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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店子被砸了
    康洛心里咯噔一下,强自镇定问明前因后果,然后淡淡讲述了成都的店也被砸了。两个女人在电话两端各自沉默,显然是了解到什么信息。
    这砸她们店的人,是计划已久的。可,凶手又是谁?!
    又问了辛姐店被砸后可有收到什么消息,辛姐说:“让我们不准再开店,开一次砸一次。”那是中午收到的,就在警察刚走时,辛姐当时脸都白了。显然那坏人一直在暗处监视着她们的。
    “你有得罪谁吗?!”
    “你有得罪谁吗?!”
    两人几乎同时询问,问完后沉默。挖空脑袋也没想出她们在无意中得罪谁了。
    “辛姐,这事你别急,我让秦仲霖出面,他的身份总能摆平这事儿的,你可别着急。这几天,尽量别回家住,找家大酒店住下,以防有流氓上来堵人。”
    “也只能这样了……”
    康洛火速给秦仲霖拨电话:“秦仲霖,我开的店被砸了,你的面子完全不:“大哥,你来得正好,来帮我查件事儿。有人在你弟弟我头上动土了,摆明瞧不起秦家啊。我倒无所谓,可你是我哥,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你……”
    “谁敢瞧不起我弟?!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护弟心切的秦大哥果然中计了,落入弟弟的陷阱里。
    秦仲霖笑呵呵先给他泡了杯茶,他的办公室有自己的饮水机,一向不喜欢劳动秘书跑腿的。
    “这事儿是这样的……我当初不是在清酒吧投了一些股份吗……”
    秦仲天听完后,很是生气地跳起来,二话不说往外跑:“这事儿你别生气,大哥帮你调查。准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逮出来!敢在我秦家头上撒野,抓牢里揍死他!***!”大哥俨然气愤中把康洛还怀着孩子一事给遗忘掉了。
    “哥,这事儿你尽快给我查出来,最迟不超过两天,速度点啊。”
    “我办事你放心!”
    秦仲霖晚上回来前,给康洛提了个水果蛋糕,主要担心姑娘还在气头上,要是不开灶可有些郁闷了。再细下一琢磨,还是觉得不保险,半路上停下来给一家餐馆打电话叫外卖。
    果然一回家,锅是冷的,没有半丝米菜香飘来。她倒是坐在沙发上翻着电视娱乐新闻,就是没看进去,手不停按着遥控器调台。
    “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水果蛋糕。”他表示压力有点大,把蛋糕放到茶几前,脱了外套解开袖子卷起来往厨房走去。端出器具先吃饭加点心。
    她眉眼一扫,蛋糕上铺满黄桃车厘子猕猴桃火龙果等之类的水果,堆得严严实实的……
    一看就知道是加了价特制的!
    轻轻冷哼声,他已经端来两副刀具,给她递来叉子,“你喜欢的水果,我让店员全堆满了。”
    下面那层烤蛋糕只有平常的蛋糕一半的厚度,另一半的厚度全来自于水果。
    她掀掀眼皮子问:“花了多少钱?”
    他回答:“今天那家里打八折优惠,不贵,二百五。”
    不贵?二百五?!一个仅六寸的蛋糕?!她真想骂他一句“二百五”!
    他仿佛读懂她的心思,适时来一句:“你想骂我‘二百五’吗?”
    她撇过头冷哼声:“今晚没得饭吃,你自己叫外卖。”他把水果堆到她盘子里,抬腕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外卖就送到了。刚好六点我们可以准时开饭。”
    他的气定神闲再次刺激到她了,甩开叉子站起来说:“我暂时不想吃!晚饭你也自己吃吧!”
    她很少发脾气的,对她的发怒,要说他好脾气倒不如说他更有兴趣,眯眼盯着背影坐在沙发上沉思中。
    秦仲霖收了外卖了才上楼的,姑娘已经躺在床上抱着一人高的枕头张着大腿躺得很欢乐,他坐在床沿弯下腰凑嘴上去轻哄:“你还气什么呢?明天就能有结果了,我保证你的店子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闹事了。”
    他的诱哄很具吸引力,按说她该宽下心的。可她自己在气什么,还真没想到,就是火气大了,看着他就觉得讨厌了。要强行说是因为酒吧的事迁怒也说不过去,反正,她自己这气也生得有些莫名其妙就是了。
    转过身去不看他,抱着骨头枕头继续装沉默。他见状,倾了身凑她脸上香了口,伸手剥开碎发说:“下楼吃饭吧,你不是说,因为生气而不吃饭是很愚蠢的吗?”拿她以前的话堵她。
    她眼珠子一转,自己说过的话肯定是要支持,哪怕没什么胃口也不得不坐起来,但就是不理他,嘴嘟得能挂一斤猪肉下楼。他跟在后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自以为没胃口的女人结果一晚上添了三碗饭,饭后还吃了一半的水果蛋糕,那胃口之好简直不像一个生气的人。康洛是在沾上第一口饭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不气了,这肚子也自然饿的,把中午没吃的份一块儿解决了。真是对自己不懂,她把今天归为倒霉日。
    晚上躺床上看电视,他喜欢搂她在怀里,让她头枕在他xiong膛上,他手搭在她肚子上。圆滚滚的肚皮还没消化,份量可观,他的手心温度高,烫得她眼皮子有些架不住昏昏欲睡。
    他专心地看他的肥皂剧,这剧湖南台最新自制的《再见流星雨》年轻的男女主角都非常的养眼,剧情台词也不是一般二般的煽情。
    他秉着一颗年轻的心,不与时代脱节,跟上萝莉们爱看的偶像剧才不会产生代沟。一边看一边点评里头人物的演技,手掌在女孩肚子上揉揉,像滚西瓜似的。
    半天没等她回应,不用低头就知道她肯定无聊得早睡了过去。为什么明明年轻,就是偏偏不爱符合她年纪的偶像剧呢?他表示费解。
    这么闪神着,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于是关了电视,关了台灯,一屋漆黑。他伸手抱住她,嗅着她身上的体香进入睡眠。女人之于男人,真是个好东西。
    **
    蒋东原在空荡荡的会所最大的厅堂里喝酒。连着几天会所都不开张,他也在这里喝了几天的闷酒。望着手中那杯加了冰的伏特加,冰水渗出玻璃杯浸得手指微凉带水。
    他喉头一滚,仰头把半杯伏特加一饮而下。随后又给自己倒了杯,那杯里的冰块还没化,继续为酒增加冰度。他喝得畅快,就是可怜经理得战战兢兢服侍着,端来各色下酒的菜,烧田螺呀,辣味小鱼干啊,花生米呀,菜品丰富极了。
    再将视野拉宽点,会看到距离十米远处那大舞台上,一群演员们还在加班加点地排演,时不时一声吆喝拍巴掌声,那些演员们就算是会所休业也不会休息。
    陪蒋东原的就是这群辛苦工作的表演者们,他的目光离开酒和茶几后,也会以一种慵懒的视线投注在舞台上。一群美丽的泳衣小姐们正在排练,白花花的肉体晃得人心荡神迷。
    挑一个姑娘来玩玩不?不,他蒋东原玩女人一样有格调,总要挑些干净的,这会所里的姑娘,能找出几个干净的来?没了,就连跪的服务生也不甘寂寞下海,没下的那些姿色又入不了他大少爷的脸。
    心思恍惚中,电话响了,慢腾腾掏出来一看,老爹打来的啊。接了电话,那端蒋政北让他明天去相亲,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对蒋家很有帮助。
    蒋东原无所谓,这阵子,他相过不少亲了,都是父亲精挑细选的,可就是一个没干成。这可不关他事儿,他是个好儿子,只怪那些姑娘觉得他常混在酒店里人不够干净。
    蒋政北就恼了,严令他少出入这些场所,这一年多来仕途一帆风顺的,要保持好名声才行。
    蒋父的话,十有九句蒋东原都遵守了,孝顺儿子乖巧地答应了下来,电话挂断后,抬腕看看表,凌晨一点半了,回家睡觉去吧。
    站起来伸个懒腰,经理一心二用在舞台和老板之间,见人一起身,马上迎了上来:“老板,这是要走了吗?”
    十位股东,人人都是他的老板,卑躬哈腰的。
    “让他们也去休息吧,放两天假,会所里都放假了,他们也不能例外吧。”蒋东原指指舞台。
    经理唯唯诺诺答应了下来,把人恭送到大门口,车子就停在大坝里,蒋东原下去就开车。
    回了家后,洗了个热水澡,穿着浴袍怎么的就了无睡意。长夜漫漫,身边连个女人也没有,人生,活着可真有些无趣……
    走到窗前哗地把窗帘全拉上,让屋里一丝光线都射不进来。他喜欢黑暗。
    第二天一大早,西装笔挺人模人样相亲,姑娘第一时间就刹到了他,按她的话来讲,那是一见钟情。蒋东原对姑娘也挺满意,温柔可人小家碧玉,最重要家世好,这个女朋友就敲定了。
    秦仲天花了足足三天才把人查出来,这名字一飘到自己耳中,秦仲天就觉得太阳穴有些疼。直接把资料传真给了弟弟,这些事啊,他老了,还是不置身其中了。
    秦仲霖收到传真,当时脸就变得严肃了。好兄弟的名字赫然就在纸上由大字体放送标大,怕他不知道似的。为这个名字,他是一上午都没心思在工作上。
    康洛炖了老鸭汤,秦仲霖特爱吃这个,喜欢里面的海带。今早千叮万嘱让她给他提一锅过来改善下生活。这话说得,还真当他工作餐吃得很寒碜似的。
    她提着保温盒上楼来,没一个人认识她。还好这:“本来找你一道吃个饭,看你自己吃起来了,那大哥也不打扰了,走了。”
    秦仲霖没留,连意思送到门口也没,回头继续吃他的。康洛偶尔抬眼瞟男人一眼,看到茶几上报纸铺垫上面全是骨头,啐了句:“食肉动物!”不愧是秦兽。
    秦仲霖耳尖听到了,但没表示。吃完后把饭盒拿去洗了,很自觉的善好后,回来就扳了姑娘小嘴亲了起来。他的习惯是饭后便刷牙,吃几餐刷几餐,牙齿那叫一个白,保证口腔是干干净净的。
    这点上,她看他刷了,也跟了上去,不知不觉间落得和他一个样,一餐不刷难受。
    于是口腔干净的两人火热地吻了起来,吻着吻着就擦枪走火,他把她吊带裙肩带扒了,唇和手都忙个不停。
    事毕后,他告诉她:“今天的肉很好吃。”换来她凶狠的恶瞪!
    *
    蒋东原捎上新上任的女朋友去吃泰国菜,这位大家闺秀很喜欢吃,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他自然得带她来此享用,哪怕他不大爱吃泰国菜。
    饭后两人去踩了会儿马路,大家闺秀郭芝兰姑娘性格内向,动不动就脸红,男女地位上没主导权,温顺贤惠的表现完全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蒋东原也乐得和这样一个没脾气的千金交往,确认关系后第二天带回去见父母,当天晚上滚了床单。让人惊讶的是,这姑娘居然落了红,羞答答的模样儿啊,蒋东原可赚到了!
    对于给处女开了个苞,蒋东原表示毫无压力,他这人,开了挺多次苞,开着开着也就麻木了。女人嘛,第一个男人真没什么意义,只不过遗忘时间更短一些。
    马路压到一半,到姑娘工作的地方了,她爹给她找了个清闲的公务员当着,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一顿泰国菜。
    姑娘有些依依不舍与他道别,可他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在她身上,没功夫多配合,送了人转身就走,没注意郭芝兰小姐一脸的落寞。性格内向的人,心思一般多纤细。
    蒋东原开着车,收到条短信,秦仲霖发来的,约在他们读高中的那条小河边,四点见。
    车子转了个方盘,终于等到他的回应了。
    就蒋东原的记忆里,从来都是他等秦仲霖居多,为啥?地位身份呗。身份高的永远有特权,从小学就开始了,当年是有意而为之,等熟悉后,就是习惯性了。总觉得,等秦仲霖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可今天,秦仲霖等他了。倒不能说吃惊,毕竟二十年的交情了,不是每次都由同个人等另一个人的。
    只是,心头还是嘲笑的,突然而生的感叹。秦仲霖等他,也就仅仅是时间早一点而已,他想太多了。
    叉着双手走过身,秦仲霖站在护栏前,手里一根烟抽着,一手叉裤袋里,背影真是英俊潇洒。蒋东原想,这个男人,爱他的女人一定多。
    从小爸就拿他跟秦仲霖比,说人家考试得了多少名啊,拿了多少张三好学生啊,年纪轻轻就在部队里吃苦耐劳功夫了得。听得耳朵都生茧了。那时心高气傲,没少委屈。后来大了,老爹不念了,自己也不放心上了。
    人啊,总要往前看。
    “来了?”身后有人,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也没回头,抽了根烟递过去。
    蒋东原接过,拿着烟在鼻间轻嗅滑过,“你很少抽烟的。”
    “很少就说明还是会有时间抽的。”秦仲霖把烟头扔进河里,指着那浑浊的水说:“小时候,我们经常躲避老师偷抽烟,总来这里把烟头扔进去。”
    “嗯,多不卫生,就是你这样的人把环境搞坏了。”蒋东原点了烟,打趣。
    “很多年没干这种事了,信不信刚才我扔下去的时候,心里头发了虚?”
    “啧,你看看我心里头发虚没,我也好多年没干这事了。”说完,把这抽了两三口的烟扔进河里。
    第六十七章邹小包结婚
    秦仲霖不吝啬地笑了,“走吧,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到学校附近逛逛,听说重修了不少的地方。”
    兄弟俩勾肩搭背地热乎着旧校重游。晚饭的时候顺道在这里的小食馆解决了,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多年不变。
    饭后,蒋东原问他喝酒不,秦仲霖说不去酒店,两人在路上买了一打啤酒挑了个安静的公园坐下,母校重游总能勾起不少的往事,好的坏的都成了怀念。
    两人你一罐我一罐,边喝,聊不完的童年话题。从八岁到二十八岁,二十年了,他们兄弟,真是堪比亲兄弟。
    说着说着,话就变少了,两个男人躺在草地上,今晚的月亮圆,可没半颗星星。
    蒋东原嘿嘿一笑说:“读书的时候啊,就没见过几次星星。宝宝总对天上的星星很羡慕,每年暑假就跑西藏新疆,只为看星星。”
    宝宝啊……
    心头轻叹不止,人未老心却老。
    两个男人都沉默了,蒋东原说的,秦仲霖也记得,可他沉默了。对尚宝宝,他内疚肯定是有的,只是他这人是个感情不外泄的,多少话都搁心里头自己明白。
    所以,蒋东原恨,他不得不恨。哪怕明明了解好友的性子,还是恨得肝肠寸断。
    “你有多恨?东原,你有多恨我?”秦仲霖问了,终于问出口了。该说在和宝宝分手时,蒋东原就开始恨了,可大家一直故作无事状。
    “有多恨?”蒋东原眯细了眼睛,啤酒醉不了人,他的神志很清楚。有多恨?恨到天崩地裂?“仲霖,要是你得不到幸福,是不是就能解除掉我的恨意?”
    “所以你派人去砸了邹小**的店?”
    “是我干的,你会生气吗?如果我说,我就是要让她这家店开不下去,你要和我决裂吗?”
    “……仅仅一家店就能平息你的怒气了吗?还是要我和邹小**分手?”
    “那你愿意和她分手吗?是顾兄弟,还是顾女人?二十年的友情,敌得过几年的妓女?”
    “分手了,你会遗忘恨意吗?”秦仲霖扭头看向他,那眼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怜悯:“你仍然会恨我。从十年前开始,你就一直在憎恨我了。就仅仅是这样,你就能放弃仇恨吗?”
    如果蒋东原是最了解他的,那秦仲霖也是最了解蒋东原的。
    于是沉默了,蒋东原默默地盯着天空,让人感到压抑的黑夜,仅一轮弯月独秀,少了星辰它变得并不出众。
    “那么,”良久后的良久,啤酒已经在沉默中见底了,蒋东原才轻轻开了口:“我以前因为面子而丧失了机会。现在,你再帮我吧,为了兄弟。”
    他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将最后一口啤酒喝完,像终于勇气十足了,紧紧地盯着秦仲霖说:“我想要邹小**,你把她送给我吧。”
    曾经,可以肯定的说,秦仲霖和尚宝宝的恋爱,蒋东原最初是帮了不少忙。他或许卑鄙,但不能否认他矛盾的心,一方面想自己拥有她,另一方面他希冀秦仲霖能永远让她幸福。
    那是兄弟之间最严厉的指控:“我已经爱上她了,你要再夺走我钟爱的女人吗?”
    康洛睡得很香甜,任何一位进入深度睡眠中的人被人半路上打搅了睡眠,肯定没有好脸色。秦仲霖带着淡淡的酒味回来了,进浴室放水声把她吵醒。她最近一直少眠,头痛症减少了,可病发时的疼痛加大了,造成夜里大量地失眠。
    她需要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安然入睡。平时秦仲霖回来极早,他是个不大爱应酬的人,宁可将那些时间浪费在没有营养的偶像剧上。今晚他打电话让她早睡,会晚点回来。她以为他最多不超过十二点,可掀眼看时间,凌晨3点40了。
    他去哪狂欢了?!被吵醒的起床气再加上因为晚归,她脸色显得并不好。一直耐心地等着他出来,洗去那一身酒味,就算和女人鬼混了她也察觉不到。
    “我把你吵醒了吗?对不起。”见她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深知她有点起床气的他立马柔声道歉。
    “你去哪了,这么晚?”她在他上床时眯眼打量他精瘦的身体。将鼻子凑到他耳朵后轻嗅,可惜只有轻淡的沐浴ru香。于是小手伸进他衣袍里触摸,光滑的皮肤没有半点被抓伤的痕迹。
    他见她这像老婆逮偷腥的丈夫那般不信任的怀疑,让他从心底发出愉悦的快乐。她是否知道,她看他的眼神,已不再冷淡的置身事外了?
    “你爱我吗?”在这个午夜,他忍不住捧起她小脸问了。
    她一僵,表情不大自在地收回双手,却被他蓦然捉住。然后,隐约的,从他的手心里,传来那隐若似无的颤抖。她一呆,目光炯亮地盯着他,望进他的眼睛。那双坚毅的温和却又同时冷酷的黑眸,她只看到自己的倒影……
    无数次想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找出些什么端倪,可再一次失望了。
    哪怕,这是初次,他质问她:你爱我吗?
    “我不爱你。”她安静地撇过了头去,没发现他因她的拒绝而一闪而过的黯然神伤……
    “一辈子都不能爱上吗?”他喃喃问,松开了她的手,缓缓地滑入薄被之中,轻轻地闭上眼睛:“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还不能爱上我吗……”呢喃,更近乎自言自语。
    她坐在旁边,慢慢地屈起双腿,抱着薄被枕着脑袋陷入深思。
    而身边的他,已经疲惫地熟睡了过去……
    爱吗?如果他先说爱她,她愿意尝试的,只要他先开口,不要总是那样淡漠的好像并不在乎答案……
    **
    项馨瑶今年大专毕业了,毕业典礼当天,有很多人前来为她庆祝。当邹小包捧着一束百合花给她时,她挽着他喜滋滋地带到父母面前宣布:“我一毕业,就和小包结婚。爸妈,你们答应不?!”
    这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砸向邹小包,可除了他本人外,其它人都并不惊讶。尤其是项磊金,拍拍邹小包的肩膀,语重心常之余也有一抹威胁:“我女儿,趁肚子还没大之前,赶紧把结婚证扯了!”
    邹小包不明白了,回头去看项馨瑶,只见她羞答答地低下头,宛如小媳妇儿说:“小包,一个星期前我去医院,医生说我怀小宝宝了……”
    邹小包的人生,可能就是,他得不到想要的,他不想要却总是一而再地上门。
    *
    康洛接到邹小包的电话,去参加他的婚礼。是晴天霹雳,还是其它的,只觉得,唉,这个人怎么这样呢?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啊,还是终于被赶鸭子上架做了黑帮老大的女婿呢?
    她答应会准时参加婚礼,可邹小包似乎有些犹豫不乐意,加了个但书:“如果你忙,也不用过来的。反正,就是一个形式而已。”
    这让康洛不得不怀疑邹小包是不是被强迫结婚的。“我很轻闲的,我现在清闲得在家数蚂蚁,相信这点时间还是能挤得出来的。”
    “……好吧,那到时候见。”
    邹小包结婚了,继母一家也受到了邀请,婚礼日期就定在下个月三号,还有十多天来得及准备礼物。
    康洛想,作为她的男人,秦仲霖怎么也得把礼金的钱掏出来吧。于是电话一打,把男人勾引了出来陪她买礼物。
    似乎总会在逛街时遇到熟人。有约莫半年没听到艾瑞清的消息了,再见,年轻的男子蓄起了络腮胡,让那张年轻的俊脸显得有些过于不伦不类。
    一见到康洛和秦仲霖亲密地挽臂牵手,就马上悲从中来嚎啕:“秦二哥,呜——”引得百货公司里一干人侧目。
    康洛自觉没面子,悄悄地退到一边,艳美的脸上一片“我不认识这两个可能是gay的男人”的撇清态。
    既然被称了声哥,自然要尽到当哥的责任,马上安抚好大男孩,带去一家餐馆。
    把艾瑞清情绪照顾好了,才知道这半年来,艾瑞清因为被父母棒打了鸳鸯,一气之下带着小蛮出国。可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又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啥屁事都不会干,饿得穷叮当时,小蛮跟着一个当地的男人跑了,还怕他纠缠叫人来揍了他一顿。
    受到严重情伤的艾瑞清在贫穷的双重打击上,没骨气地跳河自杀了。被警察打捞起来送医院,联系到国内的两老,这才刚接回国不久。
    艾瑞清讲述了过去大半年的残酷经历后,重重抽抽鼻子,说:“经过这事,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以后,我要发奋图强,总有一天会让小蛮那个贱女人哭着回来求我的!”
    康洛想,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在错误中把女人一道牵连进去。
    “秦二哥,你让我去你公司学习吧。我想当商人,我不要当官,当官多累啊,没有你过得潇洒。”络腮胡的伪大叔亲亲密密地握住年长男人的漂亮的双手,眼睛特别有爱地“深情款款”。
    正在这时,康洛叫的菜送了上来,三个服务员来上菜,同时目睹这暧昧不明的场面,皆是一吓。反应后才赶紧把菜上了。走之前还偷偷瞄了康洛几眼。
    康洛很淡定地埋头苦吃。
    那紧挨着坐的两个男人还在兄弟情深。可秦仲霖肚子也饿了,于是不得不抽回手,先拿热毛巾擦了下手,真是满手的汗。“先吃饭,边吃边聊。”
    两人年纪也就相差个一岁,可给人感觉,艾瑞清就是那还没离开妈妈怀抱的奶孩子。举筷开吃,吃着吃着,情绪完全恢复了,又变回那个谈笑风生活泼开朗的富家公子。
    秦仲霖一顿饭把人忽悠回去当公务员,从古代侃到今,说富人就是个屁,见到当官的还不得卑躬屈膝,听得艾瑞清愈发觉得当官万事好,彻底打消了富商的念头。
    饭后大家挥手拜拜,艾瑞清兴高采烈回去当官,秦仲霖继续陪康洛买礼物。
    **
    邹小包结婚了,可新娘不是他意中人的那一个。真的是赶鸭子上架,一丁点儿都不乐意。可,要为人父母了,年轻气盛总免不了受到诱惑,血气方刚下措施也不好。明明心里头还住着另一个姑娘,面对女人的投怀送抱他还是把持不住。
    或许,他根本不够深爱邹小**吧?年轻的男孩陷入深深地自责中,怎么办?如果不爱邹小**,那为什么他要觉得心痛?可他还有资格爱吗?自己都总忍不住拥抱别的女人。
    自责与愧疚,交织成恨,让他迁怒到另一个无辜的女孩身上。
    项馨瑶无疑是喜悦的,她终于能嫁给邹小包了。女人就是傻,可以为爱放弃一切容受一切。她现在有孩子了,以小包的个性一定是个好爸爸。她兴高采烈地编织着她幸福的婚后生活,却不知,那是一场灾难的来临。
    邹小包的婚礼那天,秦仲霖表示他也要去。康洛糗他以什么身份去,他说“男朋友”。
    呆若木**,片刻后回过神眨眨眼,忽然间就觉得,眼眶是湿湿热热的。她很费力地隐忍,不让他发现看笑话。女人的心真是脆弱,仅是被扶正了身份,就感动得哭了吗?
    心里头深深地鄙视,可嘴角却微微地勾了起来,喜悦的小泡泡,就算嘴硬心还是诚实的……
    ***
    黄小晴是第一次见到秦仲霖,对女儿身边有这样一位英伟不凡的男人而暗暗高兴。张李山也开心,偷偷地打量着这位自称是继女男朋友的男人。他衣着非常讲究,谈吐举止一看就是出生良好经常出入一些高档场所的人吧?
    毕竟穿得那么好。
    唯一不高兴的是张晓娟,被当爹的严禁少说话,多沉默。可晓娟姑娘不乐意,她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又年轻,最重要是年轻!就有一股子想破坏占为己有的心思。
    可心里头想归想,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邹小**是她名义上的继姐,要是搅黄了这事儿,肯定要被爸打死。娶了继母的继女不受疼爱啊,从前老爹全由着她性子的,现在,什么都顾及到继母去了!
    哼!
    小姑娘气冲冲地撇过脑袋,一路上就没跟父母还有继姐和她的男朋友搭过话,致使张李山好尴尬,还是秦仲霖体贴解了围,倒是让他在两个老人的心目中形象又高大几分了。
    项家也是财大气粗,派来接送亲家的车子是最豪华的劳斯莱斯加长型,这个极好认的奢侈品牌够拉风长脸的。一堆人鱼贯进入,一直当哑巴的晓娟姑娘再也忍不住地兴奋叫道:“小包哥的妻子好有钱哦!”
    男人靠嫁个富家千金少奋斗三十年,邹小包无疑是男人心目中最嫉妒的那个男人。
    “霖大哥,你啥时候会娶我小**姐啊?!到时候婚礼也会不会来一辆劳斯莱斯呢?!”
    谁也没料到张晓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只是因为太兴奋坐到教蒋东原胆小,自己不也如此?!
    项家住得好远,这是黄小晴夫妇一致的看法,怎么还没到啊?车子里真是沉默尴尬地可怕,真想早点远离这场景。上海这么大做什么呢?坐个车随随便便都一个小时,真讨厌人——
    **
    邹小包结婚了,签了字领好证,他的合法妻子就是年纪轻轻的项馨瑶,上海黑社会老大的千金。多么高贵的地位,他邹小包一穷二白没爹没娘带着一堆拖油瓶,多少人给他难听的奚落嘲笑。可小包面上冷淡,手臂上挽着项家千金小姐,只有新娘是发自喜悦的笑容。
    见到邹小**时,笑容中带着几分敌意与防备,下意识捏紧丈夫的手臂,偷偷抬眼去看他。发现他正死死地瞪着秦仲霖,邹小**身边英俊非凡的男人。
    第六十八章我们诚实点
    邹小包的敌意直接而明显,看到美丽如仙女的继妹身边挽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心里多少有几分嫉妒的。
    秦仲霖的年纪和阅历还不是目前的邹小包能比得起上,而他本人所散发的男性魅力也是邹小包差一截的。
    情敌较量,他轻而易举就输了。
    邹小包挽着新娘走到康洛面前,康洛对两位新人微笑:“恭喜你们。”
    邹小包问她:“你怎么带他一起来了?”敌视地瞪着秦仲霖。
    “我们现在是情侣,肯定要带他来。”她微笑不变,话说得有点儿不大好听。如果不是情侣,就不会带来了。
    邹小包听懂了,脸色稍霁,还不算太失礼地朝他点头:“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这时项馨瑶也甜甜一笑,年轻甜美的小脸上满是浓浓的喜悦。“姐,你们把这当成自己家,要什么叫一声就是了。我和小包现在去招呼下别的客人,等下再回来陪你们聊。”
    一句姐姐叫得人受用极了,项馨瑶这女孩,可算是入得了康洛这位小姑的眼缘。
    北京的交际圈,和上海还是有差别的。最直接而明显的就是,秦仲霖在北京可能是人人都认识,但在上海却不见得吃得开。需要一定的人牵个桥搭个线,相互介绍了才会晓得他是鼎鼎大名的龙凤酒店的总裁。
    而项磊金是正统的流氓,他大半辈子都只跟当官的打交道,当商人的嘛,理不都不理。秦仲霖又只是近几年才小有名气,不认识也正常。
    项磊金虽然不认识秦仲霖,可不代表秦仲霖不认识上海的黑社会老大。在一个地方做生意,尤其是大生意的,这个地方一定要摸熟了,有哪些人脉控制着这里,如何巴结能保公司的平安,能让事业一帆风顺,孝敬了当官的也不能忘孝敬黑社会的。
    既然来了这婚礼上,招呼是一定要去打的。至于人家是否一听名字能想得起来不,这不在考虑范围内。作为男方家属,项磊金无疑是没把架子端大的,面上是对亲家的客客气气。
    他们是当天到达酒店,一来先和新郎新娘打了招呼,才是那对忙不过来的项家二老。黄小晴没见过多少世面很紧张,但作为一个局的大队长,张李山的态度就落落大方多了。
    项磊金和张李山打招呼时,哈哈大笑调笑说:“亲家公,你是当官,我呢是当流氓的,自古正邪不两立,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和和气气啊?!哈哈——”
    张李山有些尴尬,他是警察,但亲家公是黑社会,真是个尴尬的关系。
    不过项磊金实在太忙,寒喧了没两句就被熟人拉走了。于是男方可怜的家眷只能孤孤单单中带着几分尴尬坐到亲属桌去。
    康洛除了邹小包和项馨瑶一个都不认识,她也不爱交际,乐得没人打扰。秦仲霖在先前已经去打了招呼,项磊金确实没记住他,这位官二代自公司做到现在就没在媒体面前露个面,除极少数自己亲自跑合同,认识他的说来真是少。
    再说,项元帮确实没多大的金钱能打进那个没人会相信,感情淡如水的他,终究是在不知不觉间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我不相信……”她低喃摇头,语气诧异而不安。“秦仲霖,放开我吧,你今天有点奇怪,有点让我不知所措了……”于是最后装傻地选择退回安全的相处模式。
    “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吗?”他突然低低地问,“你还是选择拒绝吗?”
    她能感受到他受了伤,可,不能受甜言蜜语的诱惑,她会迷失了自己!“我只知道今天的你有些奇怪。”
    “奇怪?”他嘴角微弯,松开了那双温暖的手臂,她突然感觉有些冷,有点舍不得他带走体温。
    她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云淡风清地笑说:“邹小**,如果我抓不到你,你就会被别人带走吧?我总有这个直觉。”
    “你的直觉是错的。”
    “我宁愿它是错的吧……但是,你要记住了,当你承认你爱上我的那一天,就和我永远在一起吧,我会等你。”
    她不大自在地转过身去,“我的爱情,是一辈子的相守。你做不到,就不要随随便便地承诺!”迈步,向门口走去。
    他站在原地,她的话暗示得很清楚了。
    “那就一辈子。”她步伐一僵。
    这是他最大的退步,他想,时间还很长,他们还很年轻。急躁是爱情可怕的敌人。
    “但是,你会相信吗?邹小**,你会相信我的承诺?”
    “我不会相信,因为,如果你没爱上尚宝宝,那说明你还没忘记你的初恋。”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盯着关闭的门,笑容自信中透着一丝落寞:“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呢?明明早就搁在了心上……”嘴硬的女孩。
    康洛快步走在街头,心跳声如打雷震天响,她的小脸绯红,力持镇定的眼眸里掩不去的甜蜜温暖。你可以用谎言来欺骗,可心却骗不了。你得承认,你喜悦了……
    努力深吸一口气,压下那颗紊乱的心,放缓了脚步,看着往来络绎不绝的人潮,越是繁华的地方,越能让她镇定下来。挑了家店子坐了一下午,中途接到辛姐打来问候的电话,对邹小包的婚事表示围观了几句。又透了个事,说蒋东原谈女朋友了,是个大家闺秀。
    康洛听罢,只暗地庆幸他最好不要再来找她,两人关系就此一刀两断。
    这通电话结束后没半个小时,在街头看到一辆名车下来一位清纯时尚的小美女,手里挽了个矮胖的老头。那老头一身俗气,笑得张狂携着女伴走进了咖啡屋,就正好被侍应生领到康洛前面的坐位上。
    那清纯的美人并未注意到康洛,一门心思全在那矮胖老头上。就让康洛无意间偷听了不少墙角。了解到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是北影应届毕业生,攀上这个有钱的胖子要捧她当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康洛听得津津有味时,秦仲霖的电话就来了。她不想接,直接关了机。让侍应生再倒了咖啡猛往肚里灌,喝得一肚子都是水,上了个洗手间,再出来秦仲霖就坐在了她的座位的对面。
    她微微眯眼睛,有些不悦他怎么找到她的,他已然抬头看到了她。见她拉长了俏脸瞪着他,微微一笑举杯问:“不是不爱喝咖啡吗?”
    “可以免费坐一下午也没人敢赶我走。”她骄傲地抬起小下巴,看了他把她剩下的半杯都喝光了,便转了身去柜台前结帐。
    他起身跟了过来,看着她听到侍应生说咖啡的钱这位先生已经结了,她回头瞪他一眼:“你怎么找到我的?”转身朝店外走去。
    心情仿佛没受到下午两人吵那一架的yin霾,像无事人般愉快地打着哑谜:“你自己猜猜。”
    “你不说我也不稀罕!”她大步朝前走,他紧跟在她身后。她走得很快,可他仍能寸步不离地跟上她。终于在走过两条街后,他们的竞步由他出声阻断了。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我们,不要吵架好吗?去项家吧,迟到了不礼貌。”他率先向她低下头。
    她没理由再撒娇任性,事实上,她只不过是因为害羞……说出去谁会相信她?!
    回头,眼神清淡地看着他,轻轻说:“走吧。”
    他的手掌顺势牵上她的手,十指交握,扣得紧紧地,他走在前头,她跟在后面。
    **
    第二天,邹小包本欲留亲人在上海多玩几天,可邹小**以工作为由不能久留,秦仲霖也跟了过去,仅留下黄小晴一家盛情难却下住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一辈子多长
    临上机的时候邹小包都还在挽留:“就不能多呆几天吗?妈也在这里,你的工作请辛姐多照看着……”
    “我以后有空了会过来看你的!”她快速截断了他的话,听到广播已经通知航班即将起飞了,“飞机要飞了,到了电话再联系吧。”随手拉过秦仲霖过安检站。
    邹小包站在原地,复杂地看着他们相握的那两只手,如此自然而亲密……
    ***
    最近,天津出了件大事情,一幢刚建好的商业楼才开业没几天发生倒塌事件,造成数千人受伤,几百人死亡。大楼倒塌后政府相关组织介入调查,没想到那幢豆腐渣工程就此牵连出一大片贪官,这下事情闹大了,总理要求彻查此事给民众一个交代。
    北京好几位和此事有关系的官员都人心惶惶,这其中包括了广电总局局长蒋政北。
    蒋政北是个贪官,他官大是贪出来的,一直小心翼翼。这次会担心也不过是因为牵连此案的其中一位官员威胁他请求帮助,要是不答应就曝光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蒋政北官坐到今天这么大,又这么稳,可不是区区一个小官员威胁就会害怕的,他有自己的门路让威胁他的人死。可这个小官不同,手里握有他太多重要的贪污案件,更主要的是,那人是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蒋政北愁啊,人生中难得几个知心朋友,他这人这辈子交往不少朋友,但知心的就这么几个,所以掏心掏肺啥事都说给人家听。可竟然给栽在了这上头,实在想不通气愤啊!
    蒋东原刚送完女朋友,吹着口哨回来,天津的案子他也知道了,估计着老头子可能需要帮忙,便自动自发往家里跑了。吃饭的时候老头子还沉住了气一字不提,饭后蒋东原就抱着水果边看电视边吃。
    那逍遥自在的表情刺激到蒋政北了,老脸一拉,沉声叫道:“东原,进我房间来,有事和你谈!”
    蒋东原见老父终于要找他了,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了手,上楼前还叮嘱蒋母:“妈,等会儿煮碗甜蛋来吧。”
    蒋母埋怨:“刚才让你吃饭你又不吃,现在又要吃甜蛋……”嘴上嘀咕不停中进了厨房。
    蒋东原忙叫住:“一个小时后给我煮吧,我现在不饿,和老爸谈事出来就吃。”上楼了。
    蒋家这边闹腾,秦家那边也没闲着。两家的交情,秦家自然会帮着蒋家一些。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要是上头调查到蒋家,也危险了,保不准局长这位置就得让位了。
    蒋东原亲自来开口向秦仲天求助的,秦仲天把蒋东原当成亲弟对待,自然上了心。在饭间给小弟说了这事儿,秦仲霖问:“能帮忙吗?”
    “忙是能帮的,只是不敢帮太多了,有些事还需要他们自己来说。主要是那笔钱,要是查起来时,以蒋叔叔的收入怎么来那么多钱,可不好办。”
    “那就说是蒋叔叔有投资我的酒店,那是他的分红。”
    “可你的公司到时就得接受司法部的检查了,能检查吗?”
    “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对这点,秦仲霖是自信的,他公司一不做假帐,二按时按点纳税,怕什么?
    “那好,这事我就给他说。先做个假股份,把他名字挂上去,以后那些贪污来的钱啊,可有地方洗掉了。”
    康洛最近挺忙的,邹小包结婚后,她算是了却一桩心事。辛姐也康复了,年底将近了,秦仲霖按说要回家过年的。于是她呢就计划好回成都过年,给妈妈捎点礼物什么的。整天出出进进的,特别兴奋。
    结果秦仲霖回来了,让她去他家过年,就是说要带她去见家长了。当时康洛就有点懵了,去见家长,那不就得去见秦老太爷,秦仲天那个黑脸吗?!坚决不干!
    “你是我女朋友吧,卖了一辈子的女朋友,能不去见长辈吗?”
    “我总不会当你一辈子女朋友吧!你会结婚,再说你们家可没人愿意看到我。”她把要寄回去的土特产全打包好装箱。
    秦仲霖站在旁边端着茶灌了口才说:“你是在向我逼婚吗?要让我给你个名份吗?”
    她背对着他的身子一僵,贴胶带的手一顿,半晌后声音幽幽传出:“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把她当成什么人啊,她康洛可是最有骨气的新时代女性!
    一谈到这方面的话题,气氛就会变调。现在不是他不想谈,主动权早移交到她走上。见她缩头乌龟了,他也没再执着,总之强势地交代了:“要嘛今年跟我在别墅里过年,要嘛就去我家过年。总之,你不能回成都。”
    她没有说不的权力,当他单方面下命令时,就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了。她气到了,所有的的好心情都消失了,把箱子密封好抱到一边,便不再搭理他。
    秦仲霖没有感觉到她的怒气,只是转身去烤箱看曲奇饼烤好了没。还差一点时间。于是他放下茶吩咐:“我去书房工作,曲奇饼好了你给我送上来。”人走了。
    康洛瞪着烤箱,踩着拖鞋拿起钱包钥匙出门去了,要吃下午茶,自己动手去!
    ***
    蒋政北的事儿,赶在新历年前几天解决了,迎来阳历的新年。那天为表示感谢,由蒋政北设宴秦家,秦仲霖把邹小**也给捎了过去。在座的人,并不知道蒋东原实际和秦仲霖友情破裂了,还当两人是好哥儿们。
    因为家宴,蒋政北也让儿子把女朋友捎了过来,
    蒋东原是知道邹小**会去的,以他对秦仲霖的了解,肯定会去的。所以,当康洛被捎过去时,席上也就他和不知情的郭芝兰没感到任何惊讶。
    一桌子人尴尬中。
    秦仲天当时看到邹小**被弟弟挽着手珊珊来迟当场马下了俊脸,厌恶地瞪着邹小**。邹小**这人,该是谁都知道她和秦仲霖以及蒋东原的关系了。
    现在倒是好,要人怎么平静看待?!
    “爷爷,爸,蒋叔叔,蒋阿姨,这是我女朋友邹小**。”秦仲霖从容淡定地挽着邹小**介绍了。
    邹小**笑得有点僵硬,在一桌子人都面色各异地看着她时,没一个表示友好的欢迎,她还能挤出笑容已经很不错了。“你们好。”
    没人接话。蒋东原微笑地低头和害羞的女友咬小耳朵,郭芝兰悄悄偷瞄康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动人的女人。秦仲天在照顾女儿,秦老太爷和蒋政北闲聊。
    只有秦季生,只有秦季生从书里抬起头,朝邹小**微微点头说:“来得有些迟了,下次别再让长辈等你们了。坐下来吧。”
    “是。”康洛好感激地看着他。
    秦季生发言后,众人这时才假装注意到她。首先发难的是秦仲天,当场没好脸色:“秦仲霖,哥怎么跟你说的?要交女朋友吧,外貌不是最重要的,人品,人品才是关键!”
    秦仲天说到最后激动了点,吓到了郭芝兰。她不解地发现现在餐厅里气氛很诡异。便望向男朋友,发现他嘴角噙着微笑看得津津有味中。突然感觉心里头有点点不安,然后将视线移到邹小**身上。
    “所以我听哥的话找了小**。”秦仲霖反将一军,把秦仲天堵得一时哑口无言。看得康洛都替大哥难过了。
    “我……我要说的——”秦仲天有点儿急了,身边的九妙拉拉爸爸的袖子,替他解围:“二叔,但是邹阿姨不是蒋叔叔的女朋友吗?”
    所谓童言无忌,是代表他们说的话是最真实的。而现在,九妙状似“天真”的话就代表了还原曾经事情的真相。郭芝兰脸色微微僵硬了,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蒋东原笑容不变地迎向秦仲霖的视线,秦仲霖看向侄女说:“嗯,他们分手了,所以二叔和邹阿姨交往了。”
    “但是,”鬼灵精怪的眼珠子一转,九妙“单纯”地问:“邹阿姨人品并不好啊,为什么二叔还说听从了爸爸的话啊?”
    秦仲天好感激老天赐给他这么聪明的女儿啊!激动得地直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餐厅里再次沉默,蒋氏夫妻都选择不搭理,径直找秦老太爷聊天,蒋东原则坐在一边看热闹。
    “九妙,阿姨人品好不好,二叔知道的。你坐下乖乖吃饭好吗?”秦仲霖语气温和,可九妙却不敢再杠上了,赶紧乖乖坐好,不再煽风点火。
    佣人把菜全上齐了,这时蒋政北才热情招呼秦家人用餐,尤其是郭芝兰。
    这时秦老太爷才视线移到邹小**身上,然后微微眯眼问康洛:“肚子应该有四个月了吧?!”
    “什么?!”康洛一呆。旁边的秦仲霖刚灌了杯水,立马给咳出来了。
    老太爷的话,说得挺明白的,只是有些人一直没想到那儿去,而另一些人,眼睛直接往姑娘肚子上盯去。可姑娘坐下被桌子挡住了肚子,又加上来的时候没注意她的肚子是鼓是扁的,看了也是白看。
    康洛莫名其妙,秦仲天也想起这女孩还怀孕被他唆使打掉了,于是假心假意:“怀了我弟的孩子,那怎么还可以穿高跟鞋?!摔到了怎么办?!”
    康洛没吃东西,没喝水,所以只能瞪圆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秦仲霖。顺便下意识地摸上自己平坦的肚子,四个月?!
    秦仲霖微垂着头,肩有点轻耸。对面的蒋东原眉挑了挑,不发表任何意见。
    在座都是精明的主,康洛的反应,秦仲霖的表现。让秦仲天微微一眯,瞪向弟弟:“秦仲霖,你说说这是怎么回来?!”
    另一边的秦老太爷也竖起了耳朵。九妙眼珠子一转,低头瞟向康洛的肚子,然后轻轻说:“邹阿姨的肚子是平的……一点赘肉都没有。”
    没人吭声了,秦老太爷秉着家丑不外扬,很快将话题转移了:“先吃饭吧,老爷子可饿慌了。”
    蒋政北自然赶紧热切招呼。大伙儿也开始举筷了,只是秦仲天剜了弟弟一眼。康洛虽然表示不太清楚,但看秦仲霖脸色跟只偷了**的狐狸似的愉快,就觉得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她被这男人利用了。
    饭间,康洛没看向蒋东原一眼,两家人也没提起关于他俩的话题,只有郭芝兰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饭后,大家散场,一出蒋家,老太爷就大变脸色,怒道:“你们俩,跟我回秦家去把事情说清楚!”看来准备秋后算帐,刚才的话题,还一直憋着的呢。
    半小时后刚回到家,秦老太爷马上拉下脸色咆哮了:“秦仲霖,你让邹小姐把孩子打掉了吗?!”
    秦仲霖看了一旁有点不安的兄长一眼,无辜地迎向爷爷的瞪眼:“这不是我的错。是哥你说要把孩子打掉的。”
    秦仲天倒霉了。
    “仲天,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老太爷拍桌子了:“谁给你权力把孩子打掉的?!”
    “我……爷爷,你听我解释……”秦仲天擦汗了。老天爷哟,谁来救救他啊——
    秦仲天急得满头大汗时,秦季生开腔了:“邹小姐,你怀孕了吗?”他问得很温和。用一双内敛智慧的眼睛看着她。
    看得康洛不由自主摇摇头,大叔魅力她难以阻挡:“没有……我没怀过孕,仲霖在开玩笑的吧。”
    “什么?!没怀孕!”老太爷大怒,转头质问二孙子:“秦仲霖,你在逗爷爷玩吗?!”
    秦仲霖忏悔:“爷爷,怪大哥吧,是他传达了错误的消息。我可一直没有承认小**怀过孕。”
    在秦家,真理就是一切,事实胜于雄辩,一言一行必须负责。
    于是太爷的脾气只能转而向罪魁祸首大孙子发泄了:“秦仲天,你今天给我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仲天也愤怒了,瞪向弟弟:“你骗我?!好小子,你敢诈你哥——”
    “秦仲天——”
    “爷爷,这事儿,我,都是怪仲霖,我也是很无辜的被害者啊……”秦仲天欲哭无泪。他现在给小弟害得里外不是人了。
    秦仲霖很无辜地说:“哥,这事儿说明你不够聪明,轻而易举着了弟弟的道。自己的错要自己承认。”
    秦家残酷的家规,用一句话概括: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既然秦仲天输给了弟弟,那只能算他倒霉。
    老太爷大发脾气,要知道他是多么期待第二个曾孙,可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白白浪费他感情。
    秦季生见父亲失去理智了,赶紧先清场:“仲霖,带邹小姐上楼休息,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好的,爸。”秦仲霖揽过邹小**肩膀把人带走了。
    楼下客厅,老太爷中气十足的咆哮声还在。
    康洛揶揄:“你爷爷八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可真健康。”
    秦仲霖点头:“我奶奶去世时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老爷子对健康可看得着。
    “你爷爷一定很爱你奶奶吧。”康洛轻轻说。
    秦仲霖点头:“被秦家人爱上的女人都会很幸福的。”
    康洛不吭声了,秦仲霖敛眸瞟了她一眼,将她带去了自己房间。开灯后说:“你先去洗澡,我帮你拿睡衣来。”出门去偷兄长前妻的睡袍了。
    康洛慢条理斯进了浴室,放水脱衣下水,泡在浴缸里轻轻闭上眼,回想晚餐情景。蒋东原的女朋友很漂亮,蒋家夫妇对那女孩似乎很满意,就连蒋东原自己,也算得上照顾有加。
    从尚宝宝的记忆里走出了吗……
    蓦然有些惊吓,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蒋东原那双冰冷的眼睛。惊恐睁开眼,看到秦仲霖在旁边背对着自己脱衣服。那结实的身材,宽厚的背影,一瞬间给了她安全感。
    很多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给女人安全感的男人才是好男人。那么,秦仲霖是个好男人吗?
    她想得恍惚,正好秦仲霖回过头,看到她迷茫的脸色,轻轻开口问:“想什么?你看起来很难过。”
    “没什么。”她不太自在地撇开视线,转移话题:“对了,为什么你家人会认为我怀孕了?你又做了什么吗?”
    想到这个,他的脸色就缓和而愉悦了起来,说:“这件事说来有些话长……我忙完了再告诉你吧。”下水,把女人搂入怀中,吻上她的红唇,百尝不腻。
    ***
    郭芝兰虽然是个个性温顺的大家闺秀,但主见也是有的。在她认为能包容的情况下一定义不容辞,很算是个明事理的姑娘。今晚的事,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在事后质问男朋友缘由,可她没有。由始至终蒋东原送她出门回家,她都没过问一句,表现得体大方讨人喜欢。
    她认为,分手了,那就是过去的事,过去的事不该执着。哪怕男朋友一个字都没解释,她也让自己体谅了。
    蒋东原把女朋友送回家后,就开车去了墓地。大晚上的,买了束鲜花去探望已逝去的爱人。
    尚宝宝遗相依旧美丽如初,她在最美好的时间离开。
    他把鲜花放下,掏出一块手帕打开,里面一颗方糖,是她生前最喜欢的糖果。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转身走了,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
    守墓老人还没睡,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这年轻的帅小伙,轻叹口气:“看不出来外表这么凶,却是个痴情种……”
    第七十章争分与夺秒
    风平浪静,温馨和平。这是康洛夜宿秦家第二天的感觉。早晨的太阳很温暖,秦家的早餐气氛很和谐而温馨。秦老太爷已不见昨晚的面红脖子粗,而秦仲天也没见他埋怨的眼神。秦季生早餐旁边摆着早报,边阅读边吃。秦九妙宛如小淑女吃着早餐。
    这是温馨的一家人,宁静而祥和。
    康洛很喜欢,这就像一部温馨电影的开头,特别的美丽。让她只能远观而不能亵渎。于是入座带了几分拘束,生怕破坏了这和谐友爱的画面。
    可毕竟画只是画,现实是,她一入座,秦仲天就发难:“九妙,你是不是又去偷你妈的衣服穿了?”
    九妙表示无辜:“爹地,人家没有。”她才不动这小气爹的宝贝衣服。
    秦仲天见女儿不像说谎,于是将怀疑的视线转到秦仲霖和邹小**身上。康洛表示压力有点大,但还能镇定自如。那件睡衣,已经被秦仲霖兽性大发给撕成两半了。
    反观罪魁祸首,坦坦荡荡,一点压力也没。还愉悦赞美早餐:“这蛋煎得不错。”
    “你老爹亲自下的厨。”秦仲天看不出端倪接了话,收回视线之前还是怀疑地再瞟了这二人一眼。
    “爸,你怎么有空下厨了?”秦仲霖表示惊讶。秦季生的视线埋在报纸里头也不抬:“昨晚喝得多了点起得早了,看时间还早就顺便做了。”反正是闲着无聊嘛。
    康洛听得眼睛一亮,看秦季生的眼光格外地出崇拜和欢喜,又帅又会下厨的大叔……好喜欢。她决定吃光这西式早餐表示默默支持。
    秦老太爷有抱怨:“既然起得早了,就熬点稀饭,炒几个小菜,做什么西式早餐,难吃!”
    “爷爷,偶尔换下口味也很不错啊。”秦仲霖替父亲解围。
    “哼!”老太爷不屑。
    温馨的早餐后,秦仲霖要带人走了,老太爷表示不急,要和邹小**单独说会儿话。谁都知道这是要摊牌了。
    康洛眨眨眼,心里微微浸了点汗水,不知怎么的心跳加快了,神经开始紧张起来了。
    秦仲霖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轻轻咬耳朵:“别怕。”她这才发现她不由自主地握上了他的手。
    “我没怕。”她嘴硬说:“我有什么好怕的。”心不在乎所以天不怕地不怕。
    他只是笑,没有拆穿她显而易见的谎言。
    秦老太爷是毒虫猛兽吗?不是,他其实人真的挺好的,一个和善的老头。只要不触及到与他相关的利益冲途,他保证能当个善良和蔼的老爷爷。
    可今天,康洛触及到他的利益了,他宝贝的孙子,就算再开明也不会让一个妓女进门的。于是当康洛随他来到庭院时,他也就不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了:“邹小**,我表示对你个人的尊重,所以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有一句,作为一个家长,有些事在我的原则里是不被允许发生的。”
    “您请说。”她面上淡定地接话,可心脏却跳得噗通噗通,紧张随着他话而飙升。
    “你这辈子,怕是进不了我们秦家大门了。邹小**,我的眼光从来不曾出错,你给我的印象就是个聪明懂事理的好孩子,将心比心下,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吧。”
    她沉默,一个简单的“当然”,怎么也说不出口。手心微微捏紧。
    秦老太爷眯眼用那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窥视,仿佛看穿了她虚伪的假象,轻轻叹口气,语气温和道:“我们仲霖,确实不能否认他喜欢你。可你是否想过,你过去的身份,能有几个男人愿意承受?这个社会很小,尤其是我们这种圈子更是窄,一点风吹草动都知道。你愿意,在未来看到心爱的他受别人嘲笑吗?”
    她被逼问得哑口无言。
    他继续说:“我作为个男人,即便现在大度体谅了自己的爱人,可时间久了,当爱情褪去了热度,又如何能保证仍然一心一意?到时,受苦的不会是我孙子,而是你啊……邹小姐,请好好考虑下我的意见吧。”
    老太爷算是足够尊重她了,给了她面子,里子。将她当成一个平等的普通人,不站在高处鄙夷,语重心长地教导。是一个值得尊重的老人。
    理智是这样想的,却百般不是滋味涌上心头……
    她轻轻闭上眼,再睁开,对老太爷说:“老太爷,您心目中理想的孙媳妇是什么样的?”
    “这个嘛,仲霖他喜欢的,家世也足够清白,配得上他的孩子。”他没为难人,这点条件是每个为人父母都共同的要求。可偏偏她却不适合……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太爷的文字陷阱,不是她能抵挡的。
    “老太爷,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对自己的立场非常明确清晰。”
    “我相信。”
    “所以,关键在您孙子身上,与其让我主动离开他,还不如从他身上下手。我想,没什么比失去爱人的支持更可悲的事了吧?”
    “……”
    太爷有点气闷了,因为邹小**的话,要从坏的方向思考,她就是在向他示威,宣战,说二孙子是向着她的。好的方向呢,也在暗示她自己身不由己,关键是二孙子愿不愿意放人。
    老太爷更倾向于前者,只有这样他心里才平衡。一番话谈下来,也就打的心理战,要看效果,得耐心等了。
    回去的路上,秦仲霖还是打听了下今天爷爷和女朋友说了些什么,康洛又编着她的胶管星星轻描淡写:“让我离开你。说你们家怎么也不会接受一个妓女入门的。”
    秦仲霖没吱声。那时康洛有偷偷瞄向他,那张帅气的侧脸,她猜不到也不敢去猜。
    直到快回家时,他才来了句:“我要娶的,并不是妓女,而是一个普通的传统的好女孩。”
    她手一顿,脑中一片空白……
    他将车子停妥,才侧头静静地盯着她问:“邹小**,你相信吗,相信我会娶你,来自于我对你的爱。”
    她用沉默,和再一次地逃避回答了。他轻叹,头枕在头靠上,有些疲倦地闭眼呢喃:“为什么追个女人这么困难呢……”
    新历年的到来,距离农历春节还有大半个月,北京的春节气氛很浓郁,到春节后,就是她正式“入住”邹小**身体的第四个年头结束。她在去年正式年满二十七岁,家里已经开始催她结婚了。可一门心思并不在那个模样普通的男人身上,当身边拥有极品般的男人后,你会发现,那样的男人早已完全入不了眼。
    心高了,便再也降不下了?不知道。
    约了辛姐吃饭打了会小牌,商量好了由辛姐回成都看下分店,她守在北京总店。又闲聊了一阵子,突然辛姐漫不经心闲聊到琳珍怀孕了,现在婚姻幸福美满。感叹一个女人,还是要嫁给会疼自己的男人才是最好啊。
    康洛难得附和,表示,这是为人父母的婚姻心得。老人总是比年轻人更有经历。
    辛姐又叹气,她快中年了,却仍然单身,动了那么一丝想恋爱的念头。正说着间,来了通电话,辛姐一看到来电显示,脸色透了几分古怪,起身到外头接了电话。回来后,康洛发现她走神了,心头琢磨可能有什么烦心事,没过问。
    饭后回家,还特意为秦仲霖打包了本店的招牌菜。
    ***
    蒋东原今年也快二十九了,他跟秦仲霖同年,这个阶段男人事业也该有了,女朋友也耍上了,更多的是子女都出生了。蒋政北也催得紧,催儿子赶紧结婚,也在积极动用自己的关系帮儿子的从政铺一条康庄大道。他是有意让儿子继承自己位子的。
    郭芝兰的家世是相当的好,品性也让人满意。蒋东原对此没意见,在而立之年结婚生孩子也可以。于是两家开始火热交谈,最后先敲定让两人订婚,赶在明年三月结婚。
    郭芝兰对此没异议,她的婚事从来不是自己能作主的。
    蒋郭两家办得热热闹闹,秦家这边也没消停。老太爷对秦仲霖下了命令,一日还和邹小**纠缠,就一日不准进家门。严令一出,秦仲霖自然不想和家人决裂,诚心与爷爷谈了一次。可遗憾的是,老太爷大发雷霆。
    这事,一直瞒着康洛,所以她并不知道。只是照常把男人的生活碎事照料得妥妥贴贴的。
    当春节时,秦仲霖没有回秦家去时,康洛才意识到一些不对。可秦仲霖没吭声,他只是悄无声息买好了去日本的机票,说冬天去泡温泉是种享受,把她拉了过去。
    于是cāo心cāo力的秦大哥上门扑了空,收到屋主旅游外出中,有事请电话联系。
    恼了,狠狠地耙了把头发怒道:“这死小孩,怎么栽到一个妓女身上了!”赶紧回家开家庭大会,继秦家二公子早恋后的第二次超严重事件将要发生了!
    ***
    冬天的日本,冷,有下雪。但大面积的暖气下,真的冷的时候很少。秦仲霖的五日游,去北海道滑雪。康洛第一天踩在雪地里时,压根站不住稳脚,与熟练的秦仲霖相比,她非常的狼狈。两手死死架住滑雪杖不松手,一松就是跌个狗死屎。
    而秦仲霖似乎无意帮她,径直扔下她跑去滑了一圈回来。结果他人不教,自然有别的见猎心喜的男人趁虚而入。康洛虽然不爱陌生人,可秦仲霖的作法让她气到,赌气地接受了别人的帮助。
    猪哥手把手教姑娘滑雪要领,隔着羽绒服特别的亲昵。
    秦仲霖远远地看着,并没有上去阻止。而是拦过旁边的一位滑雪的男士,说了几句日语从皮包里掏出几张日币扔给了对方。对方接过后就朝那男的走去。
    秦仲霖还没消停,又如法炮制了两次,是两个女生。有钱好办事,眨眼功夫那位猪哥就被一男二女给架走了。
    猪哥是用英语交谈,而日语康洛还半生不熟,又加上那些人语法过快以致有听没懂,只看到那位猪哥被半强迫性地拖走,而脸上挺愤怒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男人一走,她反而松了口气。
    幸好有戴手套,否则她肯定半秒都无法忍受陌生男人的碰触,哪怕仅仅是手。那个男人唯一的贡献就是让她成功在雪地中站稳。
    刚一转身准备开始尝试滑雪,秦仲霖就从身后冒出来,差点撞上他。
    “你干嘛像鬼站在我背后?!”她怒道。
    “热身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开始教你怎么滑。”他没提刚才的事。
    “热身?!你把我扔这里仅是为了热身?”她没好气地怒问,迈开长腿远离:“谢谢你好心,我现在不需要你教了!”赌气地自己滑开,虽然狼狈但好歹稳住了没扫了面子。
    他见她生气,嘴角微勾,俊脸愉悦地追问:“你在生气吗?在怪我丢下你自己一个人滑?”
    她翻白眼,情绪少见的激动呛道:“你说呢!”
    “那你承认自己生气了?”他笑脸灿烂,看得人好欠扁。
    她觉得自己好像踹他一脚,又怕自己气坏了,只能硬憋着深吸口气转身扭头就走。雪道上很滑,她往坡上跑去,一步一脚很艰难。行动上的不便让她更火大,而身后他仍然不知好歹追问到:“很难过吗?”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发现自己眼泪立马就流了出来,滑雪镜戴上,头埋得低低的像头蛮牛往前冲。结果不慎滑倒,再次跌了个狗吃屎。
    这次,是真的委屈伤心哭泣了。爬不起来,又怕嚎啕大哭扫了面子,死活把脸埋在雪里冷得发抖也顺便把泪水掩埋掉。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从雪地里捞了起来,紧接着迎来宽厚温实的xiong膛,那双大手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从纤细洁白的脖子后,吐纳出温热的呼吸,伴随沙哑的低叹声:“只有会在乎的人,才会委屈难过。邹小**,为什么你不愿意承认,你爱上我了呢?我有很多的时间只为等你,可我害怕时间的变故……我们的一辈子,是争分夺秒的。这样,也不愿放手去爱吗?”
    她只是哭,默默地流着泪。
    雪地里,一对出色的男女静静相拥,他们被洁白的雪,深绿的树包围,掩盖在那一片广阔的天地中,没人注意到他们,一对普通的,缠绵的情侣……
    ***
    秦仲霖的爱,是温吞而慢热,内敛而含蓄。一如当年追求初恋情人一样,写情书不是他会做的。虽然温吞,可却是个敢爱敢恨的主。
    康洛不会明白他的感情,他表现太淡定太内敛,让人无法摸清心思以致没有安全感。她惧怕两人的改变,只源于生活的无常。时间在倒计时了,邹小**的生命,她的“回家”。
    怎么去爱?在那个时间里,秦仲霖能抓到吗?在最对的时间里,做最对的事。
    ***
    蒋东原的订婚宴是在秦仲霖的缺席下完成的,这辈子最好的好朋友没有来,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艾瑞清已经振作了起来,现在在父母的安排下从政,当了个区警局的小队长,混得还不错。人开朗了,也从过去的爱情里走了出来,没心没肺地恭喜蒋东原新婚快乐啊。
    蒋东原嗤笑:“早告诉你别太宠女人了,养肥了姑娘倒成了别人家的猪!”
    “哥哥,你就别再旧事重提了成不?那是弟弟我年少不懂事,现在啊,买了个教训。这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的!”艾瑞清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女大学生完全没好感,视女人如毒虫猛兽。
    “不提难道你以后就不泡妹子了?你小子小心憋坏身体。”
    “诶?那个什么的都无所谓……我以后就学东原哥你,让爸妈安排个媳妇就是了。最好要像嫂子一样温柔贤惠。嫂子,您说是吧?”艾瑞清涎着脸笑着看向从蒋东原身后冒出来的郭芝兰。
    今晚是她的喜宴,美丽的脸蛋上也是笑开了朵花般灿烂,“我哪贤惠呀……”不好意思地害羞了。
    蒋东原问她:“怎么到我这来了?你的朋友招呼完了?”
    郭芝兰摇头牵他手,指向一个角落,那里有几个女人说:“我朋友们想多认识你下,能过去聊一会儿吗?”
    蒋东原说没问题,让艾瑞清自便,跟着未婚妻去应酬去了。
    “瑞清,过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庭院外,李连杰身边围了好几个女性,在朝他使眼色,让他救场。
    艾瑞清看得头皮发麻,为朋友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没有一丁点儿温度,因为是寒冷的冬季。于是被窝里的女人缩了缩身子,裹紧了棉被。哪怕有暖气,还是冷。
    身边被女伴卷上大半棉被的男人幽幽醒来,睁开眼翻过身,双手自动自发地搂上女人的细腰。洁白的肌肤如丝绸般细滑弹性。他的手流连了几分,她被摸得皱眉,伸手拍掉。眼睛仍然紧闭。
    男人的色爪子被拍开后,他便爬上她圆润的肩头,用唇用牙齿轻吮啃咬着洁白的皮肤。早起的男人,不会因为寒冷而淡化与生俱来的兽欲。女人被细破的吻扰得不得安眠,眉头死皱中,红艳的丰唇上袭来一条湿润的舌头,拗开她的牙齿挤入她的口腔。
    欲望,从一个早安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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