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9节 雅歌教堂
等了一会，那女人结束了告解，吴娟要桑木科走远点，他退到了门边，接着那女人朝他这边走来，慢慢地从他身边走过。那长发半松弛地轻垂着，发前的几屡长长的刘海像风一样温柔地自然地留在她的两颊旁，像卡通美丽女人那样的脸，深蓝色的眼影，淡红的红唇，藏夹着万种风情。
桑木科感觉那女人身上有一种哀伤，可是她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正当桑木科感觉遗憾时，她突然在门坎出转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吓了一跳，赶紧避开往吴娟的方向看。那女人见到桑木科，皱了一下眉头，两眼充满了疑惑，接着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像？”
桑木科靠着门，慢慢地回想着刚刚那个女人，想起那深蓝色的眼影，望自己的眼神。突然他冲了出去，口里大声叫着：“骆卡，骆卡……”可惜那女人已经消失了。他错过了那复杂激动惊讶的表情。
他沮丧地回门口。五年了，他不敢确定那女人就是曾经的骆卡。他远远地看着吴娟，猜测着吴娟在告解什么。
吴娟怯怯地靠近那个木窗，这是她第一次来告解。
她心里很矛盾，她一直都爱着桑木科，几年的朝夕相处，一切是多么美好。这个善良纯真的女人还在为芝麻一样小事耿耿于怀。
“你有什么事，请跟神甫说，上帝会帮助你的。”里面传来了神甫和蔼的声音。那是世人都爱听的声音。
“神父，我有罪！”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罪！”
“可是我无法面对我自己。昨天有一个男生约了我，我背着桑木科和他一起到校园里走。他一路甜言蜜语、信誓旦旦，对我狂轰滥炸。我当时差点动了心，被他抓住我的手都忘记了挣扎。难道我真的是寂寞了？难道我真的和那些随便的女人是一样的？我这是怎么啦？我曾经想，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牵着手，那简直是无法容忍的事，可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时，我却是那样的糊涂.我真的好后悔啊！我该怎么面对桑木科，怎么面对自己啊？”吴娟想着想着委屈地哭泣起来。
“哦，真是天真善良的女孩！上帝会原谅一切懂得忏悔的人。”
“可是面对我爱的人，我的心真的好矛盾。”
“上帝创造人，就是给人自由。面对你所爱的人，你应该为了你的自由而爱！”
桑木科和吴娟出了雅歌教堂。吴娟坚决不回老三公寓，也不住旅店，执意要他陪着她流浪街头。
成都的冬夜冷冷清清，光秃秃的法国梧桐把黑幽幽的夜空割成灰暗的一片片。
两人朝老三公寓相反的方向的小路走下，到了一座小小的公园，在一条长长的阶梯顶并排坐下。吴娟紧紧地依靠着桑木科。
看着长长的阶梯，彼此都没有开口。那距离很远，感觉很近。
慢慢地吴娟的身体开始蜷缩，两只手不停地搓着。桑木科赶紧脱下自己那件半旧的黑色外套。可吴娟不要，他强行给吴娟披上，那一下手指轻轻地滑过吴娟的肩膀，一重撩人的感觉传到他心头，吴娟在微微地颤抖，他又帮吴娟整理一下衣服，这完全是多余的动作，可是他是多么希望按接触的时间能长一点，可时间只停留了不到3秒钟，他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收回的一刹那，他感觉失落了什么一样，心里空洞洞。如今面对吴娟，他时而大胆，时而畏缩。两人就像刚刚认识一样，偶尔轻轻接触一下手肘也能在彼此的心里激起朵朵浪花。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吴娟迟疑了很久，还是开口了。假如她不开口，等这块化石先开口，那又要几亿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