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刘燕见秦岚走进她的房间，心里知道，秦岚在这个时候来到她的房间，肯定又是要说起她再婚的问题。待秦岚在椅上坐下，刘燕看着她问：“是不是又想说起那件事？”秦岚看看她点头说：“是，是想和你说一说。”刘燕蹙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道：“再说不还是那几句话？这种事是可以强求的吗？”秦岚看看她叹了口气，说：“燕子，我也知道再说还是那些话，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你爸一辈子都是睡眠很好的，可这段时间我发现他睡不好，经常半夜里咳声叹气。“顿了顿眼圈发红看着刘燕说：“燕子，我知道你爸是为什么会这样，你也应该知道你爸是为了什么会这样。”刘燕心一紧，霎间心里就涌出一股酸楚。
    秦岚说：“有些话咱们也不知说多少遍了，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老话，你要考虑再婚了。”刘燕还是心里反感，看了看秦岚没言语。秦岚叹了口气说：“张雷和你离婚的当年就结了婚……”刘燕听到张雷的名字心里厌恶，抬起头看着秦岚道：“他结不结婚与我有啥关系？你和我说起他干吗？”秦岚脸一红，说：“我的意思是说，是说他……”刘燕打断了她的话说：“你是说他离婚的当年就结婚了，我也就应该随便找一个男人结婚是吗？没有遇到合适的总不能随便拉一个就结婚吧？”秦岚听着刘燕的话心里有些温怒，看了看刘燕也没言语，低下头想了想，瞥了刘燕两眼，还是小心翼翼地说：“燕子，我上来就是和你说件事的。”
    刘燕抬头看她没言语，心里就揣摩着秦岚要说什么事。
    秦岚说：“其实你离婚的事很多人早也就知道了，我刚才说到张雷，意思是说，虽然他在广州，可就他处于那样家庭，结婚这样的事还是传得很快的。也是有很多人当面问过我这件事的。燕子你想，就是人家不当面问，人家的心里也是清楚的，这样的事能瞒得了人啊？”刘燕蹙眉看着秦岚，显然有些不耐烦，问：“妈，你究竟想说什么啊？”
    秦岚咳嗽了声，说：“是这样的，其实有很些人已经在我这里给你提亲了，我一直也不敢和你说，怕你以为我又想干涉你的婚姻。燕子，我是希望你自己找的，可我看你一直也没有啥动静，所以我就想和你说一说，不知你愿不愿意听。”刘燕瞪眼看她问：“有些人已经在你面前给我提亲了？”秦岚点头说：“这是真的，已经好有几个了。”刘燕苦笑了笑，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秦岚道：“看来，我还是有人要的。“顿了顿问：“是你托人给我提的吧？”刘燕尽管心里有些反感，甚至感觉有些好笑，但还是决定听一听。
    秦岚见刘燕脸上泛出了笑意，心里轻松了些，也笑了笑说：“我也不瞒你，有我托人给提的，也有别人主动在我面前提起的。”刘燕问：“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秦岚说：“有部队的也有地方的。燕子，我一直不知道你的想法，也就没和你说。现在，有一个我感觉很合适，就想和你说一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刘燕此时就感觉异常的滑稽，道：“你想说就说说吧。”秦岚看看她说：“这男孩子是江汉大学的老师，二十八岁，老家在西安，父母都是在什么设计院工作的高级知识分子。我考虑，你比较稀罕知识分子家庭，所以我想你可能有兴趣。”刘燕面无表情地“哦”了声。
    秦岚继续说：“这人结过婚，原来的妻子是个医生，结婚不到不到两年车祸去世了。听说这男孩子很不错的，人老实，本份，长相也不错，我想，你要是愿意见一见……”刘燕故意平静道：“原来也是个结过婚的啊，我还以为是没结婚的呢！”
    秦岚霎间没听出刘燕话语里的反感，赶忙说：“没结婚的也有啊，我考虑的是这人是大学教师，所以就先和你说了这个，你要嫌他是结过婚的那我……”刘燕打断了秦岚的话，说：“好了，我不想听那么多。老实说我对介绍的也没啥兴趣。互不相识的两个人被拉到一起算个什么事啊？”秦岚瞬间愣了愣，马上又说：“介绍的夫妻还少啊？相处了后只要是有感情，能谈得来又有什么不妥的。成不成的见一面总没关系。”刘燕没有立时接过秦岚的话语，低头想了阵，抬起头问：“你是怎么和地方大学的人联系上的？”
    秦岚说：“哪里是我认识什么大学的人啊？是这样的，这个男孩子有个堂姑姑在省委工作，我们单位的那个赵芸，就是赵副处长,和这男孩的堂姑姑住在一个大院，两人那天在院里闲说话，这男孩的堂姑姑就说到了那男孩的事。这不，你赵姨前几天就和我说了这事嘛，你赵姨老早就知道你离了婚的事，我们俩也是闲聊了些的，我说过你很在乎知识分子。前天你赵姨去了我办公室就说了这男孩的情况，问我你是不是能看得上这个男孩子。我就想，你是很在乎有知识的男孩子的，这不就想和你说一说嘛。”刘燕问：“那你有没有把我的情况和人家说啊？有没有说我带着个孩子？”秦岚说：“这些你赵姨还不清楚啊？我就问赵姨和人家说了你的情况没有。你赵姨说当时也就是闲聊，就只是提了下你。也就是把你的情况很简略地和那男孩的堂姑姑说了些。你赵姨说，如果你愿意和那个男孩子见一见，那就再和男孩子的姑姑说一说。你们俩见一见，说说话。”顿了顿说：“其实也就是见个面，成不成的先放在一边。我是考虑你对知识分子很在乎，所以就先和你说了他。”
    刘燕此时便就感到心里悲哀，暗自想：“难道我真的就沦落到要经别人介绍的婚姻了？真的要具体实施再婚的计划了？”脑中便又想起金铭电话里提到欧阳一鸣的事。又想到金铭关于儒涵的那些话。
    此时，她虽然对于介绍的对象有排斥心理，但大学老师还是和欧阳一鸣有些相似的，既然能在大学当老师，那也就会是很有学问的知识分子。这会就有些心动，心里暗自琢磨：“他的形象是不是也会和欧阳一鸣有些相似，是不也是和欧阳一鸣那样戴副眼镜，是不是也和欧阳一鸣那样满身充满了儒气？”
    此时的刘燕是在想象中是把这个男人当作另一个欧阳一鸣的，或者是把这个男人当成为欧阳一鸣的影子。她清楚，真正的欧阳一鸣不可能再和他生活在一起，就希望会再有一个欧阳一鸣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刘燕虽有些心动，但还是对任何男人是不是真正能接受儒涵心存疑虑。于是问：“那你说这个人能接受儒涵吗？”秦岚说：“我想人家会接受孩子的，你不要总是为了孩子担忧。只要这个男人在乎你，就会在乎你的孩子。这样，你要有心见一见，那我就给你赵姨说一说，让她把你的情况在和那男孩子的姑姑说一说，主要是再说一说孩子的事。“顿了顿说：“现在也就是见见面，感觉能相处就处一段，不能相处就不再见是了。就是刚见面有好感，以后相处时感觉不好，或者说他对孩子有什么想法，随时都是可以与他分开的嘛，你说是不是？”
    刘燕想：“是啊，赵姨要是和他说清楚了我是带着个孩子的女人，他只要愿意见我，那他的心里就肯定要考虑到孩子的。但他能不能真就从心里接受我的孩子，能不能就像对他亲生的孩子那样还是值得怀疑。虽然也会有对孩子很好的继父，但这个男人是不是那样的好继父还是个未知数。但不管怎么说，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接受不了孩子，不能对儒涵做到像待亲生孩子那样，我都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既然已经有打算再婚，那么见一见也无妨的。”
    刘燕还没说话，秦岚又说：“听说这个孩子长相也不错，戴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我想人也不会差。我相信他会对儒涵很好的。”却没想秦岚话刚落地，就听刘燕道：“那你就没感觉到这个人也是奔着咱们家地位的？”刘燕在一霎那忽然想，秦岚的心里是很在乎门第的，现在却给她介绍这样一位也不算门不当户不对伤妻的男人，心里疑惑，所以这句话就不知觉的说出了口。
    秦岚听了刘燕这句话脸刷地红了。看了刘燕几眼，显得异常痛苦，说：“燕子，我没有任何其它方面的意思，我就是想要你尽快有个幸福的家。我时作错了事，可你，可你也不至于老是这样来揭我的伤疤吧？我这个当妈妈的还能对你有什么恶意？”说着话眼圈红红的。
    刘燕虽然在说起那句话时不是故意的，但此时也为自己这句话伤了秦岚有些内疚，说：“妈，我也没有故意伤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就能相信他就会对儒涵好呢？”
    秦岚看了看刘燕，说：“他也是个结过婚的人嘛，我想这样的人会接受孩子的。燕子，我之所以今天要和说起这个人是有考虑的。我也不瞒你，我知道你在乎的是欧阳一鸣，你在乎的是他那样的知识分子，所以我才和你说起这个人。应该说这个人在一定的程度上是和欧阳一鸣有相似之处的，所以我感觉和你合适，感觉你会有所心动的。刘燕，本来我不想在你面前提起欧阳一鸣，但现在提起了我就多说两句。你和欧阳一鸣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你就想开些吧。我不能要求你忘了欧阳一鸣，实际上你也是忘不了的，现在你就当是为了欧阳一鸣的孩子你也是要考虑你的个人问题的。我再不会干涉你的婚姻，也再不会左右你的思想，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满意你就和人家结婚，你不满意，我决不会说一句劝你和人家结婚的话来。如果你让我给你参考的话我就给你拿些参考意见，你不想让我参考我是绝不拿意见的。燕子，妈妈确实是为了你。”秦岚说着这话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刘燕听了秦岚这一段话，心里就酸酸地。想了想说：“妈，我考虑下吧。”秦岚说：“那好，等你考虑好了再说。”说完话站起，看了看刘燕出了门。
    秦岚走后，刘燕躺在床上心里暗问：“真的要具体来实施再婚的事了？真的要找个男人和我一起过日子了？真的要给儒涵找个父亲了？”
    这件事尽管早就在刘燕的脑中想过，但具体地说，真正活动了心思还是在金铭带给她欧阳一鸣的消息后。但也并没有在心里就想着具体什么时候这件事会来。今晚秦岚和她说了那个男人，这会想着就要具体来实施这件事，总还是令她感觉来得突然。
    既然来了，她自然就要去想，这会就在心里道：“不找难道就这样过下去？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带着儒涵过一辈子而不去考虑再婚的事？欧阳一鸣这一辈子与我不会有任何希望了，而且欧阳一鸣也已经在慢慢地忘记我。正如金铭所说的，还死守着那份对欧阳一鸣的的情感干吗？见就见吧，妈妈说的对，见了面不满意也是可以不再见的，相处了段时间不满意也是可以分开的。但最终不能接受儒涵的男人，就是再优秀，再喜欢我，或者我也对他挺满意，都是绝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在这时她忽然想起男女之事，心里不免有些荡漾。却也很快就又在脑中想起她和张雷第一次，心里就打了个寒颤，就又感觉到了羞躁。开口对自己说：“刘燕，你一定要自重，往后你不管和什么男人相处都要对这个男人留有心眼，即使你感觉很满意，没到结婚的那一天都不能和他发生关系，你已经有过一次毁你一生的教训了，以后再不能像嫁给张雷那样被哪个男人抓住了辫子。”
    兀自想着时，自然就在脑中想着那个男人会是什么样子，心里就想：“应该说大学教师都会是很儒雅的那种，我也正希望找到的那种。他会像欧阳一鸣那个样子吗？最起码，他的神态要和欧阳一鸣的儒雅相似。他的心性脾气是不是也会让我满意？”就又在心里自问：“假如我真的见了他的面后对他有了好感，以后也能相处得很好，真的就要嫁给这个男人吗？我能将对欧阳一鸣的那份情给了这个男人吗？”在这时，她的眼前就浮现出了欧阳一鸣的影子，愣了愣，就在口中说：“欧阳一鸣，你可能早也就把我忘记，我也不能再这样老是守着对你的情。假如你还没有忘记或者不恨我的话，那也就祝福我和你的儿子幸福吧。”
    脑中想着时，忍不住又下了床来，伸手从床下拉出那只一直放在这里，装着她和欧阳一鸣照片及欧阳一鸣所有信件等物的皮箱。拿出欧阳一鸣和她的那些照片一张张地翻看着，心里便就涌出了一股股地酸意，再就生出了一股股地伤感，禁不住流下了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