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她是怕申一以后嫌弃她
梦心这番大肆地释放后,心里的确好受多了。由于过度悲伤,她的神志仍有些恍惚,仿佛听见他在说爱她、疼她、珍惜她什么的。待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她才从床上坐起,表情木讷地说:“对不起,刚才我太失控了。”
梦心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说:“谢谢你来看我,可你不必同情我,怜悯我……”
申一看见她那双仍挂着泪水红得发肿的眼睛,心疼地一下把她搂在怀里,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接过她的话,语气有些激动地说:“我是爱你的,我千里迢迢赶过来是为什么?你知道吗?是来向你求婚的!我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恋你。我把对你的爱深深地埋在心里。”
梦心极力把头从他怀里抬起,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申一爱怜地用嘴吻她脸上的泪花,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嫁给我吧,我会永远地爱你,今生今世,答应我吧?!”说完,他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看着眼前这个向她求婚的小伙子,梦心的心剧烈地哆嗦了一阵,她用极其委婉的语气说:“我们小的时候是同学,长大以后是朋友,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我要做你的男朋友,成为你的丈夫,我们结婚吧!”申一激情盎然地说。
梦心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不,我不能接受……我要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很远的陌生的地方。”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还没有从伤痛中摆脱出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淡忘这一切的。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愿伴随在你身边,为你抚平你心灵的伤口,我会忠实你一生,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和快乐,嫁给我吧!”申一再次恳切地说。
梦心摇摇头,说:“我配不上你,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申一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配不上?”
梦心有些结巴:“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申一说:“我知道,我不在乎。”
梦心谦卑地说:“可我在乎,我不能给你我纯贞的爱,这会给你留下终身遗憾;我没有勇气爱你,也没有勇气接受你的爱。”
梦心说着说着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梦心的谦卑刺激着申一的神经,他开始冲动起来。他紧紧地把她抱住。
梦心蒙了一下,继而用力边挣脱边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此时此刻申一已不能自制,周身的热血直朝上涌,他顺势把她掀翻在床上,用重重的身体压着她,疯狂地吻她,他扯掉她的衣裤……像是想用行动去证明这是在向世俗挑战似的。他的身体猛烈地抽动着,嘴里仍不停地说:“梦心,我爱你,我爱你,你嫁给我吧……”
他品尝到了爱情的甘露和甜蜜。
梦心被他压着,她没有反对。她闭上眼睛,默默地一动不动地接受着他的爱、他的狂热。此时此刻她已把她的身心全部交给了他,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她也爱他,她只不过是在尽力抑制着她的疯狂,她的爱。她躺在下面,虽静如止水,可她的思想却在不停地翻飞——回想起和吴晴结婚前她母亲的极力反对和婚后吴晴对她的伤害,以及申一锲而不舍的追求和执著的爱……她百感交集,眼泪夺眶而出。
一阵狂潮过后,申一才意识到身体下面的她木然地,静静地躺着。他看到泪水已从梦心那紧闭的双眼中沁溢出来,他的激情一下直落千丈。他用手拭去她眼角挂着的泪水,用嘴吻祝糊的嘴,见她仍无动于衷,只好悻悻地翻身坐起,悔之不及地埋怨道:“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怎么会这样,我不是欺负你,我是爱你,我控制不住了,我以为你是愿意的……对不起。”
梦心随后也从床上坐起,虽感有些突然,却一点怨言也没有。
梦心无怨无悔地说:“是我愿意的,我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我悔不当初呀,这也许是我俩命中注定了的,有缘无分。”
申一的情绪有所好转,他用手捂祝糊的嘴,温柔地说:“不许你乱说,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嫁给我吧。”
梦心自卑地说:“我配不上你,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你,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爱。”
申一态度十分明朗地说:“你干吗如此的封建?我不会在乎这些的,也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我是爱你的,我会永远地爱你的。”
继而,申一又做起她的思想工作:“你我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况且你是学外语的,受过西方文化的熏陶,不应该有这种旧式思想。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
申一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她是学外语专业的,学过西方的历史和文化,还拜读过许多世界名著,从中吸收了不少的新思想。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却难以摆脱这世俗的观念?她心想要是她当初选择和申一结婚而不是和吴晴的话,她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她真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一意孤行,不听她母亲的劝告。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世间没有后悔药卖。即使现在申一不计较什么,也不在乎什么,可梦心的心里却很不好受。毕竟她是结过婚的女人,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换上是别人,她也会劝说一番——离婚的女人又怎么样,只要人家男方不嫌弃就行了,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就没这么轻松了。她一是怕申一以后嫌弃她,二是自己也太自卑了,没有勇气去面对以后的婚姻生活;再者,她还没能完全从那噩梦般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梦心伤感地说:“对不起,我实在是不能接受你的爱。”说完,又难过起来。
申一说:“你要振作起来,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我们以后的生活充满信心。你结过婚与没结婚在我眼里都一样,你不要把这问题看得太重了。现在是八十年代了,都改革开放了,你还这样封建?”申一尽管说了一大堆的道理,但他从她的眼里看到的仍是固执的拒绝。这种漠然与固执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他又一次急了,说:“难道你非要我去结婚离婚才肯接受我的爱?才心安理得?才觉得公平?”
梦心坚持说:“你别来急我,你不会像我这样遭受婚姻的不幸。你是个好男人,你应该得到幸福,你应该有个美满的家庭,一个贤淑的妻子,我衷心地祝福你。”她的心情是越来越矛盾了。
申一说:“我理解你,你受到的伤害太深了,才这样无情地拒绝我,我愿意等你,你答应我吧!”
梦心摇了摇头,想以此断了他的念头,以免耽误了他。
梦心硬起心肠说:“你不必等我,我从来都是把你当做要好的朋友,但我不爱你。”
此刻,她看见申一的面部表情由红变青,由青变乌。
申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铁青着面孔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把我当做要好的朋友?不爱我?不可能。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反抗?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心里话。”她很认真的样子。
梦心那既坚定又严肃的表情严重地挫伤了申一的自尊心。申一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
梦心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见他如此难过,她的眼泪也跟着滚落出来,她背过身去,用手背悄悄地拭去滚落在脸上的泪水。
这时,梦心听到身后传来申一因过度伤心而变嘶哑的声音:“对不起,我打搅你了,我冒犯你了。”然后是开门声和关门声。
这不仅仅是关掉了一扇门,同时也关掉了他与她心灵之间相通的那扇门。她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扇冷冷的门,一种不祥的预兆袭上心头,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她有勇气面对这冷冷的门,为什么就没有勇气接受他的爱呢?她恨自己太软弱……她趴在门上呜呜地抽泣。她忽又想起什么,神经质地一下冲到窗台边,探出头朝下看。这时申一正好回转身扭头朝上看,他想最后再看一眼曾令他渴望也令他失望的那扇窗。此时此刻,四目遥遥相对。
申一停下了脚步,渴望有一种声音在对他呼唤。
梦心好想喊出来:“申一,你回来吧,我爱你!”但她始终没能喊出来。
申一除了看见锁祝蝴心灵窗户的那双美丽而迷人的眼睛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他彻底地绝望了。他转身含泪离去。梦心目送着他的背影,心里空空如也。
第二天早晨,梦心发现地上有一张纸条,拾起来一看,是申一写的,她不知申一是什么时候从门缝里塞进来的。她迫不及待地念道:
梦心:
曾有那么一阵子,我有多么的高兴和幸福。高兴、高兴地看到一个人终于抹干了泪水,带着微笑向我走来;幸福、幸福地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然而,待我张开满怀激情的双臂,拥抱的却是失望的空虚。我记起了名人说过的话:
——男人啊,原来你的名字叫“多情种”。
——女人啊,原来你的名字叫“虚荣和脆弱”。
最遥远的路是心不在一块。
申一
时光回到现在:
江美宾馆。白天。
梦心想到此,眼圈湿润了。她当时虽违心地拒绝了申一的爱,可对他的思念却从没中断过。她的内心世界极其苦涩,好像一直在固守什么,期待着什么,是那份爱吗?#糊困惑,她迷茫。
这时,传呼响了,是张总在呼她,她立即给张总回传呼。
“喂,你好,张总。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是的,我刚到两江。谢谢你的关心。拜拜。”梦心在电话里说。
梦心放下电话,走进浴室,让暖暖的热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透,顿感一身轻松,消除了旅途的疲惫。
梦心从浴室里出来,换上一套淡雅的职业装,略施粉黛,挎上皮包离开宾馆。
两江市工商局。白天。
走进工商局的大厅,梦心环视了一下各工作窗口——咨询、登记、验资、年审等。
梦心来到咨询窗口,面带微笑地问:“小姐,请问办一个公司需要哪些手续?”
坐在咨询窗口里的小姐像背书似的答道:“房屋租赁协议、身份证、验资报告,你到3号登记窗口去领登记表。”
梦心又走到登记窗口,向坐在里面的小姐说明意图后,那小姐就发给她一大堆的相关表格。她接过表格粗略地翻阅了一下,抱着它们走出了工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