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办实事的人，无功不受禄

    实现公司。白天。
    小丽和小波正在办公室等她的消息，见梦总闷闷不乐的样子，小丽问：“怎么，不顺利？”
    梦心说：“有点，下面的阻力较大。”
    小波说：“哦，别着急，我了解下面这些人的德性，请他们吃吃饭，在感情上多联络一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只要有方总给我们撑腰。”
    梦心给金同打了个电话，并将这一情况告诉了他。
    金同说：“你放心，我的忙他肯定会帮的，环通公司能发展到今天这样子，我也帮过他不少的忙。”
    梦心听后，又有了信心，就又给侯经理挂了个电话，找了个理由邀请他吃饭。
    梦心在电话里说：“侯经理，你对我们的产品还不太熟悉，我想向你介绍一下，今天你下班后我们见个面，吃个便饭，你肯赏光吗？”
    侯经理说：“什么事情都没办，你就请我喝酒了，我不好意思呀。”
    梦心说：“侯经理，你太客气了，吃个便饭有什么，还是我们在麻烦你呢。”
    侯经理说：“那好吧，你有车吗？有车就过来接我一下，方便吗？”
    梦心说：“嗯……有，晚上6点钟我开车过来接你，麻烦你把钱经理也一起叫来喝酒，行吗？”
    侯经理说：“没问题，我们在工地等你。”
    环通公司。白天。
    侯经理之所以买梦心的面子，完全是看在方总的份上。侯经理想起方总那天把他叫到办公室说的那番话：“老侯呀，你去给施工方的钱经理说，我们那幢现代化的新办公大楼一定要选用品质优秀的材料，我听说法国生产的法拉得丽墙漆，是世界知名品牌，品质好，价格适中，并获得了我国的环保认证，正适合我们的新办公大楼用。”
    侯经理面带难色地说：“方总，你可能还不太了解，乳胶漆乙方早已定了，恐怕有些难度。”
    方总说：“有什么难度？要是他们不买账，我们就在甲供材中把乳胶漆这一项单列出来，由我们公司直接支付货款。我们建的是高级办公大楼，不用上世界品牌，要是质量出了问题谁负责？”
    侯经理见方总态度这么强硬，一点余地也不留，他就知道这分量了，何不来个顺水推舟呢？
    侯经理满口应诺道：“方总，你放心，我一定照你的指示办。”
    侯经理是有苦说不出，他要是早知道方总这么关心法拉得丽墙漆，也就不答应帮庆牌乳胶漆的忙了。这不，吃也吃了人家，也接受了人家的红包，他也知道乙方的钱经理也同样地吃了人家拿了人家，而且庆牌乳胶漆的老板还承诺了给他们的回扣。这可怎么办呢？他真有些骑虎难下。他横下心一想，吃点拿点算得了什么。如今这年头吃了拿了不办事的人多着呢，他也是没办法呀。不过，这要看梦总那边懂不懂事，如果她一毛不拔，到了具体使用他们的产品时，也够得她受的。想到此，他给钱经理打了个电话，把梦总邀请他们吃饭的事告诉了他。
    钱经理在电话里说：“我就不去了，我们答应了庆牌乳胶漆的，怎么好反悔。”他是在提醒侯经理。
    侯经理说：“老兄呀，你这就太死板了，帮这家与帮那家不是一样的帮，只要梦总分文不少我们的就行了。”
    钱经理说：“这道理我还不懂吗？我们帮的那家是我的兄弟伙，我能不帮吗？”
    侯经理一听有点不悦，心想他还留了一手，说：“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呢？”
    钱经理解释道：“我没说这层关系是想证明庆牌乳胶漆的质量就是好，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才说好的，你也看到他们刷的样板了。”
    侯经理说：“那乳胶漆再好也是国产的，我们方总喜欢用进口的世界品牌乳胶漆，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钱经理说：“你可以到方总那儿多说几句好话嘛。”
    侯经理说：“能说好话，我还有不说的？我们合作不止一次了，你还不了解我？我告诉方总乳胶漆你们已经定了，你知道方总怎么说吗？”
    钱经理问：“怎么说？”
    侯经理说：“方总说叫我告诉你，如果你们不买账，他就把乳胶漆这个项目单列出来，作为甲供材。”
    钱经理说：“是吗？你们方总也太霸道了。好嘛，我去我去。”
    钱经理听了侯经理这番话后，着实有些不敢抵抗了，他明白要把这单工程顺利地做下来，在很多方面都要依靠甲方，比如：工程款需要及时到位呀，验收呀，诸如此类。钱经理在心里琢磨着：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只好丢卒保车了。
    梦心开着从若云那儿借来的桑塔纳轿车去接侯经理和钱经理，车上还坐着助理小丽和销售经理小波。在工地接到侯经理和钱经理后，梦心就把车开到了好运来大酒店。
    好运来大酒店。下午。
    侯经理和钱经理一跨进酒店大门，就开始交头接耳。
    侯经理说：“看来梦总他们还是比较有实力，还不算小气，把我们带进这豪华的大酒店来用餐，不像有些商家专选小餐馆来应酬我们。我看梦总对我们还是有诚意的。”
    钱经理说：“这第一步的表现还算可以，可光吃点喝点有什么屁用，你我又不是没在这些大酒店里吃过，谁稀罕。要看她落不落在实处上，这才是关键。”
    侯经理说：“对，老兄说得对，处在我这个角度，有些话我不好说，到时你就点醒她一下。”
    钱经理点头。
    大家入座后，就开宴了。
    酒过三巡后，侯经理满嘴酒气地说：“梦总，说个不怕你多心的话，那家乳胶漆老板很地道，不光请我们吃饭喝酒，还说要给我们红包呀，回扣呀，我和钱经理都没有要。我们知道你们的乳胶漆牌子比他们的硬，方总也说了你们是世界品牌，我们正在修建的新办公楼又是高档办公楼，好马要配好鞍嘛，所以在方总面前，我和钱经理都极力推荐用你们的乳胶漆，方总也说了只要没有质量问题，就用你们的产品。”
    钱经理喝得眼珠子都红了，他接过侯经理的话说：“是呀，只要质量没问题，我们就用你们的，帮你们和帮人家不是一样吗？梦总，你说呢？”
    梦心听出他们在暗示什么，没表态，只是敷衍了一句：“当然是一样的，我们也会感谢你们的。”
    钱经理对梦总这句话不太满意，就进一步点明：“现在的人呀，也太现实了，那家乳胶漆老板一见面，就直言不讳地说要给我们多少点子的回扣，可我和侯经理都是办实事的人，无功不受禄嘛。”
    梦心明白他在提醒她，他们无功不受禄，要是帮了忙，有功呢，当然应该得到回报。
    梦心应酬道：“当然，这是应该的。看得出你们都是办实事的人，我们会感谢你们的。”
    钱经理听她还是那么笼统地说“感谢”，没有具体的内容，心里骂道：“感谢”，说得倒轻松，感谢什么，吃饭喝酒也算感谢？谁稀罕吃饭，不行，得给她施加点压力，要不然她以为有方总给她撑腰就眼中无人了，要她知道我姓钱的厉害。
    钱经理变脸变调地说：“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有什么质量问题，我们就帮不了你了。可能你还不清楚，建这高档办公楼还有政府的资金在里面，要是有什么质量问题，我看方总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小波说：“质量问题你们尽可放心，世界品牌不是哪个吹就吹得出来的，是有优秀的品质作保证的。”
    钱经理说：“这也不见得，人有失误，马有漏蹄，乳胶漆也有漏检的。”
    小波听他在说外行话，觉得好笑，不过没去纠正他。小波见时候差不多了，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只会把气氛越搞越紧张的，就站起来使劲地劝他俩喝酒，最后，把他俩灌得酩酊大醉方才罢休。
    梦心他们用车把侯经理和钱经理送回家后，小波就在车上议论开了。
    小波说：“他们一直在点醒我们这单工程做下来要给他们多少回扣，我们却没有明确表态，他们会不会从中作梗？”
    梦心说：“这是我在操作上的失误，听了大学同学金同的话，把优惠价格直接让给了环通公司，他说这是他好朋友修建的房子，要把价格一步让到位。”
    小丽急了：“公司这下怎么办，一点空间都没有留，回扣也拿不出来了。”
    小波说：“早知有政府资金在里面，我们就不应该降价，应留点空间给他们两位，保证万事大吉。”
    梦心懊悔地说：“我倒是听方总说过有部分政府资金在里面，没引起重视。当时我还是不该听金同的话，他是政府官员，他对生意这行还不太了解。可我是知道的，安抚好中间那一层是很重要的。”
    小波说：“是呀，小鬼难缠，但事情已经做成这个样子了，就不管那么多了，只有硬着头皮上。”
    梦心唉声叹气地说：“也只有这样了。”
    梦心开车把小丽和小波送回家后，已是深更半夜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回想起钱经理和侯经理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总预感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加之，她听到他们提到庆牌乳胶漆，就更加重了这种不安的情绪。要是蓝风知道了是她做了这单工程，蓝风会不会又去怀疑是若云给她通风报的信呢？他们两口子又得大吵一场了。她越想心里越烦，这样长期下去，若云的家会被“乳胶漆”搞得天翻地覆的。不行，若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她一定要找蓝风谈谈，消除这种误会。
    新办公大楼工地。白天。
    钱经理在给侯经理打电话：“侯经理，昨晚你感觉梦总他们怎么样？”
    侯经理说：“不怎么样。”
    钱经理说：“我的感觉也如此。梦总把我俩当什么打发了，以为吃吃饭喝口酒就了事了。”
    侯经理说：“是呀，这种人提都提不起来。”
    钱经理说：“老侯，我们俩兄弟就不说这么多了，你说该怎么办？”
    侯经理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要找到合适的理由。”
    钱经理说：“要找理由还不简单，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实现公司。白天。
    小波接到钱经理通知他们送货的电话。
    小波说：“送货？合同都还没签！”
    钱经理说：“货送过来把合同签了就是，但付款方式是先货后款。”
    小波说：“我听梦总说和甲方谈好的是现款现货的，怎么变成先货后款了呢？这个我做不了主。”
    小波没有同意送货。
    梦心听说后，就给侯经理打电话：“侯经理，我们和方总谈好了的是现款现货，所以才同意以这样优惠的价格供货，麻烦你给钱经理说一声好吗？”
    侯经理说：“这我可就管不了了，你们先把货送过去又有什么要紧的呢？钱经理他们这么大的装饰公司，莫非你们怕他们付不出款来？”
    梦心说：“侯经理，不是这个道理，既然你们方总也同意了现款现货的付款方式，我们也不好更改。”
    梦心不得已只好又把方总抬了出来。
    侯经理说：“那，你就去找方总好了，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梦心其实心里是不太愿意去打搅方总的，她觉得方总这么忙，为他们的事情经常去打搅他不太好，但今天她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就给方总挂了电话汇报了情况。
    方总一听有些吃惊，问：“还没签合同，工程不是在等着用乳胶漆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带上合同范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
    方总办公室。白天。
    梦心带上合同来到方总办公室，见侯经理和钱经理已坐在方总的办公室在等她了。
    方总说：“今天我把你们三位叫来，一是把合同签了，价格和付款方式就照我们公司和供应商协商好的办；二是你们三位要相互配合好，各负其责，确保工期的顺利完成。我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因这事再来找我。好了，要是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就抓紧时间去办吧。”
    侯经理和钱经理在方总面前二话都没敢说。梦心在心里佩服道：方总办事干脆有魄力。
    梦心和钱经理去签合同，侯经理就返回工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