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异乡尚礼，诱鱼上钩

    腊月二十三以后的那几天，方天卓与黎芮洁显得有些忙碌。东阳公司由于主要业务集中在地产方面，很多都是政府的项目，所以对那些相关层级相关部门的相关官员送过年礼也是少不了的一个环节。
    他们送的过年礼还真的不能叫做行贿，基本上都是一张新年贺卡和一些全国各个地方的土特产之类的东西。那些需要实际点的东西的相关官员已经由公司总经理及各分公司总经理们早就相应的打点了，方天卓与黎芮洁的礼只代表罗明浩的个人感情。
    方天卓和黎芮洁主要负责罗明浩在湖北及湖南地区一些非核心政府官员的新年感情联络。东华公司在这两个省目前的投资最多。罗明浩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并不是不想在别的省开拓业务，但是对于地产行业来讲，全国除了像万科、保利等少数开发商外，其余地区的业务基本是被当地开发商垄断的，因为地产收益对于地方政府财政收入的贡献实在是影响力太大了，就像烟草一样，是有地方保护的。所以很多地方的一些小地产公司看起来不咋地，其实身后的政府关系说出来会让你大吃一惊。
    方天卓与黎芮洁就这样开着车一家家的去送，虽然不是行贿，但是也不好在大白天明目张胆的开展，所以基本上也是在夜间。方天卓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就送这么一点东西干嘛还和做贼一样，送与不送根本没有什么两样，那些官员肥的流油，谁会买不起这么些东西啊。但是中国人是讲究礼尚往来的，礼轻但情意不一定轻，有时候人家并不是看在那微不足道的礼品上，而是看在对方对自己的情意上，至少逢年过节对方还记得他。所以，看似简单的送礼其中隐藏了深奥的做人道理，而罗明浩正是深暗这些道理所以才发展到今天。
    经过几天的忙碌，湖北地区的送礼相对顺利一些，毕竟路途不是很遥远，事前电话约好，到时候将东西送到家门口，甚至连几句客套的话都不用说就可以走人。
    但是湖南地区的事情却是麻烦了很多。
    腊月二十六的那天晚上，方天卓与黎芮洁开车到了湖南长沙县的黄花镇给当地的书记、镇长们送礼。
    黄花镇邻近长沙市区，在机场附近，所以这个地方的土地也显得有些特殊。半年前，东华公司已经对湖南从上到下相关层级和部门攻关过几次，终于投标拿下了机场附近的航空物流港项目中的一部分，那部分刚好在这个黄花镇境内。可是在东华公司一片喜悦之声还没有安静下来之时，罗明浩竟然发现，那项目所在地原本一片黄土，现在竟然已经被各种各样高矮不一，材料有别的建筑给盖了个铺天盖地。这些建筑就像一只只吸血虫一样疯狂的撕咬着罗明浩的心，它们盖起来容易，但是要把它们推倒那罗明浩可是要付出一些血本的。
    经过罗明浩及东华公司高层一次次与湖南省和长沙市相关部门的工作，湖南省和长沙市终于同意在东华公司付出很小的代价的前提下帮助东华公司将那些违章建筑铲除，但是在具体的执行上黄花镇却是阳奉阴违，一再推脱。
    黄花镇项目地带的违章建筑是肯定要被铲除的，但是东华公司大量的工作也是肯定要做的。而这大量的工作中的一个核心部分——搞定当地各层级官员正是黎芮洁和方天卓此次来的目的之一，而这更层级官员的核心人物正是那书记江水平和镇长洪山高。方天卓、黎芮洁这次这次黄花之行很有准备，除了带了礼物之外，还带来了十万元的现金。
    收到罗明浩的心意后，这两位核心人物似乎有些不屑一顾。饭桌上，方天卓频频向两人敬酒，但是江洪二人似乎一点也不买账，而是将酒杯不断的朝黎芮洁方向举起。那两人望着黎芮洁一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个眼珠也快掉下来了，那贪婪和好色的样子简直无法用言语能够形容。方天卓心想，这两人一狼一狈，都是他妈的畜生，既然好色，那么总算是找到了弱点。
    黎芮洁显然不胜酒力，几杯下来人也显得有些晕晕糊糊的，她每干一杯酒就可怜的朝方天卓望望，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像方天卓求救。
    方天卓见状，心想这种场合的确是该自己唱主角了。他将自己杯中倒满，站起身来，大声的、缓缓的说：
    “小弟和黎主任这次过来是有两件事情的，不知道二位领导愿不愿意抽空一听呢？”方天卓故弄玄虚。
    那江水平一听，眼睛一亮，礼貌的说：
    “请方助理直言。”
    “第一件事情呢，就是代表我们罗董事长给二位及贵宝地的一些精英们稍些特长，图图过年的喜庆；第二件事情呢，就是想为改善镇党委和政府的领导和其他官员的住房条件出一份微薄之力。”方天卓说的很缓慢，但是井井有条。
    江洪二人相视一笑，先后起来举杯向方天卓敬酒。
    “贵公司罗董事长在百忙之中还想着我们黄花镇的这些乡野之民，实在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请方助理和黎主任回去之后一定要向罗董事长转达我们黄花政府和群众对贵公司的感谢啊。”江水平还真的是有些水平，他不急着问那微薄之力到底是多少，而是客套的将感谢之言先表达了出来。
    方天卓心想，妈的装什么。通过这一来二往的，方天卓已经大体的猜到这两个人无非是冲着财色二字二来。既贪财又好色，那么问题就更好办了。
    “时间不早，小弟听说长沙市的歌厅全国有名，不知道二位领导有没有兴趣呢？”方天卓已经果断的开始那财色计划了。
    “诶，方兄弟客气了，我们也只是虚长方兄弟几岁，干嘛领导不领导的这么叫，搞得大家有些生分，干脆叫我们大哥好了。既然方兄弟对我们长沙的歌厅有兴趣，那么我们两个做大哥的当然要奉陪了。”江水平继续发挥着他那滴水不漏的水平。
    方天卓心想，明明是他们自己有兴趣，还非要说是我要去，狗日的，做人的圆滑可真的是炉火纯青啊。
    刚进车里，方天卓朝黎芮洁使了个眼色，黎芮洁会意，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沉沉的档案袋交给江水平。
    “这就是我们罗董事长对黄花的大哥们出的那份微薄之力了，两位大哥可不要嫌寒酸啊。”方天卓半开玩笑的说着。
    江水平将档案袋掂了掂，故意掩藏那喜悦的表情说：
    “方老弟客气了，好说，好说。”
    此时的二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听歌啊，说话也有一句没有一句的。估计就在根据档案袋的重量在心里折算里面的数额了。
    方天卓会意，朝黎芮洁再次使了个眼色，黎芮洁马上装出一副肚子很痛的样子，并发出“啊啊”的呻吟声。
    “怎么了，黎主任？”那洪山高假装关心的问。
    “我感觉自己急性肠胃炎犯了，一般我喝多了酒总是犯那毛病。”黎芮洁假装痛苦的说。
    “那赶快去医院啊。”江水平急切的说。
    “可是说好大家去听歌的啊。”方天卓莘莘的说道。
    “哎呀，方老弟啊，到底是听歌要紧还是人命要紧啊？你先放我们在路口下来，我们自己打车回去，你快送黎主任到医院去吧。”那江水平这句话好像把自己的形象提高到了那个真的人民公仆，而方天卓则显得像个畜生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明天过来接二位，我们武汉的歌厅和KTV的音响效果也不错，还有国外小姐陪唱呢。”方天卓在这个时候给那江洪二人下了个诱饵。
    江洪二人一听，眼睛都发光了。
    “好说，好说，还是先送黎主任去看病要紧。”说完二人抱着档案袋下了车。
    江洪二人下车后，方天卓和黎芮洁相视一笑，按照这个进度，那块违章建筑迟早是会被黄花的官员们自己推倒的。想想黎芮洁刚才那几声“啊啊”的叫声，听起来不像是因为疼痛发出来的，反而好像是因为快感而发出的叫床声。想到这里，方天卓竟然有些兴奋，裤裆里面也紧紧的，弄得自己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黎芮洁的确是很有女人味的，那种女人的诱惑，让方天卓有些想犯罪。
    “你笑什么？”黎芮洁望着方天卓淡淡的问。
    “啊，没有什么。你替我给董事长打个电话，我想汇报一下这件事情，顺便还有一些事情要请示一下。”说完方天卓向黎芮洁递过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黎芮洁在工作上竟然对方天卓有些言听必从了。
    “董事长，我是方天卓啊。黄花那边的书记和镇长我已经基本搞定了，那钱也给了他们。但是这两个人好像对女人的兴趣比对钱的兴趣还大，我已经说好了明天请他们两个人到武汉的，还说了有外国小姐陪伴。您那边是不是可以让公司给安排一下，顺便借这个机会拿点他们的把柄在手中啊，不然那些钱送出去的风险太大了。”方天卓有条不紊的说。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会有人给你打电话的，今后这种事情你直接打给总经理就行了。”罗明浩说的淡淡的，很快就挂掉了电话。
    是啊，这种拉皮条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干，罗明浩是个有尊严的人。
    “现在我们直接回宾馆吗？”刚挂掉电话，黎芮洁就问方天卓。
    “当然不是，你既然肚子痛那当然是去医院。”方天卓戏谑的说。
    “可是我是装的啊。”黎芮洁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不解。
    “演戏就要演全套，谁知道那两个家伙是不是在跟踪我们，我们不可以留下任何破绽的。”方天卓认真的说。
    黎芮洁看着方天卓，眼睛里充满了敬佩与称赞，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伙子在公司能力进步的这么快，心思也是那样的细腻。
    “好的，那就直接去长沙最大的医院。”黎芮洁痴痴的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