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陷入困境
刚刚收拾好小背包,宝玉便回来了不起:“我特意给你多要了几颗呢,哈哈!你多放点……”
戴妍有点惭愧,也有点心虚,还有点感激,连忙剥了一颗方糖,丢进宝玉的杯子里:“你也加一颗,会更好喝一些……”
宝玉不疑有诈,很好心情地搅了搅方糖,这时,咖啡已变得温吞吞的了,是时候喝了,宝玉端起杯子饮啜一口,然后拈起一块糕点,望向戴妍的眼神既清澈又单纯。
戴妍心虚地避开了,借口说:“你先坐坐好吗?我,我去WC……”
抓起背包往厕所里跑,宝玉奇怪地看着她,端起杯子又饮一口。
厕所就在咖啡厅左侧尽头,宝玉个子高,越过重重卡座,便可以看见厕所。无意中一挺直腰,竟然就看见戴妍,只见她一脚踹开了女厕所门,然后手忙脚乱地在小背包里找什么。
按常规的推测当然是找纸啦 ,但不可思议的是她竟掏出手机,摁电话号码。
晕哦!这么猴急竟然还不是为了接听电话,也不是为了找厕纸#糊脑袋有毛病吧?
等等,再怎么说,那也是女孩子上厕所呀,怎么可以偷看?该死!宝玉连忙低下了头,弯下了腰,端起咖啡再饮一口。
慢条斯理地拈起糕点咬了一口,心里想:“女孩子就是麻烦事多啊!一会又是咖啡不够甜,一会又是上WC的,真是……女孩子……女孩子……”葛然间,一股灼热从丹田腾地窜了上来,直冲脑顶,仿佛自己的身体是一把枯草,火焰蓬地燃烧了起来,熊熊燃烧。
宝玉懵了,吃惊得呆住了,他慌张地四下环顾,幸好咖啡店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再低头看看自己:“oh!my god!”
连忙缩到卡座最里面,尽量弯腰坐着,掩饰自己令人难堪的反应。“该死的青春期反应啊!”他不住地咒骂着,暗暗思忖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流了?
不过是想了想女孩子这字眼而已啊!也没想别的,怎么就起反应了呢?不,这不是我,不是我!可是,这怎么回事呢?不行,得让心静下来,不能再想了,一定要静下心来,万一让戴妍回来看见那就要糗大了。
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什么呢?
心观什么呢?心观见的,竟然是自己的欲望在膨胀!
是的,在膨胀!shit!那股邪恶的欲望正在体内膨胀,不断膨胀!灼热游遍了全身,四肢白骸,喉咙枯涩,心里着火,五窍冒烟,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咕噜!”“咕噜!”
脑袋开始发昏,身体被胀得很痛,很痛,痛得蜷曲着腰,痛得浑身微微颤抖。
可即使这样,也未能稍微消减一点内心冲动的欲望之火,反越来越强烈了。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冲动?是因为秋纤的裸体的刺激吗?还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来天天都在思念她呢?自己是在潜意识地需要她吗?
是的,一定是了,需要她!自己真的需要她!秋纤!秋纤!秋纤……他再也忍不住,开始梦呓般地呼唤起她来,多希望她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啊!
在迷迷糊糊地呓语中,头越来越昏眩了。仿佛中,有人在呼唤自己:“宝玉!宝玉!宝玉……”
宝玉晃晃头,睁眼看了看,却模糊得厉害,完了,眼睛都烧坏了,头也烧昏了。再晃晃头:“秋纤……”
不对,叫错了,没看清是怎么乱叫秋纤呢?哪有那么巧的?
于是有气无力地问:“你……你是谁啊,……秋纤……”
完了,他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只知道自己这刻极度需要秋纤,他想要看到她,想要拥抱她,想要……
“宝玉,你好好看看,我是秋纤哦……”
“秋纤?是你吗?”宝玉使劲睁大眼睛,眼前的身影仍然很模糊,但是,这人影走近来了,挨着自己坐下了,她的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臂,一股女孩子特有的香气钻鼻而入,这更刺激了宝玉。
他不知哪来的勇气,还有出于对秋纤及时出现的感激,一把抱住了她:“秋纤,秋纤……咕噜……”他很响地吞着口水,觉得自己越来越难受了,觉得自己越来越痛了,越来越干渴了,不行了,快要死了,头越来越大,眼睛慢慢突出了眼眶,血液马上就要爆血管而出,啊!秋纤!我再不释放,就要死掉了!秋纤……
终于,他不顾一切,抱住了秋纤,嘴唇凑了上去……
突然,闪光灯一闪,再一闪!
“啪!”宝玉吃痛,惊愕地捂住脸庞,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被人拎着衣领,提到一旁。跟着,传来戴妍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你怎么现在才来呀!呜呜……保罗……我,他……”
宝玉懵了:保罗?现在才来?仿佛间看见,四周不知道什么站满了围观人群。
“古宝玉!你竟然要强奸诚心向你道歉的女生!”保罗咆哮如雷的声音。
宝玉更懵了,强奸?我强奸谁啊?
“你这个SL!LM!就等着回头,秋纤来狂kick你吧!哼!”
说完,拖着哭泣中的戴妍径直走了,围观的人一哄而散。其实戴妍的眼泪大半是因为良心不安。
这时,好心的侍应送来一杯冰水。宝玉端起,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
冰水冰透了、凉透了,从喉咙一顺着食道,经过胸膛浇熄心脏之火,淋灭肠胃之火,降住了丹田之火,还原了高热昏钝的大脑,和膨胀欲裂的身体。
脑袋渐渐降温,眼睛清晰明朗,理智渐渐回来了。
刚才怎么了?都干了些什么?
脸上火辣辣的灼痛告诉他,刚才自己做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呢?
喝咖啡,戴妍去WC,无意看见,身体起了反应,冲动中,仿佛是秋纤来了,叫了自己,拉住、抱了她,亲……不对!是戴妍在哭!戴妍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呀……保罗……”
“啪!”自己被保罗sp……
这么说,叫自己的是戴妍?自己拉住、抱住、还亲……的人都是戴妍?oh!faint!
可是,自己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可能变成了禽兽?不相信!打死宝玉也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可是明明是自己……
想秋纤想疯了,天哪!宝玉痛苦地呻吟出声。最痛苦的莫过于,她并不属于自己。
不知道坐了多久,宝玉犹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焉戚戚地离开了座位,头重脚轻地就想回家。
“这位同学,你还没有付帐呢,两杯蓝巴咖啡,一碟点心,共二百七十元,冰水免费。”侍应好心的提醒。
宝玉张大嘴,呆了半晌,掏出钱包付了帐。
“shit!”
秋纤一走进教室,猛然发觉气氛不对,刚刚才像一锅粥一样的教室,怎么突然就静悄悄的了?
家吉仅来得及收住话尾:“给我看过了呢——”声音随着教室的清静嘎然而止。
沙原赶忙从家吉身边走开。
“喂!你们在说什么?”秋纤竖起了眉头,凭感觉,她知道这是与自己有关的话题。
“没,没什么。”家吉急忙掩饰。
大家都散开了。秋纤一个人也抓不住,恨得跺脚。
勉勉强强上了两节课,最后两节都是自习课,秋纤不爱见班上的人似有阴谋诡计的脸,便回家了。
没想到,走到操场边,保罗追了上来:“秋纤,我有样东西转交给你。”
“什么东西?”
“这个,也是别人交给我的,你自己看看好了。”保罗慢吞吞地说。
她接过来一看,是个信封,里面是相片的样子。
抽出来一看,果真是相片。
她再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相片了,一看之下,几乎站立不稳。
血全部冲上了脑顶,她的手颤抖着,差点儿捏不稳相片和信封。
那戴妍,笑得多么幸福啊!那宝玉,抱得她多么紧啊!这决不是在做戏给自己看!这是真真实实的相片!瞧他那小嘴巴,伸得多长!真恶心!天哪,这实在是自己生平看到的最恶心的相片了!
宝玉!宝玉!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枉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平时装得跟全世界最纯洁是无邪的君子模样,怎么竟然有那么丑陋的一面!
宝玉!你何苦这样伤我!
秋纤的心被撕成了一片片,碎落在这六月的林荫道上、地上,也变成了地上斑驳陆离的铜钱光点,惨不忍睹……
心好痛,好痛!
为什么?在自己人生最美好的是时间里,我都遇上些什么人了?现在的男生们都怎么了?
如果说,连宝玉这样的男生都无法信任,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样的男生可以相信?
太残忍!宝玉!你太残忍了!在我前几天刚刚结束和你的这种亲密合作,就这样对待我,真的太残忍了啊!
秋纤觉得心痛到无法忍受了,太痛了,真想哭,哭出来也许会好受一点,可是,没有眼泪!眼睛里没有眼泪,只有火焰!火焰烧了起来!
宝玉!宝玉!你太残忍了!为什么这样对我?你扼杀了我对世间纯真爱情的想像与信任!你这个刽子手!
秋纤的胸膛开始急剧起伏,熊熊大火已经蓬勃燃烧起来,受骗上当的感觉让她觉得耻辱,觉得羞愧。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竟然被宝玉纯洁的外表欺骗了,而且欺骗得那么彻底,在自己付出一切之后!
他把自己将置于何地!
他要让自己何颜存活于世上!
男生 !难道说,真的不能相信?从前诉说一的种种打动自己,触动了内心的那些话,那些经历,都是为了欺骗自己而产生的?天哪#蝴简直是个天才骗子!
古宝玉!古宝玉!你禽兽不如!秋纤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一下,连忙稳住桩,同时耳边传来保罗的关切的声音:“你没事吧?请不要生气好吗?我很担心你。”
睁开眼睛,摇摇头,表示没事。
幸亏我不是林黛玉,如果是她,这时候早就晕倒了。
她是没有晕倒,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脸色已经惨不忍睹了:脸色苍白无血,嘴唇如纸,眼睛黑如墨盒,看起来非常吓人,只不过,脸是给别人看的,不关自己的事,她也就懒得理会了。
她终于可以咬牙切齿地说出声音来了:“古宝玉!你太过分了!我誓要与你一刀两断!”
说完,捏着照片,摇摇晃晃地走了。
保罗担忧的声音:“你确定你不要紧吗?要不我送你去吧?”
“不用!”秋纤烦燥地挥手,径向宝玉家而去。
因为放假一周,宝玉一觉睡到十点,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起得床来,只觉得头昏脑帐,浑身肌肉酸痛,无力。
走出房间,古奶奶正准备买菜,看见宝玉摇摇晃晃的,大吃一惊:“宝玉,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哎呀!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你快回床上睡睡去,奶奶给你买药回来!”
“奶奶,我就在沙发上坐坐,您去吧。宝玉无力地回答,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真是,这么大个孩子了,怎么病成这样?“古奶奶慌了手脚,忙不迭出门。
宝玉昏昏钝钝地又坐了半晌,觉得清醒了些,便勉强支撑着到浴室洗脸漱口。
浴镜里的自己,眼皮浮肿,眼球充血,嘴唇苍白,还有……咦?左脸还有四根暗红色的柱子!
“NND个熊!下手这么重哦!“宝玉认真审视,确认这暗红色的四根柱子就是昨天保罗留下的。昨天#蝴苦恼地甩甩头。
刚刚振作起来的一点精神又溜个精光,宝玉再次无精打采地出来,软弱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自己怎么突然就病了呢?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
坐了一会儿,又似要昏昏欲睡。
“叮咚!叮咚!门铃突然响起来。
奶奶回来了?不会,奶奶有钥匙,再说也没那么快。啊,一定是夏力了,他除了这里,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别摁了,吵死了……”后半截话吞进了肚子,门外赫然站着横眉怒目的秋纤。
“呃!秋纤,快进来坐吧……”宝玉连忙往里让,眼睛不敢正视她,脸和耳朵在一瞬间变得殷红如血.
想起自己昨天,把别人误认成她,而干下的事,就羞得恨不能钻地缝。不知她会怎样取笑自己呢?
因为秋纤的到来,宝玉又忐忑又激动,头昏脚软竟然都不见了,精神多了#蝴从冰箱里取出两盒菊花茶,递一盒给她:“秋纤,喝茶吧。”
秋纤不坐沙发,也不接菊花茶,冷冷地盯着他:“我问你,昨天是不是和戴妍在一起?”
宝玉放下菊花茶,有点尴尬地捋捋头发,点点头。“到哪去了?”“神秘黑咖” ……
“你自愿和她在一起的吗?”
是自愿和她在一起的吗?呃,怎么说呢?应该是吧?昨天从她在校园里邀请自己到坐在咖啡店里,似乎并没有强迫呀,宝玉再次点了点头。
“真的没有强迫你?比如戴丝?戴妍?保罗?”秋纤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变得通红,真急红了眼。
宝玉多希望这时候能说出是谁强迫自己去的啊,或许秋纤听了就不会这般急红了眼吧。可是,昨天,却真的没有人强迫自己去呀!
无奈,宝玉只有摇头:“没有人强迫我。”他已预料到秋纤会很生气,也准备她硬着头皮挨骂了,打算她怎么责罚,都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秋纤并没有打他也没再骂他,只是脸色刷地变得苍白,嘴唇哆嗦,大眼中渐渐又变得雾气迷蒙了。
宝玉渐渐慌了神,不知她怎么了,心里害怕起来,试探着叫她:“秋纤?”
“别叫我!你不配!”秋纤一声大喝,并在茶几上“啪!”地甩出一个信封:“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宝玉拿起来一年,顿时气得眼发黑,险些一头栽了下去:“这!这!……”
太卑鄙了#涵干的?一定是保罗!那个混血儿!卑鄙!无耻!宝玉气的手脚冰凉!
这信封里装的是两张相片,一张是满脸通红,双目紧闭的宝玉,紧紧抱着戴妍,另一张则是满脸通红,双目紧闭的宝玉,伸长了嘴巴,眼看就要印上开戴妍的脸。
昨天戴妍不是哭了吗?可照片的她怎么面含微笑?可是,现在并不是追究戴妍哭或笑的时候,现地需要面对的是秋纤,她这双急红了的大眼和哆嗦的嘴唇,原来是多么美丽和情感的!竟因自己而变成这样,自己真是罪该万死,万死不足以抵罪呀!
他真想打自己两耳光,如果这能让她消气的话。他双眼一阵一阵发黑,身上又冷又热的,难受死了,真想马上躺到床上去,瞧得起他个昏天暗地。
可是,不能睡呀,秋纤还在这呢,还等着自己给她解释呢。
对,一定要解释清楚,不能让她伤心。
伤心?她伤心了吗?这急红了的眼,苍白失血的脸和唇,这副从来未见过的让人心痛的样子,多伤心啊#糊为什么伤心响,看见相片伤心了是吧?这么说,她不愿意看见自己与别人亲热?她生气?她喜欢自己?oh!my god!她喜欢自己!
我更要解释清楚,其实,自己也只喜欢她一个人啊!想想,要怎样解释呢?……
秋纤等了多久,她并不清楚,只知道腿麻了,脚也软了,气得头也昏了,心也死了!
自从早上保罗把这信封交给自己后,自己便是现在这个心情。似乎撞了邪一般的,怎么也控制不了,倒是越来越气,他要是再不解释清楚,自己便要被他气死了,可是,现在,他的眼光越过自己,分明没有看自己,却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看来,魂魄似神游去了呢!
真是的,气死人了#蝴还是没有解释!再问他一次!
秋纤指着相片问:“这是真的?”
宝玉呆呆地看着照片,点点头,然后急急开口就:“不过,你听我解释……”
“够了!”秋纤再一次大喝,定定地望了他两份钟之久终于破口大骂:“古宝玉!你混蛋!你王八蛋!你糊涂蛋!你荒唐蛋!你坏蛋!你乱七八糟蛋……哇……”
秋纤再也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
宝玉心都要碎了,急上前两步:“秋纤……”
“别过来!我恨你!从此以后,我与你绝交!我—恨—你!呜……”
秋纤跑了出去。
“秋纤,……”宝玉心中大急,抬腿就要追,正想追出去,谁知脚一软,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宝玉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雪白,雪白的墙,雪白的床被单,还有雪白的灯,一个点滴瓶架子。咦?这里是哪里?自己手上在打点滴?
他缓缓地转动眼球,屋里静悄悄的,除了雪白一片一个点滴瓶架子。不对,还有一颗黑黑的头颅。什么?头?谁的头?宝玉吓了一大跳,忙用手去扳,他以为自己地使劲地抬手,却只轻轻地落在那颗头上。
还好,那颗头动了,并抬起来了。噢!是夏力!宝玉放心地笑了,只要不是鬼,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夏力惊喜地叫了起来:“宝玉!宝玉你醒了?”他蹭地站起来,望望四周,见没有谁可以分享这份快乐,也就不嚷嚷了,转向宝玉:“好家伙!你这一睡,睡了两天一夜啊!真像个猪哦!”夏力趁这个机会,大报口舌之仇,果然,宝玉连抬抬手打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用白眼杀他,可惜夏力对白眼已经免疫,耸耸肩,权当挠痒痒。
“夏力……”
宝玉虚弱地叫。
“什么?”夏力虽说正在大呈口舌之能,但宝玉嘴巴一动,却仍然第一时间看见了,连忙扑到床边问他。
“我奶奶哪去了,现在什么时候了?我在哪里呀?”宝玉虽然虚弱,却已清醒了。
“哇嘞!你是病人耶!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不怕一口气接不上来……
呸呸!看我说的什么话!”夏力自己打起自己嘴巴来。
宝玉忍不住笑。仍然固执地望着夏力。
没办法,夏力只好一一回答:“这里是T大医院,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了,奶奶守了你一整天,刚刚回家休息……”
“那,我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住院啊?”
“谁知道你搞什么鬼哦!大热天的,竟然得了个典型伤寒,医生说吃药都要吃一个月呢!真是见鬼哦!”
“那我什么时候出院?”
“一周后如果退烧了就可以出院,不过医生说,出了院也别大意哦,伤寒病没那么容易好的呢……”
宝玉苦了一张脸。
夏力见如此,理解地点点:“是啊,要一个月才好哦,还不能出去,闷都闷死啦!学校倒是可去可不去,反正你也不用考试了,美术大赛就是你的期末成绩了,不过你放心,乘乘在家养病好了,学校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告诉你的……宝玉,宝玉?”
宝玉已经睡着了,轻轻地,甜美地打着呼噜。
转眼间,时序已到了八月中旬。
高雄乡下,一个叫清水的小村庄,座落在这离都市烦嚣,这离公路,必须经过长长的泥泞、凹凸不平的黄土路,才能看见那几座在田畴和翠竹围绕之中的竹篱茅舍,这里的村民都分布散乱,错错落落的民居,在等待秋收的田野和翠竹中间显得倒趣。
秋纤正支着画架,在一条竹叶密布的小径上半蹲半站着,原来画板上的作品已接近了尾声,正在涂抹最底部的背景颜色。
不时有村民经过,远远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城市女孩,也有不少人上前打招呼。要不是天快晌午,孩子们都被大人叫回家吃午饭了,秋纤身后一定会站着一大群小孩子的,这是村庄里这一阵子以来的固定风景。
“秋纤画完了吗?我已经准备好饭菜啦 !吃饭啰!”
这时,小径尽头,有一个木栏栅门打开了,跟着,高大俊朗的保罗,出现在竹篱院子里,朝着院子外边小径上的秋纤招呼着。
“好嘞,马上来啦!”秋纤清脆地回答着。
她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慢条斯理地收拾画笔画具,把画板取下来,反背在背上,然后把画架折叠,夹在腋下,满载而归了。
“保罗!今天的收获不错呢!抓住了一个好光线,画出味道来了!”秋纤略显得满意地说。
“耶!那我们更应该祝贺祝贺不是吗?”保罗正在把好几个塑料口袋里的熟食挨个儿往碗里倒。
这所茅房,去年离开的时候,自己坚持不许妈妈掉卖掉,所以得以保存下来,因为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可是卖掉了,自己就真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当然,也没有这一次这样美妙的与秋纤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相对学校而言,这里就是世外桃源了,至少自己认为是这样的。因为在这里,完全没有第三个人打扰自己和秋纤,两人着实过上了一阵子安静的生活,如果秋纤能稍为快乐一点,那就更加完美无缺了。
屋子并不大,当初住着姥姥和姥爷,还有自己。现在住下自己和秋纤,刚刚好,不大也不小,一人一间房间。
虽然说,让两个不大精于厨房的人,共同住在这间条件非常原始的茅屋里,面临的最大问题当然是做饭,不过没关系,虽然不会炒菜,可是家里有电,在镇上买回来一个小电饭锅,和几十斤大米,然后每天借辆自行车到镇上去买几袋熟食菜蔬,简单方便,有时更是,一罐午餐肉或一盒罐头鱼,便是两个他俩人的下饭菜。
虽然生活简单,条件艰苦,可两人最终都住了下来,且一住就一个半月。
秋纤把画板拿到自己睡的这房间里,夹好。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放暑假已一个半月,这45天以来,自己过的可是说是与世隔绝的生活。并非故意,手机在乡下根本没有信号,而到镇上负担起采购任务的人是保罗,自己除了来时经过小镇,这一个半月里,还未曾离开过小村庄呢,唯一值得自豪的是,落下了这一大沓作品。
不过,这样不也很好吗?眼不见心不烦,他人品再如何不堪,也终究与自己无关了啊!不是吗?自己与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可是,为什么就是无法开心呢?这个环境不可谓不优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