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当他看到谢文东背后的伤时,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又摸又看了好一会,暗暗摇头不语。见他半天不说话,三眼大急,怒道:“怎么样?我朋友的伤怎么样?”“哦……这个,”医生微微晃头道:“贵朋友的伤伤及内脏,凭我们医院的能力,恐怕……”
“去你妈的!”三眼气得直咬钢牙,一脚将医生踢出好远,跳脚骂道:“你治不了不早放屁,还在这里装模做样的耽误时间,我朋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说完,三眼一挥手,带着众人头也不回,转身往外跑。
那医生被三眼一脚踢的半天爬不起来,看着这行神秘人消失的背影,恶狠狠的咒骂道:“别说医生,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他。”
回到车里,姜森面色难看,说道:“三眼,不要浪费时间,你我都知道东哥的伤有多重,非平常医院所能治疗的,直接去市中的医院吧。”三眼懊恼道:“我,我真是一下急蒙了。”见姜森的面色不好,三眼一惊,问道:“老森,你也受伤了吗?”
姜森微微笑了笑,摇头道:“没事,小意思。”三眼与姜森相交共事多年,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和性格,猛然一拉他的外套,只见姜森里面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湿透了,他长叹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加足油门,开车急奔。
到了市中的最大医院,谢文东、姜森、李爽等众人一起被送进了急救室,主治的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临进手术室前,三眼拉祝蝴,问几人的情况怎样,医生只是说几人的伤都很重,其中又以谢文东尤其危险,即使上了手术台,生存下来的希望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三眼听后,二话没说,用粘满血污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万块钱的支票,不由分说的塞进医生手里,说道:“我不想听到我朋友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我要的,就是他没事,可以象以前一样,你能做到这一点,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得起,当然,如果你做不到……”三眼看了看塞进医生手里的支票,柔声道:“一直以来,我的钱都没有白白浪费过,希望你能明白。”医生在三眼如刀的目光下激灵灵一颤,忙想把支票还给他,同时说道:“我是医生,对每一个病人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敢要,也不能要。”
三眼一侧身,闪过医生递来支票的手,冷冷一笑道:“不用和我装什么清白,给出去的钱我是不会收回来的,你只是记住我刚才的话就好,当然,如果你继续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我朋友有个好歹,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一定比我朋友惨,包括你的家里人。”医生脸色一变,盯了三眼好一会,终于将支票放进口袋,不再说话,转身进了手术室。
经过此次一战,北洪门和文东会虽然未死伤多少人,但以谢文东为首的主要干部俱是身受重伤,送进医院抢救,北洪门上下骚动,还好有三眼为首的东心雷、灵敏几人主持大局,未使整个帮会陷入崩溃之中。
“东哥的情况怎么样?”当东心雷赶到时,三眼已在医院走廊里等候快两个钟头,正焦急的来回徘徊。
三眼见是他,稍微松了口气,摇头忧心道:“恐怕,不大乐观。”
东心雷目光一沉,没再追问,低头沉思不语。三眼又道:“不管东哥的情况怎么样,有一点我很奇怪,这次东哥之所以能从魂组的手底下脱险,和向问天的及时杀到有直接关系,他为什么要救东哥,他们应该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仇恨最深的敌人才对。”东心雷苦笑,道:“向问天做事岂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考虑,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正如东哥所说吧,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三眼仰面道:“天下,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东心雷耸肩,无奈道:“我只知道一点,向问天是条汉子。”
“唉!”三眼长叹道:“有一种人,你认识他越深,就越难以成为他的敌人。”
东心雷凝目说道:“有向问天这样的敌人你不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吗?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也是个好对手。”
“没错。”三眼点头,又道:“我摸不透他,这也正是其可怕之处,天知道他会不会趁东哥他们受伤之际对我们发难,老雷,这里有我就足够了,你回鲜花将弟兄们组织起来,我怕万一南洪门来攻,我们难以抵挡。”
“他会吗?”东心雷不相信的问道。三眼却笑了,说道:“他连东哥都能救,我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疯狂的事做不出来。”
东心雷权衡利弊,最后还是选择稳妥起见,虽然他和三眼同样关心谢文东等人的伤势,不过却不得不离开,不得不提防难洪门的偷袭,他们如果在此时真打过来,那自己一方辛辛苦苦在上海打下来的基础就毁于一旦了。
三眼和东心雷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向问天没有借机发难,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去帮谢文东消灭魂组。之所以帮他,是因为在向问天的心里,魂组的威胁和危害都要远大于谢文东,至少后者在中国还不敢过于为非作歹,而魂组就不一样了,他们来自国外,在陌生的环境里,在很好的掩饰之下,他们有实力也有能力做他们想做的一切,而没有这些那些的种种顾忌和良心上的谴责。陆寇也曾提出三眼所顾虑的事情,“魂组已消散,虽然跑了头头,但上下还是损失惨重,我们的目的业已达到了,现在谢文东等人都受了重伤,如果趁此机会攻打北洪门,让他们彻底毁灭如囊中取物。”
陆寇说得有道理,事实上也确是这么回事,整个南洪门上下都知道,向问天自然更明白,但他简单的一句话将陆寇的主意否定个彻底。“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堂堂洪门怎么能与宵小之辈同流。”陆寇听后点点头,又摇摇头,露出无力的苦笑,没再继续说什么。南洪门除萧方之外最了解向问天的就属他陆寇了,向问天的为人他哪会不了解,向问天说出的话又哪是可容他们质疑的。有时候他真怀疑,有这样一位大哥,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自己的不幸。
向问天回到他做住的别墅,脱下外套,扶膝而坐,自语道:“不知道谢文东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抬起头,看向陆寇,问道:“小寇,你说呢?”他爱死不死,关我屁事。这是陆寇的心里话,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摇头道:“只是听兄弟回报,北洪门的人将他送进了市中的医院,至于有没有事,下面的弟兄也难以打探出来。”向问天道:“希望他没事。”
陆寇笑道:“天哥可能是第一个希望自己敌人没事的人。”向问天仰面而笑,说道:“他与我抗争这么久,从南京打到上海,一路而来占尽上风,足可以证明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如果这样一个人死于魂组的计谋之下,那才是一种可叹的悲哀。”陆寇笑着补充道:“天哥还希望自己能亲手打败他,而且是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让天下同道中人看出我洪门的大气和实力。”
向问天呵呵一笑,一拍大腿,站起身,重新穿好外套,说道:“心中瞎琢磨,不如亲眼去看一看。”
陆寇楞道:“天哥不是想去市中的医院探望谢文东吧。”向问天展颜道:“小寇真是聪明,也最了解我的心事。”
“唉!我情愿笨一点,不了解一点,这样,自己心情或许会好过一些。”陆寇的心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一旁的周挺和田方常见向问天准备去看望谢文东,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站起身,忙问道:“天哥,带多少弟兄?”
“不要超过十个人。”“什么?”二人一惊,不到十个人?那不是去送死嘛!两个刚想劝阻,陆寇在旁使个眼色,微微摇头。等向问天走出别墅,而人在后小声问道:“老陆,你拦我俩干什么?不到十个人,那不有去无回……”
陆寇无奈道:“天哥的脾气你俩还不知道吗?#旱再多也没用,天哥的心胸虽然坦荡荡,但他绝不是傻子,如果没有把握,怎会去白白送死呢?咱们只是按吩咐去做就好了。”“希望……这次听你的没有错。”二人心有余悸道。
外面天已开始放亮,手术室门上的那盏抢救灯终于灭了,三眼精神一振,将手中的第十五根烟头弹开,疾步走到门前。
房门一开,那位年轻的医生走出来,面色不是很好,微微泛白,双目通红,整个人也很虚弱。一看他的样子,三眼的心为之一沉,沉默半晌,问道:“我……我朋友怎么样?”他问得很小心,生怕听到可碎人心的答案。
医生抬头看了看他,又无力的垂了下去,顿了片刻,才说道:“伤者还学要观察才能知道是否脱离危险。”
三眼眨眨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医生道:“他现在还处于危险期,至少得观察两天,不过有一点很庆幸,你朋友的生命力很顽强,如果是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很难下得了手术台了。”
“这么说……”三眼一字一顿道:“我朋友没事?”“这点我不敢保证,但情况是稳定下来了,如果两天之内伤势没有恶化,那你朋友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呼!”三眼长长嘘了口气,高抬的心总算落下一半,对于东哥生命之顽强他有信心,拍拍医生的肩膀,又塞了一张支票给他,客气道:“辛苦你了医生,一点小意思,等我朋友痊愈了,我会给你更多的。”
医生哪敢奢求更多,只希望早点送走眼前只群催命的阎王,他苦笑道:“不用谢我,这就是我的工作。”说完,摆摆手,走开了。三眼象是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对了,我其他的那些朋友怎么样了?”医生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帮你问问的。”三眼点下头,笑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当谢文东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他神志还未失,眼睛微微睁开,只是身上的麻药在起作用,难以移动分毫,看见三眼后,嘴角抽搐了一下,好象是在笑。三眼上前握祝蝴的手,说道:“好险啊!东哥,你知不知道,你又从鬼门关闯回来了。”
谢文东手指颤了颤,缓缓眨下眼,算是做了回答。推病车的护士面色不善说道:“病人的病情还很危险,需要休息。”
三眼身上的伤没有痊愈,经过一场恶战,原本愈合的伤口再次拉开,这时候的疼痛比当初剧烈百倍。谢文东虽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他已知道东哥绝无大碍,精神放松下来,伤口传来的痛楚如潮水般袭来,他咬了咬牙,就近找了一位医生简单包扎一下。刚处理完,想去看看李爽等兄弟的伤情,下面一小弟匆匆跑上了楼,直接找到三眼,在他耳边细语道:“三眼哥,向问天来了。”“啊?”三眼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凝神问道:“你说什么?”
“南洪门的老大向问天来了。”小弟再次确认道。“哧!”三眼吸了口冷气,暗道:他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不是……他握了握拳头,眼珠连转,从怀中拿出电话,同时沉声问道:“向问天带了多少人?”“不足十人。”“哦?呵呵,这倒是怪了。”三眼把拿出来的电话又揣了回去,笑吟吟道:“不足十人?他不是打算来探望东哥伤情的吧?真是个古怪的人。”他摇了摇头,起身穿好外套,将身上缠绕的纱带遮好,然后向谢文东的病房走去,要不要见向问天,他不敢私下做决定,还是想问问东哥的意见。三眼进入病房的时候,谢文东正闭着眼睛,身上插着粗细不一的管子,听见房门响,他睁目看了看,微微一笑,道:“有事?”三眼吓了一跳,惊讶道:“东哥,你的伤……?”谢文东笑眯眯说道:“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三眼疑道:“可刚才那个医生说你……”“说我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是吧?”谢文东笑道:“当一个人命在垂危之际,也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只有当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那些环绕在他四周的隐藏着的敌人才能浮出水面。我能感觉到魂组并非是我们唯一的敌人,在他的背后,一定还有某种势力支持着它,不然,就算它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上海如此猖狂到动刀动枪的地步。”三眼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喏然问道:“是谁?谁能在背后支持魂组?”
谢文东摇头道:“我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支持他们的人一定很有权利,至少可以压住上海的军政两界。”
三眼敲了敲脑袋,摇头道:“真他奶奶的伤脑筋啊!不管他了,现在向问天就在医院楼下,东哥,你要不要见他?”
“哦?”谢文东面容一展,笑道:“他来得还真快。张哥,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想见的有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就是向问天。”
向问天已经够古怪的了,而东哥古怪的程度绝对不在前者之下,真不知道这两个南北夙敌心中在想什么。三眼苦笑,问道:“那另一个人是谁?”“无名。”“无名?东哥要找赤军?”“嗯,我想拜托他们一件事。”“什么事?”“帮我送一份礼物。”
向问天被三眼等人迎进医院,他平时很少到医院来,一是讨厌医院里那股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道,另一方面,来医院也就代表着离别,生死离别,不知道有多少回在医院他看见几天前还生龙活虎的好兄弟慢慢闭上眼睛,慢慢停止呼吸,而自己只能站在旁边,什么也做不了。这一次,他来看望自己最大的敌人,谢文东,但感觉却没有太多的变化。
当他见到谢文东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的生命力这么旺盛,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亮得透人心肺。向问天摆摆手,示意让陆寇等人退出去。谢文东了解的一笑,向三眼一扬头,后者识趣的跟着陆寇等人出了病房。
双方各站走廊一面,虽不至于刀枪相见,但火辣辣的眼神已在双方之间的空隙里交起火了。三眼盯着陆寇,陆寇瞄着三眼,二人各不服输,如果目光能变成刀子,那他二人身上至少得挨数百刀了。三眼终于忍受不了,将烟头扔于地上,狠狠踩了一脚,跨前一步,呲牙咧嘴道:“小子,你看什么看!”陆寇冷道:“我没有看人。”
三眼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见旁边的周挺等人噗笑出声,才寻思过味来,一把抓住陆寇的脖领子,怒道:“你他*的敢骂我!”他突然一动手,两旁南北洪门的弟子纷纷拨出家伙,空气中的火药味急升,双方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陆寇冷冷地一挥手,打开三眼抓住自己的手掌,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是天哥有话在先,刚才在你出手的一瞬间,我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让你手腕折断。”三眼闻言笑了,上下看了看陆寇,轻蔑道:“小子,我知道你是谁,人家都说你是南洪门内的第一高手,我正想领教。”说着话,他瞄了一眼谢文东的病房,然后双手插着兜走开了,“如果有胆量的话,你跟我来。”
陆寇冷笑道:“文东会,长着三只眼睛的第二号人物,不要以为在东北无人敢招惹你,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天下大得很呢!”
“呵呵,哈哈……”三眼仰面大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南洪门的人嘴皮子功夫厉害是出了名的,不知道手底下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何止两把,还有六把七把呢,不过对付你这样的人,一把就足够搞定了。”陆寇毫无畏惧,大步跟上三眼。
不用问,众人都知道这两位要准备干什么去,纷纷动身,紧随其后。三眼一举手,拦住众人,傲然道:“咱们文东会、洪门的弟兄从来不以人多欺负人少,你们留下看护东哥,至于南洪门的小蚂蚁,我一人足矣了。”
陆寇耸耸肩,无奈道:“一直都听说东北人喜欢吹牛,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他回头对周挺等人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我不是牛,不怕会被他吹上天。”三眼听后气得直哆嗦,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他攥了攥拳头,暗暗运气,准备一会先把陆寇的那两颗兔子门牙打掉。三眼在前,陆寇在后,二人没下楼,反上了医院楼顶的天台。
三眼站在天台正中,仰面长长吸了口气。天空漆黑,老月半悬,几缕灰土土的云彩漂浮正空,让繁星的光芒变得暗淡,仿佛在提醒人们,它和你的距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不知道过了多久,三眼才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陆寇,幽幽道:“来者是客,我先让你三招。”“不用,谢了。”陆寇拿出手帕,边缠绕在右手上边说道:“我怕三招过后你已经趴在地上,那我就没得玩了。”
“唉!”三眼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不过,看在今天向问天帮了东哥忙的份上,我就赤手空拳和你打一场。”说着话,他猛地一窜身,挥起一记老拳,直袭陆寇面门。
什么东西?刚说完让三招就先动手了!陆寇心中暗骂,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掌挡在面前。三眼那一拳不偏不正,被他拦个结结实实,同时下面抡圆了,一脚猛踢三眼软肋。好快啊!三眼心中一动,一拧腰身,抽身退了出去。
两人一触即分,眨眼之间已各换了一招,对对方的底细也稍微有所了解。二人开始小心的向前凑,当他俩之间不足三尺时,各叫一声,混战在一处。三眼和陆寇都没有拿家伙,但即使用拳头,依然打得有声有色,险象环生。像他俩这样的人物,都有着丰富的格斗经验,对人体的要害之处甚至比普通医生了解得还多,而且凭他二人出手的力道,就算不用家伙,一旦击中对方的要害,其下场不死也是重伤。所以,他二人各都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三眼和陆寇在天台上打得难解难分,谢文东和向问天则在病房内有说有笑,亲热的程度不下于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向问天拉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首先开口笑道:“没想到谢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然神采奕奕,果然有过人之处。”
谢文东笑道:“不然怎么办?谁让咱们混的是江湖,走的是黑道,捞的是偏门,一入这一行,心里早有了准备。以前不是没受过比这重好几倍的伤,但我现在还活着,知道为什么吗?”
向问天含笑摇头,并未说话。谢文东道:“因为我不想死。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不想死,那,没有任何人能杀死我。”
“哈哈!”向问天大笑,说道:“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想死,但每天在这个世界都有数以千计、万计的人死于被杀。
“很简单,因为,”谢文东悠然一笑,说道:“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谢文东。”
“哈哈……”向问天这回笑得声音更大,听谢文东的话,除了笑,可能已没有其他的反应了。若是其他人听了,一定会笑谢文东在大言不惭,但是向问天却知道,他说的话是有他的道理的,之所以笑,是笑谢文东在表现出傲气张狂一面的时候,也是蛮可爱的。“怎么?”谢文东一挑眉毛,笑问道:“你认为我在说大话?”
“不,你说的是实话。”向问天终于停住笑声,话锋一转,说道:“魂组的头头跑了。”“我知道。”“你知道?”“呵呵,”谢文东道:“我也是有我的眼线的。”“嗯!”向问天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他跑到哪了吗?”“军队。”“你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所以,我告诉医生,我这回伤得很重,重到生命垂危,命在旦夕的程度。”
向问天盯着谢文东,好一会,咧嘴笑了,点头道:“聪明!”谢文东笑道:“不聪明点,我可能在刚刚踏入黑道的时候就让别人吞掉了。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那么恨魂组。”向问天挠挠头,起身转了一圈,又坐了回来,垂头弹着手指,道:“我说我很爱国,我说我恨那些在中国胡作非为并造成伤害的日本人,你相信吗?”
“我信。”谢文东毫不犹豫的接口正色道:“向问天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说的话,我相信。”
“英雄?!向问天咀嚼着这两个字,摇头道:”我背不起这个称呼。“
“没什么背不起的。”谢文东笑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英雄,至少他是他自己的英雄,不是吗?”
“呵呵,有点意思。”向问天笑吟吟道,“如果我们不打仗,一定会成为好朋友。这话,我好像曾经也说过。”
“对。”谢文东点头道:“在南京。”向问天道:“谢兄弟记得很清楚嘛!”“向兄没听别人说过谢文东很记仇吗?其实记其他的事我也很在行。”“哈哈!”向问天放声大笑,猛然,收起笑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文东,问道:“我们之间,能够不再打仗吗?”谢文东脸上的笑容冻结、僵住,能不打仗吗?这是他能决定得了的吗?北洪门上下数代万余众的夙愿是他能左右得了的吗?他背不起。他摇头道:“或许能,或许不能。”
向问天又问道:“我们真能够成为朋友吗?”
谢文东叹了口气,还是摇头道:“或许能,或许不能。”
“难道,”向问天反问道:“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你为难的事吗?”“如果有的话,就是你。”谢文东苦笑道:“向兄应该听过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我二人能决定的。唉!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