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宽阔的站前广场,夜晚的灯光有几分璀璨,有几分迷离。
梁梦一既不像急着赶车的人们那样步履匆匆,心无旁骛;也不像闲遛的人们那样神情安详,悠闲自得。他远眺近瞧,左顾右盼,两个眼睛在广场上来回逡巡。他在找寻目标,就像猫儿翕动鼻翼嗅寻腥味儿一样。
“水晶宫”造好之后,梁梦一就急不可待地开始找“小姐”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龙仙居”的“文静小姐”。可是手机拨通后,她说她已经去了省城,早不在“龙仙居”了。闻听此言,梁梦一站在路边,极目遥望天边一抹暮色云烟,“文静小姐”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他仿佛看见她正在省城某一常葫陪着别的什么客人,心中不觉一阵酸楚。一想到今生今世再也难于一见,一种强烈的失落感便笼罩在心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地从那种无限惆怅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文静小姐”不行了,梁梦一又想到了“玫瑰之家”的“思雨小姐”。结果,到那儿一看,“玫瑰之家”的门上上了锁,门上贴着“此楼出租”的字样,人去楼空,踪迹难寻。
从“玫瑰之家”返回之后,梁梦一仍旧不死心。潜意识里,似乎今天晚上非要找到一个“小姐”带回“水晶宫”不可。他早听说站前一带的“小姐”很多,还挺便宜的,只是档次低一点。这也是自然的,就像买东西一样,一分钱一分货,啥玩意啥价钱。他想到站前看一看。他倒不是图便宜。一方面,是出于好奇,想开开眼界,就像吃东西,高档饭店吃过了,还想到路边的小吃部尝尝是啥滋味儿;另一方面,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这一带的“小姐”是否容易领走。若是真能跟他到“水晶宫”去的话,档次低一点就低一点。此时,梁梦一倒真有点饥不择食了。
快要走到广场中央的时候,远远地就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迎面走来。那女人也和梁梦一一样,也在东张西望,也在找寻目标。她的目标是每个过往的单身男人。
渐渐地,梁梦一和那个女人走近了。两个人都在对方那顾盼逡巡的神情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特征,互相更加靠近,终于走到了一起,就像两个做特工的人接头那样。
“要祝恨吗?”那女人压低声音问道。
“有人陪着吗?”梁梦一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有。”
说这话时,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多少钱?”
“六七十块钱呗!”
他们在讨价还价。
梁梦一在说这话的时候,脚步并没有停下来,只是稍稍地放慢一些。一方面,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他不愿意把事情做得太明显,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另一方面,他知道,如今的社会什么都是买方市场。就像逛商店一样,只要你兜里有钱,你就是大爷,那些一心想要赚你钱的人就会像孙子似的,低声下气地够着和你说话。他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带搭不理的样子,只等那女人主动追着和他讲话。
那女人在广场这儿已经转悠一个多小时了,问了多少个男人,费了好多口舌,也没能揽着一个客人。见梁梦一有活话儿,她就像猎人看到了猎物,怎肯轻易放手呢?她往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在跟前,就转回身来,更加靠近梁梦一,用近乎请求似的语气说道:“走呗,这就去呗!”
“人咋样啊?”
“行,活儿好,保管让你满意。”
梁梦一对那女人说道:“能跟我去不?我有地方。”
“在我们那儿呗,我们那儿也安全——在居民楼里,没有人去查的。”
梁梦一摇摇头,说道:“不行,在你们那儿我总是有点害怕……跟我去行不行?行就跟我去,不行就算了。”梁梦一下了最后通牒。
那女人见梁梦一态度强硬,马上就妥协了:“行,跟你去也行。”但她马上又加了一个条件,“跟你去至少得一百块钱。”
这回该轮到梁梦一妥协了:“行,一百就一百。”随即他也加了一个条件,“那得在我那儿多呆一会儿——岁数大了,一时半会儿进入不了状态。”
其实,对梁梦一来说,钱多钱少,他并不怎么在意的,他所关心的是“小姐”能不能跟他去,去了能不能在那儿多呆一会儿。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终于谈成了。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梁梦一让那女的在前面先走,他自己又继续朝车站方向走了一段,这才转回身来,两个人彼此拉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地往站前的一栋居民楼而去。到了楼下,梁梦一又警惕地回头看看,见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这才跟着进了楼里。
梁梦一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种种传说,再加上他丰富的想象,他对这种地方既好奇又有点感到恐惧。越往楼上走,他越感到忐忑不安。他猜想那屋里面一定会有些阴霉、零乱和肮脏。他想象屋里面或许会有两个彪形大汉,他一进屋,那两个大汉就来搜他的身,他刚要反抗,其中一个大汉朝他面门猛击一拳,他当即倒地,他身上的钱被全部搜走,然后另一个大汉一脚将他踹出门外……
梁梦一虽然有点紧张,却并不怎么犹豫。他此时真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劲头。原本胆小怯懦的他,为自己竟有这般勇气而惊讶。与此同时,他又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净瞎琢磨,干吗自己吓唬自己呢!纵然真的遇上这种情况,那也是人生的一种体验。此时,他倒有了一种游戏人生的快感了。
事实证明,梁梦一的胡思乱想都是多余的。房门一开,就是一个宽敞的客厅,客厅里只摆放了一组沙发。一个年纪在四十左右岁的女人,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在和另一个年纪比她小一些的女人闲说话。洁白的墙壁在日光灯的照射下,越发显得屋子里面是那么的明亮整洁,安静祥和,甚至还有几分温馨。屋子里面的整体气氛,和普通住家一般无二,彪形大汉更是子虚乌有。梁梦一环顾室内,并没有什么“小姐”模样的人。
梁梦一正疑惑自己是不是被领错了地方,却见那个带梁梦一来的女人像汇报似的和织毛衣的女人说道:“他要领走,讲好一百块钱……要找个岁数小点的,还得好看的。”
听罢之后,织毛衣女人微笑着走到梁梦一跟前说道:“你先坐下等会儿,我马上找来一个,行不行你自己看。”
说完就到别的房间里打电话去了。
不一会儿,房门一响,果然进来一个“小姐”。梁梦一一看,来者岁数倒是不大,可长得却很一般,不算难看,也不算好看。梁梦一不觉微微皱了一下眉。
一看梁梦一不怎么同意,织毛衣女人就把这个“小姐”给打发了。随即又打电话找来一个。
梁梦一一看,摇摇头说道:“算了,今天不找了,哪天再说吧!”
梁梦一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起身就走。
织毛衣女人见梁梦一还是不同意,便劝道:“这位大哥,差不多就行呗,长得好点赖点能怎的,也不是找媳妇呢,活儿好就行呗!我跟你说实话吧,站前这块儿没有太好看的,岁数小又好看的,都上大酒店和洗浴中心去了,这块儿就是这个档次……”
此时,梁梦一的心里有些矛盾:找一个吧,没有满意的;就这么走了吧,又有点不甘心。一想到他那个“水晶宫”,要找个“小姐”带回去的心情就越加迫切。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好不容易做了一件新衣服,总要急切地穿在身上试试一样;又好像精心准备了一桌酒席,总希望把客人请到场才心甘似的。
正在梁梦一犹豫的时候,和织毛衣女人一起闲说话的那个女的走过来道:“瞧这位大哥,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有档次的,像我们这样的都看不上眼了。”
听那女的说这话,梁梦一心里就忽地一个闪亮,心想:难道她也是……能吗?
这时,织毛衣女人用手一指这个女的说:“你看她怎样?”
“她?”梁梦一脱口说道,“她能跟我去吗?”
两个女的一听梁梦一这话,就知道他看上她了。的确,梁梦一一进屋看了第一眼,就对这个女的产生了好感。看上去,这个女的年龄在三十左右岁,身穿一件黑色连衣裙,衬托得皮肤更加白皙;身体微微地有点发胖,但并不臃肿,在连衣裙的包裹下,越发显出胸部的丰满和臀部的正大鼓实,极富性感;披肩长发油黑发亮;气质高贵,仪态端庄。
在梁梦一的印象里,这种形象的女人要么是女老板,要么就是有钱人家的贵妇人。这种女人虽然年龄上不是太年轻,但风韵犹存,性感十足,且有成熟之美,是别具魅力的。这种女人往往都很高傲,不容易接近。因此,当听说眼前的这个女的可以陪他的时候,梁梦一就有一种意外的惊喜。
从织毛衣女人对她的称呼上,梁梦一得知这个“小姐”叫张娟。
梁梦一对这个“张娟小姐”很满意,就想带回去多消磨一会儿。于是就对织毛衣女人说:“得在我那儿多呆一会儿。”
“多长时间,你说吧!”
梁梦一看看手表,快到九点钟了,就说:“十二点以前吧!”
“那你就干脆包宿得了呗!包宿二百块钱。”说罢,织毛衣女人转身又问“张娟小姐”,“娟子,你看行不行?”
这“张娟小姐”对梁梦一印象挺好,包宿还能多挣钱,很痛快地就同意了。
梁梦一又看了一眼“张娟小姐”那极富性感的臀部,把二百块钱根本就没当回事,当下就毫不犹豫地说:“包宿就包宿,二百就二百。”
双方说定之后,织毛衣女人收了梁梦一二百块钱,又和“张娟小姐”在一起嘀咕了一阵。梁梦一听她们说的好像是二百块钱怎么分配的事。这事与他无关,他不便在跟前听着,就独自开了房门先下了楼。不一会儿,那“张娟小姐”随后也跟了下来。
到了路边,梁梦一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二人就钻到车里,奔“水晶宫”而去。
梁梦一多了一个心眼儿,他没有让出租车直接开到“水晶宫”楼下,而是左拐右拐,绕了一段路,在那个沟渠旁停下了。下车后,顺着沟渠边的小道儿再走一会儿就能到地方了。
绕道的目的是不让“小姐”自己能找到,以防万一“小姐”被抓的时候,供出地方,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也被警察找到。
这天的夜色很好。一勾弯月斜在夜空中,沟渠上的树木依稀朦胧。梁梦一和“张娟小姐”并肩走在渠旁树下的小路上。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有司机在跟前,不便有过密的接触。现在好了,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在这偏僻的地方,行人很少;偶尔有人路过,借着夜色的笼罩,也难辨彼此。一句话,可以随便了。梁梦一先在“小姐”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正大鼓实,感觉好极了。
在这美好的夜色里,身边相拥着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儿,是怎样一种美好感觉呀#旱实在的,除了自己的妻子之外,梁梦一还从未和别的女人在这夜晚的林阴小道儿上散过步呢!忽然间,仿佛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又找到了那种初恋般的感觉。虽然没有初恋那般圣洁,但比初恋更可以随心所欲。
看着梁梦一如此喜欢她,“张娟小姐”说道:“开始的时候,你咋没想起找我呢?”
梁梦一回答道:“老实说,我一进你们那屋里,一眼就看上你了。可我见你那模样、气质、穿着打扮,不像是‘小姐’,倒像个女老板,或者就是有钱人家的贵妇人。我心里看中你了,可嘴上没敢说。”
“小姐”一听这话,心中满足,笑道:“好多客人都说我有贵相。”
听“小姐”说到此处,梁梦一心上忽然掠过一丝讥笑:如此‘贵相’的人,怎么干起这一行来呢?但转而一想,她若不干这一行,我怎么能和她接触上,又怎么能和她做那种事呢!
“水晶宫”里,在粉红色的柔和的灯光下,大幅的多侧面的玻璃镜子互相反射,重重叠叠,幽远深邃,光怪陆离;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香水味儿。好一个温柔浪漫的“水晶宫”。
面对这一切,“张娟小姐”不觉愣住了。显然,她是被“水晶宫”奇异景象惊呆了。
梁梦一见此情状,心中高兴,却故意问道:“喂,怎么的了?”
梁梦一这么一问,“小姐”这才从惊异中醒过神儿来,一面环顾四周,一面用赞许多于疑问的口吻说道:“你怎么想起装这么多大镜子的呢?真有点花花点子。”
梁梦一几分得意、几分自豪地说:“怎么想起的你别管,你只说好不好吧?”
“好,太好了,多有创意呀!”
“有创意?你还挺会整词儿呢!”
一般人都认为这类“小姐”文化素质比较低,忽然从她们的嘴里冒出这么一句如此时髦的话,就像听到乡下大娘说出因特网和WTO一些名词一样,让人觉得既新鲜又好笑。
“那你今天得好好陪陪我呀!”梁梦一一面说,一面就隔着裙子在“小姐”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说罢,梁梦一去了厨房,拿来事先准备好的香蕉,并亲手拿起一个,剥了皮,递给她,说道:“吃点东西,坐一会儿,别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梁梦一的这句话,既是给“小姐”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他是在提示自己,放松精神,不要紧张。因为他知道,只有在轻松自如的状态下,他才能够取得成功。
出于好奇,梁梦一真想了解一下她的身世,也增加一点对社会人生的认识。可他是个善良的人,按照他的想象,凡是走上这条路的女人,一定都有一段伤心的情感经历。他不愿触及别人的伤心事。有可以享用的好东西就尽情享用好了,何必要对它的历史和出处追根溯源呢?
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做完了,就像写书一样,序言写完了,接下来就该是正文了。
如果把每一位客人都看作一笔生意的话,对今天的这笔生意,“张娟小姐”是应该感到满意的。首先是收益可观。平时的一个生意,除掉老板娘扣留的所谓管理费之外,真正能到她手里的,至多就是百十来块钱,而今天她自己就净得一百五十块。收益好不说,人更是难得。平时的客人,刚一接触就污言秽语的,两句话没说完,就饿虎扑食般地便要上身。而今天的这一位,文质彬彬的,待她如客人般的礼貌,朋友般的真诚,情人般的温柔。尤其是给她剥香蕉皮,为她找牙刷,为她往盆里接水等情景,更让她感动。
梁梦一呢,对“小姐”能跟他到“水晶宫”来,也是心存感激的,觉得人家信任自己,自己就更应该善待人家。
“小姐”说她今年二十八岁。比起那些二十左右岁的“小姐”们,她的年龄是稍大了点,但她长得好,气质好,尤其是她皮肤白皙细腻,身体微胖,肉感强烈,更别有一番魅力。
在偏远隐蔽的私人住地,有了安全感;在“水晶宫”这种温馨浪漫的环境里,情绪得到舒展;再加上“小姐”的前期工作做得细致到位,梁梦一终于进入了状态。他忙对“小姐”说:“套呢?”
“小姐”好像这才想起来似的,“唉呀,我忘带了。”言语中显出自责的意味,“你害怕呀?这可怎么办呢?”
听了“小姐”这话,梁梦一的心里本能地一阵暗喜,潜意识里,他倒希望她没带那玩意。那东西虽薄,却总是一层隔膜,如同隔靴挠痒,感觉总不大好。在“龙仙居”的时候,“小姐”要求他用那东西,他也并无异议。一来,他不好破坏人家的规矩,二来,也能保证他自身的安全,心里虽然觉得别扭,可也没有勇气拒绝。现在,“小姐”自己没带那东西,他又不甘心就此作罢,索性正好可以冒一次险,正好可以切切实实、真真正正地感受一回。他所要的就是那样一种毫无隔膜的真切感觉。只有那样,他才能够在心里说,在妻子之外,他真正地占有过别的女人了。
梁梦一决心要冒一次险了。想虽是这么想的,可心里面总还是不踏实,他还想找到更充分的根据来安慰自己。他用试探的口气问道:“那你平时也都不带吗?”
“带也没用,客人都不愿意用,带了也白带,有时候干脆就不带了。”
“没事儿吗?”
“完事儿就洗洗呗!一般也没啥事儿……有没有病,看也能看出来了。”
经“小姐”这么一说,梁梦一的担心就减少了很多。他此时的心态就和那些贪官们有点儿相似。心想,有那么多人都在这么做,真正犯事儿的毕竟是少数,哪那么好就落到自己身上呢!就是抱着这样一种侥幸的心理,梁梦一就完全解除了防范。
在经历了“龙仙居”的两次失败之后,他终于成功了。
在妻子之外,他真的尝试过别的女人了。可是感觉上,似乎和自己的妻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仍然感到非常的满足,因为她是别的女人。梁梦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大概这就是男人吧!那么女人呢,女人是不是也有要和更多男人发生关系的愿望呢?大概不会吧?男女总该有所不同吧!如果把男人比做君主,把女人比做地盘,君主总要得到更多的地盘,而地盘本身却不一定愿意更多的主人去占有它。
在梁梦一和“小姐”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只顾一路拼杀,头脑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当一切都停止下来的时候,又恢复了思考。他开始检讨自己,说道:“你看我这个人,给别人的印象是不是挺正经的?”
“的确,瞅你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个正经人。”
“认识我的人,都认为我这个人是很正经的,我自己也觉得是一个正经人。可谁能想到,此时此刻,我却在这里干这种事情呢?可见现在是没有正经人了。”
“小姐”微微一笑,颇有感慨地说道:“唉,现在人们都想开了。”
梁梦一一听这话,不禁暗自摇头。心想,这种事情怎么能用简单的“想开了”和“想不开”来解释呢?显然,她是用“想开了”来为她自己的行为开脱、遮羞。但他无法与她讨论这个问题,他只是感慨地说道:“唉,我怎么能这样呢?我怎么会这样呢?你说,现在还有好人吗?”
“怎么没有好人呢?你不就是好人吗?你虽然做了这种事,但你仍然还是好人。你多好呢!”说着,就在梁梦一的脸上亲昵地摸了一下。
“可别说我是好人了,我听了心里惭愧呀!”
“那就说你是坏蛋,大坏蛋!”
“说我是坏蛋呢,我又觉得有点委屈。”
“那怎么说你呢,说你是不好不坏的人?”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自己才合适。在这类事上面,我的心里是很矛盾的。有时,我责备自己,认为自己行为堕落,可耻可悲;有时我又原谅了自己,因为造物主赋予了男人这种本性,我也是身不由己呀!有时我为感官上的刺激而心满意足,有时又为自己的道德沦丧而惴惴不安。假如时光能够倒流的话,我倒宁愿回到那纯真无邪的童年时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