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11节 李老板
张随越想越清醒，干脆爬起，出了寝室，到了走廊尽头。楼上还有两个女生在走廊里小声的议论着。唧唧喳喳。昏暗的走廊弥漫着各自诡异而无奈的心事。整条杜甫街一片寂静。偶尔有一两个人走过，像没有归处的野鬼。那废气的园子更是一片漆黑，透出了一丝诡异，幽幽中还有呼救的声音。
张随掏出烟，慢慢地吐着烟雾，思绪更是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去歌厅唱歌？不行。去卖报纸？不合算。去当家教？一下子到哪里找？还是去修车吧。”张随想到这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解决了一件大事，重新回到寝室。
桑木科凭借匀称的身材，英俊而带着正直的外表顺利地被那家手机超市的李老板录取。在这里勤工俭学的有许多成都各个高校的学生，工作时间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日薪40块RMB。想着阿呀有时候拼死拼活一个月还赚不到两百快，这样的待遇桑木科感觉很满意，毕竟六天之后他就可以二百四十块，比军训的三百好赚多了。
桑木科觉得自己真是幸运，也许是周伟强的外号给他带来了运气。运气像是“天空中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的波心。”桑木科这一天忽然顿悟：原来表面的帅气和正直是上帝赋予你的自然资本，只是一想起李老板那带着媚味的眼神又让他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李老板约四十出头，长长的头发烫成卷卷的离子烫，肤色白里透黄，显然是一种纵欲过多的颜色。脸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粉，眼角的鱼尾纹层层叠叠，笑起来胸前的两块下垂的陈年老肉更是积极跳跃。
几天下来，李老板整天有意无意地叫桑木科送送单子沏沏茶。桑木科开始还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后来李老板总是用闪闪的眼睛细声地问他家里有多少头牦牛、藏绵羊、藏山羊还有是否酿有青稞酒，还说她也曾去过拉萨。这些令桑木科感到实在别扭。以前那些小女生接近自己都是出于一种非常纯洁的想法，但是李老板那像雌兔一样迷离的眼神看着他自己时更像一头发情的母牛。
桑木科始终保持着微笑，感觉脸已经僵硬的时候就到卫生间洗把脸，对着镜子摆几个笑容的样子，检查一遍自己的笑容是否还存在着缺陷，然后从中挑选出一个面对客人的笑容，再挑一个面对李老板。
李老板一般都呆在商场二楼的休息室，躺在一张靠窗的卧椅上，见桑木科进来时总是装作一副随和的样子，边笑着叫他在身边做边喝咖啡。桑木科被她笑得心里直发毛，脑海中闪过一个形象：一只眼眶铺着金粉带着假发躺在那里吸咖啡的大熊猫。
看着李老板那红润的身体，桑木科总是联想到阿呀。阿呀身高一米六六，人却比黄花瘦，他不知道阿呀的体重是多少，估计绝对不上九十斤。他曾问阿呀，可她却说：“哪有闲去计较它！轻点重点又怎样啊！”阿乌也说：“吹一口气就可以把你阿呀送到下雄吉山顶。”桑木科心里一真悲哀。
桑木科心里一阵悲哀，别说在西藏那样落后偏远的地方，就是在沿海农村，也没有几个妇女知道自己的体重到底有多少。她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去在意它，而过着穷极奢华生活的都市妇女却时刻挑肥拣瘦。
上帝没有告诉过世人——他是公平的。一切都只是世人一相情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