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翌日早饭后,欧阳一鸣回到宿舍见姜玉其依然在床上睡着。走过去抬手打了下他的屁股,说:“你看看几点了?太阳都照到你的脸了,还躺在床上啊!”姜玉其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欧阳一鸣,苦着脸说:“不舒服。”欧阳一鸣关心地问:“哪里不舒服?去校医院看看去。”姜玉其转过脸去嘟哝声:“没事,睡一会就好了。”说找话扯起被头就想蒙上脸,欧阳一鸣一把扯开,说:“睡能睡好病啊!快起,起来去看看。”姜玉其看着他说:“我真的没事,马上就起。”说着话又扯过被头。欧阳一鸣看看他也没再说,以为他就是想睡懒觉,于是起身过去,收拾了换下的衣服端起脸盆洗衣服去了。
洗了衣服晾好回来,见姜玉其还蒙头在床上躺着,心想,姜玉其可能真的不舒服。放下脸盆到他的床沿坐下,推了他一把说:“玉其,快起来,我陪你一起去校医院。”姜玉其掀开被子看着欧阳一鸣笑了笑说:“我没事。”欧阳一鸣就笑了说:“没事也该起床了。你打算睡到啥时候?没病也睡出病来了。”姜玉其动了动,叹了口气说:“起,听你的。”欧阳一鸣抬手又打了他一下屁股说:“我看你就是懒的。什么不舒服!”
说完站起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拿过床里侧一件蓝格子衬衣看着说:“这衬衣怎么老是从领口先烂?”坐在他对面床铺看书的同学看看他手里拿的衬衣笑了,说:“你这衬衣有年头喽,我记得刚来上学就见过你穿的是这件格子衬衣。”欧阳一鸣说:“可不是,穿三、四年了,有感情了。”那同学说:“舍不得扔就缝缝呗。缝缝补补又三年。”说完就笑。欧阳一鸣也笑,说:“可惜我的手不巧。”随手往床上一扔说:“退休吧。下午去大楼,咬咬牙买件新的。”转头看姜玉其坐在床上不动,冲他嚷道:“玉其,你坐在那抱窝啊?”
姜玉其动了动说:“就起,起!”话毕开始穿衣服。欧阳一鸣说:“下午和我一起买新衣服去,好不容易买件新的,你得陪我去参谋参谋。”姜玉其从鼻孔里“嗯”了声。穿好衣服看了欧阳一鸣眼,走过去拿起洗漱用具出了门去。回来见欧阳一鸣拿本书坐在床沿看,放下东西走到欧阳一鸣跟前说:“走,出去会,我和说点事。”欧阳一鸣抬头看看他随他身后出去。
欧阳一鸣看姜玉其愁眉苦脸,一脸的阴云像有什么心事感觉奇怪。他这神情和他那素日开朗、爱开玩笑的个性翻了个个儿。欧阳一鸣走在姜玉其身边就为他今天的表现感觉奇怪。两人下楼时也没说一句话。下楼后欧阳一鸣忍不住问:“玉其,你是不是有啥事啊?”
姜玉其机械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是有点事,等会再跟说。”欧阳一鸣心里疑惑,姜玉其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这样无精打采,看他这样儿就像遇到了很大的事儿似的,不免有些为他担心。见姜玉其只是默默地低头走路也不言语,心里就在猜测。但怎么都想不出姜玉其会在学校发生什么事。突忽想,难道是他的家里出了啥事?
两人在一处草坪上坐下。欧阳一鸣凝眉看他问:“玉其,究竟啥事啊?看你这样子让人害怕。”姜玉其看他苦笑了笑,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欧阳一鸣说:“看你这样子就是有事,这几年还没见你这个样子呢。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姜玉其摇头说:“没有,家里没事,是我的事。”欧阳一鸣就用狐疑地眼光看他,问:“你能出啥事啊?”
姜玉其刹间眼中闪出了泪花。欧阳一鸣看得仔细,焦急了,问:“到底什么事啊,看你能把人急死。”姜玉其看看他说:“我知道只有给你说,不说出来我的心里实在是闷得慌。这是我的第一次,说实话我很在乎。”顿了顿,脸上现出了一丝不好意思地表情,再勉强挤出一丝笑来,说:“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想你也不会笑话我,我喜欢上了李璇。”
欧阳一鸣听到李璇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眼前就浮现出了高鹏的影像。此时的欧阳一鸣没有为姜玉其的的表现感到一丝好笑,倒是感觉隐隐的心痛。他知道,像姜玉其这样的性格一旦动了情,必然是将感情投入得很深。看着姜玉其问:“啥时候喜欢上她的?”姜玉其说:“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可以说心里一直有她。你知道我对这样的事不善于表达,你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的,对这样的事还真很在乎。一直以来我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对谁也没说过。甚至对你也不愿意说,可我对她的这份感情越来越浓。”
欧阳一鸣想起李璇在音乐台所说的,没有得到过同龄异性间男女真正的爱情的话,便问:“你喜欢她有没有一两年的时间?”姜玉其想了想说:“有了,这种对她的喜欢,我想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欧阳一鸣这时就在心底悲哀,假如姜玉其在喜欢李璇时就表达的话,或许李璇就不会与高鹏发生这样不和谐的恋情了。于是看着姜玉其埋怨道:“你也真是没用啊,这么长时间为啥不表达?看你平时也挺胆大,怎么遇到这样的事就蔫了?”
悠忽想到姜玉其并不知道李璇和高鹏的关系,而自己的话语里却有埋怨姜玉其没有先高鹏向李璇表达的成份,心里说:“李璇和高鹏的事是绝不能和他说起的。”就问:“你是不是已经向李璇表达了?”姜玉其红着脸点点头说:“昨天下午下课回宿舍时,我偷偷地塞给她一封信,晚饭后她在路上见到我又把信还给了我。就和我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说她和我是不可能的,第二句,就说三个字,谢谢你。可我却见她眼中含泪,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对她那表情也猜不透。她不接受我为啥还要谢谢我啊?”
欧阳一鸣心里霎时生出了一阵苍凉,暗在心里说:“玉其啊,你咋知道李璇心里的想法?你有哪知李璇心里苦楚?李璇是不会接受你的,她就是喜欢你也不会接受你。她有她的生活计划,她有她的抱负。可悲的是,你为啥不在最初喜欢她时就向她表达啊?那时候或许李璇还不会有现在的思想,你们这两个人注定是没有姻缘的。”
欧阳一鸣低头想了片刻,抬头看着他说:“李璇的这些表现我也弄不清楚。但是,李璇既然这样做,就必然有她的道理。或许你们俩根本就没有缘分,你何必这样较真呢?”姜玉其说:“欧阳,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对女孩子不善于表达心里的东西。平时看我喜欢开玩笑,但要我表达这份心意真的很为难。我这次也是硬着头皮才敢向她表达的,可没想就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份打击对我来说真的很重。”
欧阳一鸣点点头说:“这我理解。可是现在李璇没有接受你,或许人家就感觉你们俩不合适。我再说得难听点,可能人家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这种男女间的感情不是单方面的。你应该可以理解,应该体谅李璇。”姜玉其点点头说:“这些我也想过。可就是想不通。我感觉李璇平时对我也不错的,所以才敢向她表达。”欧阳一鸣说:“李璇的性格和你也差不多,她的性格也是很外向。也许李璇只是把你当作好朋友,也许她认为你们俩只能是朋友而不能成为夫妻。李璇是个很有头脑的女孩子,她能这么快就答复你,肯定是在心里认定你们俩根本就不可能。你也别怪李璇什么。”
姜玉其说:“不管李璇怎样对我,我是决不会怪她什么的。这点道理我还能不懂啊。我想不通的是为啥她对我没感觉,为啥会拒绝我。按说我和她无论从相貌到家庭到学历,我们俩都是相差不多少的。昨晚我想了一夜,怎么也想不通。”欧阳一鸣说:“有些事没办法想通。”
欧阳一鸣心里说,论相貌论学历你姜玉其肯定要比高鹏强上很多倍,可是你不能给李璇带来她所需求的东西。李璇需要的不是相貌和学历啊。想到这些时就为李璇而悲哀。
姜玉其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欧阳一鸣说:“昨晚我啥都想了。我还想李璇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欧阳一鸣心里一惊,高鹏的影像又浮在了脑际。心里说,高鹏也不能说是李璇的心上人啊,李璇对他是没有爱的,她只是在利用他,或者有一些感激。看了看姜玉其说:“我想李璇没有。没有看出来她对谁有这样的感情,可能他不愿意考虑。”姜玉其说:“我怎么想也想不出她对谁有过这样的意思,我就奇怪,她在还我信时怎么会眼中含泪呢?”
欧阳一鸣忽然就感觉心里一酸,心里说:“李璇这是无奈地泪啊。说不定李璇也会喜欢姜玉其,可为了她心中的目标而不得不放弃。”暗在心里感叹,李璇真也是很大度的女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哪个青春期的女孩能够做到。就是男孩子也不可能舍弃心里的爱而做到这些。这会又在心里暗想,李璇肯定将来要有所作为,以她这样的秉性是应该成大器的。
欧阳一鸣说:“你说她眼中含泪我还真说不好,可能,可能人家为你心里的话语感动吧。你的情书是不是写的很感人?”姜玉其有些不好意思,说:“也不瞒你,这份情书我写了半个月。找了很多书,从书里抄了很多感人的语句。不过,有些话可是我发自内心的。”
欧阳一鸣听了姜玉其的话,心里就为姜玉其对李璇的的这份情而感慨,也为姜玉其如此的看重对李璇的这份情而感动,却还是说:“也是啊,你把情书写得那么感人,人家能不感动吗?”姜玉其颇为伤感地说:“怎么就没感动她呢?”欧阳一鸣说:“假如一封感人的情书就能让一个对自己没有想法的人爱上自己,我想诗人,作家是最能得到女人的心了。但是,假如这样一封情书,就能感动一个姑娘接受一个本来就不爱的男人,我想这个女人也不会值得爱,因为她是个没有思想、没有主见的人。李璇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姜玉其点头说:“你说得有道理。”欧阳一鸣冲他笑笑说:“想开些,你看你这样愁眉苦脸的,就跟出了多大的事似的。要让人家知道还不笑话你啊。你们现在又没有恋爱,你这样也不算失恋,充其量你也就是单相思而已。心胸放开阔些,爱情该来的时候就会来的,还怕得不到啊?”
姜玉其点了几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也就是想不通才想和你说说的。我也明白,男女之间的爱恋是要有缘分的。”顿了下认真地说:“我确实是真在乎这份情。”欧阳一鸣点头说:“这我理解,毕竟是你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这样动情。”姜玉其苦笑笑说:“可能就是没缘分吧。”
欧阳一鸣拍了下姜玉其肩膀说:“慢慢就会想通了。别这么苦着脸。平时看你嬉笑惯了,你这样变了个脸还真有些怕。”姜玉其说:“昨晚一夜我就算没睡。睡不着啊。现在和你说一说心情好多了。哎,你可别跟别人说这事,你不会笑话我别人可得笑话我。”欧阳一鸣笑了说:“明天一早我进教室就上讲台宣布这件事。”姜玉其笑了说:“那我就成咱们学校的猴子了,往后谁都能为这件事耍我一通。”欧阳一鸣说:“给同学们增加一些欢快地气氛,也算你为大众做了件好事。”
姜玉其就嘿嘿地笑。笑后说:“和你说真的,你可不能给我说出去,就连徐慧也不能说。”欧阳一鸣说:“放心吧,我谁也不会说的。下午陪我去大楼买件衬衣。”姜玉其说:“买件衬衣还要人陪啊。不去,下午我得睡觉,把昨晚的觉给补回来。”欧阳一鸣说:“你这家伙不够哥们,我都能来这陪你倾诉,你就不能陪我走一趟啊?”姜玉其摇头说:“不去,心情不好。现在最重要的是补回昨晚的觉。”欧阳一鸣笑着站起说:“好好,你就补你的觉吧,我自己去。走,回教室看回书去。”顿了顿却说:“不过明天我可要上讲台。”姜玉其哈哈笑了,说:“欧阳,谁能作出来你也做不出来,我还能不知道你!”
午睡后,欧阳一鸣看着呼呼大睡的姜玉其也没人忍心喊他,一个人去了百货大楼。正在看着衬衣时被人拉了一把。这一下差点把欧阳一鸣吓晕。
多日来,欧阳一鸣始终无法将白雪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今日来时还是感觉心神不定,老有感觉会再次遇到白雪似的。很多次像做贼似的前后左右的张望。这会被人拉了下,登时停住了呼吸,脸色苍白。猛地转回头,却见是吴莹莹,心一下轻松了下来。但依旧是狂跳着,看着吴莹莹怪道:“吓了我一跳,你咋不吭声?”
吴莹莹笑笑说:“胆就这么小啊。”欧阳一鸣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说:“正集中精力看衣服呢,你自己来的?”吴莹莹说:“徐慧洗衣服呢我也没喊她。来这转转,也真巧遇到了你。”欧阳一鸣仔细地看了她几眼。就见吴莹莹瘦了很多,脸色微黄,落显憔悴。尽管吴莹莹这几日也去教室,可欧阳一鸣总没有和他对视的时候,吴莹莹有意在躲避他的目光。他清楚吴莹莹在教室不好意思与他正视的。现在近前细观,才发现吴莹莹变化很大。
吴莹莹这些天确实很伤心,精神很忧郁,今天来这里也没打算没什么东西,就是想转一转。刚才在女柜那边买了件裤头,转到这里时就看到欧阳一鸣在柜台前的背影,瞬间也是心里一颤。她自然还是因为欧阳一鸣清楚她打胎的事不好面对,未婚女子为了这种事的羞丑令她想躲避,转身离去时又改变了主意。想,对于知情人欧阳一鸣是不应该回避的,怎么说早晚都要面对人家。再说,人家也是为了这件事也操了些心的,也应该说两句感谢的话。于是她走近欧阳一鸣的身边拉了他一下。
吴莹莹帮欧阳一鸣参考颜色买下衬衣,两人并肩走出大楼。欧阳一鸣转头看了看吴莹莹问:“这几日感觉好些了吧?”吴莹莹红着脸点头说:“身子还是很虚。”欧阳一鸣说:“你自己要当心的,心里想开些。”吴莹莹点点头说:“我一直想当面感谢你,也没机会,还是,还是不好意思吧。”顿了顿说:“我这次真的感谢你和徐慧。徐慧说你为我这事也担惊受怕了几天。那天去做手术你还要跟着去。”欧阳一鸣说:“都是好朋友,应该的。”
欧阳一鸣说完这话,募然想到早应该给她买些东西,以前好象听说过,堕胎也是和生孩子很相似的,需要吃些补品。转头扫视了下,见一食品店便迈步过去。吴莹莹随后跟上。在柜台前站住,欧阳一鸣看了看货架上的食品,与营业员说了要买的东西。待营业员转身拿物品时,吴莹莹问:“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吗?去看人?”欧阳一鸣笑笑没说话。拎着奶粉、桂圆粉,藕粉之类东西出门后,才对吴莹莹说:“早也想买些营养品给你,可在学校又不好送你。”吴莹莹这才恍悟,登时感动得眼圈发红,差点就流下了泪来,说:“你看我刚才多傻,就没想到是给我买的。你这让我说啥好呢!”欧阳一鸣笑了笑说:“都是同学还说啥?再说咱们是好朋友,我住院的时候你不是也去看我了啊,就当是兄妹。”
吴莹莹感激地看了看他,低头走了几步路说:“你和徐慧心眼都好,这次也多亏了你们,不然我自己真不知怎么办了。”欧阳一鸣说:“我们就希望你能想得开,谁的人生还能一帆风顺了?都会遇到些事的。”吴莹莹点点头,说:“我是想想得开,可想不通。现在也不愿意想了。我的命不好,遇到了那么个缺德的。”欧阳一鸣说:“也别这么悲观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和朱海涛真打算断了?”吴莹莹说:“我这次都差点死在了他手里,还能在和他有啥啊。”欧阳一鸣就想起姜玉其和自己说的朱海涛的那些事,点点头说:“这事也是得你自己拿主意。真要下决心断了,就当是一次教训,不要总在心里想这事。以后会有真心喜欢你的。”
吴莹莹叹了口气,说:“这一次我就怕了,谁知以后又会碰到什么样的。还是徐慧的命好,摊到了你这么优秀的。”欧阳一鸣听了这话心里一沉,就为他和徐慧的情感忧心,心就沉沉的,也没言语。吴莹莹说:“徐慧不只是人长得漂亮,心也特善良,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信了。这次要没有你们,我死的心都有了。徐慧还给我垫了一些钱的,真不知该怎么感激你们。”欧阳一鸣说:“都是离开父母的人,互相照顾也是当然。”
说着话到了一家快餐店的门口,吴莹莹拉了下欧阳一鸣说:“进去吃碗藕粉吧,我也想和你说说话,难得碰到一起,在学校也不方便的。”欧阳一鸣想了想也就随她进去。在一餐桌前坐下,欧阳一鸣客套了句,吴莹莹急忙摆手,欧阳一鸣也就随她去买。
稍顷吴莹莹端盘过来,将碗勺摆好,两人吃了几口,吴莹莹忽然说:“我恨死了他。”欧阳一鸣抬眼看她说:“事情过去了,还是摆正自己的心态。”吴莹莹凄婉地说:“我对他是真心的,我是狂热地爱他,我把我的心和身都是无条件的交给了他,你能想象到我是多么的在意他吗?”欧阳一鸣点点头说:“我能理解的。”吴莹莹说:“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是最珍惜自己的初恋的。我全身心地爱他,却没想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吴莹莹眼圈红红的,泪水在眼圈打转。欧阳一鸣说:“我明白的。”吴莹莹说:“我们曾经山盟海誓,可这些都是假的。”说着话,吴莹莹的泪水哗地流下,滴落在碗里。欧阳一鸣有些心酸,说:“就别再想这些了,就当是做了场噩梦。”吴莹莹点点头,却还是说:“我就想说说,说说我的心里会好受些,这些天,除了徐慧我还可以说一说,这种事我也没法和任何人说的。”欧阳一鸣也不知该怎么劝,说:“想开些。”
吴莹莹低头擦了泪说:“我是想这样的,可我又怎么能想得开?一年多的时间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在这里,离开自己的亲人,和他好上了,我就是拿他当我最亲的人,甚至、甚至我是拿他当丈夫的,你明白吗?”欧阳一鸣点头。吴莹莹说:“我不明白他怎么就会对我这样无情,不明白他怎么就会再去爱别人。听人说男人都是见异思迁,可我就想,为啥你就会对徐慧那么痴情?为啥你就不和他们一样?还是人的品质不同。”
欧阳一鸣听到这些话时,脸刷得红了,就像吴莹莹当众扇了他几耳光似的,感到无地自容。他将头低下,心里狂跳不敢言语。吴莹莹继续说:“我的心这一次是伤透了,我开始不相信男人,不相信有什么真爱了。可我一想到你,又在心里否定。但我还是知道,像你这样的男人又能有几个?”
欧阳一鸣祥作镇定,舀了勺藕粉送进嘴里,也没言语。吴莹莹说:“这些天,要不是徐慧陪我,我现在真不知该怎样了。我的这种事,可是连父母都不好说的,也只有你们俩我才能说给你们听听。”
欧阳一鸣的脑中依旧想着吴莹莹刚才说徐慧和自己的话,对她这些言语也没怎么听进脑去,也就点头。吴莹莹说:“我恨他,这次真的是恨死了他,这辈子我也忘不了他对我的伤害。”听吴莹莹语气很重,欧阳一鸣抬头看她,就见她满脸愤怒,急忙说:“这种事是无法忘记,可你也不能就老是记在心里,这样的话对你自己也不好。”吴莹莹说:“我想过的,我也不会让他好。”欧阳一鸣心里一惊,说:“你可真的要想开,过火的事可千万不能做的。”吴莹莹说:“他能够这样对待我,也可以说是玩弄了我,我又有何不能惩治他一下?”
欧阳一鸣心又沉了下来,说:“你有这样的想法我还真为你担心了,你想过没有,真要这样可能会两败俱伤。”吴莹莹说:“我知道,可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才会做的,我一定会考虑成熟。欧阳,让你说,我就会这样干吃哑巴亏而不言语吗?他这样的人难道就不应该受到惩罚?我的命都差点让他给我送掉了呀。”欧阳一鸣心里慌乱,盯着她问:“那你真打算这样做喽?”吴莹莹狠狠地说:“我一定会做的。”欧阳一鸣问:“那你打算怎么做?”吴莹莹说:“现在我也没有具体的打算,但我一定会考虑成熟的。”欧阳一鸣有些紧张,说:“你要是听我的劝,就千万不能这么做,也不能这么想。”吴莹莹说:“以后再说吧。”
欧阳一鸣说:“朱海涛如果继续这样话不会有好结果,但不应该是你去惩罚他。你如果相信我,就拿我当你的哥哥,听我一句劝,打消这样的念头。咱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以后的道路还很长,作为你,也就当这次是人生的一次教训,以后多注意就是了,还能都遇到他这样的人!关键是要为自己考虑,这样的心态会对你以后的生活也不利,一个满怀仇恨的人会有很好的生活质量吗?”
吴莹莹点头说:“我理解你的好意,我也想过这些,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欧阳一鸣说:“尽管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但我想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就会淡忘许多。特别是在你遇到你的真爱后,你就会忘记的。”吴莹莹伤感道:“我还会遇到什么真爱吗?我真是很怀疑。我在和他刚刚相处时,也是认为自己是找到了真爱的,可就会是这样的结局。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啊。”
欧阳一鸣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也不是咱们大学生应该有的想法。咱们现在的阅历很浅,头脑还不是很成熟,看人看事还不是很透彻,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成熟起来。所以你现在一定要端正心态,这样才有利于你以后的生活,你说是不是?”
吴莹莹在欧阳一鸣说话时,就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这会说:“我要是真有你这样的哥哥就好了。”欧阳一鸣笑了说:“那以后就当我是你的哥哥好了,不过在学校可不能喊我哥哥的。”吴莹莹笑笑,自语似的说:“徐慧可真是命好。”
吴莹莹心里暗叹自己的不幸,就有些心酸,眼圈有些发红,眼泪就想流下来,不想被欧阳一鸣看到,就转头向外望去,透过玻璃幕的墙,突然看到了那个令她这辈子都刻骨铭心的身影,是朱海涛。吴莹莹的心刹间像停止跳动了似的。眼睛就盯在朱海涛身上一动不动。
欧阳一鸣看她神态感觉奇怪,随她眼光看去,也是大吃一惊,就见朱海涛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心里暗说怎么就会这么巧的。转回头问吴莹莹:“他不知道你打胎的事吧?”吴莹莹点点头说:“他不知道。”
欧阳一鸣看见吴莹莹眼中喷射着怒火,心里慌张,说:“你一定要冷静的。”吴莹莹说:“这你放心,我会的。”欧阳一鸣又向玻璃幕墙外看去,见朱海涛和那男人站在了那里说话,就又转回头问吴莹莹:“那个男人你认识吗?”吴莹莹说:“认识的,他们中学时同学,体院的,我和朱海涛去过两次。”欧阳一鸣再转头看时,见他们依然站在那说话,就担心他们也会进来,就说:“他们不会也进来吧。”吴莹莹说:“也许不会。”可就在她说这话时,就看到朱海涛和那男人向门内走来,吴莹莹说:“他们真的还就来了。”欧阳一鸣的心一下缩了起来,但他还是对吴莹莹说:“你千万要冷静。他们要是看见咱们就打声招呼,他们要是没看见咱们,咱也就当没看见,他们进来咱就出去。”吴莹莹点头答应,将头低下。
也就在欧阳一鸣说完这话时,朱海涛他们进了门来。朱海涛没注意欧阳一鸣和吴莹莹,他那同学倒是看到了,伸手拽了下朱海涛,向欧阳一鸣他们的座位抬了下下巴。朱海涛看到吴莹莹时也是大吃一惊,再看欧阳一鸣背对着自己,心里就嘀咕,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脑筋瞬间转了下,也就拉过同学的手低声说:“不要过去打招呼,咱们去那边。”
他那同学也知道朱海涛和别的女孩约会被吴莹莹看到的事,也没多问,就随朱海涛走向一角落处桌前坐下,坐下后又转回头看。朱海涛说:“别看他们。”那同学转回头来,皱着眉头问他:“是不是吴莹莹被这小子给撬了?”朱海涛摇摇头,说:“不会,欧阳我了解,他的女朋友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那同学说:“他怎么会和吴莹莹一起来这吃点心。”朱海涛说:“可能是碰巧了。”那同学说:“哪就这么巧的事,我看就是这小子花心想玩她。”朱海涛说:“哪有你想得这样,欧阳是什么人我清楚,书呆子一个,再说人家有那么个漂亮的女朋友,不会的。”那同学说:“什么他妈的书呆子,就这种人才花心呢,闷头驴才骚!我说,他要真这样我能揍好他。”朱海涛在这时想起这些天欧阳一鸣待他不阴不阳的神态,心里也打起了鼓。但嘴里却说:“不会,别瞎想。”
欧阳一鸣见朱海涛也没过来打招呼,心说可能是没看见他们,就和吴莹莹说:“走吧,看来他是没注意咱们,见了面都尴尬。”吴莹莹知道欧阳一鸣还是怕朱海涛有其它想法,也不便明说就点点头。两人站起装着没事似的出了门。
欧阳一鸣出门后才感觉轻松些,对吴莹莹说:“也不知怎么就会这么巧的。”吴莹莹说:“真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欧阳一鸣说:“我就是怕你不冷静。”吴莹莹气愤地说:“你看他多开心啊,我都被他整成了这样,他倒和没事似的,这种人死也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