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下1)
“对不起。”他紧紧抱她,“原谅我的自私和任性,我一直都在孩子气地固守那些痛苦的回忆。我不敢让自己爱你,我怕你对我的好,也像他们一样,总有一天会消失。可是我不懂,爱是不会因为压抑而停止的。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你,又怎么能忘掉呢?幻灵,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
等到了,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为他奋斗了这些日子,为他忍受了这些痛苦,原来并不是白费。她的泪从眼眶溢出,伸出手臂深深回抱他,她已经吐不出一个字,说不出一句话,她只想这样抱他,她怕一个松手,他就不见了。怕一个松手,就会发现,这是场梦。
林曜看着他们深情相拥,默默走开。他还是又输给蓝亦轩了,为什么从小到大他总是败给他,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天意让他找不到欧阳媚,让他爱上苏幻灵却又得不到她。
蓝亦轩让沈如送苏幻灵回家休息,但躺在家里的苏幻灵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拉着沈如说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的话,直到晚上她也不肯停歇。而最要命的是,她只是重复说一句话!
“小如,你能相信吗?我终于成功了,他说他爱我,爱我啊!”再动听的话听一千遍也会烦吧!
沈如支着胳膊,打了个哈欠:“幻灵,你早上差点被淹死诶,你怎么会这么有精神啊?”
“就算我死了,只要他说爱我,我都会立刻活过来!”她兴奋得像只猴子。
“呸呸,童言无忌,你不要总说这种晦气话。”沈如疲倦得像只快要死的猴子。
“我真是太高兴了,小如,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苏幻灵终于安静下来,坐在床边,从书包里摸出恋爱记事本,看着看着,就垂下泪。
“好啦。现在不是有个圆满的结局了吗?他当着全游泳池人的面说爱你,对于一个有自闭症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你就不要再多愁善感啦。”沈如坐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肩。
苏幻灵轻轻将头靠在她肩上,将记事本收在怀里:“等有机会,我一定要把这个记事本给他看,让他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心血,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
沈如笑着拍拍她肩,太好了,这件事终于以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尾收场了,幻灵所付出的,终于有了回报,呵,真是好事多磨啊。
沈如回家后苏幻灵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整个人的电力达到顶格,根本不能入睡。一回想到早上游泳池的情景,她就禁不住傻笑。说来也巧,她真没想到蓝亦轩居然会在她去的那家游泳馆里打工做救生员,当初她还以为他不会游泳呢,嘻嘻,想起来真好笑。也许这就叫天意吧。正在她独自甜蜜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蓝亦轩。
他、他给她打电话哦!自从认识他以来,他从没有主动给苏幻灵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封短信。苏幻灵尽力使自己的音调平稳(其实嘴已经咧到耳朵根了):“喂。”
“我在你家楼下。”声音还是闷闷的。
“啊?真的吗?”苏幻灵连忙跑到阳台,果然看到蓝亦轩正倚在家门口对面的树上,好帅呀~
苏幻灵噔噔噔跑下楼,箭一样冲到他身边,想一把抱祝蝴却又怕他不喜欢,所以连忙在他身前停住,看起来又紧张又忐忑。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在这。”眼睛都不敢看他。
“我当然知道,我偷偷跟过你。”蓝亦轩正经的样子好别扭。
“跟、跟踪我?”真意外,他也会跟踪人?
“你经常在学校住,偶尔才回一次家,我不放心,就偷偷跟着你。”他的大手覆在苏幻灵头上,疼溺地揉揉她头发,“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她真是喜欢极了这种感觉,抿嘴笑:“这么说,你从很久以前,就偷偷喜欢我了?”
“没有很久。”为什么又要说实话!!
苏幻灵气得转过身,哼哼哼,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气死她了,就算没有很久,但说一下又不会死。蓝亦轩露出难能可贵的微笑,探身在她耳边说:“因为你一直在我心里面。”
呀#蝴居然这么说,他居然说了这么动听的话#糊听错了吗?听错了吧!不可能,蓝亦轩,平常不肯跟她多说一句话的蓝亦轩,居然在此刻,现在,跟她讲甜言蜜语……喔,在做梦吗?
“你怎么了?”见她半天没响应,禁不住问。
“没、没怎样啊。”完蛋了,她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完了,接下来她该怎么做,要说什么话?呜呜,她全不知道。
“明天,我来接你,一起上班。”他的话像柔软的棉花糖(她就是这么认为的!),“早点睡,晚安。”
“亦轩!”她叫祝蝴,带着羞涩,带着不安,眼神四处乱飘。
“嗯?”她怎么了?看起来那么慌乱,脸红红的,嘻,好可爱。
“你确定吗?你真的确定是我吗?苏幻灵。”她水灵灵的眼睛大睁着,迫切地想听到他的回答。
“什么?”却没搞清楚。
“你确定爱的人是我吗?我不想……做她的代替品。”说到那个“她”,她的神情有些黯淡,还是介意的,她还是介意,毕竟欧阳媚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太深了。
“她只是个影子。”蓝亦轩停了片刻,才答。
“耶?”不明白。
“她长得很像我过世的妈妈。那个时候我失去双亲,尤其对母亲,充满了歉疚。如果我去见她,也许她就不会得病,就不会死。所以当媚儿对我好的时候,我心里都充满感激。我想,是上苍派她来拯救我了吧。她离开我后,我很痛苦,又重新关闭了心门。”蓝亦轩握祝赫幻灵的双肩,“但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那根本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倚赖,我倚赖她,我靠她弥补我对母亲的歉疚。而你,才是真正拯救我的人。”
“真的吗?亦轩,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苏幻灵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轻轻将她揽到怀里:“你掉泪的时候,我会心痛,这种痛比媚儿离开我要难过千百倍。是你改变了我,即使跟媚儿在一起,我也很少笑。但你却总是让我忍不住笑意,是你给了我微笑啊。”
够了,这就够了。她想永远沉浸在这怀抱里,永远都不出来。他说她拯救了他,而她又何尝不是呢?落水的时候,他又救了她。回想过往,仿佛她的存在,就是等待被他解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