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云淡天高
封子心想起来了，当初江湖上有“九州三才女”：莲花才女慕容飞莲、郁金才女慕容郁金，这一位便是水仙才女，俗家姓黄，黄淑君，是八魔之一的黄乾的最小的妹妹。虽然封子心年龄比慧心小十岁，但他和她应该是同辈人，当年一起在江湖上打拼。
看见慧心，封子心便认为这位才女名不虚传，一看便知道是美丽多才，贤淑聪慧之辈。虽然黄乾兄弟在江湖上争名夺利，但他的两个妹妹却都是远离是非寻求清静的人。
封子心知道她来一定是有事，因为他们素无往来。但是他有心取笑她，他一向认为这些出家人都是六根不净的假东西，包括这位才女：“黄小姐几时出的家？”
慧心叹口气：“红尘纷扰，出家清静。”
“果真能断去凡尘杂念，无忧无愁吗？”
“但看修行。”
“那黄小姐呢？”
“惭愧……如何一时三刻忘得干净呢？世上之人，当属封施主逍遥了。”
封子心听了这句话，勾起了许多心事，礼貌地笑了一下：“小姐见笑了，单是要杀个人如今已经来了六个求情的了，觉都睡不安宁，小姐也是为此事而来吧？”
“哦，顺便经过，你来看，”她走到窗前，手指窗外。
封子心朝外看，看见许多人，密密麻麻在院子里跪着,他问：“这是干什么？”
“我也奇怪，上前问，才知道是来见封施主的。”
“哦？这么多人为上官棠求情？”
“这些人都是此地百姓，有些是感于他的恩德，有些是敬于他的义气，有些是他的忠实追随者，有些……”
“我知道了，”他打断她，“如果我杀了他，就意味着走不出这巴蜀之地了？”
“施主言重了，天下没有人敢威胁杀手之王，只是求王看在这些芸芸众生的面上，网开一面，手下超生。”
“上官棠请你来的?”
“他人小志高，何时都不会贪生怕死，只是唐莲……”
“黄小姐，原谅我再次打断你的话，我说过的话不喜欢重复，如果不是看在黄小姐美貌秀丽的份上，我就要生气了。”
他的话让慧心脸一红，不知是被夸奖还是被羞辱，她只好告辞离去了。
封子心关上门窗，猛灌几口酒，倒在床上。
慧心回到唐门，一语不发，众弟子不敢多问。
许久，素素才试探问：“不知师父说的怎样？”
大弟子辛辛怒道：“一看便知那贼人一定是出言不逊了！气死我了！恨不能手刃他万段！”
封子心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在想家里的事。阿霜怎样了，他不敢去看，阿月和他反目，他不敢去见，他对不起他们。
可是，不能这样说，当时，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阿月爱上阿霜了，他不知道阿月会爱她爱到不可抑制的地步，他不知道……自己也爱上了阿霜，好想好想去看看她，好想好想她……
次日，封子心漱洗罢，下楼去吃饭。
掌柜和伙计见他就跪下了，还没有开口，封子心抽身逃出这个客栈，受不了那些人哭哭啼啼。
他来到上官府。
唐门十三妹都在，素素正在和上官棠争吵。
“我们都去保护你。”素素道。
“没用的，有时间到山上采药去。”他看见了封子心：“封公子。”
素素忙拦在封子心面前，横刀在手：“你又来干什么！”
封子心挑轩眉，不予回答。
上官棠拉开素素，走过来：“封公子起的早。”
封子心看他两眼布满血丝，问：“你一夜未睡？”
上官棠尴尬笑笑;“有许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忙了一会儿。”
“今天原打算做什么？”
“收回原属于唐莲的丰裕庄园和附近的三村五庙。”
“我陪你去。”
上官棠一愣：“不胜荣幸。”
“我不喜欢有人跟随，尤其是女人。”
“只有你和我。”
“好。”
吩咐马匹，二人出门。
上官棠单挑丰裕庄园的十二金刚，很快就收复了庄园，三村五庙也在一个时辰拿下，势如破竹。
上官棠向众头领宣布：“黑金堂帮主已经死在这里，愿赴后尘者随意，愿意离开者，赠银百两，愿意跟随唐莲者，列出名单，送往上官府，此后，这里便是我唐莲的，买卖耕种，一切照旧，承诸位英雄父老相助。”
又乱纷纷的庆祝一番。
上官棠抽身出来。
封子心：“这么快，没事可做了？”
上官棠低下头，不愿意看他:“接受命运的安排吧。”
封子心伸个懒腰：“现在没心情，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去散散心。”
九园，清晨。
冷月起床，梳理了一下长发，额前仍然留着一缕刘海，被霜月剪去的眉毛早已长好了，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他洗了一把脸，缇着鞋，沿回廊到霜月的房间。
没有敲门，他知道她不会来开门的，因为她一直就躺在床上，不曾动过地方，还是那样虚弱，神情呆滞，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他进来，打开昨夜他关的窗子，过来到床前，挑开纱帐，她已经醒了，拿眼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又转向床顶，至少，她不再害怕他靠近了。
“阿霜，今天出去走走，好不好?”他坐在床边，淡雅的闺房让他很温柔。
她摇头。
“乖，听话，好不好？”他扶她坐起来，怜爱地拂开她额上的几丝秀发。
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虚弱不堪，这几天又不吃不喝。
“吃点什么？”他边问边给她穿衣服，系上带子。当他系胸前的衣襟时，手背擦过她温热丰腴的地方，心中一动，他微皱了一下眉，压抑住心中的念头。
倒是霜月反射性地收双臂护在胸前。
他一愣，抬头，她眼中充满恐惧。他看着她，令她更加害怕，浑身发颤：“不要……不要……”她退缩到床角，一脸哀求地望着他。
他咬了一下唇，转过脸，走出门。
冷月一个人在吃早饭，忽然问管家：“怎么没见王？”
“封少爷去巴蜀了。”
“巴蜀？糟了！几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
冷月放下早饭，忙让人备马，直奔巴蜀。
蜀川。
冷月风尘仆仆闯进上官府。
“上官棠呢?”
“少爷在西门外。”
“封子心可曾来过？”
“公子是……”
“冷月。”
“啊？”
“来过没有？”
“来过，也在西门外。”
他调转马头，希望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