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疏离（三）

    发布　　切！这个丁飒也欺人太甚了，让我多呆一会儿都容不得，太过份了！还摆出一副大债主的嘴脸，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埋怨我有几天没和你们在一起吗？小气鬼，问你个问题都不告诉，哼！我自己又不是问不来，还怕没长嘴怎么着？
    发布　　我被搞得气鼓鼓的，无奈的跟着头也不回的亚加往外走，心里郁闷得不得了。真就搞不懂了，亚加这个家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成了这副德行，刚一见面就给我直接倒地，好不容易醒了又怪话连篇，等终于不说怪话了吧，他又开始玩儿深沉，你说我又没着他没惹他的，就算有什么天大的脾气也犯不着跟我这么发啊？
    发布　　在沉沉闷闷的气氛中，我和亚加很快的出了医院大楼，他说了句“我去取车”，然后就头也没回的走开了。不过幸好是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但是回来得却也真的很具有效率。
    发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亚加的车，也不知道怎么坐上的副驾驶位，而且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的也始终是亚加的侧脸，那注视着前方满是冰冷的眼神，还有那紧抿成抛物线的煞白嘴唇。
    发布　　车子里的气氛，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我突然想起了鲁迅先生的话“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真的很有哲理啊！我现在的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吧？不是在沉默中爆发那就只剩在沉默中抓狂了！
    发布　　天哪~~！不能再这样了，实在是耗不下去了，不想再让事情变成不明不白的，我早就已经受够了！
    发布　　“亚加，你到底怎么了？在装冷默清高么？连句能对我说的话都没有么？……呵呵~！是在耍小脾气么？小样儿？还没怎么出息呢就开始瞧不起人啦？”我本来是想严肃点儿来着，谁知话一出口却又变了味儿，唉！这种说话方式有时候也真是让人郁闷，但是这长久以来形成的相处模式想说改就改也不容易。
    发布　　“我没有。”亚加还是没什么态度，平淡淡的，话说得比白开水还没味儿。
    发布　　“没有？你没有什么啊？怎么？已经开始对我惜字如金了？我可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你卓大少爷，就算是这些日子让你们跟着吃了不少苦头也不至于这样吧？真有什么意见也请您老张张您那尊口行不？别跟个闷葫芦一样不吭声儿，让人以为我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呢？”
    发布　　“不是的。”我绝倒＃蝴的回答居然还是仨字儿，而且连声调都吝啬变一下。
    发布　　“我说你别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蹦好不好？见着我就那么痛苦么？苦到连嘴都张不开？”面对亚加这不寻常的反应我还真有点儿没底，被打被骂被痛扁什么的都好说，可是眼前这个冰雕形象也太让人耳目一新了吧？甚至是新得陌生、新得心里发慌。
    发布　　“真的没事！”卓亚加大人终于转过了‘龙颜’，扯出一个不亚于哭的苦笑，煞白的小脸儿在早已经暗下来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憔悴，而且全身上下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笼罩得乌漆漆的，好像随时会被卷走或消融于空气似的。
    发布　　“你还说什么没事儿没事儿的？”我终于忍不住跟他急了，要不是在车子里准蹦起来不可，开始乱没形象的大吼大叫：“你有话快说有屁放不行吗？也不怕憋死你？张嘴闭嘴‘没事儿没事儿’的你逗小孩儿哪？一脸死了全家杀了满门的小白菜相，你跟我装哪门子装？就这张从小看到大的脸谁不了解谁啊？对我有意见为什么不说也来，为什么不跟我讲，为什么要刻意冷淡，为什么？就算你已经被我搞得厌倦了，对我烦了，可是你总得吱一声儿吧？就算不喜欢了，甚至连哥们儿都懒得做了，你表个态总会吧？散伙还得有个散伙饭呢？难道是连一点点都容忍不了我了？看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若真是那样的话你给我几脚解解气行不？也好让我知道个究竟，也好让我知道哪里惹毛了你，也好想个办法补救。总之，不管你怎么样就是不能装哑巴，亲近我的人现在已经所剩无几，用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所以我不会再放手或放任不管了，我可以承受惩罚但绝对不要失去，你明不明白？”
    发布　　我承认自己是真的怕了，从刚刚受到亚加冷漠对待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对那种感觉越来越觉得恐惧，让人窒息的，像上吊般勒得脖子生疼，却完全使不出力气也无从下手自救。真怕，真怕亚加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与我行同陌路，变成点个头便擦肩而过的关系，完完全全的把我抛弃，对我失去所有信心，在我的生活中隐去……，天哪！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发布　　我不知道亚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这样对我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我让大家担心而的闹别扭吗？可他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还是真的如我所讲，他已经被我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绕得厌倦了呢？因为我的拿得起放不下。
    发布　　我想我真的很自私吧？明明什么都没给过人家却一味的想要获得关爱，明明已经伤害过多次却渴望被包容被宽恕，明明自己都乱得没有了方向却拖着人家死活不肯放手，明明执著得要命却吝啬于任何情感的表示。
    发布　　但是……，但是啊！我发誓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问题我不会总这样迷糊下去，因为之前的一切太突然、太快太猛，一个接一个，一个连一个的，到目前为止还让人无法平息下来而已。我想只要过一点儿时间，只要一点点，真是一点点就好，我会马上的立刻的以最最最最快的速度理清查明自己的心，以最最干净利落的态度去表明，不仅是我们之间的，所有的事都会如此，不会彷徨、不会迷盲，用最妥当的办法和最真实的心意去面对……
    发布　。葫以……，真的想要亚加给我一点时间，在我最需要冷静的时候站在我身边，不冷默，不远离，也不放弃。当然了，就算结果我真的是个笨蛋，做不到最完美，至少让我努力一下吧！请允许我这样的任性和霸道可以吗？
    发布　　当然了，这些只是我的内心想法，我并不晓得该怎么清楚的表达出来，因为我是个蛮横惯了的笨蛋，即不会煸情又讨厌肉麻，更不喜欢情意绵绵或惨兮兮的诉苦，所以所想所愿是没办法让人知道的，虽然我也很痛苦的想要丢上一回人，让脸皮厚到连原子弹也自惭形愧，然而身体却完全不配合，一根死活不愿放松的神经霸道的牵制着那两片不肯张开的嘴唇。
    发布　　“其实……”亚加突然开了金口，虽然声音不大却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其实，真的没什么，或许我只是累了吧？或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也不说定。”
    发布　　温柔的、疲倦的、无奈的……
    发布　　想逃脱的、想逃避的、想逃跑的……
    发布　　亚加静静的看着前方的路，街道旁那姹紫嫣红的色彩都在他的瞳孔中暗淡着，都变得那么的无力那么的不真实。
    发布　。蝴变了，真的变了呢！
    发布　　我被亚加的倦容打乱了，心难过得无法承受，虽然不甘放手却又真的不忍心，不想看他那样痛苦，不想看他变得陌生……，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那样的对待一个人后居然还有脸去奢望，还有脸在心里不舍？我没有要求的权力，没有伤害的权力，卓亚加应该是幸福的，应该是站在阳光下开心的笑着，应该是玩世不恭的扬起漂亮嘴角的样子……，而不是这样，不是这样面色惨淡的消沉陌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发布　　“呵！的确很累的样子啊！那……那就……，休息吧！……”我尽力勉强自己去放轻松，去装做毫不在意，可是说出的话却依旧不够连续。
    发布　　“……，嗯！”许久许久，亚加终于轻应了声鼻音做以回应，然后又平静成了一潭死水，没有表情，没有情绪，甚至连眼底深处的冰冷都在一点点退去，最后只剩下无边的空洞，什么也没有，完全失去了生机。
    发布　　而我，似乎再也提不起力气去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虽然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变得冰冷，为什么觉得累，过一段时间会不会真的可以缓过来？然而最终却什么也不问出口。
    发布　　静静的，我只是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车窗外向后飞逝的街道，一切，都在远去，影物，也在不断的消失。
    发布　　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两只脚已经站在了熟悉的建筑物前，身后车门关闭时发出的声音在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我麻木的一步一步向前迈着脚，虽然那一点儿一点儿的速度挪得比乌龟还慢。
    发布　　“程诺……”
    发布　　隐隐约约的声音伴着清冷的夜风从耳边吹过，我猛的一震，在原地飞快的转了180度，力量大得几乎打了个趔趄，可是……，等待的只是那一阵旋风般掠去的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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