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翌日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秦岚偷偷瞟了刘燕几眼，凑过身去小声问：“燕子，这些天张雷去找过你没有？”刘燕转头看了秦岚眼，蹙起了眉，低下头说：“昨天下午他去过。”秦岚自然是知道的，张雷昨日从刘燕办公室回去后就给她打了电话。秦岚却还是附耳问：“都说了啥？”刘燕有些心烦，低声轻语：“没说啥。”秦岚说：“其实，张雷这孩子也很不错的，我想，你慢慢地肯定能够接受他。”刘燕心颤了下，瞟了秦岚眼，无奈且没好气地说：“现在事情都成这样了，我又能怎么办？”秦岚虽听着刘燕的语气有些情绪，但刘燕的话语还是让她心里狂喜，说：“在一起生活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的很多优点。你能这样考虑也说明你在成熟了。刘燕，以后你就会知道，你现在的选择是正确的。”
刘燕抬头看了眼秦岚眼也没言语，举目看着电视。秦岚心里兴奋，看了刘燕几眼，见她的表情平静。脑中想了想，似乎拿定了主意，转头看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刘文彬说：“老刘，和你说件事。”刘文彬转过头看她。刘燕就也也转头看着她。秦岚你看刘燕一眼，再就看着刘文彬，面带笑容说：“老刘，张政委家的张雷向咱燕子求婚了。”刘文彬霎间愣了愣，片刻脸上堆起了笑，看了刘燕眼说：“是吗？啥时候的事？”
刘燕绝没想到秦岚这会要当着她的面和刘文彬说起这事，脸就唰地红了，伸手拉了下秦岚说：“妈，你看你……”秦岚看着她笑笑，道：“和你爸说说怕啥的？早晚还不是要让你爸爸知道？”刘燕的心就扑通扑通地跳，一时间心里也不知是啥滋味，低头不言语。刘文彬看着刘燕笑道：“这是好事嘛。”秦岚说：“就是啊，燕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哎，老刘，咱们燕子和张政委家攀亲，你应该是最乐意的。你们俩是老战友，这不就是亲上加亲啊！”刘文彬哈哈笑了两声，说：“便宜了老张，我吃亏喽。养个这么大的姑娘，倒要送到他家去。”
秦岚也就笑了几声，转头看了眼低头的刘燕，又转回头看着刘文彬说：“张雷这孩子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咱们也放心。张政委夫妻俩咱们更是知根知底，燕子进了他家的门咱也就放心了，你说是不是老刘？”刘文彬便又哈哈下了几声，说：“老张那两口子是没得话说。张雷嘛，只要燕子满意，我是双手赞成啊！”刘燕羞红了脸，抬头看了秦岚和刘文彬几眼，心里虽然对秦岚有气，但也不好说啥，看着秦岚怪了声：“妈，你……”秦岚霎时有些心慌，看了眼刘燕，转头对刘文彬说：“这孩子，害羞呢。”转头又看着刘燕说：“在你爸面前还害羞啊？他才是这个家的领导，他才说了算的。”刘燕偷偷睨看刘文彬眼，腾地站起，抬步快速上了楼。秦岚悄声对刘文彬，笑着说：“这么大的孩子了，在你面前，对这事还是害羞。”刘文彬就看着上楼的刘燕，爆出一阵爽朗地笑。
秦岚之所以在这个时候与刘文彬说起刘燕和张雷的事，也正如刚才刘燕心里瞬间所想的，秦岚就是要让她和张雷的事情明朗化，要让刘燕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不得不对欧阳一鸣死了心。秦岚也为她多日来对刘燕所做的工作，终于令刘燕转变了思想而兴奋。这会她就是要趁热打铁造成即成的事实。当然，此时她当着刘文彬的面说出这件事，也是认真思虑过的。
昨天张雷从刘燕出回去给她打了电话后，她在认真地思考后，就盘算着要当着刘燕的面和刘文彬公开这件事。秦岚清楚，一旦让两家的两个老头子知道并赞同了这件事，刘燕和张雷的婚事也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刘燕也就不太可能再反悔。虽然刘燕心里肯定会不高兴，但这位处心积虑的处长，一个认为完全是为了女儿幸福的母亲，今晚也是在又认真思考了好一阵后，最终决定说出来。她坚信，刘燕在这个时候是绝不会在刘文彬面前说出什么话来的。
刘燕上楼后，秦岚面带微笑看着刘文彬说：“燕子的婚事一直是我的心病，你们做父亲的想不到这些，做母亲的可是整天想着，女大不中留啊！这下好了，把她交给你的老战友咱们也放心。”刘文彬点点头，想了想看着秦岚问：“是刘燕自愿的吧？”秦岚心里惊了下，但马上面带微笑说：“看你说的，不是她自愿的谁还敢强迫了你的女儿啊！他们俩都好了又好长一段时间了，张雷在燕子回来那时候不是在他家见了燕子吗？这小子一眼就相中了燕子。前一段江部长就和我说起了这事，我也是感觉有些突然的，燕子从没和我说过。江部长说，张雷这么多年就看上燕子一个，说张雷在江部长面前就说，他这辈子就非燕子不娶了，你看看，这不是他们俩个有缘分吗？那回要不是我带燕子去张政委家，张雷也见不到燕子。自那以后，张雷就经常去燕子那，一来二往的，这两个孩子就好上了。”刘文彬微笑着点点头说：“是他们俩自愿的就好，咱们是不能干涉孩子的婚事的。”
秦岚就在心里说：“早让你知道还不知是什么结果呢！也亏着刘燕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起过那个欧阳一鸣的事，要是早在你面前说出，说不准你们爷俩就会是相同的意见，那可真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想着时心里就暗自庆幸，也是为张雷和刘燕发生了那样的事感到及时。于是说：“你们刘家的女孩子，谁还能干涉得了啊！我也不想干涉孩子的事。这是人家两个孩子自己好上的嘛，我感觉他们俩个在一起还是挺不错的。”刘文彬点头说：“是他们自愿的就好。”秦岚说：“那家的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成家后过得好？燕子和张雷能过得好，咱们也放心不是？这两家都知根知底，咱们也没啥心可担了。”刘文彬点了点头，想了想问：“老张也知道？”秦岚说：“江部长早就知道，我想，张政委不会不知道吧？”刘文彬下了笑说：“这个张傻子，原来是一直在我面前装傻啊！我昨天还和他一起开会，他就没和我说。”秦岚笑了笑说：“你以为人家傻啊，这两个孩子在事情没确定下来之前，你知道后会先和他说出来这事？”
刘文彬笑笑说：“也是。”顿了一顿问：“哎，张雷比燕子大不少吧？张雷和建军应该一样大的。”秦岚说：“哪里大多少？张雷比建军小一岁，今年二十八，比燕子大五岁。我看正好，大点才知道疼燕子，再说大五岁也不算多，我不是比你都小九岁啊？”刘文彬瞥了秦岚一眼说：“我们那个时候能和现在一样？那时候是组织给定的。”秦岚就笑了说：“所以我这一辈子都后悔，凭我当年，多么漂亮的女孩子啊，嫁给你真是委屈了一辈子。”刘文彬哈哈笑了几声。秦岚就笑着说：“人家燕子和张雷可是自愿的，比不了我当年是硬性的。”
刘文彬摆了下手说：“好了，说那些陈年旧谷子干吗？”顿了顿蹙起眉头说：“这张雷今年都二十八了，要按这么说，这两个孩子的事一旦定下来，很快就要结婚的。”秦岚说：“燕子也过结婚年龄了，我看早点结婚也好，早出了门早省心，不然两个年轻人整天接触……”秦岚故意没说完。刘文彬自然明白秦岚的话意。
秦岚看着他笑笑问：“是不是舍不得燕子出门啊？”刘文彬笑了笑没言语。秦岚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不也是一样啊？谁家嫁女儿都是这样的心理。可早晚养大的女儿是要嫁人的，谁家也留不住一辈子。还好，离得又不远，往后两个孩子两家过就是了，燕子也舍不得离开咱们俩，不会不来的。”顿了顿说：“至于两个孩子啥时候结婚，这可要看两个孩子的意思，也要看张政委家的意思。”刘文彬点头说：“是啊，随他们决定吧。”秦岚笑道：“你也不用操啥心，就等着抱外孙子吧！”
刘燕心里温怒，她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秦岚的用意了：“妈妈是想把张雷的事现在就要在两个家庭公开的，妈妈是巴不得我和张雷结合的。”她心里依然清楚：“妈妈不管在我面前说上多少为了我的话，妈妈的心里最终还是看不上欧阳一鸣的家庭的。”现在最令她懊恼和无奈的，是她与张雷所发生的那覆水难收的事，已经让她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和秦岚论起两家门第悬殊的己见了，原来她和欧阳一鸣的事所计划的一切都无法应用了。现在她不接受也得接受和张雷结婚的现实。
想着就要离开欧阳一鸣，就要和爱不起来的张雷生活一辈子，心里便就升起无言的恐惧。心里生出了莫大的悲哀。
她坐在桌前，眼睛愣愣地看着桌面，想着多日来所思的担忧和恐惧，忍不住泪如雨下。口中喃喃自语：“认命了，认命了，现在也只有认命了……”
刘燕自小就与刘文彬交流的不多，在她的心目中，总是感觉父亲很威严，是无法与他沟通心思的。和欧阳一鸣的事，本来她就没打算先在刘文彬面前提起，即使如她所想的等欧阳一鸣毕业前再和父母说起，她也只会先和秦岚说起的。自出了与张雷的这件事后，她更怕刘文彬知道那晚的事，更不敢说起她的心事。
这也应该是刘燕最大的失误，假如她在没和张雷发生那件事之前，就当着刘文彬和秦岚的面说起她与欧阳一鸣的事，生性耿直的刘文彬肯定不会持反对意见，秦岚就是再反对，也是不敢在刘文彬面前做很多手脚的。当然，这也是一个做父亲的失败，如果刘文彬是一位可以让自己的儿女在心里认为他是能够交流心思父亲，刘燕也不会不敢与他说起她的心事。尽管这位父亲是表面威严但心地慈善的，可他这一对儿女从小到大都和他交流的很少。
流了一阵泪，刘燕心里开始烦躁，她怎么都不甘心离开欧阳一鸣啊！此时她又在心里默默地呐喊：“苍天啊，为啥让我和欧阳一鸣相爱，却不让我们在一起？！这样对我，对欧阳一鸣都是不公的！究竟是为了啥？究竟是为了啥嘛？！”
突骤间，脑中又浮现出多日来思想着的去见欧阳一鸣的念头。
“真的要这样做吗？刘燕，你是要考虑后果的。”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刘燕浑身颤抖了下。
片刻，又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刘燕，你现在已经无法左右你的婚姻了，但你爱的是欧阳一鸣，你的心是交给欧阳一鸣的，你又怎么不能为你心爱的去做这件事？”
此时，刘燕的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慌荒。
少顷，刘燕就在心里说：“本来我就应该和欧阳一鸣结婚的，还不是因为你张雷才令我们这对相爱的人分开的？你张雷不是说为了这件事什么都可以做出吗？那么我刘燕为了我爱更能够做出一切。这也应该是你张雷的报应！我没有什么可内疚的？张雷，你这辈子只能拥有我的身，绝不可能拥有我的心。我要去见欧阳一鸣！一定要去！！”
刘燕心里这么说，便在心里计划着如何来办理这件事。想了一阵后便有了主意。
但不管怎么说，刘燕在决定具体实施时，还是控制不住地为这件事感到心虚。
“真的要这样做吗？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啊！”心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自问。
但那个念头又是那么的坚定的存留在她的脑际。
好久一阵后，刘燕还是在心里说：“现在就先这样考虑着，过段时间再看具体是不是实行，现在也不和欧阳一鸣说出这里发生的任何事，一切都等到与张雷定下关系再说。”
这之后，张雷又和以前那样经常的来刘燕的办公室。尽管刘燕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张雷也不介意。不久，这军区大院便就传开了张雷和刘燕恋爱的言语来。很多人都说他们是相配的一对，具体地说也就是两家的门第非常的般配。有些人也曾当面问过刘燕。尽管刘燕在别人问起时心里非常反感，但也没说什么否认的话。事实上她也已经无法否认了。
张雷也在一段时间后，经常在晚间和休息日去刘燕家，有时就在刘燕家吃饭。尽管刘燕和张雷很少说话，但秦岚却是和张雷有说不完的话。张雷有时也和刘文彬一起说说话、下下棋什么的。但刘燕从未跟张雷一起出去过，尽管张雷很多次要带她去见一见他的那些朋友。
这样又过了月余，有天江部长来到秦处长的办公室。
江部长说：“小雷今年都二十八了，他们俩的婚事一直就是我的心病。秦处长，既然两个孩子也都愿意了，我看干脆就让他们早些结婚算了。”秦岚尽管一心想促成刘燕和张雷的婚事，可乍一听说要刘燕和张雷马上就结婚还是感觉突然。于是说：“结婚？这样是不是太快了点？我怕刘燕不会同意的。”江部长说：“秦处长，我是这样想，现在刘燕的情绪已经很稳定，张雷也的确到了这个年龄，我怕的是以后再生出什么事来，反而让咱们更操心。”
秦岚低头想了想也是，她还真怕刘燕会有反复，让刘燕早和张雷结了婚，也好让刘燕对欧阳一鸣彻底死了那份心。刘燕一天不和张雷结婚，这个欧阳一鸣就一天是秦岚的心病。一旦刘燕和张雷结了婚，刘燕就再不会对欧阳一鸣有任何想法了。只是这样着急秦岚担心刘燕不会接受。于是就对江部长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就是担心刘燕不会同意。”江部长说：“这还要你来做一做刘燕工作嘛。”秦岚点点头说：“我试试吧。”江部长说：“你要是能给刘燕说通，我看今年的元旦就把他们的事给办了。”秦岚心里算了下，现在已经是十月，要这样的话也就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兀自想：“这么仓促刘燕能接受吗？”但秦岚在此时可是真希望刘燕会同意的。
江部长走后，秦岚开始思索：“这件事到底刘燕会不会同意？是先和刘文彬商议下？还是先做刘燕的工作？”想了一阵后，还是决定先做一下刘燕的工作，看情况再和刘文彬说。
这日晚饭后，秦岚悄声对刘燕说：“妈妈和你说点事。”刘燕看看她，也就随在秦岚身后向楼上走去。心里却在想：“妈妈这又是要和我说什么事呢？就是说张雷的事，现在也没有必要再避着爸爸了啊？那么除了张雷的事还能说啥？”
进了刘燕的房间娘俩坐下。秦岚笑眯眯地看着刘燕说：“燕子，这一段看你和张雷也相处得挺好，张雷还是不错的吧？”刘燕看了秦岚眼没言语，低头想：“我又有啥和他相处得不错？我和他连一次都没有单独出去过，就是他去我的办公室、来家里，我又和他说过多少话啊？”想着是这样与张雷隔着心相处的，心里又是一阵哀鸣，暗自悲笑：“难道这样也能成为夫妻？做了夫妻又有什么幸福可言？但现在还能去考虑这些吗？现实已经这样了。”
秦岚看着刘燕不说话，心里就猜测，刘燕肯定还是拿张雷和欧阳一鸣在做比较。思想着：“现在也不能在刘燕面前再提欧阳一鸣，也没有必要，一旦她和张雷结了婚，自然会慢慢忘记欧阳一鸣的。和张雷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对张雷有感情的，一旦他们有了孩子，刘燕和欧阳一鸣的事就烟消云散了。”又想着，此时要和刘燕说起她与张雷结婚的事，刘燕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同意，会不会操之过急而适得其反。
这时，秦岚在面对刘燕时竟然又有些犹豫，甚或说有些心虚了。但片刻后，她还是打定主意，心里说：“这件事总是要说的，就是再过一段时间，估计刘燕心里也是会有情绪。唉，还是探们赶快成亲了吧，不然真也整天心都跟着她。”
于是说：“燕子，下午江部长去了我的办公室。”刘燕抬头看她。秦处长说：“江部长的意思是，张雷现在也不小了，想尽早把你和张雷的婚事办了。”
刘燕听后，脑中瞬间一片茫然，片刻浑身颤抖了下，眼睛愣愣地，直直地看着秦岚不言语。
秦岚看着刘燕的表情，心知她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的，这也是她所预料的。看了看刘燕就说：“燕子，这件事当然要看你的意思。我下午也给说江部长有些急。”
刘燕的心在瞬间的惊愕茫然后化为一股酸楚，看着秦岚，眼泪就在眼圈打转，颤着声音问：“妈，你——你就这么想——这么想让我——让我就这么早的出了这个门？”说着话，眼泪就从她那双哀怨的眼眶中哗哗地流下。
秦岚看着刘燕的表情，听着刘燕怨咎的话语，心里一酸，眼泪也在眼圈打转。虽然她在心里不愿意在刘燕面前再提欧阳一鸣，但此时还是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道：“燕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那个欧阳？是不是，是不是真不想嫁给张雷？”刘燕低头流泪说：“妈，你现在还说这些有啥用？我，我就是再想着一鸣，又能怎么样？现在的军区大院，还有谁不知道我和张雷的关系？我就是不顾一切了，还想着嫁给一鸣，还能包住我和张雷的关系？我不能，不能那样去害一鸣，我舍不得、不忍心让一鸣难受一辈子，我不忍心呐！”说完，便双手捂脸嘤嘤地哭。
秦岚的眼泪就也哗地流下。看着抽泣的刘燕愣了一阵，说：“燕子，我明白你的心思，可这一切也和你……唉，不说那些了，燕子，你还是和那个欧阳没夫妻缘份呐。”刘燕听着秦岚的话止住了哭，心里又是一阵怨怒，一阵无奈。低头想了想，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岚，问：“妈，张雷妈妈的意思想我和张雷啥时结婚？”秦岚看看她说：“她和我说的意思是，今年元旦。”顿了顿马上又说：“当然，我也是感觉太急了，你看”刘燕看着秦岚打断了她的话，说：“妈，啥也不说了，我同意。你和他们家说，啥时候都行。”
秦岚看着刘燕，脸上就显出了不自然的笑。她自然能从刘燕的话语中听出鳌愤龙愁的话意来。在这一刻，她甚至心虚地不敢与刘燕对视。霎间却又在心里说：“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一生的幸福？为了你一生能够过个好日子？”
但她也知道，刘燕此时的心里肯定会不好受的。于是看着刘燕轻缓地说：“燕子，你也别赌气，这件事没有谁逼你，你要真不想这么早的结婚，那就等一段时间再说就是了。”刘燕立马道：“再等又怎么样？早晚是要和他结婚的。我现在就只感到对不起、对不起欧阳一鸣。”说着话又哭。心里却是在想着这些天千回百转的要去见欧阳一鸣主意。
秦岚叹了口气说：“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感觉这样是对欧阳不公平的，可是现在……”
刘燕在这片刻的思想中，最终坚定了信念：“要去见欧阳一鸣，一定要去！”这信念一旦在她心里巩固，悠忽便就感觉心里坦然了许多。抬头看着秦岚说：“妈，你明天就回张雷家话，就说我没意见，随时结婚都可以。明天就是去和张雷去办结婚证，我也同意。”
秦岚听了刘燕的这些话，虽然心知刘燕是愤气的，但也在心里狂喜。暗自想：“一旦他们俩领取了结婚证，也就和结了婚无异。能最近办理了结婚证那是最好。”但却说：“燕子，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刘燕心里说：“还考虑啥？又有什么可考虑的？我的主意也已定下，这些也是你们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于是说：“不需要再考虑了，早一天是结，晚一天还是结。你就回他们家话好了。”秦岚说：“你要真这样想，那我明天就回江部长的话了。”刘燕点了下头。
秦岚说完话正欲起身下楼和刘文彬说起此事，刘燕喊住了她，说：“妈，我还要和你说件事。”秦岚看看刘燕又在椅子上坐下。刘燕说：“我和一鸣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我要和张雷结婚了，总该有个交代吧！”秦岚说：“那是应该的，你写封信去给他说清楚，我想这孩子也能理解。”
刘燕听了她这话，心里升腾起一股怨怒，心里说：“你在心里把欧阳一鸣当作了什么？这么大的事，就能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写封信去和他说清楚，欧阳一鸣在你的心里究竟才有多大的分量！欧阳一鸣是最优秀的男人，是比张雷要强上万万倍的男人，在你们的心里就一钱也不值？可他在我的心里永远是个天！”
想着时心里郁愤，看了秦岚两眼说：“能解释清楚啥？我写信给他说因为他出身在平民家庭，我们这所谓的高级家庭看不起他的家庭，说你们不同意我和一个平民家的孩子结合，你们看不起他，不配合我结婚？极力阻止我才和他分手的？！我能和他说是因为和张雷发生了关系，张雷又依此要挟我才与他分手的？那样他有可能会来和张雷拼命的。我又能说当时我是看了那录像没控制住自己，我不要脸，我淫荡，愿意和张雷发生了关系的？”顿了一顿说：“不行，我不能让他看不起我，不能。我虽然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可我不能让他这一辈子都认为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我是对不起他了，背叛他了，可我怎么都不承认是我自愿的，我从就没想过背叛他！别人谁都可以想我不要脸，想我不正经，可我不能让一鸣这样想我，不能！我不是怕一鸣会为了我这件不要脸的事难受一辈子，怎么能愿意和他那分开？”说到此，刘燕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秦岚在听着刘燕说这些话时面红耳赤，愣了愣，看了哭泣的刘燕没言语，好一阵，待刘燕哭声渐息，问：“那你写信打算怎么说？”刘燕摸了把眼泪，看着秦岚说：“我要在结婚前去他那里一趟，我要当面和他说。”
秦岚听后大吃一惊，瞪眼看着刘燕问：“你、你去见他？”刘燕说：“对，我只有当面才能和他说清楚。他原来最担心的就是你们为了他的家庭不同意，我也是在他面前无数次保证过的，保证我会做通你们的工作的，写封信去他能相信？不然，以他的性格，不管我在信里怎么说，他肯定就会在接到我的信后到这里找我，到那时恐怕事情会很难收拾。你们谁也不想他来这里找我吧？”
刘燕说这些话是在心里早就想过多次的，她想只有这样妈妈才会同意。果不然秦岚慌忙说：“让他来这里肯定不行，张雷是不知道你和欧阳的关系的。”刘燕说：“我也就是想到了这些，所以我要当面去和他说一说。再说，和他分手是因为我引起的，我自然要当面给他说清楚，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的，写封信去说一下总归不是那么回事吧？你们谁都不可以不在乎他，我不可以！这辈子我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可我会一辈子都在乎他！”
秦岚听着刘燕的这些话脸又发烫，心里也是有些温怒，低头想了想：“她说这些话也是情绪所至，现在也不是和刘燕计较的时候，现在她有这种情绪也可理解。”抬头蹙眉看着刘燕说：“燕子，你说得有道理，可我感觉你去见他、不太合适。”刘燕道：“又有什么不合适的？结婚前我和张雷也领过结婚证了，我还不至于跟一鸣跑了吧？”秦岚讪笑道：“这，这我倒没担心。我相信你和欧阳都会很有理智的。我是想，凭欧阳那样儒雅的孩子，你就是给他写信过去说了你们分手，他还不至于就会来这里吧。”刘燕说：“我了解欧阳，他对我是非常在乎的。我想，在他得知我和张雷结婚的消息后，可能也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来。你不是说年青人为了爱就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吗？”
秦岚一脸尴尬，点点头说：“也是。”刘燕说：“我的意思是，见了他当面慢慢和他说，不是现在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他吗？我想好好的做一做他的工作。现在我已经对不起人家了，我总不能让人家为我难受一辈子。”秦岚听得在理，也就点了点头，问：“那你准备怎么和他说你和他分手的原因呢？”
刘燕说：“怎么和他说我也考虑了，现在我只好说是因为家庭不同意，说你们不愿意在他毕业后将他弄到这里，说以后分居在两地也不是那么回事。别的我又能说啥？”秦岚说：“你这样考虑是对的，不过……”刘燕说：“你是不是担心我去了以后欧阳会对我咋样？”秦岚说：“那倒没有，我想他不会失去理智的。我就是担心你和他见了面后，会、会做……”
刘燕心里明白，刚才那句话她没有明说，这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要为这些事担心，我有我自己的脑子。”秦岚说：“你要有脑子就好。你一旦和张雷领取了结婚证，也就算是夫妻了，可千万不能再和欧阳发生那样的关系。”顿了顿蹙眉说：“燕子，我总感觉你去见他……你还是要认真考虑的。”刘燕说：“没什么再要考虑的。妈，我也把话说在这里，我就是不结这个婚，也是一定要去见一面欧阳一鸣的，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
秦岚看了看刘燕，暗自心悸，虽然心里依旧担心，但看刘燕的态度是阻止不了的。心里想着：“以前刘燕就曾和欧阳发生过关系，这次去肯定会免不了的。但不让刘燕去肯定又是不行的。罢了，只要刘燕能处理好她和欧阳的关系，往后和张雷结了婚，又和欧阳分开在两地，也不会有什么后患的。”于是问：“那你打算啥时去？”刘燕说：“结婚前再说吧。我想，到时候就和张雷说我去我姑妈家，也到医院和我的那些战友说一说，我想他也会同意。”秦岚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好吧。不过现在不要和张雷提起这事。去之前再说。”刘燕心里说：“我也就是这样想的。”
秦岚站起说：“那我就把你和张雷结婚的这件事和你爸爸说说了。”刘燕点了下头没言语。
秦岚下楼后，刘燕愣愣地坐在那里想了阵，不由得又是黯然神伤，转头扑在了床上，扯过枕头盖住头，低声痛哭起来。
秦岚下楼坐在刘文彬旁边，看了几眼电视，定了定神，转过头问他：“老刘，你感觉张雷这孩子到底咋样？”刘文彬看看她说：“还不错。”秦岚笑了，说：“只要你这个老丈人满意就行。”刘文彬蹙眉看了她一眼道：“啥老丈人不老丈人的。”顿了顿说：“我满意没啥用的，关键是要燕子满意，我也不跟他张雷一起过日子。”秦岚笑着说：“燕子当然是满意了。刚才我在楼上就是和她说这事。”停住话看了看刘文彬又说：“老刘，是这样的，下午江部长到我办公室去。她的意思是张雷的岁数也不小了，想今年把燕子和张雷的婚事给办了，你看……”
秦岚没说完，刘文彬瞪眼看着她道：“结婚？这才几天嘛？就这么急！”秦岚说：“就是，下午我也是这样给江部长说，是有点急。后来想，人家张雷确实也到年龄了，既然两个孩子没意见，早晚也是要结婚的。我不是没有先给你说嘛，我心想燕子会不愿意，这不刚问了燕子嘛。”刘文彬问：“燕子同意？”秦岚说：“燕子说她没意见。”
刘文彬没言语，眼望前方沉思着。秦岚说：“张政委老俩口的心思咱们也要理解，张雷都这么大了，他们都对咱燕子又是相当满意，你说人家能不想早让他们成家？人家不想早抱孙子？我也想有个外孙子抱着啊。建军离咱们远，他的孩子咱也没抱过几回，人老了还不就想抱孙子。”刘文彬说：“只要燕子愿意，还是他们定。”秦岚说：“那肯定是要燕子和张雷愿意的。这样的事咱也不好做主。”顿了顿说：“按说，燕子的年龄再等几年也不迟，关键是张雷那边。”刘文彬说：“行，只要燕子和张雷愿意就行，他们也不是孩子了嘛。江部长具体说啥时候没有？”秦岚说：“她的意思是今年的元旦。”刘文彬口中“哦”了声说：“那很快喽。”秦岚说：“我也觉得是快了点，刚才我也和燕子这样说，可燕子说她没意见的，你看……”刘文彬说：“燕子自己都同意了，我能说啥？就这么办就是了。”
秦岚暗自心里得意。她没想到，今晚做这两个人的思想工作会这么顺利，说：“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就回江部长话了。”刘文彬点了下头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