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周后
女英娘娘的话，让钟离春惊讶至极，连齐王也觉得不对了。
“爱妃，怎么回事？谁是煜哥？你们从哪儿来？又要回哪儿去？”
钟离春还在发愣，女英又拽得她动弹不得，听雨一看不好，急忙上前：“回大王，煜哥是王后娘娘的师姐，王后娘娘及女英娘娘的曲子就是煜师姐教的。因为煜师姐从小在家里被当做男孩子养大，所以王后娘娘及女英娘娘都习惯了叫她煜哥……”
“噢？是这样的吗？”齐王将信将疑。
钟离春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顺着听雨的话接着往下编道：“是这样的，大王。煜师姐出师比我们要早，我也已经好些年没有看到她了……女英娘娘那时年幼，煜师姐对她照顾颇多，所以娘娘到现在还对煜师姐念念不忘，娘娘真是菩萨心肠……”
女英娘娘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也来圆谎：“是的，大王。煜师姐疼我如母，女英实在想她，所以才会在大王面前失态，望大王恕罪。”
“爱妃何罪之有啊？不忘旧情，说明娘娘仁厚。有如此仁厚的娘娘，是我齐国之福啊，哈哈……只是，没有想到，两位娘娘竟是同门……”言辞中还是有不信之意。
“大王，钟离春资质有限，所以习琴未久即离开师门，也难怪女英妹妹没提过我这个师姐了……”
“是啊，大王，女英常听煜师姐提及钟离姐姐的名字，只是无缘相见，现在，能与姐姐共同服侍大王，实是女英之福……”
一提共同服侍之言，齐王顿时没了兴致：“爱妃，我们再去别处转转可好？”
女英娘娘略一犹豫，说道：“大王，姐姐进宫多日了，女英一直没有好好陪陪姐姐，心下实在不安……大王，现在女英想与姐姐叙叙旧情，望大王成全。”
听到此言，齐王颇有些不爽，不过没有拒绝，只说道，“好吧。你们两个好好谈吧。我齐国后宫和睦，也是我齐国子民之福……”说罢转身离去。
“恭送大王。”几个女人一齐行礼。
眼见齐王已经走远，女英再一次望向钟离春：“姐姐，你怎么会弹这首曲子的？”
钟离春并不说话，眼睛望向旁边的侍女，女英见状吩咐道：“我要与王后娘娘随便说说话，你们先回宫去吧……”
众侍女齐齐答应，慢慢退下。
钟离春也遣散了自己身边的侍女，只有听雨一人站在身边。
见身边再无旁人，钟离春问道：“妹妹，你究竟是何人？你口中所说的煜哥，可是南唐后主李煜？”
闻听此言，女英娘娘再次流下泪来：“姐姐明鉴。煜哥正是南唐后主。我是他的妻子女英，人称小周后。”
听到这话，虽然已经有所准备，钟离春还是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天哪，这怎么可能？
据钟离春所知，这南唐后主李煜十八岁那年成婚，妻子是南唐开国老臣周宗的长女、十九岁的娥皇。李煜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善诗词、精书画、知音律，十分富有艺术天赋。娥皇凤眼星眸，朱唇皓齿，冰肌玉肤，骨清神秀，她通书史、能歌舞、工琵琶，与李煜有着相同的爱好，两人婚后恩爱无比……可惜好景不长，结婚十年后的一天，娥皇病倒，久治不愈。病魔将娥皇折磨得形体枯槁，神态木然，终日昏睡。忧心如焚的李煜，情绪随着娥皇的病情而日益恶化，从希望到失望，又从失望走向绝望……
就在他绝望的边缘，一位风姿绰约、娇艳欲滴的芳龄少女来到李煜的身边。这位少女，就是李煜爱妻娥皇的胞妹，也就是后来的小周后……
眼前这位，就是有名的小周后？她名叫女英，看来这两个周家女孩的名字是仿舜帝两个妃子的名字所起了。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但是，在这战国时代，她能演唱宋人的词，还能听出虞美人的来历……让人不得不信啊！
眼望清秀端庄、泪水涟涟的女英娘娘，钟离春又想起了小周后与李煜那悲惨的结局——
与姐夫成婚后，好日子过了没有多久，北宋向南唐发动了全面进攻……为了不使金陵成为生灵涂炭的战场，李煜按照宋兵的要求，率领王公后妃、百官僚属登船北上，朝觐赵匡胤，得到了一个带有极大侮辱性的封爵“违命侯”……赵匡胤死后，赵匡义称帝，他改封李煜为“陇西郡公”。表面上看，似乎意味着李煜身份的提高，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赵匡义常常用言语侮辱李煜，使李煜感到十分难堪……最使李煜痛苦的是，小周后跟他降宋后虽然被封为郑国夫人，但宋太宗常召小周后和其他南唐命妇一道入宫陪宴侍寝，一去便是多日，使得一往情深的伉俪，咫尺天涯，难以相聚……
那年的乞巧节，恰好是李煜的四十二岁诞辰，后妃们为李煜拜寿，在庭院中张灯结彩，备置几案，摆上酒食瓜果。这天月色朦胧，酒过三巡，沦落异乡受人凌辱的李煜想到自己的家乡故国早已物是人非，巨大的失落感就使得他心力交瘁……无穷无尽的愁恨，就像泛着春潮的大江流水，在他的胸膛里翻滚激荡，他写下了“问君能有几多愁?牵浩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有名词句……
这首词传到赵匡义的耳中，他暴跳如雷，宋朝的皇帝怎么能容忍亡国之君在大宋京师怀念故国?于是决定除掉李煜。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赵廷美与李煜过从甚密，于是他让毫不知情的赵廷美代表他前去祝寿，并赐上一壶含有“牵机妙药”的毒酒……李煜服下后当即中毒身亡……
李煜死于非命，小周后失魂落魄，悲不自胜。她整日不理云鬓，不思茶饭，以泪洗面，终因经不起愁苦与惊惧的折磨也于当年离开了人世……
怎么小周后竟没有死？并且还到了这里？真是奇怪！
钟离春也明白，她所知的情况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后人添加进去的……但是不管怎样，小周后来到这里，就是怪事一件，更何况小周后生活的年代肯定要比苏轼及秦观要早，她怎么会歌唱这两个人的词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