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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虞玉之战

    培训中心坐落在距离市区六十公里外的城东郊马营镇。
    朱国平曾经来这里开过一次会,但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记得那时还在初建阶段,条件比较差,但现在变化已经大得让他认不出来了。整个院子已经扩展到了上百亩地,放眼望去,鲜花绿草,荷塘水榭,凉亭小桥,假山石径,整洁有序,错落有致,像是进到了一个大公园。院子的主体建筑是一幢六层的坐北朝南的培训楼,楼内客房、会议室、多功能厅、餐厅一应俱全。另外还有一座建在院子南侧的三层的新办公楼,隔着整个大院与培训楼遥遥相对;一个露天标准游泳池开在院子的东北角,朱国平去报到的那天,看到已经有人在里面游泳了。
    培训中心的一把手戚宏健主任亲自领着朱国平把整个院子仔仔细细地参观了一遍,一边走一边热情地做着介绍。
    戚宏健与朱国平其实早就认识,两个人都是大学毕业后同一年分到机关里来的,而且同岁,所以见了面十分亲切。
    戚宏健对朱国平的事自然都十分清楚,因此也用不着再藏着掖着,便安慰开导他说:“你那点事照我看也真算不上是个什么事,关键是何京生那小子做事太出格,一出事把你也给牵连了进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把你调到这儿来也不错,虽说向上爬的路子比不上在局里顺当,但要说舒服自在哪儿都比不上咱们这儿。这里天高皇帝远,碰到事咱们自己说了算,起码保证你不会受委屈。”
    朱国平说:“以后就全靠你关照了。”
    “都是朋友,这没的说。再说,这里也确实缺少你这么个人,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专职抓宣传的。所以,社会上也没人知道咱们这儿,房子成了长年闲,干着急赚不到钱,再照这样下去,工资都快没的发了。”
    “你放心,今后只要是你发令,我保证全力以赴。”
    “哎,可别这么说,宣传方面我是外行,你是内行,你看准的事,就放手大胆干,我全力支持!不过,这事不急,先熟悉一下情况再说。”
    中午,戚宏健专门为朱国平的到来在餐厅的包间里摆了一桌,各部门的头头都参加了。气氛很是热烈,交杯换盏,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多才散。
    饭后,戚宏健又陪朱国平到新为他腾出的办公室去看,办公桌椅都是新的,擦拭得干干净净,连办公用具都码放得整整齐齐。屋里还有一张办公桌,那是办事员兼打字员童小莉坐的。童小莉是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见新领导来了,急忙沏茶倒水,一口一个“朱处长,朱处长”地叫着。
    朱国平忙说:“别这么叫,我不是什么处长,叫我名字就行了。”但她过一会儿还是那么叫。
    趁她出去打水的时候,戚宏健解释说:“这里的人见到上边来的人都爱叫官称,随他们叫去,用不着太认真,时间长了,她们自然就知道怎么叫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就吩咐小莉去做,该说的就说不用客气。咱们这儿服务员多、职工多、干部少,和机关里情况不一样,所以该端着的时候就得端着,不然以后不好管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戚宏健才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朱国平喝着茶,翻看着童小莉为他准备好的一大摞有关培训中心的材料,还没看几份,就听楼下喊发班车了,急忙收拾了走下楼去。楼下停着一辆丰田面包车,二十多人的座位才坐了不到十个人,等朱国平上去坐稳后,车子就开动了。朱国平这才知道,原来车上的人都早已到齐了,只在等他一个人。他看了看表,才下午四点钟,这才醒悟到,这不是在城里,而是远在一百多里地以外的郊区,路上还要跑一个多小时才能进城,自然要早一点发车了。
    这天,朱国平从培训中心下班回到家的时候,见到写字台上有一封给他的信,他认出信封上的字迹是龚燕的,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朱国平:
    这一段时间还好吧?
    经过这些日子的冷静思考,我以为我们今后还是分开的好。我说的分开不是指分开住一个时期,而是指离婚。当然,我不是轻率就提出这个要求的,更不是一时的冲动或气话。我想了很久,觉出也许我们真的是不合适再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是我们之间谁出了问题,或者是谁应当提出离婚才更合适?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完全指因为你受了处分并且被调离了机关工作的事,如果你认为我是因为这个才提出与你分手的,我也不会为此过多地辩解或解释,随你怎么想都可以。但是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早有预兆的,只不过是我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因为我从心里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它还是发生了。除此之外,你还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做了哪些对不住我、对不住孩子和对不住这个家的事,我想就不在这里挑明了,因为你心里对此十分清楚。鉴于以上种种原因,我才向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想你能够理解。
    现在,我已没有了责怪你的意思,更没必要对你进行什么谴责。我只是将我的态度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并希望尽快得到你的答复。
    龚燕 即日
    朱国平看完信,立刻拨通了龚燕的手机。
    “你的信已经看过了,我想和你谈一谈。”
    “你同意了?”
    “先不说离婚的事,有些事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比如你说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难道非要让我说出来吗?”
    “对,我想知道!”
    “我看不必了吧。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招一个女的来,住在家里也是误会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朱国平恍然大悟,急忙解释说:“你说的那个女的是房地产公司的阿玉,我以前向你提起过她,你应该知道。她确实来咱们家住过,但是……”
    “不要再解释了。”龚燕打断了朱国平的话。
    “当然要解释!阿玉是因为没地方去,才到咱们家暂住的,找到房以后就搬走了。这件事我没有对你说,是我的不对,可我们之间的确是什么事也没有。”
    “趁我出差的时候,把一个三陪女招到家里来住,还装得那么清白,你觉得这种表白有意思吗?”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谁说阿玉是三陪女?”
    “关键不是谁说的,而是这是不是事实?”
    “肯定是有人从中使坏!你为什么不敢说出来是谁说的呢?我问这个决不是要打击报复谁,而是想把事情搞清楚。”
    “还用谁告诉我吗?一连好几天,把那个三陪女招到家里来,邻居、门卫都看到了,还用说出来是谁说的吗?至于我怎么知道的这个女的是三陪女,我想你就不用问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朱国平,你敢说她不是、她没干过三陪女吗?你敢吗?如果你还肯说一点实话的话,你说呀,你敢说她不是,她没干过吗?”
    朱国平无语。攥着电话筒的手发狠地几乎要把话筒握碎。
    “好了,我不再逼你了。朱国平,你愿意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不想再干涉你,也不会再干涉你,我现在只想得到你的答复,那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去办离婚。而且孩子一定要跟着我,这一点也是不容商量的,你可以考虑好了再通知我,但要尽快!”
    龚燕把手机关了。
    四季华庭公寓的建筑工地上一派繁忙景象。
    十几座高高的塔吊在日夜不停地挥舞着长长的钢铁巨臂,在这些巨臂下,一片片用水泥浇铸成的楼座已经开始冒出了地面,像雨后春笋般向上拔去。照这样的速度,年底前封顶是大有希望的。韩总和阿玉都把办公室搬到了工地上,随时关注工程的进展,不敢有丝毫懈怠。
    但从刘云朋那里报来的销售结果却令韩总很不满意,一个月的时间,只卖出去了八套房子。刘云朋把滞销的原因解释为现在的购房者太挑剔,此外,房价偏高也是一个主要因素。
    “扯蛋!”
    正在召集公司各部门经理开会的韩总放下电话,一肚子的火气,他对阿玉说:“周边的住宅楼差不多都是这个价位,人家为什么就能销得出去?而且逐月增长。拉不出屎赖茅房!自己没那个本事,怪房价高!”韩总越想越来气,这样下去不行,楼盖得出来销不出去,一旦造成积压,投资无法迅速收回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打定主意,决定让阿玉去销售公司督阵。
    “这不太好吧。”阿玉听了韩总的打算,有些为难地说:“刘总这个人好面子,我们派人去,会让他觉得难堪而产生抵触情绪。再说,我们有合同,他完不成任务我们是可以追究他的违约责任的,包括交纳违约金。”
    “他拿什么交违约金?就是把他抓起来又有什么用。阿玉,还是你去,这也算先君子后小人,我也不希望双方抓破脸,可如果你去了,他再完不成的话,我也只好是按协议办事了。”
    当着一屋子的人,阿玉不好再推辞,便同意去销售公司试试。
    阿玉的到来自然令刘云朋心中泛出几分不快,但又不好拒绝。阿玉到销售公司后不久,就向刘云朋提出要抓销售人员的业务培训。因为她发现,现在的销售人员都缺乏起码的专业知识,面对购房者的提问常常是一问三不知。闲暇的时候,也不看书,更不钻研业务,而是扎在一起聊大天,或是对着镜子描眉画眼,一画就是老半天,照这样下去,能完成任务才怪。
    “那怎么个培训法呢?”刘云朋问阿玉。
    “首先是每个人必须要背熟楼书;第二,要熟练掌握各种年限分期付款的计算方法;第三,要有接待和说服客户的技巧;第四,公司要花钱聘请专家授课。”阿玉对此已做了充分的准备。
    “那就麻烦阿玉小姐全权负责起培训她们的任务吧。请老师的事由你决定。”
    很快,阿玉便联系到一位曾经为她授过课的老师,是一位专门讲授市场营销学的大学副教授。此外,阿玉还起草了一个员工近期培训计划。但刘云朋一看计划里写着的老师讲课报酬就摇上了头,“讲授三个小时就要两千元,这价也忒离谱了,我又不是开银行的。”
    阿玉解释说目前市场上都是这个价。
    “我就不信听了他在那儿瞎白话一通就能把楼卖出去?”刘云朋死活不肯掏这个钱。
    “可员工不听课怎么行呢?她们一点专业知识都没有啊!”阿玉据理力争道。
    刘云朋搔了搔脑袋,稍一活动心眼便来了主意,他满脸堆笑地对阿玉说:“阿玉,这事还请什么外人啊,你不就是专家吗?我看你讲就行了。”
    阿玉知道刘云朋这么说并不是真心高看自己,而是舍不得花钱,但也无奈,只好回去修改计划,由自己出面授课。她翻出了自己以前学过的讲义连夜备课。
    课是开了,但效果并不好。不是阿玉讲得不好,而是听的人不上心,经常是她在上面讲,销售员们在下面聊天,有的干脆打瞌睡。阿玉在上面提醒了几次,但没人听。因为他们知道,阿玉不是这个公司里的人,她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这样不行,你要把她们的工资降下来。”阿玉向刘云朋建议。
    “现在每月一千五百块钱已经很低了,再低她们就都跑了。你可要知道,这些人多少都是有些来头和门路的。”
    既然和刘云朋说了没用,阿玉决定杀一儆百。
    这天,阿玉讲授“销售过程与应对技巧”一课,开讲还不到二十分钟,下面十几个销售员就又开始交头接耳地聊上了,为首的是刚升任销售主管不久的虞美芬。
    虞美芬今年三十岁出头,是销售员里年纪最大的一个,来这里之前在一家商场里做售货员,因为是李乡长夫人的表妹,所以刘云朋不但立刻同意录用还提拔她做了主管。虞美芬能说会道,更善见风使舵,曲意迎合,但售楼方面一窍不通,全凭着有几分姿色、半老徐娘在客户面前死缠烂磨,倒也订出去了二三套。
    阿玉停下讲课,点着虞美芬的名字问:“虞美芬,在售楼中打动客户的诉求重点有哪些?请你回答。”
    虞美芬聊得正欢,冷不丁被阿玉点了名一下子愣住了,干瞪眼半天说不上来。阿玉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虞美芬磨叨了半天还是答不上来。
    阿玉便不客气地训斥说:“你是销售主管,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还怎么接待客户呀?”
    望着阿玉面带威严的神情,销售员们都变得一声不吭。
    阿玉继续说道:“我昨天已经讲过了,客户购买每一样产品,大到一套房、一辆汽车,小到一双鞋、一瓶酒,都存在着一个他们关心的基本利益问题。这些都是一些基本的东西,你们不知道,也不学,上课的时候也不听,更不记。整天就知道扎堆子聊天,照镜子描眉,这楼能售出去才见鬼呢!”
    虞美芬心里一百个不服,在下面顶撞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比我们早卖了几天房吗?我站柜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歇着呢!”
    阿玉毫不留情地反击说:“你站柜台卖的是什么?据我所知,当年你站柜台卖的是黄花鱼。这和卖房能一样吗?”
    下面一片笑声。
    虞美芬被笑得有些恼羞成怒,“卖黄花鱼怎么了?卖鱼也是卖,卖楼也是卖,卖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阿玉索性停下课,与虞美芬展开了论战。
    “在没有农贸市场之前,你们国营商店是独家经营、独霸市场,你们店里的黄花鱼自然永远是供不应求,甚至要凭本才能买到,顾客都排着大队,你只管称鱼收钱就行了。可现在是什么社会?是市场经济的竞争社会,几十万、上百万元一套的商品房没有人会来排队买,要靠我们去推销才行。你不做好宣传和介绍,谁会掏钱买你的房子?这和你当年卖黄花鱼能一样吗?所以,你得从头学起,从零开始!”
    虞美芬自知不是阿玉的对手,只好不再吭声,但心中自然不服。回想起阿玉没来之前,小姐妹们聚在一起整天聊天嬉闹自己当大姐大的好日子,更是对阿玉充满了憎恨。
    课堂秩序恢复了正常,没有人再交头接耳聊大天,阿玉顺利把课上完。
    但这种状况没有维持多久。
    这天,阿玉刚一走进临时被当做课堂的会议室,便发现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看,刚才还说笑声一片的会议室里顿时静得出奇。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她走到黑板前,转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黑板上写着这样一行字:“今日课程:三陪小姐讲授如何接待客户”。
    阿玉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呼地一下涌到头上,她厉声质问道:“这是谁写的?!”
    虞美芬一脸的幸灾乐祸,在下面怪声答道:“大伙呗!”
    全屋一片哄笑。
    “虞美芬,是不是你干的?”阿玉断定只有虞美芬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怎么了,做都做过了,还怕人家说呀?”虞美芬一脸的不在乎。
    阿玉怒目盯视了虞美芬良久,愤然摔门离去。
    当天,阿玉便回房地产公司去了。
    韩总见阿玉一脸怒气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是在销售公司那里遇到了不顺心的事,便没有追问原因,反倒安慰了她几句。
    阿玉认定是刘云朋在背后使的坏,便打电话去质问。
    “毛主席保证不是我!”刘云朋一口否定。
    “那她们怎么会在黑板上写那样的话?”
    “这我怎么知道?谁知道她们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这帮小姑奶奶惹不起,每个人都有门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等他说完,阿玉就“啪”地把电话挂了。
    刘云朋觉得有点冤枉,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上午发生的事,接到阿玉的电话以后,他急忙拨通了李乡长的电话,果不其然,是李乡长透的风,因为刘云朋曾经对李乡长说过阿玉在歌厅里打过工的事。李乡长解释说这件事他只对他老婆讲过,肯定是他老婆又透露给了她的表妹虞美芬。
    “哎呀,现在正是卖楼最要劲的时候,没事招出这样的事来干什么?”刘云朋抱怨说。
    李乡长满不在乎:“咋了?我听美芬诉苦说那个叫阿玉的小丫头片子专门欺负她,打狗还得看主人,谁敢欺负美芬就得给她点厉害看看!”
    “给点厉害可以,可是把她挤跑了,卖楼的事怎么办?不管怎么说,这个阿玉在卖楼上还是比这群小姑奶奶都要强得多,你我不是还指着卖楼赚钱吗?”
    李乡长不吭声了。
    当天晚上,李乡长去了他专门为虞美芬买的新居。虞美芬事先知道今天他来,而且是为了阿玉的事,便早早洗过澡换了睡衣喷了香水等在了那里。见李乡长来,虞美芬免不了一通献媚作嗲、撒娇使性。李乡长原本是想和她说阿玉的事,可一触到虞美芬那鼓涨起的白酥的胸脯和两条光滑的大腿就把持不住色迷迷的性子,浑身的赘肉一下子都硬了起来,把要说的正经事全都抛在了脑后,一把将半裸的虞美芬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老东西,又等不及了,不是说好一星期只来一次的吗?”虞美芬自然知道怎么挑逗这个比自己大整整二十多岁的男人才会使他更动心更上劲更离不开自己。
    果不其然,李乡长一腔欲火被眼前这个浑身风骚的女人一下子逗了起来,他猛地将虞美芬抱起来,重重地抛到松软的席梦思床上,然后扑上去三下两下便把虞美芬身上的睡衣扒了个精光,将熊一般粗壮的身子压了上去……
    做完事情之后,李乡长想起了要说的正事,便埋怨虞美芬不该把阿玉气走,把挣大钱的道断了。
    虞美芬马上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这能怪我吗?你从来也没有和我说过你们之间的事。早知道刘云朋的卖房里有你的股份,我也就忍了。不过话说回来,要说卖房,谁又比谁差多少呢?什么营销学心理学,都是瞎扯蛋#旱来说去不就是要让客户满意吗?让他心甘情愿地掏出钱来买房吗?这有什么呀,我要是豁出去,敢陪客户上床,我就不信卖不过那个小骚货。只是那么干又怕你会吃醋?”
    “嘿,我让你和人家上床了?你要敢那么干,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吃醋了,吃醋了!”虞美芬得意地叫道,“那你到底是要钱还是要我?”她故意想要叫他为难。
    “我都要!”李乡长用他那粗声大嗓毫不犹豫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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