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听陈处讲，李子与她那个没感觉的医生男朋友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来往。他男朋友叫欧阳若风，新乡医学院临床专业毕业，人民医院骨科医生。人与其名，阳光帅气，温文儒雅。月收入能达到3000元。据说在医院内追求者众。不知道为什么舍近求远对李子情有独钟？
自从那晚以后，我与李子见面不敢与她目光相碰。很多人都说我"憨人有憨福"。我的生活起居，一直有人照顾。这个权利，先是我妈交给小玉，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小玉去北京，我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少生活。小玉去北京上学时，还念念不忘地嘱咐我：衣服要常洗、冬冷夏热要知道增减衣服、要知道添置一些时令服装、北方天气干燥要多喝水、注意防病等等，让我不胜其烦。
小玉走后，李子经常来我住的地方，帮我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室内卫生。让我保持衣着光鲜、油头粉面的生活形象如旧。有次我对李子说：李子，你不用管我，我都这么大人了，自己还不能照顾自己吗？你要多考虑考虑欧阳，那么好的小伙子，在焦作这块地儿，那可是抢手货啊。你自己也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我还没说完，发现李子停下手中的活，对我怒目而视：“我的事你少管！”
李子这样做，欧阳知道。有几次我去医院看望老朋友，碰见欧阳，这小子对我笑里藏刀，我心里清楚得很。
2004年前后，去美国的签证很难办。“九一一”之后，美国领事看谁都象恐怖分子，拒签很正常。谁要是能拿到签证，比中500万大奖还要幸运。小玉去北大就读不到两个月，民法专业就有两个去美国留学的指标。一个是耶鲁大学，一个就是斯坦福大学。去美国留学深造一直是小玉的梦想。那天小玉知道消息后与我通了两个小时的长途电话，兴奋异常，让我心疼不已。
我这几年挣钱不多，虽说听起来也是什么百万富翁，其实手里窘迫的很。那一年陈处给我的万元红包，我全部给小玉交了研究生学费。这几年，不只是大学学费一般老百姓承担不起，就是读研究生那也需要相当的家庭实力。我每月的工资都要拿出一部分寄给小玉作生活费用。作为老公，连个老婆也养不起，确实难辞其咎。所以，在拜尔公司，不要说为陈处，就是为养家糊口，我也要努力工作。
凡是做过公司的人都知道，说起来什么身价千万、几个亿、几十个亿，说的都不是现钞，是资产，很大程度上还是银行贷款投入。比如说陈处，以前有三万，后来评估说他有500万。真正在公司帐上的流动资金不过七八十万的样子，不能算是富有人吧。而且这部分钱还不能自己随心所欲的使用，要不然会影响到公司运转。现在房地产公司成立后，摊子铺得很大，注册资金5000万元，外加银行贷款1000万，后来因为拿下另外三宗地，又追加贷款2000万，加上建筑商在开发小区楼盘的垫资，全部加起来陈处的身价也有一亿了。但陈处没有一丝有钱人的愉悦。这几年，集团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一旦资金链断裂，不要说你什么亿万富翁，有时候就因为几千万的流动资金，你该投河还是要投河。目前，国企的日子还好过些，再困难还有银行资金源源不断注入，国家动用外汇储备无偿注资四大银行就是明证。而象陈处这样的民营企业，一招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河北孙大午融资案，要不是国务院干预，恐怕早已在监狱中度过其余生了。
小玉向我说70万保证金时，我心里没有一点底。尽管目前公司运转良好，我总不好意思向陈处张嘴提70万现金吧。
既然小玉说出了70万，说明她的签证可以顺利拿到。小玉说，她母亲已将多年的积蓄和房子抵押，只能帮她20万，还需50万。
陈处看出了我的难处，对我说：成子，我已经给湘子说了，从流动资金中提出50万，你让小玉把帐号提供过来，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汇过去。再说了，不就是保证金嘛，也就是让老美子看一眼，没有什么。
2004年国庆节，是我和小玉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小玉给我打来越洋电话，诉说相思之苦时，那天，我和陈处、李湘、李子四人在歌乐苑那个包间正在醉生梦死，但没有笙歌。我已经开始学会忘记一些东西。要不是小玉打来电话，我只记得那一天是全国人民都高兴的日子，经小玉提醒，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也是我小弟弟站起来的日子。小玉去了北京，小弟弟轰然倒塌。
国庆节后，母亲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今年春节回不回？我说一定回。母亲还问我王媚怀孕没？和我爸爸正急等着抱孙子呢。
母亲是典型的中国老实本份的农民，种地特相信农谚，什么春打五九尾、家家卖老米，春打六九头、家家卖老牛之类。2004年是猴年，2005年是鸡年。母亲说：牛马年好种田，就怕鸡猴那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