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旧梦难寻妻出墙
十二月的一天,我抽空去了一趟吴江。本来想去看望一位同学,那位同学叫吴福明,在吴江县经委工作,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他介绍一点业务,可是,大出我意料的是,他居然去年就出事了,是因为收受贿赂,被人举报,判了四年刑,正在溧阳劳改农场服刑。哎,鸟为食死,人为财亡,有多少人因为贪图钱财,而身陷囹圄?震惊全国的胡长清、成克杰等高官,不也是因为钱而丢了身家性命吗?看来,人真的不能贪得无厌,否则,物极必反,最后的结果,必是咎由自取。
年轻的同学毁了大好前程,过起了铁窗生涯,我决定有空的时候,去探望他一下,毕竟同窗三年,他是我大学时代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之一。人在落魄的时候,是最需要朋友,也是最需要安慰的。我们在校园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男人可以没有老婆,但不能没有朋友。”是啊,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如今,朋友走错路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置之不理,我要去告诉他:跌倒了,爬起来,你还是男人!要是他出来后一时找不到工作,那也可以到我的公司来呀,“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到了吴江,我自然会想到任娟,一想到和她的恋情,我就会感到内疚,是我伤害了她的身体,也伤害了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使她最终没有原谅我,导致了我和她的分手。虽然,好多年没来了,吴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城市变得更大更美了,但是,我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条弄堂,找到了那个庭院。我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敲响了那扇铁制的院门。
开门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满脸胡子。我心中暗想:不会任娟是嫁给他吧?那男人问我:“你找哪个?”我说道:“我找任娟。”那男人一脸疑惑:“哪个任娟?我们这没有姓任的。”怎么可能呢?任娟明明是住在这里,我还在这里住过几天呢,那厨房,那河滩,那盆景,不都还在吗?我说:“我以前来过,这里确实住着一家姓任的,那女孩和我差不多年纪。”那男人说道:“我真不知道,我是今年新租的,你等一下,我去问问比我先来的老乡。”原来他不是本地人,任娟家把房子租出去了,怪不得他不认识任娟。
出来的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她瞧了我一眼,说道:“她家三年前就搬走了,听说是搬到上海去了,你说的那个女孩,我听她家里人称呼,好像是叫任娟,三年前我来租房子的时候,她那会儿正挺着大肚子,那女孩的男朋友,听说还是公安局长的儿子……”哦,任娟搬走了,搬到上海了,那我就更没有机会见到她了,时过多年,她是否已经原谅了我呢?听说她结婚了,还怀孕了,真替她高兴!要是那次药物流产,导致她不能怀孕,那我可谓罪孽深重,那个心灵的十字架,会让我沉重一辈子的。
我说:“我是她的同学,有事路过这儿,顺便想来看她一下,既然她搬走了,那谢谢你们了,我走了。”那女人说:“你找她有事吗?要是有事,我可以帮你找一下她的爸爸妈妈,他们还在吴江工作,我这有他们的电话。”外地人中,确实也有很真诚很热情的,像这个女人就不错,我们平时,是不是对他们有太多的偏见呢?我说:“谢谢你了,没什么事,我只是路过。想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你也不必向她的父母提起我了,提起他们也不认识。”
过了两天,我就开车去了溧阳。从苏州出发,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吴福明被关押在溧阳社渚镇上的一所监狱医院里,当他在接待室见到我时,我看到他的眼眶湿润了。他哽咽着说:“怎么会是你?真的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递上买去的好些食品,笑着说道:“我们是朋友啊,你忘了,我可没忘。你在这边过得好吗?”他说:“谢谢你,李明!我在这里挺好的,真的。我有慢性的肝炎,监狱的管教干部很照顾我,把我安排在这里,帮着照看一下病人,很轻松的。”我笑道:“真没想到,吃官司也能这么轻松,那我什么时候也进来试试,和你作个伴。”吴福明笑着说道:“你就喜欢胡说八道,这里再轻松,哪里及得上外面好?不过,我们这里的犯人,都是职务犯罪,一般就判了几年,所以,大家的表现都比较好,都想早点出去呢。”我说道:“你不是在县经委干得很好吗?怎么就财迷心窍了?”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命运吧?前年,我才谈了一个女朋友,她在商场里当营业员,人长得漂亮,可也太虚荣,老嫌我没钱,我参加工作没几年,哪能有多少积蓄呀?我就开始心理不平衡了,我在的部门多少有点权力,后来,人家送的礼,不管多少,我照单全收了,有时还暗示人家送礼,不表示点意思,我就拖着不办。后来,就有人向检察机关举报了,可能是我收了钱,没帮人家把事办好……我的女朋友,见我出事,就再也没露面。”我说道:“没什么,跌倒了不怕,等你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做生意,我们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我现在开了一家绿化公司,日后把业务拓展到吴江,就把那里的生意交给你管理,等你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向你投怀送抱?”吴福明笑了,他说:“患难见真情,你是第一位来看我的同学,我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去,和你一起共创事业。”
很快,元旦就要到了,寒山寺的钟声,又要撞响了。我们国内过的是春节,去寒山寺烧香和撞钟的,大多选择在除夕和年初一。唐朝诗人张继的那首《枫桥夜泊》,据说在日本也是家喻户晓的,每年的12月31日晚上,寒山寺会云集许多的日本人,他们也来撞钟祈求来年平安幸福。听说现在当官的,或是那些有钱人,会花几万元来寒山寺撞几下钟,逢到6和8等吉祥数字,出的价钱会更高,似乎让撞钟这个传统节目变了味。我是不凑这个热闹的,有钱,多种几棵树,那还美化环境、净化空气,造福人类呢。其实,寒山寺让我念念不忘的,不是它的钟声,而是唐朝高僧寒山与拾得的一段对话。我从书上看到,某日,寒山问拾得:“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厌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说:“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且待几年,你且看他。”这等从容淡定的境界,我们凡夫俗子很难达到,但细细品味,确让人有很多领悟。
时近年关,公司的业务渐渐清淡下来,剩下就是催讨应收款的事情。别的都先后要回来了,唯独园区有家公司,欠了一百多万的树苗款,派人去要了几次,他们就是不给。我也打过电话去询问,他们回复说,老总出国了,要等他回来才能签字付款,问他们老总何时回来?他们支吾说,不知道。我怀疑其中有诈,本来我想这事自己处理的,但我想,陆老师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比我多,也许请她出面催一下,效果会更好。谁曾想到,陆老师一调查,吓了一大跳,原来那家公司在前几天,已经人去楼空,他们买的那批树苗,早就转手了,而且,上当受骗的,不止我的原野公司,还有好几家,都被他们的空手道给坑了。眼见一百多万打了水漂,我有点气愤:这骗子也太可恶了!当初,我去他们公司签约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办公楼挺气派的,车子也是高档轿车,请客吃饭也是星级酒店,以为他们实力雄厚,就放心地把树苗欠给了他们,没想到竟然上了他们的当!
虽说破财消灾,但快要过春节了,这个时候发现被骗了一百多万,你说我的心情会好吗?那天晚上,我闷闷不乐地回了苏州的家。现在我就是一个星期不回家,苏欣也对我不闻不问,我对这种冷漠也习以为常了。回到家里的时候,苏欣不在家,我就先洗了澡,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泡沫连续剧我是不喜欢看的,也就看看中央台的晚间新闻。看完了新闻,我熄了灯,在床上似睡非睡地躺着。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楼下有小车喇叭鸣叫的声音。谁这么不懂文明礼貌,这个时候还鸣喇叭,这不是影响居民休息吗?我心里一动,暗想:会不会是苏欣回来了?又是那个男人送她回来的吧?
我悄悄下了床,撩起窗帘一角,向楼下一望,只见路灯下,果然是一个男人扶着苏欣,正向楼道的电子门走来。路灯虽然昏暗,但看那男人的体形,就可以判断那个男人不是上次我看到的那个,而他们亲昵的样子,分明是非同一般的关系。我心里有点乱,也有点火。苏欣埃赫欣,你也太不要脸了!你是有老公的人,怎么现在变得像夜总会的小姐一样,恬不知耻了呢?你竟然带着男人到家里来鬼混,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这么明目张胆,胡作非为了?好啊,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我在房间里搜索了一下,看到电视桌上有把水果刀,就一把握在手中,躲在了门背后。我想等这对狗男女进门后,冷不防地给他们一下,就算我没胆量刺进他们的身体,那也得狠狠地吓唬他们一下#烘即,我听到了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我还听到了他们下流的对话。我听到那个男的说:“苏欣,你这只小馋猫,今晚我又得卖命为你服务了!”苏欣娇滴滴的声音说:“讨厌!你难道不想我吗?”我还听到他们“啵”的一下亲嘴的声音,当时,把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好啊,你们在我的家门口打情骂俏!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你们这勾搭成奸的西门庆和潘金莲!转念一想不对,她是潘金莲,那我不成了武大郎吗?当时也容不得我多想,房门吱格一声开了,两条人影搂抱着走进了房间。我再也忍耐不住,大喊一声,挥舞着锋利的水果刀,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