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一下旬的一天,我应婚介所之邀,参加了一个旅行团,目的地是广州从化市一个度假村。
    说起来惭愧,我王晓亮今年已经二十八岁,恋爱却没有真正谈过一场,更别说会与女人有过肌肤之亲了。本来嘛,论条件,我还马马乎乎过得去的:我在一间大型中外合资企业做财务工作,月收入有好几千,两年前便在一个楼盘里供了一间86平方的住房,长相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认识女孩的机会不是没有,却没有遇上合适的,不想和她们深入地发展下去。年纪有一把,交际圈子又不广,这女朋友还真不好找。无奈之下,我只得在一个月前走进了市总工会主办的婚介所,成了其中的会员,真让人笑话。
    当天,当我来到集合地点、上了旅游大巴时,感到很失望,知道此行必无收获了:只见坐在车中的女性多数上了年纪,一看便知道是让花心的老公休掉的;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倒是有三五个,尽管看得出她们在打扮上很下了一翻苦功,但资色出众的似乎没有。想来,长得俊肖的女孩,早被人抢光了,哪里还用得着进婚介所呢?如今亮丽的女人,都爱往大款、帅哥身上钻,何曾会让我们这些平凡人来个海底捞月?
    悔气!我尴尬地笑了笑,向坐在车上并不相识的人点下头,便挤坐在车尾最后一排,无精打采地往窗外眺望。
    忽然,远处有个高挑的靓女手提着旅游袋、小跑着向这边奔来。北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和围巾,一身花格子外套没有扣钮,下幅随着脚步很有节奏地摆动着,显得高贵典雅。当她跑到旅游大巴前时,明显隆起的胸部一起一伏的,口中湍着粗气,向候在车门外的婚介所负责人马大姐(我认识)解释着什么——可能是迟到的原因吧,本来便红粉菲菲的肖脸上夹杂着羞愧,美得象一只雀儿!上了车,她的头象蛹一样四周转向,想找空位置。当她瞧见我的旁边还有一个空位时,便挤过来。车上的光棍们马上收起谈兴,用打鸟似的眼睛瞄着她。我也连忙站起来,让她坐进来。我的鼻孔中钻进了清新的丁香花味,我知道,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高级香水味。
    近水楼台先得月!妈的,天赐良缘哦!我用眼角瞧瞧紧挨着我坐下的这个靓女,见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弯弯的柳叶眉下面,是一双明亮的大眼,清澈得象两泓湖水,那幽幽的眼珠子左下右三个方位都是纯的眼白,这种眼形在相书上叫做“下三白眼”,俗称“美人眼”,大凡那些女明星都具有这种眼形,是眼睛最美的一种形态#糊的鼻梁细而高,脸膀清秀,嘴唇明显沫了口红,鲜嫩得叫人想扑上去亲一口。此时,她用手肘搁在车窗上,侧着头看着外面的风景。我承她不注意,大着胆儿向她的胸前看去,见她的外套撇开着,里面并没有穿毛衣,露出一件银白色的丝质内衣,非常精美;她的下身穿一条牛仔裙,修长的双腿穿着浅灰色的长丝袜,上面是精致的花纹……
    我知道,坐在我身边的这位靓女就是我平时朝思梦想的女孩子,是可以拿来结婚的那种。我心花怒放,脑海里计算着如何与她亲近。然而她只一味地瞧着窗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我几次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来,我怕唐突和尴尬啊。这时,车厢里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男男女女都在交头接耳,相互问候、了解,毕竟大家都是来交异性朋友的嘛。然而,她却并没有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脸上仍挂着冰霜,原来是一个冷美人。但是,大凡越是沉静的女孩子越有女人味,越能吸引男人们的眼光,我发现车上很多男士似乎都对她感兴趣,在不经意间向这边眺望,目标当然是我身边这位靓女了。特别是坐在我前面有个卷曲头发的靓仔,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她笑了笑,用广州话说:“靓女,你好!你穿得那么少,不怕冷啊?从化那边是山区,温度很低的。”
    她微微地转过头来,也冲靓仔笑了笑,露出迷人的酒窝,用普通话说:“谢谢你的关心。现在不算冷嘛,到了从化再说吧。”她说的是普通话,我知道她一定不是广东人了。
    这时,靓仔伸手拍了拍她放在车架上的旅行袋说:“哗,你带的行李真多,只两天一夜呗。”
    她显然来了兴致,回应说:“嘻,里面只是一副网球拍子占了位置呢,听说度假村那边有网球场哦。”
    “请问怎样称呼姑娘您呢?”卷曲头发问她。嘘,开始入肉了。
    “我叫叶月媚,你叫我媚子好了”。于是,他们便鸡啄不断似的谈笑起来。坐在一旁的我急啊,眼见面前这位风姿卓约的美人被人勾搭上了,自已竟然没胆量、也没办法搭上一句话,我在靓女面前太君子的毛病又犯了。
    车一直往前开,太和,竹料,钟落潭,神岗,太平……接着,大巴拐进了一条小道,眼前已经可以看到山景了。约略过了十来分钟,车便停了下来。马大姐招乎大家下车,说度假村已经到了。执拾了行李,下得车来,看到青山绿水,美啊!大伙都欢呼雀跃起来。
    “媚子,我来帮你拿啦”。只见那个卷曲头发的靓仔一把抢过叶月媚的旅行袋,挂在肩上。媚子说了声“谢谢”,美美地笑了。接着他们便有说有笑、并着肩往前走。我知道没戏了,上天叫我遇着个靓女,却偏要安排个情敌来插我一腿。眼前这位靓仔看来是个“勾女”高人,很能讨女孩子的欢心,我哪里是人家的对手?我的情绪开始低落起来。
    进了度假村的客房部大厅,马大姐吩咐同性间自由组合成两个人一组,然后分派房间钥匙。卷曲头发老围着媚子团团转,问这问那,接着便看到他们一同上了楼。这个客房部只有五层楼高,并没有电梯。
    在客房中放下了行李,在楼下的餐厅用过午餐,接着是自由活动时间。于是大家便四散而去,象弄倒了一萝筐螃蟹,打网球的,打羽毛球的,打乒乓球的,下棋的,打麻将的,拱猪的,玩拖拉机的,男男女女打情骂俏,好不热闹。媚子身穿非常性感的网球服,正与卷曲头发他们打着网球。她那娇美的笑声传过来,我心里酸溜溜的。
    晚上,马大姐组织了一个歌舞晚会,媚子自然成了其中的焦点人物,邀请她跳舞唱歌的男士一拔接一拔的。她身上一袭浅绿色长裙,在舞池中旋转着,活象碧水中一片婀娜多姿的荷叶。而那个卷曲头发更是象蚂蝗般老沾着她,贴紧身子跳舞便不说了,还成了真正的“咪霸”——他们先唱了一首粤语歌《只有情永在》,一会又合唱了一首粤曲《纷飞燕》,没完没了的。媚子的广州话很不纯正,听得人起鸡皮。从化的气温比广州低了几度,晚上更觉寒意,而她竟敢穿裙子出场,只在歌舞的间隙回到座位上时披上一件外套,正如广东人所说的“要靓不要命”。我独自在舞池边的桌子上喝着闷酒,魂魄儿早就被媚子勾走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点,大伙又各散东西,三五成群地去活动了。我因为受了凉,连续打了几个喷捷,只得返回四楼的客房,在行李中取出一粒康泰克服下,才出门下楼去。不料刚下楼,便听见楼上传来一陈轻快的脚步声。当我正在下三楼的楼梯时,那脚步声也似乎近在身边了。忽听得“哎呀”一声,有样东西重重地搭在我的肩上,接着便倒下来一个人:嘿,原来不是别个,正是媚子!只见媚子身穿一套黄色网球服,象一条美人鱼般躺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痛苦地呻吟着,又反手去摸着后背。她极可能又想去打网球,所以返回客房去换网球服,不料下楼梯时一不小心,踏空了梯级!好在她倒下来的时候,用手搭了一下我的肩,否则真会摔得满地找牙、摔得人头变猪头、摔得西施变东施的!
    我回过神来,连忙拉起她,问她摔伤了哪里。她没有答我,只一直眯起眼睛,泪水涟涟地叫着痛。她试着站起来,却没有成功,又一下子倒在地上。事急马行田,我来不及征求她的意见,便左手抱着她的双脚,右手抱着她的酥背,要将她抱回客房。不料定眼一瞧,不得了啊,她的脖子粉嫩粉嫩的,胸前挺得象两座白云山,网球服被撩了起来……美人在抱,我的心猛然狂跳起来。
    我问她住在哪间房,她说是502,于是我将她抱上五楼,用她手上拿着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将她的身体平放在床铺上。她的表情仍然很痛苦,叫我帮她褪去丝袜查一查伤,又向旁边的旅行袋指了指,说里面有一瓶保心安油。显然,她要我帮她涂伤口。
    我心花怒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现在只有我俩在房子中,我想怎样摆弄她都行,还可美其名说是“英雄救美”,博取美人芳心呢。卷曲头发?去死吧,你心爱的女孩子在我手上呢。
    将自已的快乐建立在美人的痛苦之上,我不厚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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