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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将军李震

    这个误会自然是要解释清楚的,李将军手上的兵权对韩非来说可太重要了。拱拱手韩非苦笑道:“小李将军误会了,实在是因为前日脑子挨了撞,好多事情都忘的个干净,这才怠慢了将军及令妹。”
    韩非的解释明显没能让未来的舅子们感到满意,加上之前韩非逃婚的前嫌还在那摆着,态度不好也是很正常的。
    “在下李进,那位是我二弟李康,小妹微燕。今天的事多有得罪了,回去在下自当禀明家父处理。告辞!”李进还算客气的道了别,转身招呼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也不让他们跟韩非告别,带上士兵便自行离开。
    按说李进这样做的很失礼的,这其中自然有很大的情绪成分在内。走的时候李微燕还不忘记回头朝韩非做了个鬼脸,看来平时在家里是被惯的主,这会都没点顾忌的。
    韩非本想留祝蝴们,但一想葭如已经安排了和李将军见面的事,也就作罢。目送他们走远,回过头来喜儿在边上嘀咕道:“这小姐野的紧,日后入了门怕公子为难的日子多了。”
    这年月所谓的礼教学说还没形成,男女之间爱慕追求之风也算开放,但总体上的男尊女卑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这不李微燕还没过门,喜儿已经在替韩非担心了,当然喜儿心里的另一层担忧,恐怕是担心日后进了门,主仆之间难以相处吧。
    喜儿的这点心思完全暴露在眼睛里头了,韩非见了不由一笑,也不管大街上人流如潮便拉住喜儿的手。喜儿脸上顿时便泛起红润,其间还有点慌张,韩非见了笑道:“傻丫头,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日后不管谁成了主母,我都不让你遭一丁点的欺负便是。”
    这番承诺一出口,喜儿先是一惊,随即眼睛里便湿润起来,心里的那点担心早没了,看着韩非想说点话就是说不出来。韩非露出会心的笑,拉着喜儿重新上车。
    李震,韩国大将军,是目前军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18岁从军,长期在秦韩边境与秦军作战,从小兵一直做到大将军。此人为人圆滑,用兵谨慎。与秦交锋,虽鲜有胜绩,但数次在韩军危机之际率本部人马全身而退,不能不说这人有点本事。间所对李震的评价是做人小心圆滑,用兵方方正正。前年秦军连拔韩十三城,危机之际,正是李震率本部三万人马,于阳城挡住秦军主力去路,期间李震派出千余骑兵,出太行绕至敌后,不断骚扰秦军梁道,并虚张声势威胁荥阳。一月后迫秦主动后退,李震稳健追击,收复七城池,一时名声大震,为韩王喜,封大将军职。
    这些资料都在帛书上有记录,为笼络李震,韩王才定了下李微燕的亲事,当时韩非还在太行山上某个山坳里跟着荀子学习呢。
    作为王子,韩非有自己的府,马车停下的时候,门前早有一老者领数十位男女家仆在门外等候。韩非下车的时候老者已经迎上来伺候着,见了韩非便上前一拜,垂头低声道:“公子,老奴季子曾。封葭如夫人之命,率三十人进驻府上,日后我等便是公子的家奴。”
    以前的韩非一向喜欢清净,家里仆人不过十个,曾有刺客两入韩非家中,都因喜儿奋力抵抗而失败。这会韩非和葭如勾搭上了,心里惦记着韩非的安全,直接拿了王命安排人手来韩非的家,目的自然是保韩非的安全。
    韩非虽然有手枪防身,但那玩意子弹是有限的。再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韩非自己的本事,遭遇存心刺杀的刺客,估计枪还没掏出来已经被捅的个透心凉了。韩非心里有数,对这些人可不能当一般的家仆看待,自己的小命有一大半挂在他们身上呢,所以连忙上前扶起老头。口中客气道:“季老客气了,日后非家中之事,全权拜托了,寻常事等,不需上报,你可自处。”
    韩非这话的分量可不轻,一是给足了季老头的面子,二是等于明白的告诉所有人,以后除了韩非就是这季子曾最大了。当然韩非可不敢搞什么人人平等这种破事,这年月不分出个上下高低来,那真的被人当神经病处理了。再说了,这老头年纪看起来不小,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想来不是一般的角色,这样的人不收买那才是真的有神经病了。
    这季老头倒也稳重,得了韩非的重任,神态却更是恭敬,领着一众人等齐齐朝韩非又是一拜道:“奴等谢公子重托。”众人拜的时候喜儿本想闪开,韩非见了灵机一动,一把拽住喜儿的手,一起受了这一拜。喜儿自是明白韩非的意思,脸上说不清是喜是悲,总之眼睛里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待众人拜毕,韩非才一松手,喜儿连忙闪到一边偷偷的擦起眼泪来。经此一拜,众人自然知道喜儿在韩非心目中的地位,眼睛看喜儿时不禁带着三分敬畏,即便是季子曾对喜儿也是恭敬有加。
    安顿完毕,韩非只留下喜儿,让她把好门,自己仔细的打量起自己的卧室来。塌后的墙上挂有一卷画轴,韩非见了心中一动,要来喜儿的剑,将画后一块砖抠出,然后把炸弹和手枪塞进去,把砖推回去,画轴归位。这两样东西都不是轻易能出手的,被别人看见了难免惹麻烦,不到万不得意,韩非不想动用。
    做完这一切,韩非伸手招来喜儿,面色郑重道:“喜儿,今天看见的一切,属于公子的绝对机密,关乎着公子的生死,日后不论在谁面前都不得提起。”
    喜儿本是个聪明的人,见韩非如此,不住的点着头道:“公子,奴婢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尽管如此,韩非还是有点担心,拉着喜儿的手一起坐到塌上,看着喜儿的眼睛道:“喜儿,我知道你心里有疑团。这次公子出逃,确实遭遇了一番奇遇,事情我就算是告诉你,你也未必能理解,你只要知道公子依旧是原来的那个就是了。”
    喜儿听着眼睛不由的就红了,说起来韩非回来后,除了样子没变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变化时刻都令喜儿的内心感到不安,总觉得有点不对,可又不知道不对在哪。现在韩非这话说出来,喜儿内心深处里的一点芥蒂完全消失,心里只想着韩非将这等机密的事情告诉自己,那便是完全将自己当心腹之人来看待了。自己要是在歪想,那真是对不起韩非的一番信任了。
    “公子,奴婢糊涂,公子回来后性子比以前开朗多了,对奴婢也更好了,奴婢居然还歪想,真是该死。”喜儿的这句话一说出来,韩非这才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搞定喜儿,韩非再无后顾之忧。这地方虽说是自己的家,对韩非来说却是个全新的环境,让喜儿领着自己在宅子里四下熟悉了一下情况,一下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韩非住的地方不算大,也就个前后三进的宅子,前院住着一干下人,中间是客厅中堂,韩非住的是后院,后院有个花园,据喜儿说以前韩非最喜欢在花园里写书来着。
    这一天折腾下来,刚恢复的韩非也累了,也没别的心思,交代季子曾准备点礼物明天去拜访李震。韩非早早的在喜儿的伺候下休息了,喜儿就住在韩非的隔壁,韩非只要一招呼就能过来。当然韩非如果要求喜儿持寝,喜儿自然是不会拒绝,只是韩非惦记明天李家拜访的事,这事关系到韩非今后命运的走向,所以韩非也没了花头心思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韩非便起来了。看看天色尚早,穿越后韩非一直觉得身体太弱,决定上后花园去锻炼一番。
    按照以前的时间观念,早晨六点起来算很早的了,韩非也以为自己起的够早的。心里还惦记着别吵醒别人的韩非悄悄的推门而出,哪曾想刚出门,便见喜儿从侧房里出来,见了韩非便恭敬的笑道:“公子起的好早,奴婢这就伺候公子梳洗。”
    韩非连忙摇手道:“不急!不急!待我锻炼完了在梳洗不迟。”
    “锻炼?”喜儿听的有点迷糊了,这个词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实在是有点前卫了。韩非这会倒没注意到喜儿的迷糊,挥挥手自己便进了后花园。一路之上韩非才发现自己起的应该是最晚的,没走几步便有几个家仆在打扫园子,扫地的撒水的,看架势已经忙活一阵了。
    这些下人倒是挺懂规矩的,见韩非到后花园来,纷纷行礼后自动消失。花园里空气不错,这年头的空气里没有受到任何的工业污染,深深的吸上一口,韩非觉得舒服的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说到锻炼,韩非除了第八套广播体操,再不会别的东西了。先伸伸腿脚,活动活动身子,活动开的韩非开始做体操。
    一套体操做下来,韩非刚停,便听见喜儿笑道:“公子这套拳真怪,从没见荀师练过 。”韩非一听顿时汗颜,自己一高兴把这茬给忘了,连忙笑着回应:“呵呵!公子我身子太弱,比不了你从小习武。”说到这韩非做神秘状,招来喜儿,嘴巴贴在她耳朵上说:“这套拳是公子这次奇遇的一部分,对公子这种体质的人来说,经常练习能起到活血通络,延年益寿的效果,你可不能跟外人去。”
    喜儿一听和奇遇有关,立刻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韩非见了心里一乐,转念又道:“其实这套拳对喜儿也是有好处的,常练习能起到健美身材,加快前胸生长的效果。”
    这话对喜儿的诱惑力就大了,见过葭如夫人的魔鬼身材,又见过李微燕那类似卡通少女夸张的胸部,喜儿在这点上多少有点自卑了,现在居然听说有速成的办法,如何不想学上一学。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很快花园里便出现韩非的口令声,喜儿跟在韩非后面,很是买力的学着。
    锻炼完毕,收拾停当,梳洗后吃点东西,季子曾已经准备好一切,韩非带上喜儿出门,季子曾一直送到门口,安排几个家奴跟着,韩非上车后朝李府缓缓而去。
    新郑城有多大韩非不清楚,只是听喜儿说过,城里的居民似乎有近十万人,作为韩国的都城也只有这点人口,从这个角度看来,史书上记载的许多城,实际人口和韩非来的那个年代相比,顶多能算的上是镇而已。
    战国的动乱时期太长了,连年的战争带来的后果是人口的严重不足。韩国在强秦的连续打击下,地盘和人口都大大的减少,如今所辖人口不过两百万,全国军队不过二十万,其中还有不少是四十岁以上和十六岁以下的。这些材料在葭如的帛书里有写,韩非看了后心中不禁感慨,韩国要想生存下去,今后的道路实在是太艰难了。
    李府距离韩非的家其实不远,没走多久便到了地方。下车后韩非亲自递上拜帖,李家的下人见了倒也恭敬,恭敬的行礼后流水般的进去禀报。
    乘着下人进去的时间,韩非打量起李家来。从外观上来看,李家的住宅规模不算大,只是比韩非住的地方稍微大了一些,外面收拾的整齐干净,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添加了几分威严,下人的态度恭敬。从这些旁支末节上来看,李震倒也不是个张扬的人,其实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完全能住的更气派。
    韩非没等多久,很快便听见里面有脚步声,抬头朝里面望去,只见一精瘦的中年男子跟着进去报信的下人出来。
    来人见了韩非便一拱手,抢上前来态度很是客气道:“非公子莅临寒舍,李震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想不到军权在握,沙场多年的大将军居然是这么一个干瘦的中年人,韩非一时有些失神了。印象中的将军,大多数是那中彪形大汉,反差有点大了,韩非愣了一愣。
    “呵呵!在下与非公子还是初次见面,想必在下的模样令公子失望了。”李震似乎知道韩非在想什么,呵呵一笑,言语间颇有打趣的意思。
    这话韩非听了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原来韩非也没见过未来老丈人,这样就好办多了。李震对于韩非的重要性自然是不用说的,还背着个未来老丈人的招牌,所以这个马屁嘛是要大大的拍上一拍的。
    “哎!”韩非做感慨状道:“让将军见笑了。失望倒没有,只是从大将军的身上领悟到一句话而已。”
    韩非这个关子卖的好,一下就把李震的好奇心给挑了起来,也不着急把韩非让进去,笑着便问:“什么话?说来听听?”
    “将不在勇而在谋,将军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比之只知道战常汉杀,勇冠三军之辈,于境界上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李震一向长于用兵之道,长处在谋略一道,韩非这个马屁正拍在痒处,听的李震脸上不由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这话换成别人来说,李震倒未必在意。韩非本是列国中有数的才子,一向只长于政事,现在从军事的角度来高度评价自己,而且还都说在点子上。在李震看来,自然不是简单的吹捧了。
    不过李震一向是稳重的人,韩非的吹捧虽然听的舒服,也没得意忘形。出于考较一下韩非的意思,反问道:“非公子谬赞李震了。李震行伍多年,仗倒是没少打,听公子之言,于军事一道也颇有研究,不如借此机会点评一番前年李震对王煎之战?”
    韩非倒是没想到李震不把自己请进去,站在门口就聊上了。心下一动,想了想便知道李震的意思。心道:“你这是气我逃婚,想为难我一番是吧?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公子的本事。”
    上阵撕杀韩非就是盘菜,可要论纸上谈兵的本事,学历史出身的韩非,脑子里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往外倒了。
    想到这里,韩非四下里望了望,见李家门口附近正好有一堆沙,心里便有了主意。也不管李震答应不答应,拉着李震就来到沙堆边。
    来之前韩非可是做足了功课的,对于李震得意的一战,韩非自然是要详细了解。在李震错愕的目光下,韩非也不管脏不脏了,用手捧起沙子,一会的工夫,一个简单的战场地形示意图便堆了起来。韩非没亲自去过战场,但看过地图,弄出来的样子有点不伦不类的。可李震不一样,他对那块战场太熟悉了,一眼就猜出韩非弄出的是啥地方。
    “此次战役,将军挽狂澜于既倒,实为我国擎天之柱也。然非以为,也许是将军手上兵力有限,又也许是将军过于谨慎,最终未能全歼来犯之敌。另,秦军王煎于初期过于顺利,心生托大,占领十三城后未能果断推进,也给了将军足够的布防时间,如果王煎能放弃占领的城池,不是分兵把守,而是轻装快速推进,恐怕新郑不保,将军即使再有一倍的兵力,也回天无力也。”
    韩非这句话说的李震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这些事李震是在战后一年才想通的,没想到一向不关心军事的韩非有这般见地。
    “请看,这一带有连绵十几里的树林,如果我是将军,便将五千骑兵潜伏在这一带,秦军后退之时,即使不能全歼对手,至少也让王煎脱一层皮不是?还有……”韩非也不管李震心里想什么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结合一些后世经典战例中的评论,把李震最为得意的一战,指出了其中几个关键的失误。
    韩非说的时间长了,腿蹲的酸了,顺手便从墙边抽来一块砖头垫在屁股上,李震听的也挺投入,不自觉的也抽来块砖头坐着,一老一小,一文一武两位韩国的知名人物,居然就这样坐在门口边上。开始只是韩非在说,李震听着。说到后来李震也忍不住插话,两人遇见看法不同的时候,不由的便争论起来,浑然忘记这是在街上。
    主人不着急,下人们可急坏了。喜儿见韩非与李震谈的投入,便不上前打断。李家的下人估计是有点怕李震,也没敢上前说啥。
    两人正争的面红耳赤的当口,但闻有人在边上插嘴道:“好你个韩非,你不要面子坐地上,拉着我爹一起做甚。”话音刚落,一只小脚已经伸了过来,三下两下便将韩非堆的简易沙盘给毁了。
    前来砸场子的自然是李微燕,对这个小丫头,李震一向都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朝韩非苦笑,韩非倒没多往心里去,回以微笑。刚想站起身来,只觉得脑子一阵微微的发晕,脚下一摇晃,边上的喜儿见了赶紧的扶住。
    李微燕见了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这话就有点伤人了,李震的脸上也挂不住了,虎着脸冲着李微燕道:“胡闹,怎么说话的,快给非公子赔礼。”
    李微燕根本不吃这套,跺着脚瞪了韩非一眼,连自己的爹都不睬了,转身就跑了回去。李震无奈的苦笑,朝韩非拱手道:“没办法,这孩子娘死的早,被我惯坏了,公子莫怪。”
    韩非心里倒觉得挺有意思的,来到这时代,身边先是有个乖巧的喜儿,接着又冒出个娇媚诱人的葭如夫人,李微燕倒有点像自己那个年代的女孩,性格叛逆且颇有野性。这年代虽然娱乐手段贫乏,不过能不断的征服这些性格不同的女人,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燕妹子言语率真,乃性情中人,韩非如何会怪。”韩非也笑着回应李震,还很无耻是把李微燕拉进为妹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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