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任妲,先打个电话给任老板吧。”卡罗说。
    这卡罗是club里的红牌小姐,亦是场里的半个当家。她15岁开始下海,对付各式各样的男人手段了得,同时她也是任妲唯一的半个同性好友。
    任妲听到卡罗的话後立马收起笑脸,从卡罗手袋里掏出包香烟,开始吞云吐雾。
    “你就别抽了,让任老板看到他又不知怎麽虐待你。”
    “得了,先抽完这支再算。”任妲敷衍。
    她望了望卡罗,单刀直入:“喂,听说场子昨晚有人现场表演真人秀,主角是你跟熊哥是吗?”
    卡罗涨红了脸,不能出声。
    任妲霍地站起来,高举起手臂,啪的一声掴了卡罗响亮的一个巴掌,卡罗铁青的脸上明显地现出五个红色指痕,一瞬间她痛得飙泪,但只是捂著脸蛋,不卑不亢地低头默默承受下来。
    泄愤完毕,任妲甩了甩打得自己也痛起来的手掌,一脸平静地又问:“今天要练什麽?”
    “今天复习钢管舞吧。”
    “嗯哼,那去吧。”任妲拿起手袋,懒散地挎在肩膀上蹬起高跟凉鞋就跟著卡罗走去大厅先观摩一下。
    在酒吧昏暗朦胧的灯光和重金属音乐的陪衬下,两名身材火辣、穿著性感的女舞者绕著钢管,摆出让人神魂颠倒、春心荡漾的性感姿态,博得了台下色心大起的男人热烈的尖叫和喝彩。其实钢管舞本来是一种娱乐性颇高健身性亦强的舞蹈,不过最後还是沦落到通常被人理解为隐晦的含义,舞女围绕一根钢柱做挑逗的动作,多少有点买弄色情之嫌,在不少人的印象中,钢管舞是色情场所供成人消遣的一种娱乐活动,是迪吧经营者把它作为增加营业额的手段之一,其实一样事务到底是如何的,就要看个人看待的目光如何了。
    就象自己,任妲想,她的价值也是随一些人帮她决定的,所有人要说她是荡妇妖女,她本身无权干涉。
    这时熊义天停好车子,刚好走进来,他叼著一根雪茄香烟,任妲给了他一个飞吻,他只看了任妲几眼,又仿若陌生人一般走进自己的专属包厢里头。
    “切!”任妲不以为然地嗤一声,一回头就撞上了一堵厚实的xiong膛。
    “啊,对不起,任小姐。”一名穿著店内男侍应服装的男子有礼貌地伸出手急急扶稳她,连声道歉。
    他的手很软,细而长,不像一个男人的手,任妲对他嫣然一笑,“噢,没事,不过看不出来伯衍你长得还挺壮的。”
    允伯衍立刻害羞地红了脸说:“当然,我毕竟可是个男人来的啊。”他眼神里有著和别的男子不同的温柔,白白净净的脸上,却又有时会有种瘦骨寒风在里面,让人冷出一把汗来。
    允伯衍其实是任妲的同系学弟,家里环境不是太好,在一次联谊中认识,经任妲介绍後,偶尔会到这间club拉琴赚点外快。
    任妲把一根藕臂搭著他一侧肩上,调笑他道:“既然这样,有空我真要再试试你的男人味了。”
    这个男生更是红到了脖子根,却又一脸认真地苦笑问“你说的是真的?你最近都很少去学校上课,而且手机换了也不告诉我。”
    任妲咯咯咯笑起来,娇嗔道:“又不是没上过我,你干嘛还要这麽害羞,好可爱,可爱死了你。”她边说边象是对待一条很乖巧的小狗般,抚摸著他长短适中而又柔软无比的头发。
    卡罗走过来扯著嗓子嚷:“任大小姐啊,你行行好,别再调戏我的好员工了,现在跟过来马上就去练习吧!”
    “真烦,贱人,等一会都不行!”任妲咒骂著,接著在做了些小动作,又摸了摸两下允伯衍的脸颊,狠狠在他脸上亲一下说“今晚等姐姐电话哦,”然後在他手上塞一团东西,接著便!!地走远。
    那是一张纸巾,里面是用口红写上去的任妲的新联络方式。允伯衍呆站在原地,把那纸巾捏在手里,把它视如珍宝。望著任妲的身影,他出神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两个女人走著,卡罗就碎碎念:“你什麽时候开始对那种小白脸有性趣?怎麽,熊哥最近满足不了你这yin妇了?”
    “我只是觉得现在很少这种单纯善良的一型了,玩玩他,看他抵不抵得住本小姐的魅力。”任妲吃笑。
    “你这妖孽还怕祸害人不够多啊。”卡罗揶揄,两人一来一往地针锋相对,却又出奇地和谐,完全看不出刚刚她还挨了任妲的一巴掌。
    “可惜我想祸害的那个却不受我这套。”任妲想征服的男人其实由始至终只有熊义天一个,可惜这个男人心里装的是全世界,“女人”只是他极小极小的一部分,而“世界”是他生命的全部,其中也包括了任妲,但更多的是女人以外的东西,比如金钱与权势,以及他雄壮的生命价值。
    “熊哥到底有什麽这麽吸引你?每个人都怕他!”卡罗跟他做,也是被逼。他们那种混黑的,得罪不得,一时起了性欲要找人灭火,什麽女人没强过?她就见过店里有个新来的小姐,因为一时清高,就被一群小混混当场轮奸了。一句话,要想受少一点苦,最好还是乖乖地什麽方式与花样都配合。卡罗纵横声色场所这麽久,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不该知道的亦多少知道了一些,就拿面前的任妲来说,她跟任江华的关系也绝不仅仅只是继父继女那般单纯,最少最少,也存在著──性关系。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任妲只答她这一句。熊义天是一个炙热的男人,他病态地冷酷残忍又粗暴,却生就一双忧郁的眼睛,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自身就像一幅黑白照片、一件诱人的艺术品,对任妲而言,散发著难言的魅力。
    “你们有文化的,我不懂。好了,不说了,现在就来上课吧。”卡罗说著,两人早已走进了屏退了所有人的舞池。卡罗全身脱得只剩三点式的两片布料,露出两条白滑大腿,她穿著绑带马靴,就像芭蕾舞者套上舞鞋般,随著音乐开始,卡罗用两手抓著钢管做动作,让自己慢慢绕著钢管走动,只用一条腿高高倒挂在钢管上作出很美丽的舞蹈。
    任妲看著,然後也豪爽地把衣服脱剩得黑色的缕空蕾丝xiong罩与内裤,映衬著她白皙的肌肤,人赏心悦目。
    她跟著卡罗,搂著台上一角的一根闪闪发亮的钢管开始练习,她尽管还不会跳得很高难度,但长久以来训练的媚工让她的每一个舞蹈动作中透露出相当的热辣,而且野性非常。
    任妲描著性感红唇,摆动修长美腿,任妲充满了最原始最狂野的诱惑。她用手和膝盖将身体固定於钢管上,围绕钢管做旋转运动,她的臀部充分翘起,当倒挂著从上而下时,奶罩几乎包裹不住拿两团嫩肉,仿佛多喘息一下就会滑溜出来。
    任妲在舞动间发现了斜靠在大厅角落一根柱子观看的熊义天,她心生玩意,眨著大眼,配合动作做出挑逗的眼神、不停对著他所在的方向大张私处,花穴间浓密草丛幽幽地自镂空的蕾丝内裤里露出了好几簇。任妲不断向在场这位唯一的观众进行著性暗示,此刻的她有著诱人的妩媚,令熊义天瞬间迷醉,血脉贲张。
    顷刻间所有灯光一灭,剩下节奏强劲的乐曲,任妲眼前一黑,然後中央的一盏转动著的霓虹灯彩球又亮起来。任妲左右一看,卡罗不知什麽时候已经离去。一双男性的大手一个突然抓住了自己xiong前的两团嫩肉。
    男人的舌头出来怕你笑。”他坐下来苦笑。
    “说吧,笑了我不姓任。”任妲笑说,不过她本来就不想姓任。
    “我啊,我以前立志要做一名小提琴演奏家。谁想到现在成了一个夜总会做兼职拉琴。”
    “这就是人生啊,生活压力和生命尊严哪一个更加重要?你以为现在场子里的小姐们天生就是这样堕落?我告诉你,她们百分之九十曾经在小学的作文本上写下要做居里夫人、撒契尔娘子或者贞德圣女!做人就这样,没办法。”任妲摊手,说得泰然自若,却又一脸唏嘘。
    允伯衍搔首疑问:“任小姐你出身好,貌美又有学识,怎麽说得好像很凄伤似的?”
    “我?”任妲指指自己,然後哈哈大笑起来。
    允伯衍对著这名情绪大起大落的女子显得摸不著头脑。
    人生反差总是这麽大,没人比她任妲更能体会,一些旧事也不为外人所道。10岁前的她的确是掌上明珠,15岁生日那夜起,她成了被人调教来等人摘食的毒果,她要做的事只有脱光衣服躺上床!
    任妲嫋嫋站起来,黑色吊带背心包裹不住她丰满的xiong脯,乍眼下去象是衣不蔽体。她对允伯衍说:“喂,下舞场去蹦两下,去不?”
    允伯衍面色为难,“我不大会。”
    “ok,你坐在这里等著,我去。”任妲无奈点点头,本来她就没打算这个保守的小子会下场。
    允伯衍还想说我还是陪你去吧,她经已钻进了舞池。
    yin靡的灯光下,只见任妲那极富弹性的俏臀不停扭动,大腿根部微露出来的蝎子刺青让在旁的男人们色心大起,一双大手悄然不客气地滑上她裸露的小蛮腰搓揉起来。
    任妲重拍了那色狼的手一下,大声叫骂“谁准你吃老娘豆腐?”
    允伯衍见状,气急站起来前去拯救。
    突然一群凶神恶杀的壮汉就围堵上来。
    整间club瞬间风声鹤唳……空气顿时趋於紧张,客人和小姐们都怕得四处尖叫。
    允伯衍上前横臂护著任妲,壮胆对那群人大叫:“喂,你们想做什麽!”
    其中一个鼠目尖额的刮了个青皮的混混冲著允伯衍yin亵地调侃:“哟,小白脸,你的妞?”他指著任妲,“今晚我家大哥看中了她,借来玩一晚怎样?!”
    任妲冷静地望清那群人中刚刚摸她的那名瘦削中年汉子,此刻他正悠悠地吐著烟圈,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奸笑,有点眼熟。
    这群人看来并不好招惹,有谁不知道这场子是熊义天照著的地方?这也是任江华如此放心任妲在这个场子玩的原因,敢来此撒野的绝非小来头。
    她拉著允伯衍胳膊的手紧了紧,细声说:“别冲动。”
    允伯衍反手拉著她说,“那我们走。”
    “**,你丫活腻了?居然还不放我们在眼内!”青皮一说,一群流氓就上来硬生拉开了任妲和允伯衍两人。
    允伯衍一个文弱书生,被七八名小混混给逼到墙角边,他们勾倒允伯衍的一侧,抡起拳头大腿就疾朝他劈去。允伯衍用双手迎著雨点一样的攻击,抬臂猛劲一挥,疯狂大呼,“我和你们拼了,和你们拼了!”
    那些小混混见他反抗,一怒之下爆起啤酒瓶,往他头:“阿飞,送任小姐回任家。”
    任妲一个激灵推开车门,熊义天脸上一燥,把腿一伸,砰的把车门给用力任小姐不是他的人,不用知道太多我们的事。”
    任妲无声滑下自己的吊带,露出一个白滑的肩膀,把玉臂勾搭到阿飞的颈项上,强的不行就色诱!
    “任小姐,你也许没空留意我,不过各位兄弟都知道,我喜欢男人!”
    任妲一个呆愣,夸张地皱眉撇嘴,马上拢好身上的衣物,不再说一句话。
    熊义天是她肚子里的虫,吃死了她!
    车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熊义天,那个她念念不忘的名字,那个她刻骨铭心的身影,他,在他的世界是霸王,又怎懂怜香惜玉?他更加不允许她进入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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