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欧阳若风看见是我:“王成,怎么是你?下班的时候,我让李子请你一块吃饭,你不来,一会儿的功夫就成这样了?今天我值班,菜刚端上来,你就不让我吃了。我给李子说一声。”
片子出来后,欧阳认真地看了看说:“幸好没什么大事,你这条腿一周之内别走路就行了。”
我看到李子进来的时候,脸上惊慌异常,眼睛还有点红红的。急忙将欧阳拉到一边问情况。
我这时候情绪很平静,就问欧阳:“那个司机情况怎么样?”欧阳说:“没事,就是脸上中了几拳,有点肿而已。倒是你半身血让人很害怕。”
我到北方以来,很不适应这里气候,总是动不动流鼻血。有时候早晨起来,低头刷牙,时间长了,两条蚯蚓喷涌而出。开始小玉很害怕,后来就习惯了。在家就限令我多喝水。
一会儿110警察过来问情况。我才知道那个司机姓张,名焦生,意即焦作出生,很有焦作特色。警察态度蛮横:“你们俩怎么回事?想蹲局子是不是?”
“你吼什么吼?我们俩是朋友,发生点误会,怎么啦?犯法了?”我最看不惯这种对人民趾高气扬的做派,典型的拿人民当歹徒嘛。
焦作人一般都重情义,因为这件事,我和张焦生成了不错的朋友,这是后话了。
晚上,李湘和夏一松来看我,李湘说我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大年纪了还年轻气盛?夏一松问我没引什么麻烦吧?我说:你问得正好,正有事想让你帮忙呢,刚才与我打架的那个司机,警察想找事,说他违反交通安全法,要依法处理,你给说说,摆平就行了。
“他跟你什么关系?”夏一松问我。
“打架关系。”我有点不耐烦,这不是典型的机关实用主义嘛。
李湘也在旁边责怪夏一松:看让你帮个忙,怎么那么多事?!
夏一松掏出手机给交警大队长通了话,对我说没事了。我说还是李湘的面子大啊。
“你就别臭我了。”夏一松直直地看湘子。
其实夏一松这小子不错。我一直怀疑他知道李湘和陈处之间的事。
有一次,我和夏一松两人喝酒。喝得差不多时,话也多起来了。一般情况下,男人在一起,如果关系不是很好,谈话很少涉及个人私密。很多都是一些酒色、国际国内时事话题。意淫的成份居多,过过嘴瘾而已。临散摊的时候,这小子拍拍我的肩膀说:找一个爱你对你又很忠心的女孩子不容易,王成,你就知足吧。听得我脊背发凉。
夏一松这小子贼精,他能在机关这勾心斗角的地方,不到两年提成副科级,足以说明一切问题。如果说他不知道,确切地说,早期不知道,还有可能,这么长时间了,说他感觉不到李湘对他的不忠,怎么推理都不符合逻辑。那么这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夏一松明知绿帽还要戴了。
头顶一顶绿帽,凡是有点血性的男子都不会同意的。但夏一松做到了。
从那以后,有关公司方面的事情,我很少再去找他帮忙。要帮的,也都是个人私事。
晚上,李子去我家给我找换洗衣服。回来说:王成,你的衣柜里怎么全是白衬衣啊。
血染的这件白衬衣,雅戈尔牌子,是小玉结婚时给我买的。因为今天是平安夜,洋鬼子们过年,小玉比较喜欢节日气氛,我特地从柜子里翻出来穿的,没想到,与人动手,一片血迹。结婚的时候,小玉总共给我买了两件衣服。第一件是一套广东顺美牌子的黑色竖条纹西装,市场价1000多元。小玉早就相中这套西装,有一次去郑州金博大商城,那里正打6折,小玉满心欢喜地买回来,象中了500万大奖。买来后不让穿,说是结婚专用。如果我不和她结婚,她就烧掉。
第二件衣服,就是这件白衬衣。在焦作市百货大楼买的。混血儿费翔作的广告。据说也是好几百。那一段时间,百货大楼搞特价,限量销售,180元一件。第一次小玉去的时候,没排上队。第二天早早就去百货大楼门口排队,进去后直奔衬衣专柜。
结婚那天,我穿上小玉买的衣服很精神。小玉自己则只买了一件半大外套。
脱下衬衣,我才发现,血渍洒满前胸。
我对李子说:帮我好好洗洗,不能扔了。
“这还怎么洗啊,血渍是最难洗的了。”李子说。
“用郭冬临代理广告的那个牌子的洗衣粉不就行了。”
“你又不洗衣服,就听广告胡吹吧。”
“洗不掉也不能扔。”
晚上一点多,陈处给我打来电话:“成子,怎么给人打架了?你小弟弟没受伤吧?”
“没有。流了点鼻血而已”
“那就好,只要不伤着小弟弟,缺只胳膊掉条腿都行。回去后,我再去看你。你好好养病。”
第二天,张焦生过来看我:“谢谢你,王哥,没想到你本事挺大的,交警大队长你也熟啊。以后有需要,小弟还得找你帮忙啊。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其实,我没下狠手,你怎么会成这样?”
“我下的是狠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知道不?”
听说我需要一星期才能下床,张焦生说:“等你出院那天,我来接你。”
“不用了,你去忙吧,别耽误你挣钱了。”
2004年的圣诞节,我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的。李子当了一周陪护,我看到欧阳的眼睛对我充满仇恨,我对此熟视无睹:天大地大,病人为大,能奈我何?
中间的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时,陈处打来电话问:医院人多,不好问你,你倒底是什么原因与人动手?
“王媚有外遇了。”我说。“那个司机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