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惊慌失措的初潮
张燕紧张地说:“血,好像是从小便的地方流出来的。”我吃了一惊:“什么?那里不是撒尿的吗?怎么会流血呢?”张燕惶恐地说:“我也不知道,这可怎么办?”我说:“会不会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把肚子钻破了,血就流出来了?”张燕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求援似地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呀,就觉得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肚子也有点酸痛。”我说:“可能是你生病了,我陪你去赤脚医生那儿看病吧?”张燕摇了摇头:“我害怕吃药和打针。”我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我穿上短裤和汗衫,扶着张燕,走进了她的家。白天,村庄里静悄悄的,大人们都到田里出工了,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小孩。老人也是闲不住的,男的会修剪树枝,或给自留地上的蔬菜浇水,或是在家劈柴;女的多是在缝补旧衣裳,有的在编草鞋。小孩子们有的去钓鱼,有的去澄湖滩上游泳,有的去摸螃蟹,野得很,用绳子也绑不了的,也就我和张燕,显得安静一些,可以在家呆上一天,也不觉得闷。
我和张燕走进了她家的灶屋间,扶她在炉膛前的烧火凳上坐下。我说:“好点了吗?”她说:“好像还在流血,短裤上粘粘的。”我说:“那你脱下来吧,换一条干净的,我帮你去院子里收一条晒干的。”张燕脸红红的,说:“好,那你帮我拿条晒干的,再帮我去房间里找点草纸来。”
我拿着短裤和草纸,飞快地回到灶屋间,看见张燕已经把短裤脱下来了,坐在凳子上有点发愣。我递上几张粗糙的草纸,说:“燕子,你先把血擦干净吧。”张燕接过草纸,并没有叫我回避,小心地擦拭着大腿内侧的血迹。我看到张燕的大腿皮肤雪白,内侧有一团馒头似的鼓起,中间有一条缝隙,是粉红色的,像嘴唇一样,里面还有血水在渗出来。我很好奇,原来女孩子撒尿的地方是这样的,和我们男孩完全不同啊。小时候,我和张燕一起光着身子洗过澡,不过,那会儿根本没注意,现在,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到她的这个地方,觉得女孩子的这个部位,很神秘,也很美。那一刻,我觉得张燕长得真好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光晕,我突发奇想,产生了一种想摸摸她的念头。
张燕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抬头笑着说:“不害臊#涵让你这么偷看了?再去帮我拿几张草纸来,血还没止住。”我答应了一声,又飞快地拿回了几张,回到张燕跟前,我蹲下身子,忐忑不安地说:“燕子,我来帮你擦吧。”我以为张燕会拒绝,没想到她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喜出望外,连忙靠近张燕,一手放在她的左腿上,一手仔细地帮她擦拭着大腿内侧的血水。我偷眼看了眼张燕,她似乎很享受地闭上眼睛。可是,任凭我擦了一遍又一遍,又用了三张草纸,她的血还是没有止住,只是很少了。我停止了擦拭,张燕也睁开了眼睛。我说:“纸没了,血没止住。”张燕笑了笑说:“没关系。”我担心地说:“那血会不会流干了?流干了血,你会死掉的。”张燕肯定地说:“我不会死的。”接着,她又有点难为情地说:“李明,刚才你帮我擦血的时候,我觉得痒痒的。”我说:“是吗?我可就挠脚底和胳肢窝会痒痒,原来女的和男的就是不一样。”
张燕说:“我想起来了,我妈妈那里也会流血的,是不是女的都要流血呀?”我问道:“那你妈妈是怎么办的?”张燕说:“我看见我妈用一条带子,红颜色的,对了,叫什么月经带,李明,你帮我去外面晾衣绳上看一下,有的话帮我拿过来,我试试。”我到院子里一看,真的看到有一条红色的布带子,像男人的领带差不多,两端还有细的系绳。我把它收下来,交给了张燕。张燕站了起来,把红布带比划着挂在肚脐眼下,又转过了身,叫我帮她把布带系上。然而,当我把红布带从她的腿下拉上来,塞到张燕的手里,她低头一看,“啊?晃晃悠悠的,太大了!”张燕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看着她线条流畅的后背和白润的臀部,恍惚间想到了《天仙配》的连环画,觉得张燕就像那个美丽的七仙女,而我是不是那个董永呢?倒没有这个念想。
张燕下身的血,终于停了。她穿上了短裤,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精神很好。张燕一边洗着沾了血的短裤,一边说:“明明,谢谢你照顾我!”我笑着说:“燕子,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新娘子!”张燕笑了,大概也想起了我们玩“过家家”的游戏时,她总是我的新娘子吧?谁让我是她的新郎倌呢,照顾她,可能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吧?
后来,我和张燕才明白了,原来她下身流血,不是生病,而是月经,是一个女孩子开始走向成熟的标志。那天下午的流血事件,是张燕的第一次,也就是初潮。我虽然懂得了这些,遗憾的是,张燕从此就不再当着我的面,脱下她的裤子了,我也就不能再近距离地看她,并且帮她擦拭那里的鲜血了。幸好,我和张燕都没有在意,哪怕当我们真正长大成人后,也从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彼此也没有因此而影响交往的情谊。我以为会渐渐淡忘这件事,若干年后,当我结婚了,发现妻子并不是处女,我的心里分明想起了张燕,想起我是第一个看过她身体全部角落的男人,也许我的心里,涌上了庆幸和愧疚的复杂情绪。当我听说张燕后来离婚的消息后,更是如打翻了五味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经历了这个下午,我和张燕的关系,更亲密了一些,丝毫没有因此产生拘谨。在家里上茅坑的时候,我或者她忘了带草纸,就会叫唤着对方帮忙把纸送来。就是大人听见,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在他们眼里,孩子嘛,关系要好一点,相互照顾一点,这是很正常的。这个下午,在当时看来,并没什么特别,只是两个孩子之间,天真无邪的一次面对;可是,有谁想到,它的影响却是深远的。有一个秘密,一直藏在我心里:自从我成年以后,直到后来张燕离开、我结婚、以及和张燕的重逢,这个下午的镜头,一直闪现在我的脑海,张燕,也是我每次意淫的唯一对象。但是,我从来没问过张燕,在她的心里,会记得这个下午的情景吗?
十二岁,我四年级,我的奶奶去世了。别人的哭声,我已经不记得了,唯独张燕的满脸泪水,我一直记忆犹新。奶奶的去世,使我知道,人的生命,是有终点的,我们每个人,都逃不了一死。另外,奶奶的永远离去,在我金色的童年,留下了哀伤的一笔。
转眼间,我十三岁了。考完试,放了暑假,这就意味着,我要结束值得骄傲的小学生活了,下半年,我就要去上初中。张燕依然和我在一起,我们将去同一所初级中学读书。在小学的最后一个暑假,我感觉到了时光的飞快流逝,但也觉得美好的未来还很漫长。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暑假,父母居然瞒过了我,为我订了一门小亲。攀小亲,是江南农村里的一种旧俗,在1990年之前,也就是“自由恋爱”没有大力提倡之前,这种情况非常普遍。大人早早就给自己的孩子,说下了亲事,真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双方有的事先并不相识。订亲以后,他们大多数没有变化,到了结婚年龄,就去领结婚证办喜事了,极少数有了自己相中的人,就把原来的亲事退了。而我这个所谓的未来“老婆”,我本来和她是素不相识的,媒人怎么会把她介绍给我的父母,我也不得而知。有趣的是,前几天,我竟然无意中认识了她,可以说,她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和张燕的聪明乖巧,完全是另一种姿态。认识她以后,使我懂得,女孩子啊,就像天上的云彩,也是千姿百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