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误入脱衣舞场
暑期夏令营开营在即。
朱国平打电话给龚燕,问那套《青少年写作丛书》搞出来没有?龚燕说书稿已经下厂了,最多再有一个星期就可以全部樱孩出来,正好赶上夏令营开营时间。
《新世纪少年》杂志主编柴志强专程到培训中心实地检查了一次,对中心的准备工作表示十分满意。但提出对孩子游泳的安全措施还要加强,觉得现在只有一个救护员太少,应该再找一个。朱国平立刻表示赞同,并亲自去落实游泳救护员的事。他和童小莉把周围凡有游泳池的单位都问遍了,回答都说正是游泳旺季,实在抽不出多余的救护人员来。最后,还是童小莉自告奋勇,硬是把在体校担任游泳教练的表哥请了出来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由此及彼,朱国平又想到院中那个足有一人多深的的水塘,孩子们来了以后免不了在塘边玩耍,要是一旦滑进去怎么办?于是,又找来保卫部的人一起去塘边检查,商量是否在几处容易发生危险的地方拉防护网?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童小莉跑来通知,戚宏健主任让朱国平马上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说有急事。
朱国平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走进戚宏健的办公室时,戚宏健正在看一份文件,见他进来便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他说:“你先看看这个。”朱国平接过文件迅速掠了一眼文件的标题:《关于选派业务骨干赴日本参加培训班的通知》,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戚宏剑旱:“这次机关里要选派干部出国培训,千载难逢给了咱们培训中心一个名额,中心经过研究,决定让你去。”
朱国平感到很突然,一时没醒过味来,一脸茫然地说:“怎么会让我去呢?中心里那么多干部,还有你们领导?”
“这是中心定的,既然是已经决定了的事,就不要再问了。机会难得,赶快抓紧时间准备一下。一会儿,中心派车送你去机关填表、办手续,噢,别忘了带四张照片。”
“那夏令营的事怎么办?”
“夏令营的事你不必担心,有我们呢,你就放心去吧。”
在去城里的路上,从司机小卢那里朱国平才知道这次出国培训的名额是戚宏健费了好大劲才争取到的。“朱哥,你还是真挺有福气的。在咱们培训中心,你还是第一个出国的人呢。”司机小卢羡慕地说。朱国平听后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他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位知已,一位知人善任的领导,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做事,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他自然还想到了肖娜,这次去日本培训,想必一定能在那里见到她,一想到这里,他的心竟抑制不住地有些激动起来。
到机关里办完手续,朱国平从领到的培训日程表上知道,这次培训的地点是在日本的东京。学习结束后,培训班将安排一次去大阪和京都的旅游,但时间很短,只在大阪住两夜。也就是说,只有在这短短的两天的时间里,朱国平才有可能挤出时间去找肖娜。当天晚上,朱国平在网上给肖娜发去了一个短信,把自己要去日本的消息和行程告诉了她。第二天肖娜便回了信,说她得知朱国平要来日本的消息后非常高兴,她期盼着他的到来。
阿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离朱国平出发的日子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阿玉嗔怪朱国平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她?谢虹和贺建方在知道后更是操持着要给他饯行。于是,去培训中心玩过的一帮人又凑在了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谢虹和孟连喜还把托朱国平捎给肖娜的礼物也带来了。谢虹的礼品是一套高档真丝睡衣和一双做工精致的女士皮凉鞋;孟连喜的礼物是一打手绘亚麻手绢和五大盒天津甘栗。他说他曾经拉过日本人去友谊商店,见他们买得最多的就是这两样东西;凡凡给妈妈带的是一副拼图画,是她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才拼成的。龚燕没有来参加饯行会,她让朱辉拿来了一套刚刚印出来的《青少年写作丛书》样书给朱国平,书装祯得十分精美。
饯行会结束的时候,朱国平趁大家不注意,将谢虹塞到他枕头下面的那装有五千块钱的信封偷偷放在了贺建方汽车的仪表盘上。
出发的日子终于到了,因为是早上八点多的飞机,培训中心又有车送,所以,朱国平没让任何人去机常和他,可是当他提着箱子,快步走进候机大厅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阿玉的身影。
“还没吃早饭吧?”阿玉不等他开口,先把一个热汉堡送到他的手上,还有一盒早餐奶。
“这么早赶来干什么?你最近太累了,应该多睡会儿觉。”
“知道你今天走,人家能睡得着吗?”
朱国平笑着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阿玉说:“我就是怕你不回来,才特地赶来叮嘱你的。”两个人都笑了。
刚刚吃完早餐,负责带队的人就到了,大声招呼朱国平到那边去集中。朱国平和阿玉握了手,刚要转身,阿玉拉祝蝴,从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塞到了朱国平的手上,是一个信封,朱国平打开,里面竟装着十万日元。
“你这是干什么?”朱国平生气了。
阿玉解释说:“这是昨天刚托朋友换的,你一定要拿着。你要是不要的话,以后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样子像是个赌气的孩子。
朱国平只好收下。
“朱哥,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来接你!”阿玉一边和朱国平挥手告别,一边叮嘱道。
朱国平一行人住进了东京市内的一个青年国际会馆里,这里离上野不远。会馆是一座六层楼的建筑,楼内客房、餐厅、教室、会议室一应俱全,是个培训的好地方。受训人员的生活和起居由一位叫松本洋子的日本中年妇女负责,松本洋子中等身材,皮肤白皙,脸上永远挂着一副谦恭的笑容,像所有日本女性一样,与人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弯动着腰身,见面和告别时则会弯得更加厉害。
吃过午饭,稍稍休息了一下,头一次出国的朱国平忍不住好奇,约了几个同事去逛街,他们沿着一条条或宽或窄的街道漫无目的地闲逛,一直逛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一进会馆,朱国平竟看到谢晓阳正坐在一楼大厅里的沙发上。久别重逢,又是在异国他乡,两个人禁不住热烈地拥抱在了一起。朱国平惊奇地问谢晓阳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因为他还没来得及给谢晓阳打电话。
谢晓阳笑着说:“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我在大使馆里有不少朋友,消息灵通得很,一打听到你们住在这里,就赶快开车赶过来了。”朱国平把谢晓阳让到自己的房间里,刚想好好聊聊。谢晓阳便拉起他说:“咱们找个吃饭的地方,边吃边聊。”朱国平拗不过他,只好去向领队请了假,和谢晓阳上了车。
夜幕下的东京,霓虹闪烁,车流如织,白日里的酷暑还未褪尽,忙碌了一天的日本人又开始了夜生活。饭馆和酒馆里都生意极好,转了几家饭馆都没有地方坐,最后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居酒屋里找到了一处座位。
“想不到日本的饭馆也这么火。”朱国平说。
谢晓阳告诉朱国平,日本人下班通常是不回家的,他们一般先要到餐馆和酒馆来报到。然后还要去唱歌娱乐,直到尽兴后才回家。
谢晓阳问朱国平想吃点什么?朱国平说随便。谢晓阳很在行地点了炸虾、鸡肉串、三文鱼剌身、烤鱼,还要了清酒和啤酒,服务员一样样端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朱国平觉得太铺张,谢晓阳说:“朱大哥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我还不该好好接接风吗?”
两个人边喝边聊,几乎把分手后值得一提的事都说到了。朱国平问起谢晓阳来日本后的工作和生活如何?谢晓阳说:“还不错。工作虽然比在国内公司时要忙要累,但毕竟增长了不少见识。而且跑了不少地方,只是还没有机会去关西那边,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肖娜大姐。我听说你们这次计划去大阪和京都旅游一次,这太好了,肖娜姐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说她到时会好好招待你的。”
朱国平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一来,倒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晓阳不高兴了,”这是哪儿的话呀,我们盼还盼不来呢。再说,要不是朱哥当初的帮助,我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份工作。只是为了我的事,还让朱哥你受了那么大的损失和委屈。一想起这事,就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朱国平怕他再说下去,急忙打断他:“今天我们不谈这个,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说它了。现在咱们不是都挺好的吗?而且,我还来了日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谢晓阳还问起阿玉,朱国平这才想起阿玉托他的事。忙说:“看我这记性,阿玉还托我给你带来了礼物,被我忘在了房间里。”
谢晓阳说:“大老远的给我带什么礼物呀?”
朱国平说:“你把房子借给她住,她一直感谢你。”
谢晓阳说:“那算什么事啊,想不到她这个人心还挺重。”
朱国平感慨道:“是啊,阿玉的确是个好女孩。”
谢晓阳试探着问:“朱哥,恕我冒犯,你对这个阿玉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朝那个方面发展的意思?”
“没有,没有!”朱国平急忙否认,“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而已。”
谢晓阳狡黠地一笑,“不过,据我观察,阿玉对你可是有这方面的意思。”
“你有什么根据?”
“看眼神就知道。”
“即使真像你说的那样,也没有这种可能。我这么大的岁数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
谢晓阳不同意道:“在这件事上你犯不上有什么顾虑。第一,你已经离婚了,现在是单身,恋爱自由,谁管得着;第二,年龄差距绝不是问题,许他杨振宁老先生八十二岁找个二十八的女研究生,怎么不许你四十多岁的大学生找个二十多岁的靓女呢?第三,你在国家机关当共产党干部,阿玉在房地产私企当经理,一家两制,优势互补,你是文化搭台,阿玉是经济唱戏,两只蝴蝶,比翼双飞,多美的事啊。”
朱国平被谢晓阳“气”乐了,说:“有我这么老的蝴蝶吗?”
不知不觉之间,身边原本拥挤的座位已渐渐空落了下来,两个人这才发现已经快夜里十二点钟了。
朱国平回到会馆,爬上楼梯,刚刚进到自己房间还没坐下便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门,见门外站着的竟是满面怒容的松本洋子。松本洋子叽哩咕噜地一口气对他说了一大串话,朱国平一句也没听懂。但从她那既生气又焦急的样子上能猜出她的意思是: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朱国平只好用微笑和鞠躬表示歉意。松本洋子见他这样,表情才缓和了下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像是“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之类的话,然后将双手合在一起,将头侧放在合起的双手上,做了个睡觉的姿势,意思让他早一点休息。
第二天,为了赔罪,朱国平特地将一块手工刺绣的手帕和两盒天津板栗送给了松本洋子,以示对她关心的感谢。松本洋子十分高兴,一连声地道谢,并给朱国平深鞠一躬,倒弄得朱国平挺不好意思,急忙跑开了。
培训班的课程安排得很满,上下午都有课,连周六都不休息,只有到了星期天才可以自由活动。周日早上,朱国平刚刚吃过早饭,谢晓阳便开车赶到了。
谢晓阳问朱国平:“想去哪儿转转?”
朱国平说:“客随主便。”
谢晓阳想了想,说:“那咱们就由近及远,先去逛上野和浅草。”
上野这个名字对朱国平来说并不陌生,早在上初中时,他就从鲁迅先生的《藤野先生》一文中知道了这个地方。鲁迅先生笔下的头上盘起高高辫子的清朝留学生来此赏樱的景象,一直深刻在朱国平的记忆之中。此刻,身临其地恍如梦中一般。可惜现在早已过了赏樱季节,游人稀疏,盛景不再。但两个人还是兴致勃勃地在上野公园里转了一大圈。之后,两个人又去游览了浅草寺,在挂着硕大灯笼的雷门和五重塔前分别照了相。朱国平还花一千日元给朱辉和凡凡各买了一只漂亮的写有雷门字样的日式小灯笼。
从浅草寺出来,谢晓阳又拉着朱国平去参观了充满江户时代风格的皇宫城堡,逛了以名贵奢华著称的银座大街和电器商品琳琅满目的秋叶原,还乘电梯登上了气势巍峨的东京铁塔,俯瞰了东京全貌。一直转到夜幕降临才结束了一天的旅行。就这样还有歌舞妓町和明治神宫没来得及去。
晚上,谢晓阳请朱国平吃了正宗的日式烤肉,饭间,谢晓阳对朱国平神秘地说:“朱哥,呆会儿吃过饭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朱国平问:“什么好地方?”
谢晓阳故意卖关子:“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
从烤肉店出来,谢晓阳开着车,在东京的大街上转来绕去,车子七拐八拐,最后驶进了一条看上去并不十分繁华的小街。他把车子泊进一处地下停车场,然后领着朱国平向小街深处走去。在一扇凹进去的不大的木门前,谢晓阳停住了,对朱国平说:“到了。”谢晓阳在一个开在墙上的小窗口处买了两张票,然后便带着朱国平推开那扇不大的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狭小的过道,从过道的尽头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音大得让朱国平感到头脑一阵阵发懵。昏暗的过道里不断地有人急匆匆地穿来穿去,黑乎乎的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直到朱国平“砰”地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时,他才发现他撞上的竟是一个赤身裸体,只在肩臂处披了一块薄薄浴巾的年轻女孩。那女孩叼着一支烟,一副并不介意的样子,冲朱国平微微一笑,擦肩而去,迅速消失在了黑黝黝的通道尽头。
朱国平吓了一大跳,他似乎觉出了什么。急忙伸手去抓前面的谢晓阳,但此刻的谢晓阳已经推开过道旁的一扇厚厚的门走进了一个像是剧场的大厅里。等朱国平追到大厅里时,他一下子惊住了,在那个被聚光灯照耀得如同白昼的舞台上,朱国平平生第一次看到几个一丝不挂的女孩子正在震耳欲聋的音响伴奏下歇斯底里地扭动着身子,她们一边跳还一边毫不掩饰地对观众做出各种极具挑逗性的动作,朱国平这才醒悟出这肯定就是以前听人说过的脱衣舞场了。
已经在前面找好了座位的谢晓阳正在招呼朱国平过去坐,却被几步赶过去的朱国平一把抓祝豪命地拽出场来。
“朱哥,怎么了?”谢晓阳看着满面涨红的朱国平吃惊地问。
“晓阳,你怎么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了?这是不是脱衣舞场?”
“是呀。怎么了?朱哥,害怕了?没事的,咱们就是开开心,国内的许多朋友来了还特意点着要上这儿来开开眼呢。”
“晓阳,咱们还是走吧。”
“朱哥,你是不是害怕别人知道啊?这儿就咱们两个人,你不用害怕。我特地带你到这个偏僻的舞场来就是为了确保你不会被国内来的人认出来。”
“我不是害怕,也不是假正经,我是真不想看,真不适应,看着直眼晕,咱们不如找个地儿聊会儿天的好。”
谢晓阳见朱国平态度异常坚决,只好不再勉强,悻悻地随着朱国平走出了脱衣舞场。
俩个人在街口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了下来,咖啡馆里幽静而凉爽,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特有的诱人香味,令人备感温馨。两个人各要了一杯咖啡。朱国平见谢晓阳有些不悦,便自嘲地解释说:“我老了,和你们年轻人不能比了。我要是退回去二十年,今天也许就会一头扎在刚才的舞场里不出来了。”
谢晓阳毫不客气地揭穿他说:“算了吧,朱哥,你就是退回二十年去也肯定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要让我说,你这个人就是从小到大循规蹈矩惯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也许是吧?”朱国平叹了口气,坦白地说:“有时候连我都觉得自己活得挺没劲的,有时尽管脑子里幻想得东西很多,可等一迈腿,还是跨不出原来的老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几十年混过来了。除了上大学那几年的生活还多少留下些印象外,别的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恐怕也不会留下些什么可值得回忆的东西了。”
他这一说,倒引得谢晓阳不无同情地劝起他来,”朱哥,你说得好像又有点太悲观了。其实,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人能留下了不得的东西?没必要去想那么多来烦恼自己。而且,在一般人的眼中,像你朱哥这样还上了大学,又分到了大机关,还能有机会出国来转转的人已经是很令人羡慕的了,应该高兴才对,犯不上拿好日子当苦日子过。像我这样的人没心没肺,一天到晚还觉得活得有滋有味,反倒没有什么烦心事。”
“是啊,在这方面是要好好向你学习啊。晓阳,说真心话,我的确是很羡慕你,羡慕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活得那么潇洒。好像多重的东西也压不到你们的身上。”
晓阳笑了,调侃道:“是压不到我们身上,原因是我们见烦心的事来了都躲开了,而你们却愿意伸出手去接,那不压你们压谁?”
朱国平也笑了,说:“你说得对,我们是该压,该压!”
喝光了杯中的咖啡,时间已经不早了。朱国平抢着要去结账,但谢晓阳死活不肯,最后还是谢晓阳把账结了。从咖啡馆出来,朱国平问谢晓阳:“今天跑了那么多的地方,花了你那么多钱,是不是这个月要勒裤腰带了?”
谢晓阳听后大咧咧地笑着说:“朱哥,你也太挤对我了,我还不至于那么惨吧。实话说,我今天出来带了十万日元,开始还怕不够,结果转了一天连一半都还没花完,已经是很节省的了。”
“你还是要省着点花才好,趁着在这里工作的机会多攒点钱,将来还要结婚,用钱的地方还多呢。”
“朱哥,我听你说这话怎么和我爸说的一模一样呀?现在他一来电话就是这套词,还说他当年出国时如何如何。”
“你父亲也出过国?”
“我爸这辈子只出过一次国,是去美国,这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临行前,公家给他们每人发了些零用钱,他老人家在美国转了半个多月,回来时愣是把这些钱又全都带回来了,还让我妈给存起来,一共才二百美元。我现在一想起这事就觉得惨得慌,图什么呀?”
“还不是为了你们?”
“也许是吧,可直到现在,那二百美元还在我妈手里捏着呢。朱哥,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劝你可别学我爸,出了国该吃就吃,该花就花,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这样的道理,我在电话里对肖娜大姐也说过。”
“她怎么说?”
“她教育了我一通,说是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不能乱花。”
“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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