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课间，韩碧蓉来到欧阳一鸣所在的教室，站在门口眼睛扫了扫，没看到欧阳一鸣，就问一位同学欧阳一鸣的去向。那同学说就刚才还看他在座位呢，话毕便帮她找，出了教室，就看欧阳一鸣从公厕那边和几个同学说说笑笑的走过来，于是大声地喊他。欧阳一鸣看到韩碧蓉小跑着过来。站住后，看着韩碧蓉问：“辅导员，找我有事？”韩碧蓉微笑着从衣袋里掏出封信来，说：“有你一封信，顺便给你带过来。”欧阳一鸣接过看了，见地址上写有江汉二字，自然清楚是刘燕寄来的，心瞬间狂跳起来，脸不由得有些红了，一时间在韩碧蓉面前有些慌张。韩碧蓉看着他小声问：“谁的信啊？看你挺激动的。”欧阳一鸣红着脸慌忙说：“我高中的一个同学，在江汉当兵。”韩碧蓉看着他笑了笑，问：“女同学吧？”欧阳一鸣急忙说：“不不，男同学。”顿了一顿又说：“当兵的自然是男同学。”
    欧阳一鸣对刘燕的来信可能会引来的一些询问，早也在心里拟下了草稿，所以现在也能脱口而出。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的第一个人询问的人竟会是辅导员，心里自然还是为了撒谎异常紧张。韩碧蓉便又笑了笑说：“字挺秀气的，像个女孩子的字体。”欧阳一鸣“嗯”了声又笑了笑。韩碧蓉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是女孩的信也没关系嘛。”欧阳一鸣的脸又唰地红了，看了眼韩碧蓉说：“真的是男同学。”韩碧蓉笑了笑两声，说：“好了，我来是来告诉你，你的入党问题已经通过校党委的审查。入党志愿书在我那里，下午自习课的时候你去一下我办公室，我指导你填一下。”欧阳一鸣听了这话更加激动，一时间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满脸涨红看着韩碧蓉，有些结巴道：“辅、辅导员，谢谢，谢谢你。谢、谢谢！”
    韩碧蓉看着欧阳一鸣这副神态笑了，也是在心里暗思着，欧阳一鸣这么大个头的男生，在此时倒显得这么可爱，看着欧阳一鸣笑笑说：“好了，下午我在办公室等你。”欧阳一鸣应着道谢。韩碧蓉笑笑离去。
    欧阳一鸣在这一时间里，接到了填写入党自愿书和刘燕的来信，自然是非常兴奋。看着离去的韩碧蓉，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捏着刘燕的信，就急切地想找个地方去看。想了想马上也就到了上课的时间，于是忍住，脸上挂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进了教室。一节课就不时的摸着刘燕的那封信，想着信里都会写些什么，脑中也是晃动着刘燕的身影，就这样等到下课。回宿舍的路上，本想和走在自己身边的姜玉其编个理由离开，找个地方拿信看，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再看着川流不息走在身边的同学，就想：“还是饭后一个人到一个避静的地方再看吧。”一路上心不在焉的与姜玉其说笑。
    走了段路姜玉其问：“哎，对了，辅导员找你干吗的？看你和她有说有笑的，啥喜事啊？”欧阳一鸣看了眼他，装作淡然无事地说：“啥喜事，我高中的一个同学在部队当兵，给我寄了封信来，她顺便给我带了来，哪里什么有说有笑的，就你看得清。”
    姜玉其笑了说：“反正我看到韩碧蓉挺开心的，嘿嘿，说不定她也是心里想你呢。”欧阳一鸣扳起了脸说：“就会放屁。”姜玉其笑着说：“那也不一定，她也就大咱们几岁。哎我说，你可要把握住啊，就她那个样儿连我都看不上的，你可别经不起诱惑失了足。”欧阳一鸣抬手推了他一把说：“你这家伙，谁的玩笑都开。”姜玉其说：“我是在提醒你。不是我说她，你说就她那个样子，长得像个木桶似，还整天一副领导的姿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啥样了，找男人整天挑三拣四的，一点女人的味道都没有，能有男人要她就不错了。”欧阳一鸣有些反感，瞥了姜玉其眼也不想说话。
    姜玉其继续说：“哎，欧阳，你说就她那个样子，睡在男人身边，会不会倒了性欲？男人的那家伙会不会硬？”话毕嘿嘿地笑，欧阳一鸣听到这时无法忍住，站住脚步瞪眼看着姜玉其说：“你咋这个样子？人家又没得罪你，说话咋这么损的。”姜玉其看着欧阳一鸣，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不自然地笑了笑。欧阳一鸣看了看姜玉其，抬脚走了几步，缓了缓语气，说“你啊，就你这臭嘴，还是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我看你是啥事都无法挂起。”姜玉其瞥了欧阳一鸣眼，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这时节欧阳一鸣听到徐慧在身后喊他。两人站住，姜玉其看着赶过来的徐慧和吴莹莹，转头看着欧阳一鸣笑了说：“无法挂起的那个人来了。”欧阳一鸣瞪了他眼道：“你还是闭上你的臭嘴！”顿了一顿问：“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没有刷牙啊？”姜玉其就笑，瞟了眼渐渐走近的徐慧和吴莹莹，低头抬着一只脚尖踢着地。
    徐慧走近，见姜玉其在那低头笑，就说：“偷笑准没啥好事。”姜玉其就忍不住抬头看着她嘿嘿地笑。徐慧脸红红地瞪着他问：“你笑啥嘛？遇到了什么好事？”姜玉其笑着说：“你不是说偷笑没好事吗？不敢说。”徐慧也就笑了说：“刚才看你就是在偷笑嘛，笑得真吓人。”姜玉其就再笑。欧阳一鸣笑笑瞥了姜玉其眼，看着徐慧说：“他能有啥好事？别问他。”
    姜玉其又笑了两声，就冲笑着的吴莹莹使了个眼色。吴莹莹会意，和姜玉其紧走两步。欧阳一鸣看着徐慧问：“喊我有事吗？”徐慧没答他的问话，问：“姜玉其是不是笑我？”欧阳一鸣说：“不是，刚才他在说辅导员，他那狗嘴里还能说出啥好话？把人家说得一无是处。”徐慧说：“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没啥好话，你可别随着他说。”欧阳一鸣说：“没有，我骂了他。”徐慧笑了说：“该骂！哎，辅导员找你是不是为了你入党的事？”欧阳一鸣说：“就是。”徐慧满脸怡悦，兴奋地问：“是不是通过了？”欧阳一鸣微笑着点头说：“校党委审查通过了。辅导员让我下午到她的办公室去填写入党志愿书。”徐慧嘻嘻笑了两声说：“我就想是通过了，一整节课我都很兴奋。”欧阳一鸣也嘿嘿的笑。徐慧喊住了吴莹莹，两人跟了上去。
    欧阳一鸣在中午饭后偷偷溜出食堂，捡一僻静处，手有些哆嗦着掏出信展开，见抬头所写的：“亲爱的一鸣，我想你。”瞬间心里一热，又微微就有些发酸。暗自说：“我又何尚不想你啊？！”再往下看，就见刘燕说她现在是刘主任的话，心又是一惊，想着主任应该是什么级别的的官职？脑中就想着刘燕做了领导该是什么样子。接下来就看到刘燕介绍她所领导的那个俱乐部也就十来个人时，不由得笑了。再就看到一些思念他的话，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最后就看到刘燕留有她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说是可以给她打电话的字样时收起信来，抬腿向校门口走去。此时的欧阳一鸣异常渴望立刻就能听到刘燕的声音。
    匆匆出了校门，走进马路对过一家有公话的商店，拿出信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依次拨了，等电话时眼睛落在信上，猛然发现后面注明着“上班时间打电话来”几个字，心里一颤，暗怪自己：“怎么就没有看清这样几个字呢？”正欲将话筒挂了，电话里却传来了接线员询问他要哪里的问话。欧阳一鸣看着信就说：“请转俱乐部刘主任办公室。”说话时心里想，反正也通了，接过去试试看吧。心里也是说：“现在是下班的时间，十有八九刘燕不会在的。”但听着电话里嘀嘀的声音，还是止不住的激烈的心跳。却没想，电话里嘀嘀响了几声后，话筒里就传来了刘燕的声音。
    原来，刘燕也估摸着这两天欧阳一鸣就会收到信的，虽然在信里也写了让他在上班的时间打电话过来，但还是担心下班的时候欧阳一鸣会打来。所以这两天的中午她都是在单位食堂吃的饭，饭后也就立刻回到办公室。“喂，你好。”刘燕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到欧阳一鸣的耳中，欧阳一鸣刹间就感觉心里一热，一股酸酸的情绪就在心头波动，眼睛瞬间就有些湿润，喉咙发干就也说不出话来。
    刘燕等了片刻也不见回话，心里想可能就是欧阳一鸣，但也不好问是不是。狂跳着心就再问是哪位，欧阳一鸣控制了些情绪，颤抖着声音说：“刘燕，是我，是我啊。”
    刘燕终于听到了欧阳一鸣的声音，瞬间思念的情绪就也爆发成酸楚地抽泣，说：“一鸣，我，我想你。”欧阳一鸣听了刘燕这句话，心里又是一阵发酸，说：“刘燕，我也是，我好想你。”刘燕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欧阳一鸣就感觉心里更是难受，眼圈中就涌出了泪。稍顷，却就听到刘燕笑了声，说：“你看咱们俩，多像个孩子。一鸣，你别笑话我啊。”欧阳一鸣心里忽感轻松，就说：“没有，怎么会啊。”刘燕就问：“流泪了没有？”欧阳一鸣说：“没有。”刘燕说：“我不信的。”欧阳一鸣的脸上就显出了笑，说：“就是没有，不信你过来看看嘛。”刘燕咯咯地笑了，说：“坏蛋，我哪里能过得去？一鸣，我确实是想你想得难受，真想飞到你身边去，信寄了出去就天天盼着你的电话，我就知道你会先打电话过来。”欧阳一鸣说：“上午刚接到信，在教室也没敢看。刚才看信上有你的电话号码，我也没注意还有下面你还写上让我上班时间才能打电话，拨了电话才看到，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这会不在呢。”
    刘燕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情绪，说：“这两天就想信差不多到了，就没敢回家，就怕你在我下班的时候打了电话来找不到我。找不到我你肯定会哭鼻子的。”欧阳一鸣笑了说：“今天还不是你哭了啊，我是男人，我才不哭呢。”刘燕就笑说：“我还不知道你啊，这会我是看不到，不过我也是可以想象的，你那脚下是不是有很多坑？”欧阳一鸣瞬间也没明白刘燕的话意，低头看了看说：“那里有坑的？没有啊！”刘燕就咯咯地笑，说：“有，你也不会和我说的。不过你可注意别被人看到，不然人家要让你给人家修地面的，你那眼泪落下去那么重，肯定是一砸一个坑，想也想得到。”欧阳一鸣听后哈哈笑了，几个营业员就看他。欧阳一鸣瞟了眼急忙收住笑，小声说：“人家那边有人看我了。”刘燕咯咯地笑说：“别让他们看到你脚下的坑就行。”欧阳一鸣忍不住捂着嘴笑。
    两人笑后，欧阳一鸣问：“咋就到现在才写信过来啊？”刘燕说：“哪有几天啊？你算一算，我来这里才几天？报到后当天晚上就给你写信了。”欧阳一鸣说：“反正我就感觉时间很长了。”刘燕笑了说：“心情问题，我刚到新单位，一切都感到新鲜，就感觉时间挺快的。”欧阳一鸣说：“也是。”顿了一顿笑了说：“哎，刘主任，你这好多年也没做上领导，这一当上主任的滋味咋样？”刘燕“噗”地笑了，说：“一个字，爽！”
    欧阳一鸣嘿嘿地笑，说：“可以想象，但没有体会，啥时我也体会下你做领导那个 ‘爽’的滋味。”刘燕笑说：“我体会就等于是你体会了。”欧阳一鸣就嘿嘿地笑，忽就想起他入党的事，就有些兴奋地说：“刘燕，今天上午对我来说应该是双喜临门，接了你的信是件喜事，我还要告诉你另一件喜事。”刘燕兴奋道：“是吗？那你快说。”欧阳一鸣颇为得意，嘿嘿笑了两声说：“刘燕，我很快就要成为党的人了。”
    刘燕异常惊喜道：“是吗？这是喜事，是大喜事啊！我就说，我就说我丈夫是最棒的。”欧阳一鸣听着刘燕说出这句“我就说我丈夫是最棒的”的话，心里一阵甜蜜，就笑着说：“你那后一句我没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刘燕就咯咯地笑，说：“熊样，我就说我丈夫是最棒的，就喊你是丈夫，怎么了？不乐意啊？”欧阳一鸣笑道：“当然乐意，多喊几遍更乐意。”刘燕就有连着喊了几声：“丈夫，丈夫。”欧阳一鸣就一声声地应着。两人就都笑。刘燕笑着说：“这下过瘾了吧？书呆子，你知不知道应该喊我啥？”
    欧阳一鸣转头看了眼，低声说：“我自然知道，喊你老婆嘛，对不对？亲爱的老婆？”刘燕咯咯地笑，说：“哎呀，不得了了，我这脚下落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身上还一个劲的起。”欧阳一鸣嘿嘿地笑，说：“我没看到你身上的鸡皮疙瘩，我想看哩。”刘燕就说：“就不给你看，急死你。”欧阳一鸣说：“才几天没见就这么狠心的，我可是你丈夫。”刘燕说：“丈夫又怎么了？不该看的地方还是不能给你看，怎么了？不服？”欧阳一鸣笑道：“我敢不服嘛，现在可都是老婆当家，我看我也快成妻管严了。”刘燕说：“你知道就好。”话毕又问：“想了没有？”欧阳一鸣自然知道刘燕所问的话意，心里一荡，就说：“怎么能不想？想也没用的。”刘燕说：“不许想。我在这边就怕你想这事，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是老想就要出事。”欧阳一鸣说：“能出啥事啊？嘿嘿，刚刚才想。”说话时身上就感觉有些燥热。刘燕说：“我真想马上就见到你。唉，别瞎想了。再熬上一年吧，到时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欧阳一鸣应着。
    接着刘燕就问了照片的事，要欧阳一鸣赶快寄过来。欧阳一鸣答应。两人又说了一阵话，未了刘燕说：“一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身体好我在这才安心。”欧阳一鸣说：“我知道，你也要注意的。”刘燕说：“我现在在父母的身边，生活各方面都很好。一鸣，我现在也用不到什么钱，等一段我再给你寄一些去。”欧阳一鸣急忙说：“你可千万不要，我上学能花什么钱啊？你先放着，啥时候我需要就和你说。”刘燕说：“你要把我当妻子，需要的话就不要和我客气。现在我吃饭什么的都用不着钱。”欧阳一鸣说：“我知道，需要的话我就问你要。再说，你寄到学校，我怎么和人家解释？”刘燕说：“好了，别说这些，我还不知道你？不塞在你手里你也不会张口问我要。好了，你也不要老打电话来，隔一段时间打来一次就行了，长途电话挺贵的。不过要记住，接了我的信就赶快回信给我，不然我会很着急。”欧阳一鸣答应。又说了阵话，两人才都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下午的自习课前，欧阳一鸣来到韩碧蓉办公室，进了门还看见还有一个同系同级不同班的女同学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入党志愿书。欧阳一鸣冲她们俩各点了点头，韩碧蓉就让欧阳一鸣坐下，拿过一份入党志愿书递给欧阳一鸣，站着的桌前说：“你们俩要仔细看好每一项，字迹一定要工整。”停了下话看着欧阳一鸣问：“带钢笔了没有？”欧阳一鸣点头说带了，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韩碧蓉便逐项给他们俩讲解清楚。欧阳一鸣和那位女同学开始认真填写。
    这时节程教授走了进来，韩碧蓉与他招呼。程教授看了看低头写着的欧阳一鸣，轻声问韩碧蓉：“还没填好？”韩碧蓉说：“很快就好了。”欧阳一鸣听到说话抬起头，看到程教授慌忙站起喊了声：“程教授。”那女生也就起身招呼。程教授微笑着点头说：“你们填吧。欧阳填好后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欧阳一鸣应着。程教授出门，欧阳一鸣和那女同学坐下继续填写。一阵后填好，欧阳一鸣拿给韩碧蓉看了。韩碧蓉看着他们俩说：“填了自愿书不代表就可以通过的，组织还是要对你们继续考察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按照党章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韩碧蓉的眼球来回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视，例行公务似的说了阵，便对欧阳一鸣说：“你快去程教授那里吧，他找你可能有啥事。”欧阳一鸣应着与韩碧蓉道别。
    欧阳一鸣走在路上想，程教授可能也是为了他入党的事。进了程教授的办公室招呼了后在桌前站住。程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两本杂子，抬头看了眼欧阳一鸣说：“这是目前国内最新的化工资料。”说话时拿起一本，翻开到折起的页上，拿一根手指指着说：“你看看这篇，苏联在六十年代就开始生产了梗糖，我们国家现在还是空白，还是要进口。我有意研究这个项目。你是系里的高材生，把这些资料拿回去，有时间先好好看一下。有机会再到图书馆查看一些资料，你的脑子很灵活，相信你会有独到的见解。时机成熟的话我们就可以做试验了。不过，这件事不急，搞的话也是要利用课余的时间搞。有疑问就过来找我，咱们共同研究。”欧阳一鸣点头答应，拿上那些资料出了门。
    回来的路上，欧阳一鸣自然是更加兴奋，兀自想：“今天是什么还日子啊，怎么一下就会来这么多好事？”心里夷愉，也就感觉心情异常的舒畅。抬头看天，就见天高云淡，万里晴空。春风微微地吹拂，柔和而舒润。时序如旋轮。司春之神已是欣然驾临了。
    猛然间，欧阳一鸣就看到嬉戏在一颗刚刚挂叶的银杏树的顶端一群燕子，就见它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唱着欢歌，时不时地又歪头俯望，时不时地又蹦跳着由一处枝头飞到另一处枝头。是那么的开心和欢愉。欧阳一鸣就在看着它们时想到了刘燕，禁不住留下脚步观望，心里就说：“刘燕中午在电话里还说飞来呢，我这下午就看到了这么一群的燕子。刘燕，真的是你飞来了吗？哪一个是你啊？刘燕，你是不是来为我今天的诸多喜悦而欢呼的？”脑中想着刘燕自然更加喜悦，便在心里说：“亲爱的燕子，晚上我给你写信。”
    有几对女生路过欧阳一鸣的身边，见他一脸畅意微笑着仰头观望，就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见是一群燕子在枝头起舞，也是精神头一震。再看欧阳一鸣那副痴迷的神态，就都捂嘴窃笑而去。
    就在这时节，欧阳一鸣忽儿听到姜玉其喊他的声音，霎间收回思绪转头去看，就见姜玉其和葛广成快步急匆匆地向他走来。近前，忽又看到两人一脸的紧张和慌速，看他们俩不正常的神情，欧阳一鸣心一紧沉下，没等他俩开口就慌慌地问：“啥事？”姜玉其左右看看，拉着他走过围栏到一颗树下站住，喘着粗气，嘴唇哆嗦着说：“朱海涛被公安局给带走了。”
    欧阳一鸣刹间停住了呼吸，惊乍且茫然地看他。葛广成蹙紧眉头说：“出了教室，公安就给他带上了铐子。”欧阳一鸣心里狂跳，急切地问：“啥时候的事？为了啥？”姜玉其道：“就是这节自习课的时候，谁知为了啥？保卫处的人带着两个公安去的。”欧阳一鸣问：“那是为啥啊？他们也没说为啥？”葛广成说：“朱海涛到门口的时候，公安好像问了他一句什么，谁也没听到。现在这个时候公安带他去，也不会在这里说啥的。”欧阳一鸣看了看他，心里说也是。姜玉其就说：“保卫处带公安去的。我想保卫处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好葛广成有个老乡在保卫处，这不，我们这就是去保卫处打听的。”欧阳一鸣显然很燥急，说：“那好，那赶快去。”话毕三人抬步。
    走了几步，欧阳一鸣却停下了脚步，站住看着两人说：“这样去不妥，还是葛广成一个人去打听比较好。咱们都去人家反而不好说。”姜玉其点着头说：“是啊，有道理，现在保卫处的人恐怕也不便透露。”转头看着葛广成说：“广成，你自己去，我们等你消息。”欧阳一鸣看着葛广成问：“你和你那老乡关系咋样？”葛广成说：“他是我们一个镇上的，前年从部队自愿兵转业分在的这里，在老家不熟，在学校，我们那镇上的就我们俩，关系嘛，也说不上多好，反正都是一个镇上的，自然就感觉亲。”姜玉其不耐烦地说：“罗嗦！你估计到底能不能打听出来啊？”欧阳一鸣看着姜玉其说：“玉其，你也别急，这也不是着急的事。这件事打听得出或者打听不出，也不是广成就说了算的。真要是犯纪律的事，恐怕广成那老乡也不敢说。”转头又对葛广成说：“你见了你那老乡尽量打听，给他保证，绝不会外传的。”葛广成点了下头答应，抬腿欲走，欧阳一鸣喊住了他问：“你那老乡抽烟不？”葛广成说：“抽烟，他是老烟枪。”姜玉其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说：“哎呀，你说这一着急把这事也给忘了。”说话时就往衣服口袋里摸。
    欧阳一鸣却已拿出五元钱来递给葛广成，说：“走前面的小卖部买包烟。这件事现在只能说尽量打听，我估计他会和你说一些，但千万不要太勉强人家。我们在宿舍等你的信。”姜玉其就叮嘱：“广成，你就说你和朱海涛是铁哥们。”葛广成点头答应。拿着欧阳一鸣递给的钱转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