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欧阳一鸣将车停在秀才街口的秀才宾馆的门前，下车与宾馆执勤保卫说了声。两人步行走进了秀才街。欧阳一鸣转头看着徐慧边走边说：“今年我们研究院对科研有功人员开始实施奖励房子，明年合适的时候，我们有计划实施奖励轿车。”
徐慧转头看他道：“是吗？你们的这些政策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你们这样的政策在全国来说也是鲜见的。”欧阳一鸣说：“我们就是要在全国范围内领先推出这些鲜见的政策，这也是我们院知名度提高的一种方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对科研人员的鞭策。”
徐慧有些忧虑地说：“这样好是好，我总感觉步子踏得大了些。现在这些政策可是你也参与制定的。”欧阳一鸣说：“原来我也有这样的顾虑，但现在看来我们的这些政策是很有远见的。没有科研人员的科技成果，研究院不可能在这短短的几年发展这么快，目前来说，在全国范围内，还没有哪家研究院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盈利这么大。这些都是研究人员的科研成果转化而来的。最大的收获者当然还是研究院。这些政策市委市政府是相当支持的。”
徐慧点头说：“这些政策是很前卫，也是很成功的。但我总为你有所担心，毕竟你现在是这个研究院的领导者，以后万一有什么不对，我就担心你会受连累。”欧阳一鸣笑笑说：“唐副市长、王副院长和我就没考虑有什么不对，现在我们的这些措施应该说是非常成功的。这些我和王副院长绝没有考虑过个人的私利，虽然说我和王副院长是研究院的副院长，但我们实际上也是科研人员。在奖励这方面，我们没有比其他科研人员有半点特殊的地方。”徐慧笑笑说：“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我的担心还是有。不说这些，你可不要有什么压力啊。”
欧阳一鸣笑了说：“这些问题我是考虑过的。我不会有什么压力。现在是改革开放、科技兴国的年代，我相信不会再有什么阻力能够阻挡科技发展的脚步。”徐慧转头看了他，忽然笑了说：“士别三日，可真当刮目相看，你现在这样的心态和几年前可真有天壤之别了。点了几点头说：“小伙子不错，慢慢就会成熟的，我当初还是没看错你的潜质。”
欧阳一鸣嘿嘿地笑，说：“谢谢领导认可，其实，我也是知道我的潜质的，就我这样的脑壳，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还不是很容易啊。”徐慧咯咯笑了几声，点头说：“虽是自夸，但我还是很认可。不过，小伙子，我还是要提醒提醒你，做了领导可一定要做的正、行得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你做不好群众就会议论的。不该要的东西一定不要沾手啊。你们院现在正是发展建设时期，可能会有糖衣炮弹的，懂不懂我的意思啊？”
欧阳一鸣笑了几声说：“放心吧领导，俺会记在心里的。”顿了顿说：“徐慧，你放心，我在当上这个副院长后曾不止一遍的告诫过自己，你所说的这些我肯定会注意的，再好的东西，不是我欧阳一鸣的我绝不会看在眼里的。这样的错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欧阳一鸣虽然听着徐慧是用笑着的口气来说的这些话，但也清楚徐慧在心里其实也是在为他担心，是在认真和他说这些话的。徐慧看着他点点头，郑重地说：“说实话，你现在处在这个位置，我是在心里为你担心，但我也清楚你的为人，只要在那样的环境下要注意。”欧阳一鸣说：“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所想的？你放心了就是。”
老宅的大门开着。两人到了门口，就见老爷子背对着大门正冲着一只鸟笼吹着口哨，逗着鸟叫，悦耳鸟鸣令这座宽敞的院落充满了生气。欧阳一鸣和徐慧就都笑了。两人进了院来老爷子也没注意到他们。待徐慧笑着喊了声“爷爷”老爷子才转回头，满脸堆笑着说：“你们俩来了。”欧阳一鸣笑问：“爷爷，你中午没休息啊？”老爷子说：“睡了一会，刚起来。”欧阳一鸣问：“想去遛鸟？”老爷子说：“一会就去。我猜你们要来，在家等你们，怕你忘了带钥匙。”欧阳一鸣笑了说：“咋会忘的，带着了呢。”徐慧站在老爷子旁边看着笼中的小鸟问：“爷爷，这些鸟还要天天遛啊？”老爷子道：“是啊，他们在家也闷得慌，不遛它们就不高兴，这不，等会就得带它们出去，鸟通人性呢。”徐慧和欧阳一鸣就都笑。
欧阳一鸣说：“爷爷，我和徐慧来看看怎么装修一下这房子，你也帮着看看。”老爷子忙说说：“我那懂啥装房子？你们俩商议着办就是了。”徐慧说：“这祖上留下的房子还真不想怎么动，我的意思粉刷一遍就行了，可一鸣说……”老爷子说：“不要管这些，该怎么弄你们就怎么弄，咱们家的房子，只要你们喜欢怎么弄就成。”欧阳一鸣就笑了说：“房屋的结构绝对不能动的。我就想吊个顶，装上墙裙，贴上墙纸，地板换一换。你看成不成爷爷？”
老爷子哈哈笑了两声说：“只要你们喜欢咋样弄都行。这片宅子以后还不都是你们的？”徐慧说：“那也不可以破坏祖上留下的东西。”欧阳一鸣说：“不会破坏的。我想过，我所说的这些都不会破坏房屋结构的，地面的砖咱们小心的起出保管好，啥时想恢复也是很容易的。”
老爷子点头说：“行！新房还是要弄像样一点的。你爸爸妈妈住的房子就粉刷一遍得了。”欧阳一鸣说：“我还想把正房也都粉刷遍。”老爷子说：“正房就算了，我一个老头子住的屋子还刷它干吗？”徐慧说：“一鸣说得对，粉刷一遍也干净。”欧阳一鸣说：“就是啊，既然弄了干脆就都一起弄一遍，这些房子也很多年没粉刷了。屋外咱们不多动，但这些立柱我想刷一遍油漆，不然也会生虫子的。”老爷子说：“行，现在应该你们来当家的，你们说咋办就咋办。”徐慧就问：“爷爷，你说，按老规矩我和一鸣应不应该住在西厢房啊？”
老爷子笑了笑说：“按咱们这里老辈的规矩是老人住正房，长子住东厢房，次子住西厢房。咱们欧阳家几辈单传。上几辈西厢房也一直是孙子辈住的，你们就住那。东厢房你爸爸妈妈住。”徐慧说：“有这规矩就行，咱们既然住进了这老宅，就得守一些老辈的规矩。”
老爷子说：“现在哪还有讲究的？你看秀才街这么多房子，除了老人还住在正房，其它房子还不都是随便住？年轻人谁还想住这样的老宅，都想住楼房，也就是你们两孩子孝顺想来陪我这老头子。”徐慧说：“一来是想和爷爷住一块，二来我也喜欢这样的房子，喜欢这样的院子。”老爷子笑着说：“行，喜欢住就好。你们去西厢房看看怎么装修吧。我也不懂那些。”
欧阳一鸣和徐慧进了西厢房靠北两间，里外间看了个遍。欧阳一鸣手扶着里间的这道门框说：“这扇房门我还是想换一下，不然也不相衬。”徐慧看着那扇古旧的房门点头说：“也好，方正就按你说的，所有换下来的东西咱们都保管好就是了。”
翌日早饭后，欧阳安平和毛玉琴都上班，徐慧也不愿意呆在家里。欧阳一鸣有心和徐慧去逛逛街或玩一玩，但王副院长去北京出差还没回来，研究院的一些事务需要欧阳一鸣处理。徐慧依然随欧阳一鸣去了单位。欧阳一鸣感觉不好意思，和徐慧说了后，徐慧说：“你啊，还和我说这些，我来这里也不能耽误你的工作，我还能不理解这些啊？你也把我想的太小家子气。能呆在你的身边我就很乐意。”
下午时，徐慧在欧阳一鸣的办公室闲说了一阵话，便就说起大学的几个同学来。徐慧说：“自从毕业就没见过李璇他们，现在倒真是想。”欧阳一鸣说：“毕业时说是那样说经常聚聚，可一旦工作了相聚起来 就不容易。大家工作都很忙的。去年葛广成结婚我也没和你说，姜玉其打了电话过来的，那次我真想去，可巧的是那些天我的项目正在试产，结晶出了些问题，那几天快把我给急死，实在是也走不开。我和姜玉其电话里说了这件事，姜玉其就说不让我去，是他把咱们俩的礼钱垫上给葛广成带去，我说要给他他就生气，以后再说吧。其实那次咱们俩都没能去参加葛广成的婚礼我也一直感觉不好意思，也不知葛广成会怎么想，我又怎么不能不想和他们聚一聚啊。姜玉其回家后给我打了电话来，说吴莹莹、李璇都去了，也是说起了咱们，现在想想真有些遗憾。我看，见到他们也只有咱们结婚的时候了。”
徐慧点头说：“各忙各的工作，聚在一起是很不容易。咱们结婚的时候提前和他们几个说一说，让他们也早些安排时间。”欧阳一鸣说：“姜玉其和李璇在机关工作，安排时间问题不是太大。吴莹莹做工程师问题也不是很大。“笑了笑说“好像时间最难安排的是咱们俩，真要是实验进行到关键的时候，咱们还真就脱不开身，但愿以后姜玉其、李璇和吴莹莹结婚时咱们都有时间。”徐慧说：“也是，真要是再不能去就不知道人家会怎么讲了。不过，到时候不会那么巧咱们俩都没有时间，真的有一个走不开也会有一个人去的。”
欧阳一鸣点点头，说：“姜玉其也不知啥时结婚，上次来电话说他下派到下面的一个镇去做了副镇长。我问了他啥时候结婚他说还没定。也不知道李璇和吴莹莹现在找好了对象没有。”徐慧说：“吴莹莹找好了，交通局的。李璇说她现在还没有找，我在国外的时候写过几封信，说过这类的事，我想她不会说瞎话的。”欧阳一鸣说：“这样的事她也没必要说瞎话。”
徐慧问：“姜玉其上次参加葛广成的婚礼，有没有说隆不隆重？”欧阳一鸣说：“婚礼还是比较隆重的，葛广成那个单位大，参加婚礼的人也很多，听说是相当热闹。”忽然笑了两声说：“听姜玉其说，葛广成单位那帮子人也挺会闹的，闹新娘子时把租来的婚纱也给弄破了，婚纱店不愿意要了，为此葛广成赔了一笔。”
徐慧笑了说：“就葛广成那小气样，他能心疼死。”欧阳一鸣便笑。徐慧说：“咱们结婚时我可不愿意被人闹。”欧阳一鸣说：“你放心，我们这个单位没人敢和你闹，我中学的这些同学有范旭瑞呢，他能震得祝蝴们。”徐慧笑笑说：“就是，结婚是喜事不错，可干嘛要那样很粗俗的胡闹啊。”欧阳一鸣说：“这也是喜庆的一种方式，各地都会有的。我也不喜欢这样闹。”徐慧说：“说一些玩笑也是可以的，但不能动手动脚啊？咱们结婚时真又有人动手动脚的我肯定会生气。”欧阳一鸣说：“不会，到时候我会安排好几个人重点保护你。”徐慧说：“你可一定要安排好啊，真要像葛广成他们那样把婚纱都弄破了，我想我能气晕过去。”欧阳一鸣笑了说：“我还不了解你啊？就是开玩笑，我也会让范旭瑞安排他们不可以开粗俗玩笑的。”徐慧说：“就是，这种陋习早该去除。我也听说过一些，也在杂志上看到过，有些地方有些人的那种粗俗的闹洞房行为，简直就是有辱人格。”
欧阳一鸣笑笑没言语，但他心里也清楚，真要是到时有什么人和徐慧闹得很粗俗，徐慧肯定会很气恼，也会很伤心。心里就想：“闹洞房这件事还真要安排好。”
徐慧说：“新婚礼服干嘛要去租别人的啊，结婚是一生的大事，结婚礼服应该是新的，穿别人用过的想起来就不舒服。”欧阳一鸣点头说：“你说的是，婚纱是应该很珍贵的保存。咱们不租，买新的，婚礼过来仔细的保管好。”
徐慧点点头说：“应该就是这样的嘛。”想了想有些兴奋，说：“干脆，后天礼拜天咱们就上街看看去。合适的话连婚纱带你的礼服就都买下得了。”欧阳一鸣说：“那也好，结婚前也会很匆忙的，趁现在有时间。”徐慧忽然一阵脸红，说：“我想着我穿上婚纱的样子就很兴奋。”欧阳一鸣说：“你穿上婚纱肯定会更加漂亮。”徐慧笑笑说：“不瞒你说，我在心里不止一次的想过。我要穿上白色的婚纱，白色的鞋子，白色的袜子，反正从里到外都要是白的。白色代表纯洁，我要把纯洁的我交给你。”徐慧说着时，脸上就泛着激动地红晕。
欧阳一鸣显然也很激动，说：“那你真就是一个漂亮的天使了，咱们都会在心里记上一辈子的。”徐慧微笑着说：“咱们自己买的婚纱，你想啥时候看我就啥时候穿给你看。”欧阳一鸣哈哈笑了两声说：“是啊，那我可得天天看。“顿了顿问：“哎，那你说我该穿什么颜色礼服呢？”徐慧想了想说：“你就穿黑礼服，系一条白色的领带，黑色显得稳重和高贵。”
欧阳一鸣笑了说：“咱们这一黑一白肯定会很扎眼的。”徐慧笑说：“是啊，这样的记忆才会更清晰。”顿了顿说：“干脆这样，过两天咱们真能选好的话，也就去照了结婚照得了，省得结婚前很匆忙。”欧阳一鸣点头说：“好啊，挑好了结婚礼服就去照相。”
礼拜天的早饭后，欧阳一鸣便和毛玉琴说他和徐慧去挑结婚礼服。徐慧说：“妈，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也给你买两件衣服。”毛玉琴急忙说：“我可不要什么衣服，我一个老太太要那么多衣服干嘛？”徐慧笑说：“妈，你这个年纪能算老太太啊，我妈和你差不多大，你让一鸣说，我妈是怎么打扮的啊？不行，我这么漂亮的妈妈不能老是打扮得像个老太婆似的，不老也被你这身古板的打扮给打扮老了。”说着话就去拉毛玉琴。毛玉琴笑着推让。
欧阳一鸣说：“妈，你就和我们一道去参考一下嘛。”毛玉琴说：“我这眼光也跟不上形势，你们去吧。家里还有这么多换洗的衣服。”徐慧说：“回来我和你一道洗。”毛玉琴说：“你们去吧，我洗了衣服还想备会课。”徐慧见毛玉琴坚持不去，就站在毛玉琴旁边比了下身高。毛玉琴知道徐慧还是想给她买衣服，就说：“徐慧，你别管我，过几天我和你爸爸一起去买。你们买的我穿也不一定合适。”徐慧也没言语，便和欧阳一鸣出了门。
欧阳一鸣开车带着徐慧到了蟠城广场附近的婚纱专卖店，挑了好一阵，买下一套白色的婚纱裙。再又去商场买了欧阳一鸣穿的黑色礼服以及两人的皮鞋和内衣之类的。购完这些已经半晌。两人便又去了附近一家大型的照像馆。
欧阳一鸣在踏进照相馆的那一刻，脑中倏忽想起与刘燕去午朝门的那家照相馆。一时间脑中异常清晰：那家店中的夫妻；那妇人建议刘燕也穿上婚纱照结婚照的话语；那妇人感叹他和刘燕般配的神情和语气……
瞬间他和刘燕的那几张合影也就在眼前晃动……
“唉，都过去了，还想这些干嘛呢！两年前刘燕和她的丈夫才会在某家照相馆照这样的婚纱照呢！”欧阳一鸣暗自想。此时的脑中就又想到刘燕拿给他看的那张结婚证书，眼前又浮现出那结婚证书上刘燕和那男人的合影，心里就感觉隐隐有些失落，再就感觉有些烦闷。
“不要再去想了，现在我只有徐慧。”他在心里强迫自己不要想，但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
两人在男女更衣室换好衣服，待服务员给他们俩化好妆出来，欧阳一鸣和徐慧对望时都愣了愣。
就见徐慧一身雪白的婚纱，气质更显高雅纯洁、纯真神圣，犹如仙女下凡，似乎也平添几许仙气。欧阳一鸣深着一身黑色西服，系着条白色领带，更显成熟庄重。
两人站在一起时连摄影师都暗自感叹，这样一对俊男靓女真也是世间少有的绝妙组合。
快中午时完成各种姿势的婚装拍照。出来时两人都很兴奋。
徐慧说：“你穿那身礼服真的很帅。”欧阳一鸣笑道说：“你也是呢，刚看到你穿着那身婚纱我好惊叹，你就像是仙女下凡，漂亮！”徐慧笑着问：“心是不是猛一跳？”欧阳一鸣说：“是啊，你咋知道？”徐慧咯咯地笑了两声，说：“我的心也猛一跳呢。”两人笑。
徐慧在这时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欧阳一鸣和刘燕的那张合影，心便一沉。低头想着，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但没说出任何话语。稍顷徐慧说：“还没有给妈妈买衣服，走，买了就回家。”两人再走进商场，给毛玉琴和欧阳安平各买了套衣服。徐慧说：“明天我和爷爷一起上街，老年人的衣服也买不好，让他亲自试才行。冬冬的衣服干脆让他自己买好了，这些小孩子喜欢什么样式的咱也弄不清，回去给他一些钱让他自己买去。”欧阳一鸣答应。
五日后徐慧回了苏州，她将回去再与她的父母商议下和欧阳一鸣结婚的具体事宜，回单位后还是要根据具体的工作，安排举行婚礼的具体日期。
欧阳一鸣开始联系施工队装修老宅的新房。办公室主任听说后主动找到帮欧阳一鸣，说可以帮他联系施工队。欧阳一鸣说：“那好啊，熟悉的施工队质量是能放心，但是决不可以动用研究院的一草一木，更不可以把我个人装修房子的工程与研究院的工程扯上任何关系。”办公室主任答应。欧阳一鸣又相托他找一找电信局的关系，尽量快的在老宅装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