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唱我们的过去
垄翼是一所出奇守传统但又很变态的学校,最明显的见证就是明明在废城这种时尚尖端的城市建学校,又设立校规说禁止进入废城任何娱乐常葫,一副自诩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殊不知学生的最大爱好就是阳奉阴违,我相信学校的高层绝对无法理解那种违反校规的快乐。
倒是嘉奈瓷进入垄翼之后,学校的食古不化开始有所让步,不然一个这么惹人尖叫的乐队在校区举行公开演出是不可能不遭封杀的。记得学校里面也曾经有不少人尝试组BAND,结果都是被扣减学分收场,由此可见垄翼是拒绝内讧但接受外来入侵的崇洋媚外。
其实我完全相信这个学校里面几乎没有人是从来没到外面花天酒地过的,可是现在Luthase演出现场能人人疯狂成这样,真是难以置信。今天学校的大礼堂装扮一新,Luthase的造型和海报贴得连天花板都满了,每个人都拿着指定荧光棒,未曾开演就叫通全场。
是我孤陋寡闻了吧?完全不知道这个乐队那么受欢迎,我站在场内最角落的地方远远地看着。
由于Luthase没有正式签属唱片公司,所以并没有商业化味道,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纯正的音乐人。其实我从来不觉得流行的东西需要什么实力,看看前面那帮人叫得那么卖力疯狂,恐怕又百分之五十是因为嘉奈瓷,看,乐队一出来,全场一致尖叫:
“嘉奈瓷!我爱你!嘉奈瓷!我爱你!”
在一个乐队里面其中一个特别受欢迎的话,另外几个不知道作何感想。
一开场就是一段嘉奈瓷的吉他独奏,台下的疯狂顿时高氵朝迭起,我也顿时一阵耳鸣。再这样叫下去的话,这些人不晕厥我也要晕厥了。
音乐忽然一转调,乐队开始合奏,从嘉奈瓷嘴里唱出来的歌,竟然是当年我们的歌。
那是叶枫的曲,我的词。
而我们的曲我们的词从来都没有公开发表过,我们只在学校里面有过演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Luthase会唱我们的歌?
可是接二连三地,台上的歌竟然全部都是,都是叶枫的曲,和我的词。这个礼堂里回荡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回到了那个当年。一阵无法压抑的恐惧渗透心口,我从礼堂的大门冲了出去。
已经跑得很远了,可是礼堂强烈的回音如同仍在现场。
我跑得很喘,无力地靠在旁边的树身上,猛然抬头,竟然发现林家聪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很真心地想求他在这个时候不要靠近我,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叫他不做偏要做的人,我扶着树身慢慢站好,转身准备离开。
“想逃吗?”
我身体一阵狂抖,每次听到他说这句话都如同掉进冰窟。被他一把扯了回去,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脸。
“你干什么?”
“我当初会收下这个乐队,就是因为他们的风格很像你们,只要她唱的是你们的歌,你就会想起以前的事,然后想起水篱笙,想起水篱笙是谁写的曲子,想起我,想起你爱我。”他的声音已经带着狞笑,“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让你逃吗?”
“……恶魔……”
他的笑让我从血里面冷出来,任由他在我的唇上蹂躏地吻着,又粗鲁地推开。
“我的确是恶魔,而你,不得不爱上一个恶魔,多么可悲。”
“我为什么会爱你?”我瞪着他,“你是我见过的男人中最恶心的一个,我不会爱你的,死都不会。”
他忽然伸手来,狠狠提起我的下巴,逼我看着他。
“我知道你现在和叶枫同居,你给我马上搬出来。”
“……”
“我知道你不是乖乖听话的人,我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纠缠的是我……”
他放开我,居高临下地看下来:“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讨厌口是心非的女人。”
疯子,他真的是疯子,虐待地逼人折服,只为了自己的生活太过无聊。
*
回到萧慕家的时候,几乎是心力交悴,摊软在床上尽情地汲取被子的柔软,试图放松一点。
萧慕坐到床边来,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了?很累吗?”
我无力地点点头。
“吃饭没?”
我无力地摇摇头。
他把我扶起来,搂在怀里:“我留了饭给你,吃不吃?”
“……”我摸着他的脸,“我一直都没问你,为什么会毁容?”
他愣了一下:“那为什么忽然想问?”
“回答我就好。”
“那是个意外。”
意外吗?什么叫意外?这种笼统的回答形同敷衍,我不想再问,搂着他说:“萧慕,我们去罗马吧,我和你一起走。”
“去罗马?”
“对,我很想离开这里。”
“颖初,你在逃避什么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在逃避?我真的很逃避吗?真的很口是心非吗?
“逃避也好什么都好,我一定要走……带我走……”我又抬头,“我任性了吗?”
他笑了笑:“没有,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