58、永失

    厨房里还传来洗碗的声音，李毅雯关上收件箱，正准备放回手机，突然看到语音箱里有份文件，她好奇的打开。
    多少年后，不知道李毅雯是否也会后悔今天晚上的好奇心和手指那么轻轻的一按，如果没有今天的好奇，她已经渐渐原谅唐宋的心会回到他身边，那样结果会怎样，她不知道，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语音箱有一段录音，里面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那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刺在李毅雯本就受伤的心上。李毅雯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听完的，听完后只觉得心又碎成了一片片，甚至突然似没有了感觉，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睛呆呆的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唐宋。
    唐宋刚洗完碗，站在厨房门口听到了手机里传出来的那最后一段话，顿时如遭雷击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李毅雯的眼泪才再次夺眶而出，缓缓的放下手机，回到房里，轻轻的关上房门。
    唐宋的心撕裂般的疼痛难挡，若不是靠在门上，怕都要站不稳了。房间里传来李毅雯想要强忍住却还是哭出来的声音，那声音比手机里的录音更让唐宋心如刀绞。他知道他和李毅雯之间的关系算是完了，永远都不再会有可能，永远！
    他怎么出的李毅雯那房子他都不记得了，出门后失魂落魄的一直走，从东一路一直走到关山，那足有十五站路远，到家快十二点了，他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不久就睡去了。
    手机里的录音是莫小艾留下的，是那晚唐宋还在熟睡中她悄悄留下的，留下那段录音后她看着睡得像个孩子的唐宋，然后流着泪轻轻走出房间，天刚刚亮。
    “唐宋，我亲爱的唐宋，谢谢你今天晚上没有保留的爱，哪怕只有这一个晚上，我都会满足和感激。我会永远的记住，我会把它埋在心底的最深处，我会一个人偷偷的想起，直到有一天想不起了。我以为再也不会遇见你了，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完成做你女人的心愿，呵，今天终于做到了！唐宋，我就要结婚了，做别人的新娘，我知道你会祝福我的，我会感觉得到，你放心，为了你为了我自己我也会幸福。今天后，你再也不会看到我了，看到我我也不会认识你。我选择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离开，我想象着你眼睛里挽留我的样子，可我知道你醒来我会失望的，所以看着你熟睡时我悄悄的走，你不用打我电话，更不用去找我，你不会找到，那样我也会难受的。再见了，我亲爱的唐宋，最后，吻你！”
    唐宋再次听到这段录音是几天后，可以想象莫小艾是流着泪录下它的，几次哭出声来。这段莫小艾本以为唐宋醒来后会听到的录音，在他的手机里一直沉睡了许多天，直到被李毅雯发现，然后摧毁她和唐宋最后的希望。唐宋心情复杂，他恨不起莫小艾，更恨不起这段录音，要恨只有恨自己了。
    早上是林小叶的电话把唐宋叫醒的，说是公司有人来面试，要他赶紧过去。唐宋从沙发上爬起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站起身，突然感觉到脚上一阵疼痛，想起昨晚是从李毅雯那里走回来的，一脚踢掉鞋子，就那样走进卫生间。
    来到公司的时候都快吃午饭了，那个来面试财务的女孩子一直等在那里，是和唐宋预约好今天过来的。小叶送水进来的时候看到唐宋精神不太好，想问什么又打住了，只说女孩子等了他一整上午。
    唐宋叫那女孩子进来，先表示歉意，接着开始了他的面试。女孩子叫罗美娟，几天前和唐宋通过一次电话的，大概了解了一点基本情况，她是武汉本地人，这也是唐宋招财务的第一条件。看了她的证件和工作经历，再聊了几句，唐宋就做出决定，今天就可以上班，出去后请林小叶帮忙订份午餐就可以了。
    唐宋一直对自己的察人入微感到满意，他也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罗美娟让他比较放心，等了一个上午还能保持不温不燥的情绪对于财务来说很重要，况且有过相关工作经历，可以找到武汉市的担保人。唐朝刚刚开业，财务方面工作并不太复杂，她应该不会有问题。
    罗美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老板办事如此干脆爽快，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惊喜，出去招小叶了。唐宋等她出去把头靠在椅背上，暗暗告诫自己必须迅速从伤痛中恢复过来，唐朝需要他，办公室外面渐渐壮大的人也需要他，他屁股后的巨额债务更需要他振作起来。
    纪晓岚今天去美国，该已经上飞机了吧？嘿！走吧，都走吧！
    唐朝广告公司的组织机构代码证还没有下来，唐宋打电话问了一下，说还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这让他有点干不爽，组织机构代码证不下来，唐朝无法在银行开户的，而罗米尼的合同下周一就要签了。
    午饭时唐宋就呆在办公室里没出来，小叶进来问要不要给他订份餐，唐宋闭着眼睛摇头，“不用了。你让陈非鱼吃完饭进来一下。”
    “恩，唐~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小叶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这两天没休息好，曹琳呢？”
    “哦，她出去了。”
    陈非鱼吃完饭敲门进来，唐宋问他那文案搞得这么样了？
    陈非鱼说：“差不多了，下午下班前就可以交给您，您看一下还有哪里没达到要求，我在改。”
    下午曹琳回来了，唐宋把人招齐，开了个会，主要内容就是接下来一个礼拜的工作重点，他手里拿着罗米尼的推广计划，按照方案给他们分配了任务，说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搞定方案的配套要求，包括合同文书，签约方式，联络媒体等系列环节。其实这里面大多事情都得他亲自动手和出马。
    杨韩敏他们几个听到罗米尼都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即使史密斯滚蛋了龚裴碧还会把罗米尼的代理权交给他。唐宋看到他们的表情一时懒得解释了，只说周一就要签约了，他明天一早就要把策划文案送到罗米尼去。
    不管怎样罗米尼的合同对唐朝来说绝对是个里程碑式的起点，这让所有人感到兴奋，曹琳眼中满是笑意，看着唐宋一脸激赏。只是眼中笑意后掩藏着一丝浅浅的哀伤，唐宋却看不出来。
    下班前唐宋先给龚裴碧打电话，说明天把推广方案送过去。龚裴碧说明天她会亲自过来一趟唐朝，一来看看唐朝的实力，二来还有些细节要交代他做好。唐宋心知肚明，龚裴碧终究不太放心，要过来看看，掂量一下自己把代理权交给一个成立才三天的广告公司到底要承担多大风险。
    唐宋亲自到电梯口迎接龚裴碧的到来，她依旧一身高品位的职业经理人打扮，还带来一个秘书。唐朝刚刚成立，办公室里还很冷清，但她还是从那么几个人身上还有唐宋的眼里看到了专业和作风。
    策划案交到龚裴碧手里的时候，龚裴碧也感到很满意，对于罗米尼来说这是个不可或缺的过程，否则签约将名不正言不顺。不管她怎样欣赏唐宋或要投桃报李，作为国际知名品牌的罗米尼都不可能草草将一份九百万的合同随便丢出去，那关系到罗米尼的利益，更关系到她的前途。她明确给了唐宋一个答复，周一签约，但会有一个附加条款，那就是唐朝必须保证能够严格按照策划方案执行合同，否则罗米尼将有权单方面终止合作。“呵呵，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唐总，这里没有外人，你应该知道我把罗米尼的代理权交给你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我确实想帮你一把，如果合同执行出色，这个附加条款将自动失效。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唐宋笑着说：“我能有选择吗？我很感谢龚小姐的帮助和心意，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把代理权交给我的。”心里却想：妈的！附加条款？这就是孙猴子头顶上紧箍咒，你念两声我就得趴下了。
    龚裴碧看着他，“嗯，我也相信。我还有一个忠告，愿意听吗？”
    “您说，我洗耳恭听。”
    龚裴碧沉默了数秒钟，“不要锋芒太露，……不要过于相信人，尤其是女人。”
    唐宋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我不该相信你吧？他不明白龚裴碧为什么这么说？不过毫无疑问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唐宋做事是够果断，雷厉风行，但有时候确实过于急躁和张扬。至于相信人，他倒认为那是合作的基础，如果是朋友更应该坦诚以待。问题在于别人是否也坦诚待他？唐宋心底苦笑：女人？嘿嘿，唉，确实在女人手里吃过亏的，海红霞差点就击倒了我。
    龚裴碧知道唐宋是个聪明人，应该一点就透，她也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时间里，唐宋忙着准备签约，周末，在李毅雯登上回成都的飞机时他还正在办公室里忙，下午还要去一趟电视台，在七巧的时候罗米尼就投放过电视广告，那是短期的，他现在必须全力以赴亲力亲为的把每一个重要的环节做好，否则这一切就会像是做了个梦，而海红霞的那五十万和房子抵押借来的七十万都绝对是真的，即便梦醒了那依旧是比铁还真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