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覆灭之战
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之后,一声尖锐之极的啸声响起,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抢先出手的竟然是一直站在欧阳天之后的银瓶。一道亮丽的白光自欧阳天身后闪出,直刺方未水。银瓶身剑合一,整个人身上似乎也和他的长剑一样,染上了一层白茫茫的光线。
看着对方竟然能身剑合一,方未水倒也不敢怠慢,右手提起,缓慢地向前推出,银瓶身后的欧阳天有些惊惧地发现,在方未水的四周,同样地出现了他曾经在神剑山庄看过的一幕,一层淡淡的波痕出现在了方未水的四周,与之唯一不同的是,这层波痕看起来更淡,如果不是仔细观察,便几乎不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银瓶在空中的身形一顿,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阻碍,整个人竟然僵在了空中,在距离方未水还有三尺远近的时候,再也前时不得。长剑的剑身不住地颤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但就是再也难得前进一步。
僵峙片刻,方未水右手食指一屈,轻轻地弹动了一下,一股无形的指劲击出,叮的一声,正正地击在银瓶的长剑上,长剑一振,已是弯了一分,银瓶脸色涨红,大喝一声,左掌抬起,用力地抓住右手手腕,那正自慢慢弯曲的长剑又一分分地扳回来。
方未水冷笑一声,右手食中两指同时弹出,一奔长剑,另一股指力竟然径自攻向银瓶的右肩,银瓶此时却已是竭尽全力,全身的劲力全部用在了右手长剑之上,眼见对方行有余力,不由心中一凉,想不到自己苦练几十年,竟然在对方手中不值一晒。
一旁的欧阳天眼见银瓶危殆,大吼一声,飞身而上,两拳击出,分别迎上了方未水的两道指劲。哧哧两声,欧阳天双手之上竟然金花四溅,方未水指力之上以不足本身内力的四分之一的力道迎上了全力出击的欧阳天,顿时身形一晃,竟是吃了一个小亏,银瓶得此良机,大喜之下,立时全力反击,长剑竟然又向前前进了几分。
方未水心中大怒,刚才与欧阳天的交手, 竟然让她血气翻腾,心中不由气恼之极,但却也让她轻敌之心立去,这欧阳天武功不可小觑,再加上一个略逊于他的银瓶,倒还真得不好对付。
一直空闲着的左手袍袖一拂,隐藏在衣服之下的左手立掌削出,一道白色的光华弯月般飞了出来,径自斩向欧阳天,白光所过之处,温度立时下降,站在附近的天鹰堡众如坠冰窖。欧阳天脸色凝重,两拳同时击出,两道金光与弯月般的白光碰到了一起,白光无声无息的消散,欧阳天两手上的金光也是不见了,众人定睛看时,却是两只金光灿然的拳头上,此时已是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冰霜。
双手一抖,白色的冰块籁籁地从手上掉落,两手金光再现,旁观众人顿时都大声喝起采来。此时的银瓶,却是如同大鸟一般,在空中转折来去,带着剑芒的长剑不时击向方未水那隐形的波痕,每一次交击,银瓶的身形都是高高震起,但方未水的这层保护罩般的波痕也是如同平静的水面被仍下一块石子般,荡起层层涟漪。
欧阳天每一次重重地踏上一步,都伴随着如雷般的吼声,地上即时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如山的劲力重重地轰在了波痕上。
方未水大袖飘飞,双手时隐时现,掌力变化多端,时而如重锤出击,时而又如极细的钢针四处攒刺。欧阳天脸上已是泌出了汗水,一点点的从头上掉下来,但还没有落到地上,便变成了一粒粒的冰珠,啪啪的掉在地上,砸得粉碎。
再看方未水,却是行若无事,以一敌二,竟然是稳占上风。银瓶再攻得几次,赫然发现自己的长剑竟然已是厚厚的结了一层冰碴,气血竟然也运行不畅起来,每一次的硬碰硬,都让自己眼冒金星,心知要不是欧阳天接去了大半的攻击,单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只怕自己此时已成了一具冻得僵硬的尸体了。
长剑一挥,银瓶大叫道:“弟兄们,并肩子上啊!杀了这个老虐婆!”四周的天鹰堡众虽然战颤不已,但仍是鼓足勇气,大呼着冲了上来。
方未水一听银瓶叫她老虐婆,心中不由大怒,她驻颜有术,虽然年岁已高,但看起来却仍是二八娇人一般,平时也颇以此自傲,哪曾有人如此羞辱过她,当下大喝一声,身形飞起,竟是舍却欧阳天,向银瓶追去。十指箕张,每根指头上都有一股细细的银线冒了出来,天网般地向银瓶罩了下来。
银瓶大惊,身形一个转折,已是落到了狂攻而上的天鹰堡众之中,欧阳天也是狂吼着自身后挥拳猛击,狂暴的劲力直迫方未水的后背。
十根银线交织而成的大网猛地自空中落下,毫不留情地将数名天鹰堡众罩在其中,惨叫声都没有来及发出一声,这几个可怜的堡众整个身体已是被银线切过,登时被大卸八块,最让人恐怖的是没有一丝的血流出来,银线所过之处,所有的创面已是被冻成冰块一般,紫黑色的血液涌集在下面,却是再也没有喷洒出来的机会。
一击不中的方未水转过身来,纤纤素手伸出,一只晶白如玉的手掌在欧阳天面前渐渐扩大,正急追而上的欧阳天料不到对方竟然说回身就转了过来,急忙单拳击出,砰的一声巨响,欧阳天如同弹丸般被抛了起来,白影急闪,方未水已是如隐随形,追杀了过来。
就在此时,天鹰堡众已是呼啸着卷了上来,将方未水重重地围了起来,稍微调息了一下内气的银瓶和欧阳天二人,也是重振旗鼓,杀了回来。
一方武功滔天,另一方却是人多势重,两下一时打得难解难分,虽然不时有天鹰堡众惨叫着自圈中飞了出来,倒毙在地,但马上就有人补上了这个空缺。
方未水渐渐地有些焦燥起来,对方人数太多,已是让她杀不胜杀,偏生这其中还夹杂着像欧阳天和银瓶这样的大高手,其余的几人武功也是不弱,这几人走马灯似和围着自己厮杀,虽然奈何自己不得,但自己想要做掉他们却也是难极。此时她的保护罩已是被压缩得缩小了近三分之一,心中不由暗叹自己也小看天下英雄了。银瓶眼见对方的保护罩越来越小,不由大喜狂呼道:“弟兄们加把劲啊,只要攻破了这个保护层,她就没什么好怕得了!”
方未水心中不由冷笑,自己的这一层保护罩只要再缩小三分之一,立时就成了绝对防御,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如同欧阳天这样的高手,也休想打得破,除非是像六王爷这样的高手才有得一试。
不过真要是倒了这一步,自己却也奈何不得欧阳天等人了,不由心中烦闷之极。
空中突然响起了尖厉的呼啸声,外围的天鹰堡众忽的惨叫着倒下了一层,众人大惊之中回头望时,却见院墙上,门楼上,已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手持利箭的黑衣人众,正不断地向众人射出一支支地利箭。片刻功夫,院子里已是倒下了几十具尸体,猛然受此一击的天鹰堡众半晌才反映过来,嚎叫着挥舞着刀剑,反扑了上去,此时却是顾不得围攻方未水了。
墙头上,董宛儿,马维,莫问,上官行,李强以及李光等人一一现身,猛虎帮已是倾巢来袭了,除人意料之外的是,竟然没有他们的帮主云飞扬的身影。
方未水压力陡然之间大减,防护罩嗡的一声,又扩大了许多,转眼之间就又将欧阳天等数人逼得手忙脚乱,步步后退。
欧阳天看着自己之方的高手被方未水死死的缠住,眼见已是不敌了,而此时与猛虎帮众相斗的堡众没了高手的压阵,被对方砍瓜切菜般的杀死,不由心如死灰,眼见着自己的心血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猛地后退几步,心中已是萌发死志,双眼之中仇恨的光茫死死地盯住方未水,双腿错开,双手抬起,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式,脸色在一霎时间已时变得淡如金纸。
银瓶偶一回头,不由大惊,身形一滑,已是转到了欧阳天的面前,伸指一戳,正正地击在欧阳天的膻中穴,顿时将欧阳天提起的劲力击散,一把揪住欧阳天,银瓶气急败坏地道:“堡主,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怎能如此轻生!”
欧阳天痛苦地道:“银瓶,今日我们已无获胜的的可能,不如让我施展天魔解体大法,与这个臭婆娘拼个你死我活。”
银瓶摇头道:“堡主,就算你拼尽了全力,也不见得就能杀得了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我们挡住这女魔头,你赶快走,他日修成神功,再替我们报仇!”
“你让我抛下众位弟兄逃走?”欧阳天满脸怒色,喝道。
“不走还能怎样,你想看到诸位兄弟白白地死掉吗?”银瓶怒吼道,就在二人这简单的几句话之间,围在方未身边的天鹰高手已是少了一半。
“快走!”银瓶狂喝一声,长剑一展,已是扑了上去。
欧阳天两眼一阵发黑,走吗?还是拼个你死我活?就在这稍一迟疑的当口,银瓶已是仆到了方未水面前,而此时,挡在方未水面前的天鹰高手已是全都倒了下来。
眼中提下两行老泪,欧阳天痛苦地大叫一声,身形一起,如大鸟般飞了起来,径自向围墙扑去。
方未水却是没想到欧阳天竟然会逃,不由吃了一惊,看着势若疯虎般扑上来的银瓶,冷哼一声,身周的波痕猛地扩展,竟然将持剑猛攻的他包了进去,十指如弹琵琶,一道道白色的丝线缠绕了上来。
一被卷进里面,银瓶立时便知道不妙了,圈中竟然奇冷无比,似乎随时会将自己冻僵过去,平时运转如意的内力此时如同凝固一般,丝毫不听自己调动,狂吼一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勉力舞动长剑,将十余条白线般的内劲格开,但自己却也是门户洞开,一只晶白的手掌轻轻地却奇快无比的伸进来,在他的胸口一按,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方未水一掌得手,丝毫没有停留,也没有再看一眼银瓶,身形掠起,向已扑上围墙的欧阳天冲去,人在半空,已是凌空一掌印去。
此时的欧阳天已是扑上了围墙,面对着抢上前来拦住自己的两名猛虎帮众,两只金光灿然的拳头伸出,顿时将两人当胸击穿,猛地感到身后一股寒冷透骨的劲力逼来,顿是心中一酸,知道银瓶等人已是完了,狂吼声中,欧阳天身形猛地向前掠去,同时两拳回击,拳劲与方未水的凌空一掌一碰,欧阳天喉头又是一甜,胸口一阵气闷,一口气几乎没有转过来,知道已是受了内伤。没有什么时间不察看自己的伤势,欧阳天借着这一股劲力,身形已如同一支射出的利箭,嗖的向前窜去。
方未水正等追去,身旁一人喊道:“前辈却慢!”回头看时,却是自己无比痛恨的董宛儿。
看着方未水那冷冷的双眼,宛儿却是微微一笑,道:“前辈,此人与飞扬有着深仇大恨,此时,飞扬正在城外等着他,还请前辈成全飞扬!”
方未水没有做声,目不转睛地看着满面含笑的宛儿,半晌,才道:“好,董宛儿,今日我暂却不杀你,但你可要清楚了,如果钰儿有什么事,好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宛儿神色不变,道:“宛儿这颗颅随时可以让前辈取走。”
方未水再也没有说话,大袖一扬,已是飞出了这血流成河的院落。
董宛儿缓缓地走到了仍旧呆有木鸡般站在院子当中的银瓶,此时的银瓶全身上下,已是结满了白霜,宛儿伸手轻轻一推,银瓶已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砰的一声,倒在了一地的血泊中。宛儿不由伸出舌头,心中骇然,这方未水的武功可真是变态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