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月余后，欧阳一鸣去了蟠州市高新科技研究院；徐慧进了上海化工研究院；姜玉其去了老家的县人大法工委；吴莹莹进了老家的国营化妆品厂；李璇进了金陵某区纪检委。葛广成进了金陵市郊的一家大型石化企业。范旭瑞到蟠州市立医院二院做了实习医生。
    分别前几日的那晚，欧阳一鸣和徐慧与姜玉其、葛广成、李璇、吴莹莹还是在那家饭店相聚。这餐饭所有人都感觉心情沉重，四年的兄弟姐妹情谊，在即将分离的那晚，他们每个人都感到异常伤感，所有人也都流下了眼泪。
    吴莹莹和李璇更显伤悲愁郁。当然，她们心里想到了她们在这几年中各自的遭遇，也想到这几位好友经常对她们的关怀和照顾，这份友情是终身难忘的，也是最纯真无暇的。以后就要各奔东西，就要去适应新的环境，就要去结识新的朋友，就要去各种各样的风浪中搏击了。还会遇到这样纯真的友情，还会遇到这样真诚的朋友吗？
    除欧阳一鸣和徐慧以为是高鹏帮李璇办理的工作关系外，谁也没想到李璇会分配在本地的政府机关。有人问起，李璇也只是说任凭学校分配的，人家都知道李璇是没有什么后台的，自然就没有同学怀疑些什么，倒是在心里感叹李璇的时运好。当然，欧阳一鸣和徐慧也绝没有想到李璇和姚建设的关系。
    那天，徐慧在知道李璇的分配单位那天对李璇说：“高鹏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和他的前妻复婚了还是能这样待你，这个人还是很令人敬佩的。”李璇听了徐慧的话不由得脸红。她心里清楚，没有姚建设，高鹏是绝对办不好她的事，尽管高鹏有时也在姚建设面前说过几次她的事，高鹏到现在也以为是他在姚建设面前说了情后才给李璇办好的。但只有李璇自己知道，如果没有她和姚建设的那种关系，那是想也不要去想的。
    在这时李璇就感到了一阵羞丑，暗自想：“我之所以能够留在这里，还不是用身体换来的啊。”这段令她感觉羞辱但却带给她理想工作的经历，她会永久的埋在心底。
    李璇不愿意徐慧再多说她什么话，面对徐慧，她有种无言的恐慌，于是岔开话题说：“我就是没想到，你会和欧阳一鸣分开，我一直认为你们俩都会到上海去。”徐慧说：“欧阳也是他们市里来要他，没办法的事。先这样几年吧，过了几年肯定要调到一起的。其实，要不是欧阳想尽早完成程教授交给他的课题，留校和到上海去都没有什么问题。你也了解欧阳，他生来就是做学问的人。”李璇点点头说：“是啊，想一想欧阳，就为我这上了几年学汗颜。”
    这会，姜玉其一直和欧阳一鸣说着话，葛广成就在他们身边低头听着，三个男人也都是泪眼汪汪的。姜玉其说：“一鸣，广成，咱们能在一起上这么几年学也是缘分，大家可都要心里有大伙。”欧阳一鸣和葛广成就含泪点头。姜玉其就看着欧阳一鸣说：“咱们离广成远一些，可他和李璇都在这里也可以常聚聚。咱们俩的家离得可不算远，以后有时间咱们也是要常聚聚的。”欧阳一鸣说：“以后到了单位，也不能像咱们想象的那样经常相聚，可能就都会很忙的，但是电话可以经常联系的。”这时李璇喊了声姜玉其。
    李璇冲他摆了下手，姜玉其起身两人下楼。出了饭店两人站住，李璇看着姜玉其说：“玉其，说实话，我现在感到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姜玉其听了李璇的话心里发酸，说：“李璇，别说了，我知道的，你上次说的我都明白。”李璇眼中含泪说：“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你也别再问什么了。我会把你当作我的亲弟弟。”说着话流下泪。
    姜玉其听了李璇的话也没怎么细想，只感觉心里也是酸酸的，说：“李璇，尽管这几年我们在一起也曾经常开玩笑，但我以后会把你当作我的亲姐姐的。以后常联系。”李璇说：“会的，以后有什么事大家互相通通气，能帮上忙的一定和办自己家人的事一样。”顿了一顿说：“玉其，我说过，咱们俩的性格差不多，我也说过咱们俩都是有野心的。现在咱们俩都进了政府机关，以后就各自努力吧。有了一个很好的平台，就看咱们怎么发挥了。你们男人总要是比我们女人在政界有发展的，你一定要努力。”姜玉其说：“我会的，咱们都努力。”
    吴莹莹这时正和欧阳一鸣说着朱海涛的事。
    吴莹莹说：“我考虑了很多天，想临走前去看看朱海涛的，可我，可我真没那个勇气。”欧阳一鸣说：“我和玉其、广成前几天去看了他，他也提到了你，他还是说对不起你。莹莹，我的意思是你就别去看他了，去了又能说啥呢？见了面你们俩可能都会很尴尬的。”
    吴莹莹叹了口气说：“我也这样想。唉，要忘记一个人可真不容易。但要我和他再有什么关系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欧阳一鸣说：“既然这样，我看还是不见的好。莹莹，你在朱海涛出事后变化太大，我和徐慧就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以前的吴莹莹是个什么样子啊？！我们就希望你换了环境后，还能恢复原来的那个样子。”吴莹莹心里发酸，眼圈发红，说：“尽量吧，我想我回到了家乡，回到了父母弟妹中间，心情会好很多的。”
    这天的晚饭葛广成坚持付钱，谁说了也不行。众人虽说感觉有些意外，但也可以理解葛广成分别前的心情。徐慧说：“广成，你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通知我们来。”葛广成说：“这是肯定的。”姜玉其扫了众人眼说：“咱们几个，不管谁结婚，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都要到的。”顿了顿看着欧阳一鸣说：“现在最有悬念的，就是你和徐慧会把家安在哪里。”欧阳一鸣说：“几年后我们俩就会定下来在哪里安家了。”徐慧说：“是啊，不管是在上海还是在蟠州，几年后我们俩肯定会调到一起去。”吴莹莹说：“也是，不管在哪里安家，两个人要在一起才好。”
    姜玉其笑了说：“你们两个恋爱最早，结婚还不知道啥时候呢。现在咱们几个真也说不好谁会先结婚。”李璇说：“现在看来最早结婚的也就是葛广成了。”葛广成说：“这也不好说，也说不定你和姜玉其当中有一个会最早结婚呢。”姜玉其笑了笑说：“我看我难，命中注定不犯桃花运的，现在那个女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翌日，整天白天欧阳一鸣和徐慧都在一起。两人逛了很多商店，徐慧给欧阳一鸣买了些东西，也给欧阳一鸣家的老人买了些东西。欧阳一鸣同样给徐慧家的老人买了些东西。
    晚上吃饭后，两个人又去了鼓楼公园。找个地坐下，徐慧问：“确定唐副市长派车来接你？”欧阳一鸣说：“确定的，说好明天上午到学校。”徐慧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欧阳一鸣说：“也没啥收拾，就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欧阳一鸣问：“你确定后天走？”徐慧点点头说：“后天我直接去上海，爸爸妈妈后天都去那里。”欧阳一鸣说：“见了你爸爸妈妈，说我有机会就去看他们。”徐慧点点头说：“我和他们说。”说着话就流下了泪，抽泣道：“一鸣，我不想和你分开。”
    欧阳一鸣心里也是很酸，说：“过几年，过几年一定要在一起的。”徐慧说：“咱们要是能一起去上海该多好。我原来一直是这样想的，以为咱们俩能一起去一个单位，以为咱们俩不会分开的，谁知道就不能像咱们想象的那样。”欧阳一鸣说：“你舅舅也尽力了，尽管没办好咱们两个的，你见了你舅舅还是替我谢谢他，就说我很理解的。”徐慧说：“我知道。”
    欧阳一鸣说：“到了单位没有什么熟人，你自己一定要知道照顾自己。和同事尽快地相处好关系。徐慧，说实话我也是真担心你一个人在那里，你一定要知道保护自己。我的话你明白吗？”徐慧说：“我明白的，你尽管放心了就是。”
    欧阳一鸣看着她，想了想还是要把话说透，于是说：“你长得漂亮，到了哪都会引人注意的，有些人的话可不能轻易相信。”徐慧说：“对这些我会更加注意。一鸣，这么几年你还能不了解我？你放心，不管我到了哪里，我的心里只有你。”欧阳一鸣说：“你也对我放心，我回的是家乡，家人都在那里，生活上的事你不要担心。最近两年我肯定会只想着做出一些事情的。心里有你，我决不会再想别的。你对我也一定要放心。”徐慧说：“我放心。”
    欧阳一鸣说：“欧阳玫在上海上学，你们俩多联系，礼拜天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起聚聚。”徐慧说：“我和玫子肯定会经常在一起的。一旦休息我去找她，或者她去找我。你也不要为我们操心。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什么的，要注意休息。”欧阳一鸣说：“我知道的。”
    两人一阵无语后，欧阳一鸣把徐慧抱到了腿上，两张嘴粘在了一起……
    这日晚，他们俩很晚才回到学校去。但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很多的话语……
    翌日上午，唐骏派的车来到了学校。欧阳一鸣的几位老师，系主任、韩碧蓉以及很多没离校的同学来送他。离别时姜玉其哭得很伤心，紧紧地抱着他不愿分开。徐慧和李璇、吴莹莹三人站在一边流着泪，欧阳一鸣看着徐慧，啥话也没说，但眼神里的情感两人都互相清楚。车子开动后，徐慧就紧紧地抱着李璇和吴莹莹，三个女孩子失声痛哭。
    欧阳一鸣回到家乡的第二日去了研究院报到，当日晚，唐骏和王院长在一家酒店为欧阳一鸣接风。参与酒宴的还有研究院几名从外单位挖来的科研人员。欧阳一鸣自然是相当的感动。饭前，唐骏把欧阳一鸣介绍给大家，说：“欧阳一鸣可是我通过省科委的领导从学校直接要来的高材生。学校已经决定他留校，要来他费了些力气，学校一直不放啊，直到快毕业前才又通过我们张副省长的关系把他挖来。这可是咱们研究院的宝贝。欧阳一鸣在学校品学兼优，学生党员。据他们学校领导介绍，每个学期的成绩都是年级第一。现在他的手上就有一个很珍贵的课题，我相信，欧阳一鸣的到来肯定会给咱们研究院带来更大的活力。”
    欧阳一鸣被唐骏这番话说得不好意思，红脸说：“我也就是个很普通的学生，能来这里也是领导对我的厚爱，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王副院长说：“现在咱们院吸收人才还不是很容易，新的单位，新的起点，有些院校还是看不上我们这个新的研究院，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做出一些成绩来。单位发展了，就不愁没人愿意进咱们的研究院。咱们一起努力，我和唐市长是很有决心把研究院办成全国一流的。”
    晚饭后，唐骏和王副院长让众人先走，又给欧阳一鸣说起了如下的话。
    唐骏说：“欧阳，研究院现在是起步期，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是，咱们研究院是把科研人才是放在第一位的。当然，我们就要靠你们这些人才研究出成果，有了成果，研究院才能立足，才会有发展。对此，我们对科研人员还制定了些特殊政策，也可以说是针对科研人员的作出的一些鼓励性的政策。不瞒你说，我现在要说的这些特殊政策市政府的会议上有异议，暂时没有通过，但我想会在市政府会议上通过的。尽管先在市政府会议暂时没通过，但咱们研究院还是决定实施并作了具体的内部规定，风险由我和王副院长担当。既然规定了，这些规定就必须兑现。我和王副院长商量了下，这些内部规定是要让你知道。”欧阳一鸣点了点头。
    唐骏说：“我们制定的这个特殊内部规定，是关于奖励做出贡献的研究人员的具体措施。你也清楚，咱们研究院要想发展就必须要有科研成果，这些科研成果也必须转化成利润。只有获得了利润，研究院才会有发展，这就要给科研人员更大的动力。所以，目前我们制定的规定是，科研人员研究出成果转化成利润后，将特别奖励研发者一定比例的现金奖励。研发成果所得的利润，本来就是研发者凭着自己的知识和聪明获得的嘛，这也是激发科研人员积极研究课题的一个动力。也可以让科研人员自己去找一些市场利润空间得很大的项目来研究开发。这样我们的研究院才能快速的获得利润，发展的迅速。”欧阳一鸣便又点了点头。
    唐骏继续说：“具体的规定是这样的，科研成果转化为利润后，研究院将拿出纯利润的百分之五奖励给研发人员，包括技术转让和以后我们建成车间，生产出产品所产生的利润。也就是说，你研发出的成果，只要在我们研究院产生了利润，科研人员就可以获得这百分之五的利润。这是相当可观的。现在市委有些领导还是有一些顾虑，认为步子跨得太大。我看这个方案非常正确，没有这些相应的措施，没有对知识分子的优厚政策，就不可能有研究院的发展。获取最大利润的还是研究院嘛。这一规定是一定要落实的。不然咱们这个研究院就可能没有发展。”顿了一顿说：“现在你知道这些就行了，暂时不要对外讲。我还会在市政府会议上提议的，我相信一定会通过，通过后咱们再公开。“欧阳一鸣本来就对唐骏以前和他说过的那些优厚政策很满意了，现在又听唐骏说了这样内部规定，心里自然是更加兴奋。
    但欧阳一鸣从来没有考虑过研发出来的成果会让自己也能获取利润的，此时也就有些对这些规定的担忧。脑中就想：“这样的规定是不是正确的？”于是说：“这些规定肯定能够激发研究人员的研发动力，只是，这样的奖励是不是太重了些。”
    王副院长听后哈哈笑了两声，说：“欧阳很诚实。是啊，科研人员本来是不应该以金钱为目的的。但现在已经是经济发展的时代了，我和唐副市长也是经过很慎重的考虑的，我们认为很有必要。研究院的发展，靠的就是科研人员的科技成果得到的利润，研究人员为什么不可以得到丰厚的待遇？我想，咱们的这些内部规定，不久也就会成为很多单位赞成并效仿的好方法。我们的研究院也只有这样才会有很快速的发展。欧阳，实际上我们还有一些计划，现在还不是公布的时候。”
    王副院长看了眼唐骏，转回头又对欧阳一鸣说：“还有一些想法和你说一说也无妨，那就是，以后咱们研究院除了这些利润提成奖励外，还有想法奖励房子，奖励轿车。当然，这些是我们的想法，是要在研究院获取了利润以后才可能实现的。我想，以后咱们共同努力，肯定会把研究院办成全国很有名的、科工贸为一体的研究院。”
    欧阳一鸣点头说：“有这样超前的思路和优惠政策，我也相信肯定会办得很好。说实话，我来这里没有考虑过经济利益，我就想只要给我个非常好的研究环境，让我有机会做课题，能将学出来的东西用上就很好了。”
    唐骏说：“你的这些想法我们也了解的，你在校的表现，你们学校的领导都给我们介绍了。但我们既然有这样的规定，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所以要和你说，因为现在不便公开，所以才在你来到研究院后告诉你。好了，就让咱们把心都凝聚在咱们研究院，共同努力吧。”
    欧阳一鸣说：“我一定会努力的。请两位领导放心。”
    唐骏用车将欧阳一鸣送回家的路上，欧阳一鸣问：“唐市长，有个问题我想问一问，不知道妥不妥当？”唐骏笑了说：“说吧。”欧阳一鸣问：“几个月前就听说咱们这里要建省会，是不是谣传啊？”唐骏说：“这件事不是谣传，是向中央提起过，但国家现在考虑的是咱们这个地区建省的条件还不是很成熟。现在，这件事搁浅了。”欧阳一鸣说：“这真是有些可惜。真能建省的话咱们这里的发展会更快。”唐骏说：“是啊！但是国家要从全国的宏观考虑。”
    欧阳一鸣回到家后，就把唐骏所说的给科研人员提取利润的事给欧阳安平、毛玉琴说了。未了，欧阳一鸣说：“我总是感觉有些不妥，这些政策太优厚了。”毛玉琴想了想说：“我看没什么不妥，我认为这正是很有远见的做法。有这样的政策研究院就不怕办不好。”欧阳安平说：“优厚条件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你现在不要考虑这些，一心一意地搞你的课题。作为你来讲，只有做出了成绩才是最重要的。具体说这些内部规定对与不对，也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人家都是市委干部，有什么问题他们肯定会及时解决的。”
    两日后，欧阳一鸣整理了梗糖的资料。其实在程教授留给他的资料里，已经很详细的写上了具体的实验步骤，所需原料和一些实验用具。而且列属了几种方案。欧阳一鸣便按程教授所列的第一方案，列入开始购置清单，让王院长派专职人员购置实验用具。
    原四楼的一间近八十平米的会议室整理装修改为实验室，另派两名今年吸收过来的大专毕业生做他的助手。给欧阳一鸣专门在试验室的隔壁整理了一间单人宿舍，并且装了部电话。一个月后，实验室装修完毕，实验用品及原料准备齐全，实验正式开始。
    尽管这是欧阳一鸣单独主持的第一次实验，但有着扎实功底他还是对实验有相当信心的。
    这之后，欧阳一鸣几乎是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到了实验上。王副院长也是尽量从生活上照顾他，吩咐食堂经常给他们这个课题组做一些小灶，有时候就将饭菜送到他们的实验室去。
    实验进行得比较顺利。唐骏也是隔三差五的来这里看看，每次来都要叮咛欧阳一鸣他们要注意身体。有几次送来了一些茶叶和补品等，这让欧阳一鸣非常感动。
    徐慧有时在晚上的时间也打个电话过来，叮嘱他一定注意身体。有次说，今年的春节她要来这里过几天，也想到他所在的研究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