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醉花

    我在天牢里过上贵公子的生活：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阚对经常给我拿一些衣服，当然饭菜也让他包了。必竟皇上和关天都不愿看到我跑出去惹事，更不愿我从这里跑掉。）每日又有书生师父教我读书。如今的大牢被我收拾的干干净净。我唯一和有些贵公子不同的是，他们不爱读书，而我则特别喜欢读书。我觉得读书要比练武轻松多了，并且，这些都是达道的东西，它们有那么多相似相通之处，所谓一艺百艺，一通百通。也许还有我的悟性在里面，书生师父常夸我悟性好。我的文师父姓凡，单字一个仙，而我是不能直呼他姓名的，只能叫师父。
    我想我可能过上了神仙一样的生活。但是，实际上，我的生活比起皇上来差远了。皇上就是皇上，每日想怎样就怎样。头两天还烦恼着呢，可是现在早把这些忘到脑后去了，每日还是沉迷于酒色之中，这也是朝廷乱到现在这种程度的主要原因。
    治理国家在那个年代是相当容易的。那么皇上到底省心在哪里呢？你想啊，那个年代：一不用发展生产力，自给自足已经是最好的日子了。二不用改进教育，孔孟诗书在中国统用了多少年啊。三不用负责治理地方财源和发展商业，那个时代是地方供奉的，皇家只管收供养就是了。四不用发展科学和文化事业，这些在当时都是社会末业，是不提倡的。从另外一个角度反向也可证明：大禹不知道兴修了多大的水利工程，就又做了皇帝又流名千载了；周文王只不过没有商纣王那么糟糕，就被传成的千古贤帝；中国的四大发明，发明的倒他娘的挺早可是应用的怎样呢？不是，还是到了西方人那里才发挥到了极致吗？
    漫漫五千年的历史发展了多少文明呀？不怪，鲁迅在总结历史时只用了两个字——吃人；在这么漫长无聊的历史中，多少能人他娘的不去修仙又能做什么呢？只有去淫乐。乐之不足就奴役别人，役之不足就压迫，压之不足就杀戮，杀之不足就战争。
    所以我这个朝廷的皇帝虽然懦弱又没有责任心，但是，在皇帝堆里他娘的还算个中上等。他会做老好人，还拿手：什么事也不管。他好人做容易了，可是，真正的好人就难做了。
    比如，那个让关天难堪的监察御使继生，多嘴的户部待郎刘安。这两个人马上被纳入了关天的迫害对象。刘安出榜招人的告示贴了半个月了也没有人来揭。关天就私下里对皇上说，刘安这小子是在拿皇上开心，出了这么个出榜的馊主意是没有经过慎重考虑的；芝麻大个干部就枉议朝政，将来的庙堂秩序就要成问题了。皇上于是也顺着说了，是啊，如果早会上都他娘的这么乱发言也真不是个事。关天一看机会来了，连忙跟上一句：何不让他滚出朝廷去，也作个警示其他官员的例子。皇上眼看进了关天的圈套，可是，他还是往下顺（习惯了），既然这样关爱卿就斟酌办理罢。话一出口，皇上就后悔了，可是皇上的话是金口玉牙说啥是啥的。再看关天已经抬屁股走人了。皇上想了想，我这不是又入了关天的套了吗？长叹一声，自语道：又失去了一个大好人啊！看来，我想把权收回来，一时半会在习惯上就不灵啊；今后，我要记住了只要关天说是的，我就说否；他说否的，我就说是。
    果然不出皇上意料。第二天，刘安就被派遣到天涯海角县，当县令去了。效率这个高啊！让关天觉得实在是爽极了。那么，刘安这个时候的感受怎样呢？刘安比关天还爽。
    拿到调令的时候，刘安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从乱说了话之后，他可就失眠了，这会子头发是一绺一绺地往下掉。刘安心想：再这样下去，我可是真的坚持不住了；关天，你就是杀了我，也要快着点呀。你说，得到了调令他，能不高兴吗？
    刘安其实是个狗奴才，他为什么当朝冒死去打圆场，不过是想趁机巴结太尉关天。不想此话一出，关天就得变了脸色。关天心想你个多事的小子，如果榜贴出去了，真来个降妖的，岂不毁我大计。这种变化刘安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想：完了，今个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了，我命休矣。
    刘安拿着调令高兴了一阵子，后来，他想：我如此的得罪了关天，以后还会有好果子吃？趁离京之时，何不到关府上道个谢，辞个行，缓和了矛盾呢？主意打定他就去了关府。拿了不少的礼物。
    关天的管家把他的礼物抬到了府内，礼单递到了关天的手里。关天此时正在书房里读书，他看到礼单冷笑两声，把个单子又交到了管家的手里，吩咐道：“收了吧。让刘安在门外听信吧。“管家把话传了出来，刘安就在太尉府门外毕恭毕敬地站着候信了。可是这信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过去地方官到京里拜谒上司，送上礼去就得这么等着。如果和管家交往密切或是使了好处的，就可以留个仆人等着，甚至回客栈歇着，有了消息管家自会派人来请。刘安和这个管家向来不识，今天又没有带红包，没办法，戳在那里等着吧。现在，自己已经连降三级到了七品，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了。
    刘安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他这算不错了，有的官员把礼送进去了，结果上司把这事给忘了，那你就在外边等着吧。这种时候，必须给管家的送礼了，让他再去通报，说，外面某某人还等着呢？诸如此类的话。刘安没有被忘记是因为关天没忘记——他明天要滚出京城。
    到了晚上正巧关天摆酒席，不过是常有的喝闲酒，来了几个贴己的朋友；当然和关天相往来的，受他邀请的不会是三品以下的官员，都是朝廷的命官。几人摆开了酒宴，推杯换盏喝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了五味，一个官员说道：
    “我适才入府看到刘大人在门外站着，不知是不是看错了？”
    关天爽快在答道：“贵兄没有看错。刘安明日就要赴任上，今天特意到我这里辞行来了。”
    “那么为什么不请进来一叙呢？我们毕竟同朝为官多年吗？”这个官员顺便说了好话。
    “一个有罪之人，我怕请进府来有辱朝廷尊严。”关天回答道。
    “哪里，不过过言之。”这个官员借着酒力坚持道。是呀，不就是说错话，得罪你关天，有什么罪过。但这些只是这个官员的心里话。
    关天看到已经到了这个分上，便吩咐管家把刘安给请进来了。赐了一个矮几，一副杯碟和大家也一处吃喝起来。刘安心里对关天大为感动，几杯热酒下肚都有些控制不住了；这时，一指陈送来的那几个舞伎入场了，算是解了他的围，不然又不知他会冒出什么傻话来。
    一指陈一共送来了六名舞伎，一个个是花容月貌。她们来在席宴之中的空地上翩翩起舞：纤腰一沉，玉臂轻舒，霓裳羽衣，光影照人。这六人的舞蹈是先慢后快，一会如闲庭散步，一会却似浪里翻身；一会轻挑慢抹，一会又雷霆乍怒……把在场的席中之人一个个看得如醉如痴。人人忘了佳馔，个个记不得贪杯。
    就在此时，刘安却猛然站起，摇摇晃晃进了群钗之中。他目光迷离，脚步狂放，勾肩搭背，连搂带亲。关天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拔剑，却被坐在旁边的毕及摁住了。毕及向他使了个眼色，关天住了手。此时的舞伎们，人人躲之不及，相互牵绊，有两个倒在了地上，再看刘安官袍已经扔了出去，还在脱内衣，然后，赤膊扑到了一个倒地的舞伎身上，几把就将那个舞伎的衣服撕破了。其他舞伎见势不妙，个个走脱。被刘安扑到的舞伎奋力抵抗，可是刘安就像中了魔一样疯狂。周围的大臣们被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都傻在了那里。刘安已经撕开了舞伎身上所有的衣服，他自己也几乎赤裸了。就在此时，他竟然抽搐起来，双手松开了舞伎。那个舞伎连忙逃走了。
    刘安抽搐了一会就绝气身亡了。关天看到还在倒气的刘安，大叫一声：“来人呀，把他拖出去喂鹰。”用手一指地上的刘安，又猛一挥手回书房去了。
    关天一走，各位大臣也不欢而散了。
    只有一个人没走，他就是毕及。毕及看到所有的人都走散了。悄然来到了关天的书房，斥退旁边的人。此时关天余怒未消，他不高兴的问：
    “老兄，我刚才要杀刘安你为何阻止我？现在闹出这等丑事，让我明日如何见人？”
    毕及不慌不忙地说道：“区区几个舞伎，如何这等大动肝火。我这里有宝物一包给你看看，”说着拿出了一个小包，包面上写着“醉花”。
    关天接过小包，毕及解释说：
    “这已经是六号了，只要有蝇屎大小就可乱性。”
    关天嘴里叨念着：“醉花六号。刘安就是死于它了。”
    “如果给天牢里那个臭小子用上不知会怎样？如果破了他的气吞刀，那么杀他可就易如翻掌了。”毕及话还没有说完，关天就转怒为喜了。
    关天说道：“只是继生这小子不除，我心里总是不舒服。天牢里的臭小子是应该先破了他的武功，然后，等造了反，定了天下再把他示众斩首，以平定人心。如果下手晚了，以他的武功一旦倒向了皇上，我们可是平添了巨大的障碍；还是老兄预料的远些。”关天对毕及深鞠一躬。
    他们又进了密室，仔细讨论恶搞我的方案。可是继生比我还不幸。他们决定还是先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