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
“啪”枪口抵上他微湿的后脑,屋内黑着灯,高高地落地窗外是城市奢靡的夜景,他靠在沙发上,上身赤裸,下身裹着我的浴袍,犹湿的短发在夜景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手里握着细细的高脚杯,里面的还剩下为数不多的液体。他背对着我,看不清样貌,只看见水珠从散发滴落至他结实的胸膛。
“你是谁?”我冷冷地发问,压抑着怒气,自己的屋子竟任他轻易来去,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里面休闲沐浴,用我浆洗过的的浴巾,还开了我珍藏已久的1968Ch.Petrus。
“叮咚,现在进入猜谜时间,让我们来猜猜我究竟是谁呢?答案一凶残的强盗杀人犯,答案二贼溜溜入门偷盗的小偷,答案三倒霉迷路的外星人,答案四这位举枪美女的前夫……”
“啪”我的枪口用力抵了抵他的后脑勺,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边说边竖起的几根手指,什么人啊,难道是个神经病吗?
突然手腕一沉,不知他何时起身捉住我的手,一抽一转,眼前天旋地转,等我回神已躺在沙发上,半靠在他赤裸的胸膛,而他正低头瞅我,含着恶作剧般地笑意,就着灯光看清了他的样貌,却听他低声用中文嘀咕了一句:“佛祖保佑,好在是美女!”我当时虽不懂(他事后告诉我的意思),但也知道他是中国人。
他趁我发愣的当口,手掌不老实的在我脸上游移,用英文自语地说道:“鼻子不错,有没有垫过?眼睛挺大,啧有细纹了,没注意保养,胸嘛……”我猛地打开他的手,侧身用枪抵祝蝴的小腹,再也压不住怒火,冲他咆哮道:“你再不说,下一秒就杀了你!”
“嘘,小心点,别弄翻了我的酒!”他的指尖魅惑地往我唇上一点,转头担忧地看看手中的酒杯,顺便对着窗外的灯光轻摇了摇,又拿到鼻尖深深嗅了一阵。
我承认我从未像今天这样想杀一个人,手指轻叩扳机,微微后拉。
“呵,是美军最新SP2022制式手枪,我看看!”他说着在我手臂一点,我顿时麻地松手,枪被他轻易夺去,拿在手中反复把玩。
“你!”我惊愕的看他,这个男人不是泛泛之辈,绝对是高手,以他的能力可以轻易的杀我,他到底是谁?
我不敢轻举妄动,直着眼瞪他,他玩够了侧头给了我一个灿烂地微笑,点开手腕上表灯,拿到手肘出一照,便见光滑的小臂上显出一排字迹CN6848。
“CN3427,我是你的新搭档!”他说着就要上来拥吻,被我一拳打中下颚,我气冲冲地起身向门口走去,他揉着下巴不解地问我:“你要去哪?我们不是应该要庆祝一下?你瞧我还帮你开了红酒!”
他一提红酒我气得捏的骨节咯咯作响,“啪”地打开灯,看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其实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但当时我觉得他是这世界最最最丑陋的人。我径直走到门口,一拉大门,指着屋外对他冷声道:“出去!”
“你要我去哪?我刚来美国没地方去的,KEN让我住到你这里!”我头上“突突突”冒出三条青筋,看着他委屈地搭下眼角,再也忍不住地向他吼道:“行,那我出去!”
他听完飞速扑过来抱住我的腰,可怜兮兮地问道:“不庆祝了?”
“庆你个头,我要去找KEN”我左右摇晃着身体想挣脱他的手臂,他却有越收越紧的走势。
“找KEN做什么?”
“退货!”
“你不要我了?”
“不要,你放手!”
“不放!”
“CN6848,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失节事小,失业事大!”
我无语了,额上黑线不断,从那天开始了与他的纠缠……
我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他身上齐集了男人所能有的劣根性:厚脸皮、毒舌、好吃、好色、赖皮……
要不是他烧的一手美味的中国菜,我一定肯定必定将他赶出去。
场景一:
我裹着浴袍拿着浴巾擦拭着湿发,疲惫地走回卧室,却看见某人正四肢大开地睡在我的床上。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MD我先忍。
“呃,这房子就只有这里有床!”他无辜的眨了眨眼。
“那你让我睡哪?”拳头上的青筋冒起来了。
他笑着往一边挪了挪,拍了拍空下的床铺,一咧白牙:“我不介意分你一半!”
“噢,谢谢哦!”我一点一点向他靠近。
“不用谢!”他笑得快露出槽牙了。
¥%^&&×(#……
某人顶着大胞泪奔而出……
场景二:
某人跷着大腿赖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大嚼垃圾薯片。我拿着墩布一手插腰地瞪他:
“你不觉得你的人生很浪费吗?”
“不会啊,我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呢!我常常向上帝祈祷说说:‘神啊,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吧’不过他一次也没理过我!”他说完两手一摊摆出惋惜的嘴脸。
我愤恨地拖着地,安慰自己脚底下就是他的脸!
天还没亮,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感到身上压来一个沉重的物体,我当下警觉起来,手伸到枕头下去取抢,不料手腕瞬间被压住,他抬起一张睡眼朦胧的脸对我傻笑道:“刚刚梦里神回答我了,他说:好吧,就多给你一个星期吧!”我双眼冒火地盯着他,然后用极其温柔的话语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说:神啊,你给得也太多了点吧!”说完倒在我怀里继续睡去。
“……”
第二日某人顶着两只熊猫眼乖乖地帮我的卧室门加上第三道锁!
场景三:
因为我多次表示要将他赶出去,某人为了讨好我就擅自在沐浴后洗了我换下的内裤,然后我的小宇宙爆发了一天一夜,无辜的内裤陈尸垃圾箱。
早晨我火冒冒地出门,某人竟然不识相地出现,拉着我的手亲昵地问着:“晚餐要吃什么?”
“你!如果可以我要把你一口一口吃下去,让你永远在我面前消失!”说完忿忿地甩上门去找KEN,一定要让他把这个男人弄走!
晚上我郁闷而归,KEN坚定地跟我说NO还要我们好好相处,TMD!
刚打开门就看见某人穿着性感的三角裤在客厅奔跑,我看呆了,木木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热菜呀!”
>_<|||……
其实相处久了也觉得他是一个可爱的男人,我的人生太灰暗了,而他就是刺眼的阳光,我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为何会加入组织,他从不说自己的过去,所以我私下里总想着也许他心里有比我更深的悲伤……
我在组织里也算是个老人了,所以一般的任务也不会让我出马,一年中大多的时间还是很悠闲,但压抑的心情没有改变,他时常逗我开心,但更多时候让我气得发抖,这日子一晃半年过去了,我细细回味原来自己也可以是这样大喜大悲的,于是眼光不由得转向身边那个对着天空发呆的男人,喜欢吗……
“想什么呢?”我挪到他身边,陪他一起看向蔚蓝的天空。
“几何学教授说:接吻是两条直线间最短的距离。
会计学教授说:接吻是一种信用贷款,因为返还时有利润可图。
经济学教授说:接吻是一种需求高於供给的东西
统计学教授说:接吻是一项在生命力统计是36-24-36时发生机率较高时。
我说……“
我雾煞煞地看着他眼中瞬间闪出的贼光。
“咱们俩要不要试试?”
“……”
我揉了揉刚刚与硬物撞击过的拳头,满意地回屋,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人?绝不!―――场景四
偶尔我们也会一起去旅游,行走于欧洲,从威尼斯到汉堡,从瓦伦西亚到葡萄牙,有一次在葡萄牙看见一个中国人开的店,于是就一齐进去逛逛。
店主问我们从哪来,他笑着说从瓦伦西亚
店主:“你们从哪里来啊?”
某人:“瓦伦西亚!”
店主:“马来西亚?”
某人:“瓦伦西亚!”
我补充:“西班牙!”
店主:“马来西亚?”
某人:“……”拉着我出了店面扳住我的肩认真地对我说道:“学好地理多么重要啊!”
我无语……
晚上回去时,同行的一位黑人朋友等车时问他:“我们住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某人:“叫什么什么HOTEL”
黑人朋友:“……”
我说:“你们两个在比谁更搞笑吗?!”
旅馆对面有一个大门,他每次路过都要对着大门拍一张照片,我虽不解但也耐心地等着,那大门很普通,并不漂亮,正对着大门的是一面镶着玻璃的墙壁,但在他第五次拍那扇大门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他张着大眼睛疑惑地问我:“你真不知道吗?你仔细看门哪?”
我凑近了仔细看着,还是门哪,没什么特别的!
“你在仔细看看!”他把头凑过来和我一起向门看去。
我又看了一分钟,最后确定他在耍我,但看他那一脸严肃似乎又不像。
“你瞧,那门里有什么?”我顺着他的指向看去,门内镜子上映着我俩的身影。
“因为里面站着我……多伟大的门啊~~~~~~~~”
黑线、青筋……
――――场景五
猛的一阵剧痛,肩头象被火烧了一般,接着便没有了任何痛的知觉。我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一脚踢开他手中的枪。
我回头看了看那墙角里满身血污的女孩,就在刚刚,他为了这具尸体发疯似的跌跌撞撞的狂奔着,很是悲壮——不停的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几次挣扎下来,他已如风中的枯叶,摇摇欲坠的拒绝着死亡的纠缠。
他失去光泽的眼睛还透着恨意,我捂着肩用脚尖踩了踩他的脸,傻瓜,爱情怎么可以比生命更重要。
我沿着玻璃墙缓缓向楼梯口走去,美丽的城市,美丽的爱情,美丽的传奇,美丽的人生。炮火依然在继续,警车的鸣笛是一个美丽国家人道主义的宣言,我肩头刺眼的红色为他们维护和平的招牌作了最好的注解。
“你还磨蹭什么?快走!”他二话不说地扛起我,顺着安全出口急奔而下,不时还尖着嗓子调侃我几句:“哟,怎么这么容易就伤了,不行,明天我要找KEN退货!”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扯痛了肩膀,笑得龇牙咧嘴,他那边还不遗余力地嚼舌:“呵,没想到你这么重,回头记得减肥啊!”
我狠捶了他一记,突然听见下方“蹬蹬”地脚步声,他低咒了一声,冲回楼道,寻找下一个出口。
“别管我了,你带着东西先走!”过多的失血使我异常虚弱,他沉默地杠着我飞奔,不时躲避着暗处飞来的子弹,身后跟着一小队全副武装的警察,他急急地拐过一个弯角,放下我持枪反击。我靠着墙壁看着他的身影,突然升起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扭头突见另一方人影晃动,我咬了咬牙,举起手枪向一边悄悄挪去。
“shit!”弹壳擦过我的大腿,火烧一般的痛,我失神地看着他们掷来的炮弹,我要死了吗?身侧黑影一闪,他飞身一脚将炮弹踢向落地窗,“砰”一声玻璃荆洪,他弯身抱起我飞扑向窗外,我惊恐地抓紧他的衣领,耳边是呼呼地风声。
“嘿,挣开眼,我们到了!”他戏虐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子一顿,他护着我一脚踹碎大楼低端的窗户,我这才看见他身后细细的拉绳,他在我耳边低低笑了一声,说了句:“饿死了,回家吃饭!”便飞身而入。
那一天以后,他对我说:我救了你的命,那你算不算是我的人……
我对他说:我的心是自己的!
他说:那我拿我的人换你的心……
我沉默,一直到最后,我曾想明白的问一句:那你的心呢?
我们的感情近了很多,我变得会很喜欢听他说话,他嘴巴很坏,三句有两句在损我,但我现在已不像从前那样生气了,偶尔回房后还会偷偷的笑。
有一次夜里失眠,起身去厨房喝水时发现他坐在落地窗边静静地听着音乐,是一首很安静的中文歌,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脸上的忧伤,虽然转瞬即逝……
那一夜他搂着我,告诉我说,此刻的大洋彼岸是一个梧桐花开的季节,是一树繁华的时刻……
只是我不知道,这一树的繁华落尽花满地时,会是怎样的景致?我也不知道花谢后,渐生的满枝绿叶无缘于一树繁花又会是何样的心情?
此后我发现他每月都会消失几天,有一次我耐不住问了他,他笑着带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一次,我坐在聋哑学校外的长椅上,看着斑驳的树影发呆,不远处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安静地望着我,我抬头冲他笑,那一刻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也许因为他是亚洲孩子,也许因为自己和那个人相处地太久,也许……也许只是因为那少年美丽的琥珀色的忧郁的眼眸……
他从远处走过来,揽住那少年的肩,宠溺的揉了揉他柔软的黑色发丝,然后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接着打着手势和他比划着什么,我看到那少年眼中温情的光,崇拜的笑,像天使一样纯洁,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们,阳光、绿树、高大英俊的男子和俊美柔弱的少年,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他说他叫翔,虽然聋哑但是个很乖的孩子;
他说他是他从孤儿院领养的,因为知道他是中国人;
他说他很有艺术天份,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里却可以弹奏出美妙的音乐;
他说他很崇拜他,为了他,拼命练习他最喜欢的曲子――《若相惜》
从那一天起,,这个孩子进入了我和他的生命,亦可以说是我进入了他们的生命,直到我躺在白色的床榻上,看着那不属于自己的腿,直到他将我推下高楼飞洒出最后一滴眼泪……
圣诞节前他和翔忙着准备聋哑学校的义卖,平安夜那天,他拉着我一起走到街头去卖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那堆化妆品和外套,问道:“你为什么不卖点正经的东西?”他歪着头嘟着嘴反驳,说这些都是来路光明的东西,我摇头退到一边看他折腾,身边的翔被他扮成小恶魔的样子,带着犄角拿着小魔叉,身后还挂了一对黑色的小翅膀。天真的大眼睛显得开心而兴奋,我坐在水池边看他傻傻的忙前忙后,心里越发喜爱这个孩子。
我想我应该谢他的,他的出现让我的生活有了色彩,偶尔他不在的时候我会非常的想他,怀念他存在时带给我每一分的快乐,当这种想念积攒到一定程度我又会非常的忧心,从没有这样在意过一个人,而他似乎对谁都好,对谁都笑,可他的心我如何知道?
“请问有眼影吗?”
“有的有的!您想要什么颜色?”
“颜色深点的!”
“哦!,这个吧,像熊猫的这种!”
“……”
“要不这个,瘀青的颜色!”
“……”
“哎,美女别走啊……”
“这外套怎么卖?”
“五十块!”
“便宜点!”
“四十九块!”
“太贵了!”
“您别走啊!现金贵的话,您可以刷卡!”
我:>_<||||
我走到翔身边脱下身上的大衣为他披上,怜惜的搓了搓他冻得通红的小手,轻声说道:“我们走吧,离那个人远点!”
翔摇摇头停下来看他,他正茫然地抓着头发,我叹了口气,走到他身旁弯腰收拾起地上的散物,他忙蹲下来阻止,我侧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刚刚是我错了,这些东西都是正经的,可惜卖的人不正经,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白痴,如果你今晚不想过平安夜,可否让我和可怜的翔先回家?”我说完指了指一旁瑟缩的翔,他穿着那身可笑的衣服已经站在雪地里好些个小时了#蝴苦笑着又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帮我收拾东西,那一刻看他冻得有些发红的脸,我的心暖暖的……
我们一起回到公寓,他不肯做饭,说西方的节要吃西方的食品,翔很乖,一直安静的坐着看着我俩斗嘴,他有时会停下来冲着他打上几个手势,然后翔会开心的笑,笑得很幸福,笑得像天使……
于是我们叫来匹萨和炸鸡,过了一个垃圾圣诞节,晚上翔和我睡,他恨恨地瞪了翔一眼病殃殃地回去窝他的沙发。夜里,我开了一盏小灯,帮翔压好被角,看着他的睡脸我突然有倾吐的冲动。于是我喃喃问着:他叫什么名字,他的家乡是什么样的?他最喜欢什么?最不喜欢什么?还有,他到底爱不爱我……
我知道他听不见,可他却睁开了眼睛,清澈透明,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这样过了很久他抓起我的手写下一个“LOVE”。
白日他和翔在公园玩雪,堆了个很丑的雪人非要说是我,我懒得生气,由他闹着,一个人走到公园角落静静地待着,此刻,天地之间,只我一人漫步,不会有旁人闯入这空明的世界,不会有其他俗世的干扰。我呼吸着风中丝丝清凉而新鲜的空气,心中空静的像一片幽谷。
看着远处嬉闹的他,我心中遗憾,此刻我的心门只需轻轻一推,便可领略体味,可他却偏偏没有伸出手,于是,空留我那颗心在孤寂中等待,在顾盼中留连。有时我也敲着脑袋问自己,为什么不先开口……
我靠在豪华的办公门外,屋内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和情欲的味道。我勾起一丝冷笑,掏出一支烟点燃,看袅袅青烟缠绕,眼光落到玻璃窗外灰色的天空。
门开了,出来一位时髦妖娆的亚裔女子,她看了我先是一怔,然后挑衅地整整衣领,不时故意露出斑斑吻痕的脖颈。
我别过头故意没让她看到我嫌恶的眼神,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浑厚低沉的嗓音:“进来!”
我低头从她身边走过,一进屋便看见KEN半敞着衣襟陷在宽大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像一只慵懒餍足的狮子,浑身散发着成熟而性感的味道,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三十多岁就拥有遍布全球的情报和杀人组织。他俊美而危险,刀削般混血的面孔和身后庞大的财力让他在商业界也混得如鱼得水。
“CN3427,你我好像两个月都没见面了,怎么?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了?”他走过来轻佻地勾起我的下颚,我脸一偏使他手掌落了空,他黑色的眼眸怒意一闪,但瞬间换上晴空万里的笑容。
“刚刚那个怎么样?JP4366,日本妞!”他嬉笑着冲我眨了眨眼。
“我不喜欢日本人!”我淡淡地答道,走到沙发边坐下。他虽是老板但我却没有太多禁忌,我十五岁就跟着他,到如今十五年过去了,他还是让人看不懂,猜不透。但我知道他喜欢亚洲人,尤其是女人,他身体有一半亚裔血统,他说他迷恋那象牙色的肌肤和东方人细腻的触感。
“真不喜欢?”他靠过来勾住我的腰。
“不喜欢!”
“那我让她消失!”他低笑着舔了舔我的耳垂,我身子一冷,寒意猛升。
“不用了,跟我没关系的人!”
“那谁是和你有关系的?”他的身子压下来,我意识到他的欲望,抵着他的肩冷淡地提醒道:“纵欲对身体不好!”
他笑得危险而魅惑,低头狠咬了我脖子一口,接着轻舔慢吻起来,“没关系!”他说。
“我有!”我微微挣扎。
他抬头问道:“不方便?”
“我嫌你脏!”我露出一丝冷笑,得意地看他强压下怒气,从我身上起来。
他走到办公桌前“啪”地打开电视,里面放着我和他行动那天的新闻,画面正是他抱着我跳楼后的场景,画面切近,虽然蒙着脸但可以看出他眼中的笑意,看着看着我不禁也微微笑了起来,回神一转头KEN正冷着脸看我。
“看出什么了?”他点上一根雪茄,眯着眼看我。
我摇摇头,他将画面倒回头又重新放了一遍。我还是摇头,疑惑地望着他。
他敲了敲桌面,笑了笑说道:“没事,也许是我想多了!”
我心中一怔,随即站起身说道:“没事我回去了!”
他起身走过来搂我的肩,低头故作讨好地说道:“一起吃个晚饭!”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KEN从浴室里走出来,裸露的上身精壮结实,肌肉线条迷人;短发微湿凌乱,眼睛似笑非笑地瞅着我,带着少有的天真。手上的手机短信突然响起,我低头翻看,是他发来的彩信:“丑女,快回来吃雪蛤银耳羹!”配着诱人的美食图,我不禁淡笑。
手腕一痛,被KEN牢牢钳住,他低头嗅着我的脖颈,带着略显粗重的男性喘息声:“现在干净了!”
我没有搭话,靠在墙壁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KEN的手伸进浴袍内,绕到我的背后抚摸我光洁的背部,腰间的大手扯开浴袍的系带,让我细致雪嫩的身子,裸露在冬夜冰冷空气中,然后,越来越放肆的手,抚过我的小腹,大胆地探进丝质内裤里,轻轻揉着,让我的腰弓了起来……
KEN了解我的身子,就像了解他自己的一样,我不是个纵欲的人,至少在CN6848离开前不是,KEN启蒙了我,这漫长的十五年也唯有他一个,不管他待我有再多特别,但我还是无法让自己停止恨他,因为我恨别人利用我!
他指尖湿润滑腻的触感,让他的抚揉变得更快、更重。我咬紧下唇,用力捏了捏手里的手机,底裤被拉下,他的舌伸进我的口中,将我的腰身提了提,迫不及待地进入我的体内。
“滴滴”短信信号再起,我的手臂绕住KEN的脖子,他将我的双腿环在他的腰侧,背部抵住墙壁,忘情耸动。
“滴滴”又是一声,KEN停了下来,沉默地保持着姿势,我没有动亦没有说话,周遭的气氛瞬间冷凝。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从我体内撤出,放开我,兀自走到吧台倒酒,我低头拾起浴袍回到卧室穿衣,KEN随后跟了进来,我已在镜前穿好了内衣,从镜面瞥了他一眼,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笑,见我看他便走到我身后,反锁了我的双手,伸过手臂绕到胸前抚摸我的脸,我在镜子里看着他,他的怒气隐含在他的笑内,这么多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每每这时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人从这个世界消失。
“CN3427,你真让我失望,我以为这世上唯有你不会动情!”
我看着他的眼睛沉默,墨黑的瞳孔中有烈焰在跳动。
他的手移到我的脖子,在镜子里比划了一个用刀割喉的手势,突然冷下脸说道:“你要是背叛我,我一样杀了你,还要你死得比他们都惨!”
说完放开我踱回客厅,我默默地穿好衣衫,打开手机,里面是他灿烂的笑脸:“丑女,雪蛤没有了!回家后躲厕所里使劲哭吧……”
我打开汽车顶篷呼吸着清冽的冷风,看着车外掠过一幢幢孤单的建筑和一张张寂寞的脸孔。
推开门,屋内的暖气扑面而来,我能不住鼻子酸了酸,俯身换鞋。灯光一亮,我因刺眼抬手挡住了眼睛。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鬼混了?”他双手叉腰恶狠狠地挡在我面前,特意捏着嗓子做悍妇状,我放下手木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推倒一边,疲惫地走进浴室。
温暖地水流冲下,我双手抵着墙壁无声地哭泣,像我这样的人,没有未来,没有希望,还谈什么爱。
浴室门口传来敲门声,他在门口低低唤着:“喂,你没事吧?喂!”
我没有搭话,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听着他渐渐加急的敲门声。
“喂!喂!我……我进来了……”“砰”浴室门被他猛烈撞开,他踉跄着冲进来,紧张地东张西望,我紧贴在墙壁上冷冷地看他,他一转脸见我浑身赤裸地站在那,脸“噌”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以为你……唉”说着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嘴,一扭头就要往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一热,猛地上前一步从后面抱祝蝴,湿漉漉的身子紧贴他的背部,隔着衣衫感受他身上的温暖。
我被压在厚厚的垫被上,而他情欲勃发的身躯,从背后压住我,然后抱起我柔软的腰肢,让我跪伏着,滚烫的脸颊埋在枕被间。坚硬的欲望,从后面磨蹭着我甜蜜的禁地,我被挑逗得无比湿滑,敏感得连脚趾都蜷曲了,但他仍然不愿停下。他火热的唇吻着我的粉颈,又舔又咬,一手还是掬握着丰润的胸,逗弄顶点敏感至极的蓓蕾,另一只手,则探索着甜蜜的女性禁地,揉捏着最神秘的花心,让我在重重刺激下,忍不住的宛转娇啼。
他缓缓把自己嵌进我那紧窒销魂的柔腻,咬住我的香肩,发出低沉的呻吟。激情的节奏一起,便无法轻易结束。他冲撞着,律动着,忍着要爆发的冲动,一遍遍深入我、侵占我,我的呻吟声埋进枕头里,伴着我的泪,一遍遍低诉着今夜的放纵……
“以后你就是我的太阳……不,是我的手电筒了!”他亲密地拥着我,在我耳边低笑。
“为什么不是太阳?”我问。
“因为太阳普照着所有的男人。而我只希望你照着我一个人……”
我清理着肩头带着血丝的牙印,狠狠地瞪了一眼腻在我身后的他:“你属狗的吗?这么喜欢咬人!”
“宾果!您猜对了!”他得意地竖起一根手指,张狂地张口又想咬来,却被我狠狠地往嘴里塞进一根牙刷。
他拔出牙刷,委屈地摸了摸被塞痛的牙龈,侧过身子给我看他的手臂:“喏,我也负伤了,你属猫的对不?”我拽过他的手,重重地帮他身上的指痕消毒,痛得他哇哇乱叫,我心中暗爽,笑着说道:“没错,我属老虎的,母-老-虎!”
他听了立刻摆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缩到马桶旁边蹲下。
“你做什么?”
“画圈圈,人家昨夜被母老虎强上了!”
我头上黑线直冒,狠狠捏了捏拳头,揪着他的头发就往外拖:“少废话,快去做早饭!”
他抽泣而出,我站在镜前摸着齿痕微笑,原来,他大我三岁……
以后的日子甜的发腻,他会不知从哪搞来女仆的服装,在我清理屋子的时候穿起来逗我发笑;他会握着我的手教我切菜做汤;他会在公园散步时,突然扛起我,吼叫着招摇过市;但偶尔他也会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安静地靠在我的膝盖上看书……
有时他会指着报纸上的旅游广告半开玩笑地对我说道:“我们结婚后去北极度蜜月好不好?”在收到我疑惑地眼神后,又极其暧昧地揽住我的腰说:“因为当地夜长二十四小时!”
我享受着他带给我的快乐,经常快乐地忘记了他从没说过爱我……
我趴在大厦顶楼的露台上,左右调整了一下狙击枪的瞄准器,身旁聒噪的家伙仍然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我回身瞄了他一眼,见他正悠然自得的靠在一边打手机网游,我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冷哼了一声:“闭嘴!”
他一听见我搭理他,一头劲地凑过来抱着我又亲又咬,我赶忙放下枪狠打了他几拳吼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出来干什么的?”
“知道啊,杀那个正在讲话的博士嘛!”他指了指远处刚落成的少年科技博物馆的广场,笑得天真无邪。
我揉了揉太阳穴,索性把他拖过来将狙击枪塞到他手上说道:“你来!”
他端着枪煞有介事地瞄了瞄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我吓了一跳忙趴下来看,但见他一脸兴奋地指了指瞄准器对我笑道:“翔在那边耶,他们请了学校的乐队!”
我的脸唰一下铁青了起来,一把推开他自己端起枪,红色的十字在博士额头间晃动,他周围人头攒动,都是不大的孩子,我面颊上的汗小溪一样往下滴,手指微微发抖,突然“啪”一声他压下我的枪头,我正欲发作,他却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样太危险了,我们换个方式!”
“换什么?近身搏斗?”我瞪了他一眼,决定结束后一定要狠狠揍一顿这个废了我一上午的无聊男人。
谁知他又坚定地压了压我的枪头,指了指科技馆顶楼的那几扇窗户对我说道:“瞧见没?那是博士的资料室,你说如果有意外那会怎样?”他说完撇过头冲我一笑,我眯着眼睛问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也没什么,就是放了几个不怎么厉害的炸弹罢了!”他笑着弹了弹手指。
“你耍我!”我气得肝都要爆了。
“哪有,是你动作慢嘛!”
“……”
“呵呵,宝贝,少说废话,GO!GO!GO!”他推着我向楼下走去。
穿过热闹的街道,我和他来到广场一侧,他吩咐我在广场看着,自己偷摸进馆内,我带着墨镜注视着博士的一举一动,突然眼光一扫,看见翔正向我这边张望,我赶紧拉高风衣的领子躲进暗处,忽听“嘭”一声,顶楼一房间的窗户爆裂开来,升起滚滚黑烟,博士突然大叫一声,忙向馆内奔去,他身边的人还来不及阻止就消失在楼道大厅内,我冷笑一声,从后门向大厅奔去,刚进电梯就听到馆外警车的声音,我低骂了一句,心想这些警察也来的太快了吧。
由不得我多想,电梯一到我迅速持枪向资料室奔去,一路上没见他的身影,博士的身子隐在柜子后面,我正欲开枪,忽然楼道里“砰”一声枪声响起,我一晃神子弹射中博士的肩部,他痛声大叫随即回身,我正欲补枪,他已躲到桌下,我快速进屋对着桌下一阵点射,博士匍匐向前,突然眼神一顿,我随即看去,不远处桌脚竟有一把枪,我一急向枪射去,谁知他已先我一步将枪握在手上。
他抬手一枪向我腿部打来,我向左一扑轻松躲过,谁知他就势站起来“嘭嘭”又是几枪,形势一下扭转过来,我躲他射,边射边退向门口,我大惊,顾不得躲避,起身就是两枪,第二枪本该毙命,谁料CN6848突然从一旁窜出来,我急急收手子弹仍从他右肩膀擦过,博士见状拔腿就跑,他左手举枪,几枪都未打中,低骂了一声,向我走来,“嘭嘭”打碎玻璃,抱着我就要往下跳,口里说着:“快走,警察就要上来了!”
“啪”我举起我的SP2022抵祝蝴的太阳穴,冷声问道:“你是谁?你不是CN6848,你到底是谁?”
他缓缓放下抱紧我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沙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你的身手并不像我们组织里统一培养的模式,尽管你竭力模仿,但你骗不了KEN,他给我看录像后,我就偷偷调查你,但他们将你保护的很好,在美国国家情报系统里根本找不到你的任何资料!”
“那你是如何确定的?”他的脸从未像今天这样陌生过,心口阵阵疼痛,他果然是在骗我。
“我一直在确定!”
“……”
“他们给了你一张和CN6848一模一样的脸,但你掩盖不了耳后整容的痕迹!CN6848原先只是组织底层的杀手,但他竟能在短短五年内成为组织顶尖杀手,你的身手越好越加深我对你的怀疑。
我的电脑每次用完都会在键盘涂上隐形涂料,但却经常发现被人抹去,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我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直到今天……“
他站在窗后,脸有些扭曲地看着我,我咬了咬下唇,颤声说道:“我发现你还想杀了我!”
“我没有!”他向前跳了一步,我猛地后退用枪指着他:“别动!”
周围的火焰渐渐窜高,胸口撕心裂肺地痛,“刚刚那个人根本不是博士,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枪也是你事先放好的,那个人开枪的身手很明显是特工,我再傻也知道他当时枪枪瞄准的都是我的要害!”
“不会的!不可能!”他不置信地瞪着我,一脸的惊惶和痛苦。
“我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利用和背叛!”我一步步地向另一个房间退去。他张着双手一步步地跟着过来。
“对不起,但我是警察,我希望你能作证,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相信?以后我的字典里再也不会有这个词了……”
他痛苦地看着我,我的手微微扣紧板机,轻颤着,可心底的声音却在叫嚣着:不要!不要!
“啊!”身后一阵骚动,我侧头一看,翔不知何时出现,瞪着大眼睛惊恐地望着我们,我一闪神,身前的他飞身过来夺枪,我回头之际他已持枪相对,苦着脸对我说:“跟我走,相信我!”
我强忍住眼里的泪冷笑了两声:“你开枪吧,不是本来就打算杀了我的吗?”
“我真的没有!”他的手抖了一下,大声对我咆哮道。
我侧目看了一眼翔的方向,又看看他,突然微笑着问道:“告诉我,他是不是你的亲人?”
他看了看翔,颓然地点了点头:“他是我弟弟!”
我仰头大笑:“假的,原来全是假的,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啊……”翔张着小手像我走来,他冲他大吼道:“别过来!”
“啊……”翔专注的看着我,眼里滚着泪,琥珀色的眼睛忧伤而清澈。突然“轰”一声他身后的天花板应声而落,周围的火焰陡然窜高。
“快走!这里要塌的!”
我站在火中看他被火光映红的脸,我就是飞蛾,明知道他是火还义无反顾的扑过去,这样的结局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嘶啦”又一块天花板落下,我看着它正下方岌岌可危的翔,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将他撞飞,下半身压在火上,左腿一阵剧痛,我顿时失去了知觉。就这样死了也好,在我的爱还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失神地看着窗外初绽的春色,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没有回头,放在床沿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住。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医生说……说你腿部神经严重烧伤,可能……可能……”
“那就截了吧!”我淡淡地说道,没有用的东西又何必摆在身上做装饰呢?
他扳过我的头让我看向他,我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证件上MRZHENLEE。原来他叫李真,有自己的名字真好,不像我……
“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不然你不会去救翔,CN3427我虽然骗了你,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等抓住了KEN,法庭会让你减刑,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相信我!”
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他眼里有疲惫的晦涩和绝望的期待。我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继续别过头看向窗外。我这场可笑的爱情,就像是核弹爆炸时的烟云,连烟花都不是,烟花至少还有眼角留下灿烂一瞬,而这朵烟云,连我都看不清它是怎么样升腾起,火光已将一切残留本不多美好的昨天燃烧至灰烬,都无剩……
我听着他离开的声音,然后闭起双眼,病房外有看守人员的交谈,我一个人沉浸在这窒息的寂寞中,悲伤到无泪。
掌心有细微的暖意,我挣开眼,看着同样身着病服的翔安静地坐在我身边,正在我手心一笔笔写着什么。
他见我醒来,琥珀色的眼睛露出惊喜,我看着他,伸出手抚摸他瘦削的脸颊,他凝视着我,缓缓伸出指尖,我看着他纤白透明的手指慢慢靠近,最后停留在我的眼角,为我拭去一滴泪痕,他的眼神渐渐悲伤,然后左手握成拳,右手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再用右手手掌抚过左手的大拇指,接着又用右手食指指向我……
我的泪不住地低落,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没有掩饰自己的脆弱,他坐到我身边,俯下身抱住我,脸庞埋进我的胸膛,试图温暖我那冰凉已久的心……
夜里我搂着翔小小的身躯,这孩子,说什么也不愿离开,我知道他能感受我的绝望,就像是圣诞那晚他亦能感受到我心中的彷徨,第一次我遇到这么一个可以心灵相通的人,就是他也不能够做到,我想我喜欢翔,就算没有他,我也会救他,能和他这样一个天使般纯洁善良的孩子相遇,也是缘分。
突然窗外一阵轻微地响动,我抬起身望去,半开的窗户外探进半截身躯,JP4366血红的双唇勾起一丝媚笑:“KEN让我来接你!”
她说完举起无声手枪对准翔,我赶紧俯在翔身上警告地看她:“你若是开枪,我就把门外的警察叫进来!”
“好,好,我不杀他!不过我会跟KEN提起的!”她双手高举,将枪挂在指尖上,我咬牙坐起,向她伸出手,哑声说道:“走吧!”
她幸灾乐祸地看了看我的腿,上前一把扛起我,跳到窗台上,飞身而下……
KEN请了最好的专家给我治腿,虽不至于截肢但也免不了成为一个半跛的废人,在经历了那段大喜大悲的人生后,这世上再也没什么能让我动容的事情,日子就这样索然无味地流逝着。KEN会经常来看看我,他将我安排在他郊外的别墅静养,并会经常推着我去看看花园里娇艳的玫瑰。
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消极,做复建时经常偷懒,KEN对此很恼火,一触即我萧然的目光就会忿忿地离去,他那么聪明又怎会不明白,对于现在的我,生是负担,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夜里,我辗转反侧,索性披了单衣拄着拐杖去屋外吹风。水池边传来说话声,我停下来坐在长椅上听着风中断断续续的声音。
“KEN,她已经是废人了,你还留着她干什么?”是JP4366。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告诉我要做什么!”
“怎么,你不会喜欢她吧?哈哈,可她爱的是那个臭警察,谁知道她有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说不定她早就背叛……呃……”我听到JP4366痛苦地喘息声。
“砰“谁撞倒了椅子,KEN的声音冰寒入骨:
“若有下次,决不会让你用这么痛快的死法!”KEN的脚步声传来,我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眼眸,他有些惊讶,我缓缓站起身,正好看见JP4366坐在地上捂着脖子恨恨地瞪我。
“吃药!”JP4366恶狠狠地将药丸塞在我手上,我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她,拿起手边的水杯。这些日子恢复地很快,KEN总是亲自盯着我,偶尔不在的时候就将JP4366放在我身边,说是以毒攻毒。
喝完药,我独自坐在屋内,慢慢从轮椅上站起,一步步地在屋内转着圈,突然一阵昏眩地感觉袭来,脚下一软我瘫坐在地,JP4366从门外走进来,蹲在我面前阴森森地笑着:“想你的情人吗?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狭窄的洗手间内,身上换上了黑色的紧身衣和面罩,但双手仍被捆着,身体已没有了酸软的感觉,我左右动了动,低下头想蹭开面罩将绳索咬断,门外突然传来急促地脚步声,“砰”一声一身同样黑衣的女人闯了进来,迅速解开我的绳索,拉起我,将我推向门外,我诧异地回头看她,她突然掀开面罩冲我诡异一笑,我一怔,是JP4366,而她迅速将卫生间门反锁,只留下我独自在这个陌生的办公环境中发愣。
“啊,她在这,可恶!”门口突然冲进许多警察,个个持着枪对着我,我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她是要我做她的替身。
“该死的,竟然到警察总署来杀人!”天,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呆立着,扫过眼前的一排警察,是他,我看到他了,站在左侧,狐疑地打量着我。
我握了握手中的枪,踉跄着后退,顾不上腿部的疼痛。他看着我有一丝讶异,上前走近了两步。
我知道我逃不掉的,但也决不做俘虏。我举起枪,那些警察紧张的大叫,有人威胁我要开枪,我低笑出声,将枪头对准那个人,他脸色瞬间苍白,他周围的警察纷纷举枪靠近我。
“是你吗?CN3427?”他颤声问着我,眼里有掩不住的狂喜。
我伸手扯掉面罩,对他笑着。
他冲动地向我冲过来,却被他身边的人一把拉住:“LEE,别过去,她很危险!”
“放下武器,不然我们开枪了!”
我不理会众人的威胁,只是看着他笑,他眼神迷离地望着我,缓缓垂下手臂。
突然,我止住笑,“砰”一声子弹从他耳旁擦过,他大叫一声“不!”猛然挣脱众人地钳制,扑上来抱住我。
身后的窗户应声而碎,我看见晶莹地碎片在空中慢舞,他的脸很近很近,在笑,不若初见时的轻佻,是真正温暖的笑。他吻住我,很轻很淡,然后抬起头,一丝触目的血迹从他嘴角滑落:“对不起,利用了你,CN3427,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真,我爱你……”
他说完拉出我的弹力救生带,猛地将我向窗外推去。
我的泪丝滑落,真,我听到了,你的爱,我看到了,你的泪……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身边的男人嘟囔着起身:“妈的,这么早谁啊?”我睁开眼看了看满地狼藉的酒瓶和衣物,嗤笑起自己的荒唐。
“你是谁?啊……”浓烈的血腥味传来,我毫不在意地起身穿衣,对着门外的男子不满地说道:“KEN,你又把我的房子弄脏了!”
“你闹够了吧,到底想怎样?”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你到底想我怎样!”我回身盯着眼前盛怒的男子,真死了一年,我颓废了一年,而KEN纵容了我一年,我不知道KEN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知道他对我有异样的情愫,也许是因为年少时的相伴,也许是因为他始终得不到我的心。但他做什么都不会让我感动,因为真是因他的设计才死的,对此,我绝不原谅!
“你想死是吧!”他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
“是!”我冷淡地回应。
“好,我成全你!”
重重地摔门声撤下了我心灵的防备,我倒在地上宣泄地哭着……
顺着一排排的墓碑看过去,一个个名字从眼前浮现。墓碑上的名字见证着一个个曾经的存在。我找到他沉睡的地方,点开手机,放出那首舒缓的《若相惜》,然后弯身坐下,靠着墓碑静静地陪他听着。夕阳的余辉洒满一地。我突然想起秋千架上他推着我荡起时看到的世界,在记忆中触摸着雕刻着各色图案的的木椅,嗅着空气中氤氲的气息,于是想伸出手去遮挽那流逝的时光,可记忆却泻了一地……
真,我想你,可你沉睡在去年的夏日,而我却要消逝在今年的冬天……
宽大的风衣内装载着满身的炸药,KEN是个守信的人,他果真让我死得“轰轰烈烈”为组织贡献出最后一滴骨血,我躲在商贸大楼内,看着市民广场一侧停放的黑色轿车,KEN高大的身影靠在轿车旁被灯光衬得若隐若现,我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抽出匕首忍痛挑出埋在身体内的追踪器,然后大步迈出商贸大楼,从另一侧向KEN走去。
他转过头惊讶地看我,嘴里的烟蒂落地,我微笑着抱祝蝴,像许久未见的情人,然后在他耳边恶作剧地低语:“KEN,我舍不得你……”
“轰”……
后记
我在墓前许愿:
真,若有来世,最好不要遇见你,如果遇见了,最好不要想起你,如果想起了,请你不要像今世这般对我,不要朝我笑,不要跟我闹,不要对我好,我宁愿只远远地看着你,而你亦淡淡的看着我,唯有这样,便可相伴不相爱,相记不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