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永夜

    拿到钱,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小雪。我要告诉她,噩梦结束了,她真的自由了,她再也不用回到过去了!
    我开始拨着她电话,可回答我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或已掉电,请稍后再拨。
    稍后再拨?稍后就稍后吧!我想,小雪大概是忘充电了,或是这几天烦,烦得连手机都忘开了。
    稍后,我又拨了过去,可还是没能听见“嘟……嘟”声,还是对方不在服务区或已掉电。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她烦,说太重,她生我气了?
    她故意关机不接我电话?
    又或许她真不在服务区,她去乡下了?
    记得有次,也是突然地,就联系不上她。当时,我发信息给她,叫她收到信息后立刻回我电话。几小时后,她才告诉我,她是在乡下亲戚家,手机没信号了。
    为此,我便揣测:她又是在乡下,又是没信号了。
    此刻,正是午饭时间,我觉得肚子饿,就去找了家小饭馆,边吃着边等她,同时,又照例发了信息给她,叫她收到后立刻回话。
    然而,到下午四点了,还是没她任何音信!我看时间快来不及,银行快关门钱会寄不过去,就把钱先存进了我帐户上。
    接着,我拨起了久未连接的,小雪和她邻居三家共用的电话。可是,电话接通后,对方却是位口音很重的大婶,我说话她大概能听懂,她说什么我却不明白,只觉得她燥燥的,很大声地冲我嚷嚷。
    晚饭后,我便打算离开S市,想回家休息,这些日子的奔波,已使我身心疲惫了!
    临走时,我又试着拨了下小雪家的电话,试着想小雪或是小菲来接。
    果然,接电话的是小菲,然而,她已不是开开心心的小菲了!
    她很悲恸地:“姐夫,你不要再打来,不要了!”
    “不要了?为什么?小菲,我爱你姐啊!”我大声地问着,大声地争辩着。
    她却更加哀伤了,她轻轻说着:“姐夫,不要了。”
    不要?不要什么?我大喊:“小菲,你姐不要我了?你快说清楚啊!”
    “嗯,不要你了。”她只说完这话,便收线了。
    然后,便是永远的寂静,仿佛已是永夜!
    不行!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失去她!哪怕是他逼迫她,逼到我杀了他,我也不能放弃!如果是她误会我,我自割两刀,也要求回她!
    当时,我立刻赶去了火车站,购好开往上海的车票,于七点一刻踏上了北往的列车。
    一路上,又是咣当当地,列车在黑夜中,似怪兽般,狂啸着,飞驰着……
    终于,在凌晨五点多,我到达了上海。下车后,我先去售票处看了看,见开往T市去的最早的一班列车也得在九点钟出发。趁这时间,我去车站附近走了会,望着这久未来过,已大变了的城市,和这几年前一般为生活奔忙的人群,不由得,我发了许多感慨!
    九点,我又踏上北往列车,咣当当地去了……
    经这一天一夜24小时的奔波,待我赶到T市,天已黑了,我人也快晕趴下了。但,小雪使我忘记了这一切,我只想快些见到她,我要问她,为什么不要了!
    当我赶到才离开不久的小屋,我才和她亲密过的小屋,我被眼前这悲哀震惊了!
    黑白之间,小雪永远地对我笑着,还抿了一脸的幸福!
    她离开我了#糊永远地离开了这世界!
    小雪,我亲爱的!你怎舍得我?怎就这么走了?
    小雪,不是说好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么,你怎忘记了!
    小雪,你……你好……
    待我醒过来,时间已过去了一整天,此时,我正躺在小雪床上,正被浸透她体香的被子所覆盖!
    大哭了一场,我让小菲告诉了我这一切。
    我知道了:自从那人开了口,就不停地来威胁,还带了混混们去小菲学校。在骚扰完小菲,又没逼到小雪的三万块后,他就开始在小雪周围,在小雪同学和亲友间,散布了那些小雪不堪的往事……
    为此,小雪再次被逼上了绝路!
    也为此,为了我的爱,我拿上武器,在异乡展开了我的复仇之旅!
    我明白,这种无赖看似蠢笨,其实,他没给留下一点能用法律制裁他的把柄。能惩罚他的,只有我拿命拼他!
    然而,他竟又消失了!
    十天后,我从T市一家小旅馆出来,见了小菲一面。也就是这次相见,使我改变了想法。
    记得小菲这么说:“姐夫,你为他拼命不值得,就像我姐,竟为这么个人……太不值了!”
    她还告诉我:“姐夫,他这种人太无赖,法律是拿他没办法,但我相信,恶人终有恶人磨,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报应他!”
    随后,她拿了些小雪的物品,给我留做了永远的纪念,把我送上了回家的路途……
    回到家中,我再没心思做任何事,我去单位请了三年长假,然后,我一门心思地怀念着小雪!
    日里,想的是她!夜里,梦的是她!多少个日夜,我在思忆里,陪着她度过!
    经常地,我就见着了她!不知不觉地,泪水便顺了脸庞流下!
    有时,想不过去了,我就去街边坐着,一直坐到黎明,看着太阳升起了,才回我那曾拥有过她的家!
    那些日子里,唯有小萌,她不时地会来看我。她知道了这一切,她知道小雪离开了,她也为小雪哭过!但是,她也无法教会我,教我如何去忘记……
    有一次,我梦见了小雪,我见她在天堂里微笑!
    有一次,我觉得,小雪太孤单了,我得去陪她,于是,我的灵魂飞向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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