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无盐邑
“阳春三月,万物生长,
桑林丛丛,桑枝扬扬,
取斧斫斫,砍其嫩条,
嫩叶喂蚕,新枝更繁,
龋嚎成线,颜色艳艳,
线分五彩,华裳遂来
……”
一路行来,各地都在举行“桑林”祭祀。
“桑林”是一种大型的民间祭祀活动,性质与祭“社”(土地神)相同。举行“桑林”祭祀之时,人们载歌载舞,世称《桑林》之舞。《桑林》乐舞既强健有力,又轻捷灵巧,而且音乐震撼人心。
身为齐国国母的钟离春,在回无盐邑的途中,不断加入到当地的桑林祭祀当中,深得百姓爱戴。
无盐邑军民听说国母即将回乡,更是喜笑颜开。他们排练了久未上演的“七盘舞”,来迎接他们的王后。
“七盘舞”又称“盘舞”,特点是在地上排列数量不等的盘和鼓,舞者便在这些盘鼓上或盘鼓之间舞蹈。
为迎接钟离春归来而表演的“七盘舞”,地点就设在无盐邑操练士兵用的场地上。因为怕到时候来的人太多,别的地方不够宽敞。
无盐邑附近的人,起大早有的甚至头一天就赶来了……
这次的“七盘舞”特意扩大了规模:
演练场地的中央布置着八面大鼓,每面鼓的周围都有七个盘子,表演时,鼓手敲响大鼓,少女们就在这盘子间舞蹈。
身着白装,头束红巾、腰系红带的鼓手早已准备好了,高环双髻,宽服束腰少女也已经准备就绪。
在众人的期待中,父母的陪伴下,钟离春款款入场。这位一年前来到无盐邑,半年前成为齐国王后的女人已经让齐国的面貌有了很大的转变。
听从了她的建议,齐宣王不惜耗费巨资设置了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集中了儒、墨、道、法、兵、刑、阴阳、农、杂各学派的学人,如驺衍、淳于髡、田骈、接予、慎到、环渊等,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是以齐稷下学士复盛,且数百千人著书立说,开展学术研究,形成了前所未有的百家争鸣(据传儒家大师孟轲长住稷下30多年;集百家大成的荀卿,15岁就来齐国,是稷下学宫中资格最老的一位导师,曾三为祭酒,充任学宫最高领导)……
此时的钟离春,看不出个人的喜乐,她,只是齐国的王后,父母的女儿,她要在这里主持无盐邑的“桑林”之祭。
繁复的仪式过后,“七盘舞”表演开始。
鼓声悠悠,乐声阵阵。
十六名花季少女在鼓声中,绕盘而舞。
“八鼓列于旷野兮,擂声震天;
七盘陈于广庭兮,乡人齐聚;
众目烁烁兮,观我桑林之祭;
群女巧笑兮,舒水袖而舞;
揄皓袖以振策,竦并足而轩跱。
邪睨鼓下,伉音赴节。
安翘足以徐击,驳顿身而倾听
……
振华足以却蹈,若将绝而复连。
鼓振动而不乱,足相续而不并。
兴七盘其递奏,观轻捷之翩翔。”
擂鼓的少年充满阳刚之气,起舞的少女溢满阴柔之美。
少女们手持柔嫩的桑条婆娑而舞,宽大的衣衫遮不住雪白的肌肤,收束的细腰更显出少女们曼妙的身材……双足踏出的盘鼓之声,时而急切,时而舒缓,随着节奏的起伏变化,少女们在鼓盘之间穿梭回转,时而轻歌曼妙如清风,时而急舞狂旋似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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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要问钟离春最大的感受,那就是一个字:“累”。
虽然没有在齐国王宫,钟离春依然履行着王后的职责,巡游天下,为百姓解难。
在齐国王宫时,她都没有这么受过累,那里有齐宣王啊,一切有大王做主。现在,钟离春终于知道,王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了。真不知那些政要们,动不动就出访各国,来回奔波,那种劳苦,他们是如何承受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钟离春再也不想做什么王后了……
不过,累也有累的好处,它可以使人暂时忘记烦恼。
现在,钟离春终于可以放松了。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无盐邑,回到了自己的家——自己穿越到战国以后,第一个安身之所。
在这里,钟离春卸下了自己的全部伪装,觉得很是舒服。
桑林之祭后,大睡了三天,终于解了乏,她可以静下心来思考自己以后的道路了。
离开王宫,只是钟离春的第一步计划。
那个齐国王宫,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当初自己去那里,也只是为了履行历史赋予钟离春的使命。如今,齐国已经振兴,有没有自己,已经不重要了。何况,现在那里多了一个夏迎春,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在她掌控之中,这让钟离春觉得不爽。
虽然林风还在临淄,离开王宫,也意味着离开了林风,但是钟离春已经看出来,只要夏迎春还在身边,林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自己在一起的了……他与她现在都受到了夏迎春的控制。她必须想出办法来,摆脱这种控制。
要摆脱控制,首先,得离开夏迎春。
既然夏迎春现在还想留在齐国王宫,不管她有什么目的(钟离春心里有底,齐国没有因她而灭亡),那么离开的人只能是她了,所以钟离春选择离开王宫。
离开以后怎么办?回到家乡是避人耳目的最好选择。当然,钟离春不会在无盐邑久留下去,她想去一趟苗疆,看能不能找出办法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蛊毒。当然,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再学会解林风身上的蛊毒。
不过,钟离春也知道,苗疆不是那么好去的,据说,那里的人,人人善蛊,弄不好,自己去了,原来的蛊毒没有解决,自己又让人给毒死了……
这些天,钟离春越来越知道了蛊毒的厉害,只要她一想起林风,想起与林风在一起的美好日子,她的心就莫名其妙地会疼,疼得自己脸色发白,但是,只要自己忍住不想,慢慢地,疼痛就会缓解。
难道,自己以后真的不能再想林风了吗?钟离春觉得不甘心。林风是她的初恋,自己心中的一切关于恋爱的美好,都与林风有关,他又与自己同时来到战国,这难道不是自己与他的缘分吗?这缘分会因夏迎春的出现而断掉吗?钟离春不相信这个结果。以前,是她找不到林风,现在既然知道了林风的处境,那么她一定要想出办法来,让林风重新回来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