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7节 爱咋这么痛
殷勤来到老三公寓，门没有关，只有张随一个人戴着耳罩、木木地低头面对电脑，手还在不停地划着，旁边堆着一叠厚厚的传单。
殷勤凑进一看，屏幕上整版都是英文，明白张随是在学习英语，心里顿生好感。于是她就在张随背后一直站着，直到张随感觉到背后有一种压力而回头为止。
“殷……殷勤。”张随赶忙摘下耳罩，站起身来，只见殷勤一身黑白方格羊毛衫，一副柔顺的笑容，青春活力。
“其他人呢？”殷勤其实心里是想问桑木科呢。
“都出去了玩了。”
“那你咋不去耍哦？桑木科呢？”四川话中的耍就是玩。
“他晚饭没吃就被吴娟牵走了，说是要去雅歌教堂。有什么事吗？”
殷勤心里一阵冰冷。今年的冬天是怎么啦？感觉特冷。
“没什么事。我来是想和你们聊聊勤工助学兼职的事情。”殷勤见张随在认真听着，又继续说道，“学院的老师都在反应你们两上课睡觉。桑木科家里条件我清楚，你家里……也紧张吗？听叶馨说不是这样的……”
张随心里一阵难过，不知道这样的关心到底是好是坏。心想：“听叶馨说怎么了？不就是我装穷吗？要是我口袋有足够四年的钱，我安安心心地学习或者是浑浑噩噩每天小酒小菜小女人，过四年混张文凭，不是很舒服吗？”他想解释，可是想想，没有必要。叶馨既然不知道自己的变故，解释只能又是弥天大谎。成都和福州说近不近，说远很远。离开三年，即使福州发生地震她可能也不知道，更别说偌大的中国枪决几个人了。
张随犹豫了一会，淡淡地说道：“这几年家里……不顺，我……我都是大男人了，应该自己养活自己。”
“大男人？”殷勤哈哈大笑着，心想：“大男人就可以被牵走了……”张随也笑了。只是彼此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都在滴血。
殷勤得知桑木科和吴娟在一起，心空空的。平安夜她又要一个人过了。告别了张随，她像失了魂一样在心湖旁游荡了几圈，回到教师公寓，开车直往不高大厦，想去看看老爸，然后再通知了叶馨：“今晚达古拉见。”
桑木科和吴娟并肩站着，看着眼前那幢很有风味的、典型的法国式建筑，红砖外墙，三座拱型的门洞，中间门洞上方是一座钟楼，钟楼上面是高高的尖塔，塔尖有一个大十字架。
进了门，就是宽阔的教堂，庄严的圣母立像，里面有着明亮的灯火，红色的地毯，还有古旧的椅子。四周挂满了宗教味道很浓的图象，为了营造节日的气氛，内部中央还挂了彩条。
教堂里的一位修女告诉他们：“每一年的平安夜，我们的教堂都会举行弥撒活动。”
两个人坐在那古旧的椅子上，吴娟呆呆地看着壁上的图画。桑木科用手肘蹭蹭吴娟。吴娟转过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对对恋人牵着手进进出出，桑木科和吴娟尴尬地坐着。桑木科见吴娟一路来不吭声，也不理会他，总是心事从从的样子，以为他又有什么地方让吴娟不满意了呢。
桑木科心底自卑啊＃蝴穷得一塌糊涂，根本不敢奢望有一天能和她在一起，奈何爱情是任何东西都抵挡不住、压制不了的。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天天跟吴娟呆在一块。可是每次想到他自己连一条裙子都没能买给吴娟时，他心底就充满了愧疚，抱着她的手自然就慢慢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