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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精神病
53精神病[vip]孩子,已经没有了。63102012-01-0619:48:33
段轻寒带来的两个消息,其实就是一个消息。只是这个事情有两面性,从好的一面来看就是,顾琳琳还活着,并且已经被他的人救了出来。但坏的一面是,顾琳琳疯了,精神已经失常。
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人送进了丰台的一家精神病医院。里面的医生说,是她的亲人给送进来的,说她有遗传性精神病,需要长期依靠药物治疗。但当他们向院方索要入院证明时,却被以病人资料不宜公开为由拒绝了。
段轻寒当时接到手下电话的时候,气得不由笑了起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顾琳琳是谁给进进医院的。但是对方做得很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什么马脚,段轻寒一时也抓不住堂妹的把柄。
蓝希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反复追问道:“琳琳怎么会在精神病院里,他们硬把她送进去,然后逼疯了她吗?”
“那倒不是,找了几个跟这个事情不相关的医院工作人员问过了。顾琳琳入院的时候精神确实有问题,倒不是送进去以后才发病的。”
“这不可能,琳琳又没有这方面的病,怎么会突然……”蓝希音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个事情,问道,“那,那孩子呢,也在医院里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沉寂让蓝希音不由心跳加速,冷汗直流。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最糟糕的结果,还没来得及祈祷老天爷不要让它发生,段轻寒已经轻轻开口,短短的一句话,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孩子,己经没有了。”
蓝希音当时正在办公室里,接电话的时候脸色就越来越差,等听到这句话时,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世界像是突然天地大翻转一下,所有的东西都在瞬间飞了起来。
她当时脑子里只听得“嗡”地一声,像是有个惊雷在大脑里突然炸开,瞬间切断了她所有的神经血管,整个人变得空虚而无力起来。她身子微微晃了晃,眼看就要摔倒,旁边路过的一个同事见情况不对,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关心地问道:“希音,你没事儿吧?”
蓝希音撑着桌子才勉强没有倒下去,她想挤个笑容给那个同事,但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觉得眼睛酸涩难捺,只能无力地摇摇头,然后突然走出了办公室,一头钻进了厕所里。
段轻寒在电话那头觉得情况不对,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现在马上来接你,你请半天假吧。”
蓝希音倒真的想请假,她觉得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再工作。如果强撑的话,有可能会频频出错。医院的工作太过特殊,一点点小的失误都有可能给病人造成巨大的损失,她不敢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当即就决定要请假半天。
但她却没让段轻寒来按她,只说自己没什么问题,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她站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自己模糊的脸,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恨不得一拳打到镜子上面,以发泄自己内心的怒火。
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公平可言。为什么像段雯珊那样的女人,手上拈着一个又一个孩子的鲜血,却依旧可以逍遥法外。就算有朝一日真的抓到了那几个绑架顾琳琳的人,她也一定会推得一干二净。
她们家的权势和地位,要搞定这样的事情太容易了。就算她亲手杀了顾琳琳也未必会被判有罪,更何况顾琳琳并没有死。这事情又是让别人做的,想要定她的罪真的太难太难。就算段轻寒亲自出马,也未必有办法把他这个堂妹送进监狱去。
段雯珊注定将要逍遥法外,甚至有可能会有更多人因为她的嚣张而受到伤害。
蓝希音想到了自己那个来不及出世的孩子,想到了不久之前被段雯珊推了一下导致流产的孕妇,又想到了顾琳琳那个可怜的才出生了几个月的孩子。
就算顾琳琳和有夫之妇交往是她的错,但也不代表段雯珊可以越过法律机关去扼杀一条人命。婚姻不幸有很多解决方法,她大可以将穆萧声这个负心汉扫地出门,收回曾经给他的一切特权,让他从此生不如死。
蓝希音相信段雯珊要真的想做的话,一定做得到。但她却有天下许多被背叛了的女人一样选择只伤害第三者,却放过了那个真正伤到她们的男人。
段雯珊和穆萧声的脸突然像恶魔一般,齐齐地向蓝希音飞来。她努力闭上眼睛,去发现根本无法摆脱这种yin霾,仿佛这两人一天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的灵魂就一天得不到安宁似的。
她终于忍不住狠狠地向玻璃上砸了过去,那重重的一拳虽然没有敲碎玻璃,却让她的手迅速流血。鲜血在镜子上慢慢地滑落下来,显得极为可怖。
那天段轻寒还是提前回到了家里。他回家的时候,蓝希音己经请假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做饭。见到他进来,她头也不回地打了声招呼,便继续炒她的菜。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么平静的蓝希音,反而令段轻寒觉得有些不妥。如果她现在直接冲过来,抱着自己大哭一场的话,段轻寒反而会安心一些。
他听得出来,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蓝希音的情绪因为顾琳琳孩子的死亡,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按照他的分析,蓝希音至少会因这个消息情绪低落很久。她向来就是不个坚强的人,她的冷漠和淡定从来都是伪装的。
但是现在,她看上去似乎很正常,正常得简直都有些不太正常了。她一直背面着自己炒菜,以至于段轻寒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他忍不住猜测,此刻蓝希音的脸上是不是已经布满泪痕,她的镇定都是强装出来的。
可当他走近一看时才发现,蓝希音脸上根本没有眼泪,甚至连眼睛都没有肿过,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哭过的样子。不过她脸上也没什么笑容,只是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看着毫无生气,就像一尊漂亮的蜡像。
蓝希音发现段轻寒一直在望着自己,便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就是因为没什么问题我才觉得奇怪,你一点儿都不觉得难过吗?”
蓝希音将炒好的菜从锅子里盛出来,随意地摆放在碟子里,一面端着往外走,一面说道:“不,我很难过。身为一个女人,我感到特别的难过。但是我除了难过,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你告诉我,可以有办法告到段雯珊吗?”
段轻寒站在她身后,身子微微地靠在客厅的酒柜上。他身上的大衣已经脱了,只穿一身西装衬衣的他,突然觉得有点冷的感觉。不知道是屋子里暖气不够,还是因为蓝希音的态度问题。
沉默半响后,他开口道:“从目前的情况看来,确实没办法告到她。绑架顾琳琳的人我会继续找,不过就算找到了,要他们开口供出雯珊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他们真的愿意指证她,以我叔的能力,想要保住她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说,我根本就是无能为力。连你都没办法,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段轻寒觉得自己就像是突然被人狠狠的煽了一巴掌。但他不得不承认,蓝希音说得是对的。他虽然个人能力很突出,家庭背景也很了得,但单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是不足以挑战整个特权阶级的。
事实上从古至今这样的阶级都一直存在的。那些古代的戏文里也总演,皇亲贵戚仗势欺人,把人逼死害死后依旧活得快活无比。偶尔有几出让人大快人心的,也是到最后出来个清廉的官员,借着皂帝给的权力,才能收拾这帮人。
段雯珊这个情况,和那些戏文里的皇亲贵戚也没什么两样,但段轻寒却没有办法请出“皇帝”来给自己权力收拾她。她的这个事情还不算特别大,还不足以惊动上头。更何况戏文总是假的,代表了老百姓美好而纯朴的愿意。现实情况往往是与戏文相反的。
那一刻,段轻寒定定地望着蓝希音忙碌的背影,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这个人向来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压下来,旁边的人己经急得快疯了,他也总能保持淡定的神态。他曾经和倪喆开玩笑说,自己是个死过一回的人,所以这个世上己经不会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有所触动。
但是现在,他深爱的这个女人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课,让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心灵深处柔软而挣扎的地方。
顾琳琳的事件就像一个放大镜,一下子放大了他和蓝希音之间的距离。从前的他总认为,就算自己有那样的家庭背景,也不影响他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平凡的姑娘结婚。但现在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即便他愿意不计较对方的出身娶她,她又是否会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背景?
顾琳琳从北京回来后,就直接被她父母接回了老家。蓝希音曾经去看过她一次,见她坐在那里神情涣散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没了魂似的。
因为有父母的照顾,她的穿着打扮还算正常,没有出现电视里常见的衣衫不整穿不同颜色袜子之类的事情发生。但是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让人不由一阵心疼。
她现在几乎不认人,除了父母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认得。蓝希音去看她的时候,见她一直避着自己,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不觉得心里堵堵的。这个事情闹成这样,真是谁也没有料到。
她突然想起段轻寒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懂得自我保护,要让自己随时保持清醒的状态,以免被人占了便宜到最后还是自己吃亏。
现在想想真是有道理,顾琳琳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只不过她的遭遇比较特殊一些,因为不是每个做小三的女人,最后都会碰上像段雯珊这么厉害的大老婆的。
段雯珊这个人,无论是在抢别人男朋友时,还是在维护自己的婚姻时,永远都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手到擒来的感觉。她确实活得比别人都要轻松,都要惬意。
一想到这个,再对比顾琳琳目前的情况,蓝希音的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复杂的感情。顾琳琳现在还在家里接受治疗,主要就是吃药。医生说她大概是受到了孩子突然死亡的刺激,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现在也说不清楚。段轻寒手下的人在医院里找到顾琳琳的时候,只听说孩子己经死了。医生曾经尝试过从顾琳琳的嘴里问出点有用的情况,但只听她断断续续说什么发烧生病之类的话。这不免让人产生了猜测,孩子到底是死的,还是被人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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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突然袭击[vip]对方根本不是为了钱财而来,他就是为了自己而来的。62682012-01-0718:00:40
段轻寒这次去欧洲大约要一个星期,蓝希音刚开始耶几天着实有些想他,时间长了倒是也慢慢地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在和段轻寒同居之前,她一直也过着一个人的生活,顾琳琳自杀离开之后,她就再没有过室友,经常一个人吃饭逛街看电视。在别人看来这样的日子未免有些无聊和孤单,她倒是过得挺有声有色。
婚纱设计师那里又来了几个电话过来,催她过去赶紧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要开始订制了。她一共订做了两件婚纱和四套礼服,结婚当天都要穿,算算日子也就一个多月了,再不抓紧定稿制作的话,到时候可能会赶不上婚宴。
蓝希音被催了半天,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明明是她结婚,倒搞得别人更上心似的。于是周六的某天,她正好轮到休息,便抽了下午几个小时,去了趟设计师那里,一起看定稿。
几个小时看下来,她都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离开设计室的时候,只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索性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再回家去。
天气渐渐地暖和了起来,天色也暗得越来越晚。蓝希音回到家大约是六点左右,天还没有彻底暗下来,晚霞照在身上的时候只觉得暖融融的,心情也就变得格外轻松。
蓝希音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离医院很近,走路就能到,主要是她那时候脚受伤段轻寒特意租的。地段算是很不错,就是不像段轻寒其他几套房子那么豪华,就是个普通的居民小区。蓝希音有时候会想,让段轻寒陪自己住在这种地方,时间长了他是不是会不习惯。没想到这么久住下来来,他倒没抱怨过什么,每天住得非常舒服,无论房间是大是小,沙发是软是硬,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走进电梯的时候,蓝希音只觉得心突突跳了下,她手里还拎着袋外卖,准备一会儿当晚饭吃掉。突然的心悸让她有些头晕,本能地一松手,外卖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盒子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跌了一些出来。
蓝希音不由愣了下,在按下了楼层键后,便蹲下来处理地上的脏东西。她用纸巾将洒出来的食物包裹起来,拿在手里准备回家去扔。再看看那跌散了的炒面,突然就觉得-没什么胃口。
走出电梯后,她快步向家门口走去,一面走一面从包里掏钥匙。刚刚把钥匙从包里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插进门锁里,那种心悸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
变故发生得非常快,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呼吸,就觉得后脑勺刮过—阵凉凉的风。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力向她撞了过来,一只手瞬间捂上了她的嘴巴,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整个掀翻在地。
蓝希音手里的袋子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甩了出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有些甚至还摔到了墙上,一片乱糟糟的感觉。
她手里的包被人一把扯了过去,似乎直接被扔在了地上。在挣扎间,她只觉得对方似乎抓住了自己的手,强行将钥匙塞进了门锁里。
蓝希音想要挣扎,却完全挣脱不过。对方力气比她大很多,虽然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到是个男人。被强迫打开了门之后,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踉跄着跌进了屋里,然后被那人重重一推,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天气已经回暖,蓝希音穿得并不多,就一件t恤和一件薄外套而己。这一摔撞得她头晕眼花,好几秒种都回不过神来。眼睛也看不清东西,整个脑袋里“嗡…“嗡”直响,全身的零件都像是散了架似的。
这一切发生得非常陕,几乎就在半分钟内。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害怕,就听得门砰地一声响,被重重地关了起来。然后她抬起头来,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却突然发现那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耶张脸清晰地在面前放大。
一直到这会儿,蓝希音才真的觉得害怕。她本来以为对方是想抢的包,后来又以为是要入室抢劫。但这会儿她突然明白,对方根本不是为了钱财而来,他就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穆,穆萧声!”蓝希音的声音瞬间变得极为尖利,几乎都有点变音。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大门外冲,却被穆萧声一把扯住了手臂,拉拉扯扯问她就被拖进了客厅里,直接被扔在了抄发上。
这一次比上一次好一些,蓝希音并不觉得太疼,只是心里的震惊太过巨大,让她几乎思考不过来。她本能地想要去摸手机报警.却发现手机在包里,而那个包早就让他扔在了门口。她慌乱地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了沙发边上的固定电话,刚扑过去想要抓起来拨110,穆萧声便直接冲到了她面前。
他二话不说推开了蓝希音的手,然后直接将电话线给拔了出来,放在地上踩了几脚,像是在泄愤似的。紧接着他整个人便扑了过来,直接将蓝希音扑倒在了沙发上。
蓝希音那一刻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挣扎,用手抓用嘴咬,甚至用脚踢,但穆萧声就像是不怕疼一样,完全不在意她的攻击。他只是伸出手来紧紧握住蓝希音的双手,然后将脸凑了过来。
蓝希音以为他要吻自己,本能地就将脸转开,但穆萧声却只是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突然直起身子,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yin冷地笑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着你。我要真伤了你,段轻寒回来还不把我大卸八块了。”
蓝希音缩在沙发里,只觉得浑身都在疼。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咬了咬嘴唇:“那,那你来做什么?”
“我就是想找你聊聊罢了,希音,你真的不用紧张。我虽然是个人渣,不过对你我还是会手下留情的。你别这么紧张地看着我,放松一点,就当是跟个老朋友聊天好了。”
“我没什么话跟你说,你马上给我出去!”
“不要这么凶。”穆萧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接着她的身边坐下,一副看紧她不让她跑的模样。
蓝希音揉着手腕,眼里满是不满与愤恨,声音嘶哑得说道:“你出去,马上出去!你再不走,段轻寒回来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哈哈哈……”穆萧声放声大笑了起来,“希音你真是可爱,想用这个法子骗我出去。不过可惜了,段轻寒这几天人在欧洲,就算你现在打电话给他,他也得过了十几个小时才会回来。有这么点时间,我想干什么都可以了,是不是?”
蓝希音将头转向一边,抿嘴不语。他说得没错,段轻寒确实没办法立马就赶回来救她,更何况她现在也没办法联系到段轻寒。欧洲那边有时差,他通常都是白天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今天他已经打过电话了,不出意外的话,他至少明天才会打过来。到时候就算发现家里不对劲,一切也都迟了。
蓝希音猜不透穆萧声到底来找她做什么,只觉得这个人精神像是有点问题,好像随时都会爆发一样。别看他这会儿说话正常得很,或许一转眼的功夫,他就会从沙发上跳起来,直接冲进厨房拿把刀出来把她给砍了。和这样的一个危险分子待在一起,蓝希音心跳得简直快从喉咙里蹦出来来了。
相比于蓝希音的紧张,穆萧声倒是非常淡定。他坐在那里慢悠悠地晃着身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往嘴巴上一夹,又拿了个打火机出来塞到蓝希音手里,晃了晃嘴里那根烟。那意思很明显,是要蓝希音替他点烟。
这个画面其实有些熟悉,很多年前他们还在热恋的时候,穆萧声就挺喜欢让蓝希音给他点烟,说那样可以享受到大男人的快/感。蓝希音当时也是个傻得冒泡儿的丫头,最多只是说一句“少抽点,对身体不好”之类的话,然后就会接过打火机帮他点烟,以此满足他大男人的虚荣心。
这在当时的她看来,只是一种生活情趣,是对爱人的一种包容。放在今天如果段轻寒也要她这么做的话,她大约也会同意。
恋爱的时候总是千好万好,对方无论做什么在自己眼里都是完美的。而一旦不爱了,哪怕是同样的事情,心理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像现在穆萧声的这个样子,就让蓝希音打从心底里觉得厌恶。她真的很想抓过打火机来,然后狠狠砸在他的头上。但头脑里仅有的理智却在那里提醒她,这个时候冲动对她来说没有半分好处。
地忍了又忍,终于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接过了打火机,将穆萧声嘴里的那根烟点燃,顺手又将打火机扔在了抄发上,别过头去不愿意看他。
穆萧声满足地吸了一太口,那模样就像瘾君子突然吸上了太烟膏一样,浑身上下都觉得舒畅,脸上不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将烟夹在手上,又连吸了好几口,这才将身子重重地摔进沙发里,点着头道:“希音,还是你好啊。你知道吗,我跟段雯珊结婚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给我点过一根烟,哪怕只是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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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希音真心觉得,现在的穆萧声已经疯了。他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处在疯癫的边缘,只要稍微刺激他一下,就会立马发作起来。这和顾琳琳那种突然受到巨大刺激的发病不太一样。顾琳琳的是急性的,而穆萧声的是慢性的。
这几年来压抑的生活在他的体内日期积月累,才会促成他今天这样的局面。蓝希音仔细回忆了一下两人重逢后发生的点点滴滴,又对照着段雯珊的性格分析了一下,觉得穆萧声这几年应该过得不太舒服。是那种人前风光人后惨淡的最好例子。
他当年和段雯珊离开的时候,大概没有考虑过,有钱人家的女儿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但这样的女人侍候起来也相当不容易吧。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只是人们在选择的时候,通常只看到了利益这一方面,而忽略了其他。
穆萧声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憔悴,虽然刚才抓她的时候力气很大,一旦停了下来却给人一种萧索的感觉。明明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垂垂老己的老者,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看着他的侧脸,蓝希音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他的脸上有种灰败的颜色,就像人临死之前人们常说的死相一样。
看着看着,她便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这样跑过来,不怕段雯珊知道吗?”
穆萧声扫了她一眼,却没直接回答,指了指客厅里的酒柜,说道:“能喝吗,绐我倒一杯。”
那些酒大多是摆着好看的,段轻寒几乎不碰。蓝希音本不想给他喝,怕他借酒装疯对自己做点什么。可穆萧声难得地语气非常坚定,甚至带了几分怒火,重重地一拍茶几道:“快点,给我倒一杯!”
他心里那压抑以久的情绪在段雯珊面前不好发作,今天当着昔日女友的面,终于忍不住汹涌澎湃了。蓝希音见他一副吃人的样子,只能暂时先顺着他,打开酒柜随便拿了瓶酒出来,又进厨房拿了个杯子,给穆萧声倒了一杯。
说实话她当时手里拿着酒瓶,还真有股冲动往穆萧声的脑袋上砸去。但她不傻,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穆萧声被打到的机率太小,万一惹垴了他,自己分分钟都有可能会出事。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顺着他的意思来,再找机会脱身。
所以她把酒放在穆萧声身边后,下意识地就将酒瓶子放在了离自己比较近的一方面。她甚至考虑过,如果一会儿穆萧声真的喝醉了想乱来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若是能一瓶子打在他脑袋上,估计不死也会要他半条命。
穆萧声却没料到蓝希音有这样的想法,他看到酒来了之后便伸手拿了起来,几乎是一饮而尽。然后又忍不住咧着嘴笑道:“嗯,不错不错,不愧是段轻寒的酒。他这个人虽然难侍候,品味倒是不差。”
蓝希音心想段轻寒哪里难侍候,比起段雯珊来,他简直是太好侍候了。不过这话她只在心里感叹两声,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穆萧声喝了酒之后似乎心情不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他端着酒杯在面前晃了晃,笑容里有几凄惨的味道:“希音,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世上哪有什幺馅饼可以掉。老天爷总是公平的,给了这个就不会给那个。我这几年的日子过的,还真是猪狗不如。”
“是吗?你那公司不是办得不错?”
“那是人前,我一回到家,就成了段家的佣人了。说起来我的丈人丈母娘倒是还可以,大哥也算不错,偏偏就是我老婆有问题。雯珊她很难相处,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是,我当然知道。你当年难道不知道吗?”
穆萧声被问得噎了一下,随即又喝了一杯,才继续道:“知道,我当然知道。她在学校里的事迹,那是全校闻名的。不过她家的背景更让人眼馋,我一想到娶了她就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我,我就昏头了。对不起希音~”
“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们又没结婚。”
“是啊,我们当时还没结媚,我这也不算是始乱终弃。不过我还是想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我们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希音,你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呢?”
一谈到孩子,蓝希音又忍不住血压升高,她忍了半天才忍住了没有朝穆萧声脑袋上砸酒瓶子,只是冷冷道:“我没有打掉孩子,不过-没了就是没了,你也不用再记挂着了。反正投胎做了你的孩子,大概也没什么福气可享。”
“是啊是啊,我的孩子怎么都这么短命,除了雯珊生的女儿外,其他的都没保住啊。”穆萧声像是突然来了很大的感慨,伸手就拿起酒瓶,咣咣咣倒了一整杯,然后像喝水似的把酒一口气全喝了。
蓝希音听他谈到这个话题,便忍不住问道:“顾琳琳的孩子到底怎么没的,你知道吗?”
穆萧声这会儿酒劲儿已经有些上头了,他靠在抄发背上,两只眼睛盯着头家里电话出了点问题,她正找人来修。因为是周末工作不上班,得周一才能过来。段轻寒也没追问,只是随便和她聊了几句,问问她今天一整天过得好不好。
蓝希音对穆萧声的事情只字未提,只说自己去设计师那走了一趟,己经敲定了所有婚纱和礼服的细节。段轻寒一听觉得很满意,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蓝希音听着他那笑声,总觉得有些抱歉。好象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似的。她忍不住要去想,不知道家里的穆萧声怎么样了。e以段雯珊的性格,估计会立马杀过来吧。说不定她的那个家已经一片狼藉,这夫妻两人有可能在里面大打出手,把东西全给砸了。
因为想得太过入神,蓝希音甚至没听清段轻寒在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些什么,甚至忘了关段轻寒这么晚打电话来做什么。只隐约听他说要提前回来。具体提前到哪一天。她也没仔细听。只是“嗯…“啊”几声应付了过来,显得有些心在焉。
段轻寒在另一头挂断电话后,总觉得有点不妥,心里从来没有过这么不安定的感觉。他本来打算搭明天晚上的飞机回去的,现在却越想越不安稳,索性今晚开了夜通宵,将所有的工作一口气做完,然后搭周日早上的第一班飞机,回到了国内。
段轻寒临上飞机前将手机给关了,等下了飞机打开一看,发现居然有无数条短信和语音留言冒了出来,不由令他吃了一惊。他站在接机大厅里,听着手机提示音不停地响着。几乎过了一分钟才停下来。
然后还没等他打开来看个究竟,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是个陌生的号码,从来没有见过。段轻寒直接接了起来,听到他父亲低沉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那一声“轻寒”听着居然带着几分微颤的感觉。
这实在有些出乎段轻寒的意料。印象中他父亲是很少给他打电话的,有什么事情也总叫手下的秘书给他打,十有八九也就是叫他回家去吃个饭什么的。今天他居然亲自打过来,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段轻寒刚想问有什么事儿,就听得他爸又问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机场,刚下飞机,怎么了爸?”
“你赶紧去医院一趟,现然马上过去。”
“医院,为什么要去医院?去哪家医院?”
“就是倪喆工作的那一家。赶紧过去,出大事儿了,雯珊,雯珊杀人了。”
段轻寒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还在飞机上,还窝在椅子里睡觉,这一切不过就是梦境罢了。但是父亲的声音是那么清晰,由不得他不相信。
他毕竟是部队里出来的,从小又冷静自信,虽然这会儿心里也有点打鼓,却依旧不慌不乱。
“爸,你说清楚点,雯珊她把谁杀了?”
“是萧声。”
“你是说,雯珊杀了穆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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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轻寒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也曾是开枪的一把好手。当初带他的教官就曾经说过,如果他继续努力的话,做个百发百中的狙击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一点他大概是遗传到了爷爷的基因。
显得特别出色。
他也曾想过,有朝一日真的成为狙击手后,会用手中的枪对准什么人的脑袋。恐怖分子?贩毒人员?还是军火大鳄?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枪口对准自己的亲人朋友。这不符合他的价值观以及为人的准则。
所以他在听到父亲的那句话后,曾有过短暂的怀疑,但一想到那个人是自己的堂妹段雯珊,他便觉得这或许也是可行的。
接机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不堪。有刚从飞机上下来的旅客,也有来接机的男男女女的。大家说着笑着,一个个身影从段轻寒的眼前掠过,就像是电影的慢播镜头。声音渐渐远去,慢慢地糅合在了一起,最终在他的耳边只能听到空洞而飘渺的一点声响,以及父亲那清晰的话语:“你快点去医院,看看情况怎么样。对了,雯珊已经被抓起来了,大约就关在你们市的公安局,你去完医院再去趟警局,看看能不能把她保释出来。”
段轻寒敷衍地“嗯”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他现在对情况一无所知,并不打算贸贸然就插手此事。助手推着行李走了过来,询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段轻寒想了想,拨通了前来接机人的电话,几个人匆匆忙忙上车后,段轻寒才吩咐将车子开去倪喆工作的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他有想过给蓝希音打个电话,可是将电话簿拉到蓝希音的号码那里时,他却突然停住了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定,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直侵袭着他的心头。
从他认识蓝希音起,她就一直被段雯珊穆萧声两个人纠缠不清。现在他们两个出了事情,很难让他说服自己,说这个事情和蓝希音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又想起昨天给蓝希音打电话时她有点困倦的态度,以及家里怎么也打不通的固声电话,这些虽然目前来说不说明什么,但是却让他觉得,会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文—车子在公路上疾驰,从机场开到医院才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段轻寒下车之后什么也没拿,就揣了个手机进了医院大门,直奔手术室而去。段爸爸刚才说了,说穆萧声正在这家医院里抢救,能不能救回来还不好说,让他先来打听一下情况。
—人—段轻寒知道,穆萧声现在是死是活,直接关系到段雯珊的罪行。如果他活着,那最多就是个蓄意伤人罪,以段家的势力,段雯珊或许根本不用入狱,随便找人做个假的身体报告,就可以因病保释了。但如果穆萧声死了的话,这事情就比较难办了。杀人罪名不算太小,就算他那个叔叔真有本事把女儿弄出来,只怕也要大费周章。
—书—段轻寒走进手术大楼后,直接给倪喆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他只能向前台咨询了一下手术室的位置,然后搭电梯上楼。
—屋—刚走到手术室门口,就见到穆萧声的父母萎靡不振地坐在一边,脸上满是泪痕,穆妈妈身体微微地发着抖,像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穆爸爸则一直紧紧地搂着她,一直到看见段轻寒过来,才突然像是活了过来,蹭地一下从椅子站起来,就像一只被激怒了的猎犬,大吼着就朝段轻寒冲了过来。
他一手握着一个拳,照着段轻寒的脸上就挥了过去。段轻寒往旁边微微一侧,躲过了那一拳,顺手捏住了他的拳头,然后一个用力,直接将手拧到他的背后,嘴里不忘劝道:“叔叔,你冷静点。”
“你放开我!”穆爸爸简直爆跳如雷,想用另一只手去打,无奈却又被一把制住,气得他破口大骂,“你滚,你给我滚,你们段家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穆妈妈在旁边又拉又扯,眼泪掉个不停,大声哀嚎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啊,就算我们真的穷,真的没钱,也不能这么对我们啊。你们段家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杀我儿子啊。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穆妈妈哭着叫着,突然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了下去。段轻寒赶紧放开穆爸爸,伸手扶了她一把。穆爸爸双手一得空,就直接把自己老婆搂在怀里,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指着段轻寒的鼻子道:“你滚,马上滚,不要来这里假惺惺!”
他的大吵大闹终于惹来了别人的不满,手术的室门“吱”地一声被拉了开来,一个小护士将头探了出来,不悦在喝道:“吵什么吵,不知道里面在做手术吗?不怕影响到医生吗?”
她这一喝非常管用,穆爸爸虽然还是满脸悲愤,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用一种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段轻寒。
段轻寒斜倚在墙边,继续给倪喆打电话,打了两个还是没人接,才猛然想起或许他就在手术室里,于是便做罢。他见手术还没结束,便转身走到走廊的尽头,给手下几个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尽快调查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刚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就见手术室的灯一下子暗了下来。段轻寒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只见倪喆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摘掉脸上的口罩就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他的眼睛在段轻寒的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又扭过头去看穆萧声的父母,轻声道:“手术很成功,不过目前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继续观察。”
听到这句话后,穆萧声父母的脸上显出复杂的神情。一方面手术的成功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为他能不能熬过去而感到担忧。说起来他们的儿子这一年来,已经是两次在生死关头徘徊了,每一次都让他们担心不己,跟着老了好几岁。
倪喆简单地说明了病人的情况之后,便让其他人去处理后续问题。穆萧声的手术是几个专家一起做的,他只负责其中的一部分,剩下的情况自然有人会跟他的父母去解释。
他现在只觉得头晕脑涨眼神无力,额头上虚汗直冒。段轻寒走过来一言不发地望着他,显然有话要说。倪喆本来想好好回去睡一觉,看段轻寒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不说是不行的,于是便冲他点点头,说了句:“来我办公室谈吧。”
说完这话,他便抬脚离开。段轻寒跟他后面快步走着,走了几步后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望了手术室的大门一眼。穆萧声正被人从里面推出来,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看不清楚具体情况。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后,段轻寒顺手把门一关,倪喆则直接拿起桌上的杯子,走到饮水机边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接下来他整个人都瘫倒在了抄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手臂。
段轻寒在他身边坐下,直接了当地问道:“情况怎么样,能救回来吗?”
“怎么,你很关心这个问题,怕人要是死了,你堂妹会有大麻烦?”
“就算人不死,她的麻烦也不会小。我只想知道穆萧声到底是死是活。”
“不知道。”
段轻寒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凌厉地盯着倪喆,把倪晶看得有些心虚,便又解释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得看接下来的情况。他现在要住icu,随时可能要发病危通知。”
“你是专家,我也不要你打包票,告诉我,他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大。”
倪喆仔细想了想,慎重地回答道:“七成。”
听到这个答案后,段轻寒不由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意穆萧声能不能活下来,他只知道自己这么担心的理由不是为了堂妹,也不是为了穆萧声。具体是为了谁,他不愿意去想。
“他都伤在哪里?我听说是枪伤。”
“三颗子弹。”倪喆抬手竖起中问的三根指头,在段轻寒面前晃了晃,“两颗!从背后射入,一颗从前面射入。背后那两颗一颗射穿了肺叶,一颗擦着心脏而过,被肋骨卡住了。前面射入的那一颗大约在结肠的位置,不是很致命。我大约估计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雯珊拿枪指着他的背面,穆萧声被吓着了,转身要跑,逃跑途中雯珊开了枪,所以他背上中了两枪。后来他不知道撞上了什么,身体本能地转了过来,所以前面才会又中一枪。”
“你怎么知道他撞上了什么?”
“我查过他的手臂,有撞伤的痕迹,感觉像是在桌角边蹭到的样子。”
段轻寒点点头,赞许道:“你这个心外科大夫,可以比得上警察局的法医了。
“其实大家的工作差不多,只不过他们面对的永远都是死人,我嘛,有时候运气好一点,还能见到不少活人。”
段轻寒仔细回味着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猛然问想起一个问题:“他们两个在哪里发生的争执,怎么会在这里出事?我还以为雯珊就算要杀人,也会在北京动手。”
倪喆有些奇怪地望着他:“你不知道吗?你刚下飞机对不对,还没有回过家?”
“嗯。一下飞机我爸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医院看看,我就直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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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借刀杀人[vip]雯珊啊,你这一次,大概轻易是出不去了。64432012-01-0918:12:34
借刀杀人
段轻寒发现,他今天听到的新闻全都是爆炸性的。初听到倪喆的话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问了句:“我家,哪个家?”
他在这里有好几处房产,这么问也不过分。
倪喆却一脸大惊小怪:“还能有哪个,就是你最近常住的那个。说起来你们段家人下手还真狠,你这个堂妹到底是吃什么养大的,对自己的丈夫都能下这样的毒手.这未免也太嚣张了,轻寒我跟你说,这样下去不行的,迟早会出大乱子的。”
“我知道,我想这一次,不管穆萧声是死是活,雯珊都得受点教训才行。”
“你叔叔婶婶会同意才怪!他们本来就宝贝这个女儿,要不然也不会宠成这么无法无天。老兄啊,虽然你们家确实有权有势,但也经不起她这么折腾啊。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让她继续这么闹下去的话,迟早会连累到你们三兄弟的。”
“我知道,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让她出来。”段轻寒站起身来,拍了拍本就很干净的裤腿,准备离开。
倪喆赶紧拉住他:“你什么意思,你要让她坐牢?”
“犯了法当然要坐牢,难道这不应该吗?”段轻寒居高临下地望着倪喆,那眼神没来由就让人心里一寒。倪喆跟段轻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对他的脾气非常了解。基本上在外人眼里,段轻寒算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但倪喆心里很清楚,那是因为别人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一旦达到了那个临界点,他段轻寒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难说话的人。
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个道理,段雯珊现在犯了案子,如果要找人开后门的话,十有八九会找到段家老二身上。他是最高院的,从念大学起就在司法界混,认识的头头脑脑非常多,关系错综复杂。要保一个杀人未遂的女人出来,势必要通过他的关系。
段轻寒和他二哥的关系一向不错,在家族里算是交情比较好的。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到底是亲兄弟,而且他那个二哥是个绝什么,谁说我要坐牢啦。我有爸妈在,我怎么可能会坐牢,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我有事?”段雯珊瞬间变得爆怒起来,站起来砰砰地敲着桌面,“快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你给他们点钱,给我办取保候审啊。要多少钱我有,给他们就是了。”
段轻寒还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看上去不温不火:“不行,杀人罪没办法办取保候审。如果可以的话,你爸妈应该早就给你办了。”
段轻寒来这里的路上早就打听好了,他那对爱女如命的叔叔婶婶早就赶了过来,已经来警局和堂妹见过面了。虽然他叔叔是军长,但毕竟现代社会不比古代,不是哪个皇亲国戚过来说一声,贪官污吏就会立马拍着马屁来放人的。就算要动用关系门路把人弄出来,也得暗暗来,不可能他老人家说几句话,人家警察就立马把牢门打开把段雯珊放出来。
段轻寒来的时候,他叔婶已经离开了,估计是找人托关系去了。段轻寒己经提前给他二哥打了电话,让他暂时少接别人的电话,以免他们直接开口求他办事情。
他二哥段轻哲平时跟堂妹一家走得还不如他三弟来得近,对她这个堂妹也是颇为头痛。在北京的时候,穆萧声就老是利用他的关系给自己谋点好处,像是酒后驾车啦,开车蹭着别人了之类的。为了这个他也没少烦过,他知道这些不算什么,但他就是讨厌被人这么不客气地利用。好像他天生就是个冤大头,只要是跟他段家有关系的人,就谁都可以狐假虎威似的。
在这一点上,段轻哲略微有点高级知识分子的清高,他根本看不上段雯珊两夫妻的所做所为。到了现在,搞到枪杀案这么严重的地步,除非他是个白痴,要不然他根本不会淌这趟浑水。
所以段轻寒一打电话跟他说这个事情,他立马就顿悟了过来,笑着让他放心。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便吩咐了秘书严格控制接入的电话。不是必要的他根本不接,一切以工作繁忙为由。他最近本来就接了个大案子,忙得昏天黑地,又跟老婆在闹离婚,回家怕被父母唠叨,索性便直接住在办公室里不回去了。既可以忙工作,又可以躲清闲。
段轻寒手里捏了这么一张王牌之后,脸上显出了稳cāo胜券的表情,看着面前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段雯珊,禁不住冷笑起来:“雯珊啊,你这一次,大概轻易是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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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轻寒带着蓝希音离开警局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时分。他见蓝希音脸色不太好,便提议去附近先吃点东西再回去。蓝希音不置可否,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显得很没有生气。
段轻寒知道她一定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外面的时候他并没多问,只是先带去她吃个饭。等吃完饭后两人坐上车,他才突然问道:“现在去哪里?不能回家去了,警方说己经封锁了现场。你昨天住哪里的?”
他了解过,枪案大约是在昨天半夜发生的。当时蓝希音一定不在家里,要不然以段雯珊的性格,即便不打死穆萧声,蓝希音也是必死无疑的。
蓝希音报了个酒店名字,说自己昨晚就是住在那里。段轻寒也没多问,直接开车去到哪里,拿上她放在酒店里的东西,又结了账,然后带着她离开,直接去往自己的另一个住处。
那是蓝希音去过的段轻寒的第二个家,就是上次她住的宿舍被火烧掉后,她曾短时间寄住过的地方。后来因为车祸腿受了伤,段轻寒怕她上下班不方便,才临时租了医院附近的一套两居室。
那里还保留了一些他们当时生活过的痕迹,很多生活用品也都在没扔掉,正好可以住上一段时间。蓝希音只觉得整个人晕晕的,四肢无力喉咙发紧,坐在车里的时候就昏昏欲睡。等一回到家里,她更是有些支撑不住,说了句“我累了”,便回房去洗了澡,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段轻寒没有吵着她,任由她安睡,自己则去到厨房里,用他不怎么出众的厨技煮了点粥,顺便又下楼去买了点配粥的小菜回来。
’忙完这一切后,他便进到书房里,开始给各个相关人员打电话。先是搞清楚直接处理段雯珊这个案子的警察是哪些人,又打听了一下段雯珊父母现在在托哪条关系。反正他二哥那里暂时是不可能了,那么他们一定会去找其他人。
这期间段轻寒还接到过他们的电话,询问具体的情况,段轻寒涵养相当高,表现得既不十分热情也不非常冷淡。只说自己跟这一系统的人不熟,可能没办法立马帮上什么忙。但他也不说完全不帮忙,只是一直不肯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
毕竟是杀人大案,凭他一个成功企业家,也不可能做到一手遮天。段雯珊要是在北京犯的事情。那或许好办一点,毕竟北京他们家认识的人多。这一跑到外地来,还得找人托关系,到处去认识人拉关系才行,处理起来就要慢一些。
更何况地方上的复杂程度不比中央差,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属的利益集团。段雯珊的父亲在军中言职不小实权却不大,办起事情来自然也有些束手束脚,总有种使不太上力的感觉。
段轻寒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让堂妹受这个教训了,所以他是不会轻易让她走出那个牢门的。她这一辈子,福也享得够了,投胎投得这么好,却没有好好珍惜,明明可以幸福安乐地过日子,最后却搞得流血收场。
在段轻寒看来,这就是典型的不自爱、不珍惜。如果不让她受点教训的话,总有一天倪喆说的话会应验。到时候不仅她自己要完蛋,整个段家都会被她拖累。她在北京这么多年,做事向来高调,大概早就惹得不少人眼红了。这会儿她出了事情,会不会有人来帮忙不好说,但忙着上来踩一脚的,肯定大有人在。
段轻寒并不想她死,她的罪也判不了死刑,但她必须吃几天牢饭好好清醒清醒。若是让她太容易就出来了,肯定一转眼就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回头又拿着枪满世界乱开,万一打死打残个惹不起的,他们全家都得给她陪葬。
段轻寒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后,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算一算蓝希音己经睡了整个下午。他不免有些担心,便放下电话从书房里出来,转身进了卧室。
蓝希音还在熟睡着,屋子里窗帘都被拉了起来,能见度很低,只能隐约看到了个轮廓。段轻寒见她睡得熟,本不想叫醒她,但看看时间也快要吃晚饭了,又想起她中午似乎情绪不佳,吃得也不多,便走到床边去,蹲下来轻轻摇了摇她。
“希音,起来吃饭了。”
蓝希音没有回答,他又摇了几下,见她还是没反应,便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仔细查看起蓝希音的状态来。
她看上去睡得并不十分安稳,眉头微微地皱着,嘴巴也一直紧张地抿着,一点儿也不像睡眠中放松的状态。再看她的双颊一片潮红,红得有些奇怪。段轻寒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竟然是湿的,再仔细试了试才发现有烫手。
他顺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个耳温计来,放在蓝希音的耳朵里一量,跳出来的数字显示是38.5。虽然耳温计有一定的误差,但根据蓝希音表现出来的情况,段轻寒可以断定,她应该正在发烧。
段轻寒坐到床边,将蓝希音从床上抱了起来,轻轻地搂在怀里,然后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一面叫还一面轻拍她的脸颊。蓝希音这会儿全身酸痛,整个人难受得想吐,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段轻寒,眼神空洞无神。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哑得难受,嘴唇也有些干裂。段轻寒见状便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杯水,慢慢地喂她喝。
蓝希音喝了水之后,状态好了一些,吃力地开口道:“现在,现在几点了。”
“过五点了,你怎么样,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东西,没胃口。”
“你发烧了,得吃点东西才能吃药。我煮了粥,稍微吃一点好吗?”
蓝希音是真的没有胃口,但她不想吃东西并不是因为发烧了,而是一想到穆萧声有可能会死,便忍不住想要吐。但她不想扫段轻寒的兴,尤其那粥是他亲手煮的,便顺从地点点头。
段轻寒见她答应了,便拿了个枕头过来垫在她的腰下,让她靠在床头休息,自己则出了房间。过了片刻后又端了一托盘的粥和小菜进来,摆在了床头柜上。
蓝希音没什么食欲,就随便让他喂了几口。段轻寒见她真的吃不下,也没有勉强,只是找来药让她吃下去,然后又让她重新躺了回去,裹紧被子好好发发汗。
蓝希音睡了这么久,其实己经没有了睡意。但她却不想要开口说话,便假装听了段轻寒的话,乖乖躺了下去,闭上眼睛装睡。
她能听到段轻寒去浴室冼澡的声音,也能闻到他洗完澡后身上特有的沐裕ru的清香,更能感觉到他爬到床上钻进了被子,然后从后面紧紧抱着她的动作。
这温柔又强势的一抱,让蓝希音不由一阵心惊,眼角不自觉地便湿了。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自己深深的情谊,一想到他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们在一起时美好而甜蜜的时光,她就觉得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可是她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找不到任何理由继续将这段感情走下去。从她接起段雯珊的那个电话起,或许她就已经做好了和段轻寒分道扬镳的打算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面对段家的大大小小,每次一见到他们,她的心情就特别复杂。既痛恨他们纵容出了段雯珊这样蛮不讲理的女人,又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不安。
虽然警察并没有怀疑她什么,听了她的叙述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当时接那个电话,就是等于将穆萧声推入死亡的深渊。
她明知道段雯珊一定不会放过他,明知道段雯珊手里有枪,是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可怕女人,是个一点就会爆炸的炸药筒,但她还是点燃了那根引线。段雯珊就像是她手里的提线木偶,随着她双手的摆动,最终替她做了她想做却没能力做到的事情。
蓝希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出这么恶毒的一招来。所谓借刀杀人,说的应该就是她这样的吧。自己不出手,让别人心甘情愿去做某件事情,最后把他们两个一锅端了。
穆萧声身中三枪的事情,她已经从警察那里听说了,这人现在是死是活她也不清楚。段雯珊杀了穆萧声,一定会给自己惹大麻烦。这两个曾经纠缠了她很久的人,是不是终于要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蓝希音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但很快又被这样的自己给吓到了。她曾经是一个天真善良到有些愚蠢的女人,后来经历了一记巨大的伤害之后,她又变得冷漠而疏离。但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灵己经有些扭曲了。她整天和段轻寒在一起,明明可以有幸福的将来,美满的婚姻,但是她却亲手毁了这一切。
段轻寒的双手依旧坚实地拥抱着她,但蓝希音却觉得,自己离他已经越来越远了。他们两个,是不是终于到了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