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仙助

    一觉醒来，已经日出三竿了，我跳下大树，来到溪水里把脸洗了，向山外走去。我知道，从此，我将踏上千里寻仇之路。没有了千年枝，可能不会有更多的人帮助我，不过，只要有一身的勇敢和忍心，我终于会找到关天，为那些死在他的手里的不计其数的死者报仇的，以慰藉他们地下的亡灵。我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了我的第一次出山，那时，也走在同样孤独地走在山路上；不同的是，当时还只是一个无知莽撞的小子，几年之后，却变成了一个誓雪天下深仇的有志之人。心情和想法都是大不相同的。
    我正无限感慨，突然，路旁窜出了一个和尚，他拦住了我的去路，问道：“请问施主这是去什么地方呀？”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癞头和尚，生气地说道：“我去什么地方管你屁事。”说完用手一格将他拦在了路边，依就大步向前走去。和尚并不甘心，他几步追了上来，说道：“施主莫非是要找人？”我听到这话，心里一愣，想，他怎么猜出了我的目的。于是，停住脚步问道：“你怎知我是在找人？”和尚微微一笑，说道：“你走路如此匆忙，难道不是为了找人？”我一听笑道：“和尚，我是急着要办事的，你有没有搞错。”和尚也笑了起来，他说道：“你不会是要办事的，要办事的人脚步急而眼神专一，可你虽然脚下很急，眼睛却散射四巡，所以，我说你不是有事，只是找人，不会错的。”见他说的如此有理，我也只能佩服，于是，呵呵一笑道：“和尚，果然好眼力，我正是找人。”
    和尚连忙说道：“施主真是夸讲了，你知我为什么一眼就看出你是在找人呢？”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还未开口，他就说道：“我也是在找人？”“你找什么人？”我惊讶地问道。和尚稳定了一下子情绪，用愤恨的语气说道：“我在找一个名字叫关天的人。”我听到这里，心中更是一惊，连忙问道：“你找他做什么？”和尚大笑一声，说道：“我那日在林中睡觉，却被关天踩伤了左脚 ，他连道歉也不道歉，我便同他动起手来，无奈左腿受伤让他跑了。我看到他的脸上刺有关天二字，所以，我要找他报仇。前些天，我打听到他向麻姑山方向来了，所以，追到此处。今日看到你也像是找人，搭讪上来，请施主指点一二。”说完，用眼睛盯着我，唯恐我说谎一般。
    我不禁笑道：“你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如此小题大做，真是笑死个人，不如回去念你的经，打你的坐去吧。那个关天可不是个谁都捏的软柿子，弄不好你会搭上性命的。”和尚一听连忙说道：“这么说你认识关天？”我回答道：“实不相瞒，我也在找一个叫关天的人，不知是不是和你找的是同一个人，他左耳没有了，面颊上刺着关天二字。”和尚拍手惊道：“对，对，我们找得是同一个人。”我说道：“那你赶快走吧，他的武功十分了得，吃些亏只当倒楣吧。”和尚听了一怔，说道：“你以为我怕他不成，也不是没有和他交过手。”我暗自惊讶，心想：天下之大，真是难以穷尽，这个癞头和尚想不到也是个世外高人。
    和尚见我不说话，又建议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同路找他如何？”看到我还有些犹豫，又说道：“那样，撞到他，他就不容易跑了。”我想这样也好，于是，同和尚并肩向山下走去。
    和尚边走边向我问道：“你和关天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不会也像我那样鸡毛蒜皮吧？”我回答道：“我与关天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作为朝廷的叛逆被我讨伐过，当时，把他的党羽和军队都剪除了，只剩下了他。但是，他死心不改依然伺机报复，而我也为没有除掉这个恶贱而心里时刻不能释怀，所以，战后又决战在了一处。昨夜他被我打跑了，今天，我才要追杀他。”和尚听后，点了点说道：“你的事还不如我的相干。不过，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是一个英雄，佩服，佩服。”我说道：“说我是英雄就过讲了，作为一个武者，除暴安良倒是本分之事，你说不是这样吗？”和尚微微一笑说道：“我本是红尘之外的人，人世的争斗不便参与，也不想说过多的是是非非，不过我也觉得关天十分可恶，所以，我赞同你把他诛杀了。”我们两个边说边走，不觉来到一个镇子上。
    我说道：“我去打听打听看看是否有人看到过关天。”和尚哈哈一笑，说道：“关天乃丑陋之人，他并不愿意在人前露面，就是偶而去城里吃饭住店也要乔装，所以，很难找的。我们不如到前面的寺庙里卜上一卦，便知道他的去向，这个庙很灵的。”我听到和尚说的有理，便同他一同来到了前面的寺庙之中。
    这是一个相当宏大的寺庙，进得寺门，里面殿宇林立，气势不凡。正殿上悬挂三个大字：忘凡寺。寺内方砖铺地，到处奇花异草，整个寺院相当整洁、干净。正在我们观看之时，正殿里走出了几个僧人，一个个身着锦纱，气宇不凡，看到癞头和尚举手唱诺，双方见礼完毕，我们被引入大殿之中。
    此时，已经日色偏晚，寺内已经备下了饭菜，大家吃过饭后，方丈屏退了众人，领我们来到了方丈室内。他开口问道：“二位来此不知想问个什么事情？”癞头和尚便一五一十时把我们两个人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来到贵寺不过想问一问这个关天的去向。方丈听后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容易，只是依老衲看来，如此事情去追杀一个人却是不值得，人生在世，不要与是非处论是非，在仇怨处结仇怨，此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说呢？”和尚看看我，像是说，这个说法很有道理哟，我赞同，不知你认为如何。
    我整了整衣襟说道：“话虽然是可以这样说，但是，这个关天的情况还是不同的。关天在教时就为邪教，为统治中原，他们不惜刀兵，血刃中原，所杀的江湖人士不计其数，后来，做了朝廷命官，看到皇上软弱，沉迷酒色，他便拉帮结伙，破坏朝纲，横征暴敛，涂炭百姓，最后，步步升级，到了屠皇篡位，谋逆天下的程度，此人不除，不足以正天心，平民愤。所以，面对被他残害的朝臣和被他杀死的世人，我曾发誓要杀了此人。万望大师给个方便。”方丈听后，微微点头，然后，捻动佛珠，口里不停念着咒语。不多一会。他睁开眼睛说道：“关天此人，正在去往域外，离此地几千里之遥，他今生也许不能回来了。最后，你赶上他是在此向北，七千里外的一座山林之中。”
    癞头和尚一听惊呼道：“这么远呀，岂不要走上一年半载的。我为了他踩我的这一下子，可是，犯不上如此劳顿，就便宜了这个小子吧。”说完，转身又对我说道：“这个施主，此去北方山遥路远不算，那里四季冰雪覆盖，荒无人烟而且野兽出没，我看你也就算了吧？”说完他用眼睛盯着我，想要看出我的畏难之情和犹疑之色。方丈此时，也劝道：“这位师傅说得极对，那里，却是一个人迹罕至之处，野兽出没之所。我看施主也不要如此舍命才好，古人云‘穷寇莫追，’我看施主不如明日归去，料理别的事情要紧。”我一笑说道：“人生在世，以信为本，有了信，大丈夫才可以存身立命，所以，此去，虽然历千辛而尝万苦，但是，我也绝不会退缩的。”两个和尚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声说道：“佩服，佩服。”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告别了两个和尚，独自出发了。我走到山下之时，忽然听到天空中有说话之声，于是，扬头观望，只见云团之上，癞头和尚和那个方丈飘然而去，再回头看那庙宇，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踪影。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是仙人的指点，于是，更加坚定地朝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