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成了钟离春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欲被压迫致死的孙巧云觉得眼前一亮，不知道自己撞在了什么地方，然后又向下坠去，这回摔在了一堆软软的东西上……
    慢慢回过神来，孙巧云向身边看去，自己躺在一垛干草上，四外草屑纷飞……
    “哎，什么东西？压坏了我家的草棚……”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孙巧云抬眼观看，一个黑铁塔似的男人正向自己走来。
    “嘿，是个人哪，你是谁，压坏了我的草棚？……春儿？你是春儿妹妹？”瞬间，黑铁塔男人的眼睛里放了光。
    “谁是春儿妹妹？”孙巧云莫名其妙地问。
    “你呀，你是春儿妹妹，嘿嘿，我的春儿妹妹回来了，春儿妹妹回来了……”黑铁塔一把把孙巧云从草垛上拽起，抱起她旋转起来。
    “喂，喂，放我下来，你是谁？”
    “嘿嘿，嘿嘿，我是你的憨牛哥哥呀……”黑铁塔男人并不放手。
    “放开我，放开我……”孙巧云挣扎无效，一口向黑铁塔男人的胳膊上咬去。
    “哎哟……”那男人大叫一声，这回松了手。
    站在当地，孙巧云觉得自己还在转啊转，站立不稳，又跌坐在草垛上。
    “喂，春儿妹妹，你怎么了？”
    那男人顾不得自己的疼痛，俯身在孙巧云的面前，仔细观看。
    “看什么看啊，看得我头晕，都怪你……”孙巧云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
    “嘿嘿，嘿嘿……”男人摸着自己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喂，你是谁呀？这是什么地方？”
    “嘿嘿，我是憨牛，你怎么忘了我是谁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的草棚啊，你怎么跑我的草棚里来了？还压坏了我的草棚……”
    是啊，我怎么到这地方来了？孙巧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记得自己与林风、听雨还有另一个姑娘雪儿一起在电梯里的，突然间黑了，再以后……记不清了……
    见孙巧云不说话了，憨牛问：“春儿，你饿不饿？吃饭了没有？怎么一大早儿的跑这儿来了？”
    一大早儿？饿不饿？
    抬头看天，可真是一大早儿，太阳正从东方升起。
    饿不饿？不提还好，这一提，孙巧云真的觉得肚子饿了。
    本来嘛，就是在化妆前吃了一盒盒饭，跳了一晚上舞，早消化没了……
    见憨牛正等着自己回答，孙巧云说了一声：“饿。”
    “嘿嘿，嘿嘿，饿你还不回家，你娘一定等急了……”
    “我娘？”莫名其妙，他怎么会认识我娘？孙巧云心想。
    “是啊，你娘……不对呀，春儿，你好像消失很久了，怎么才回来呀？”憨牛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
    “我娘在哪儿？”先不管他怎么认识我娘了，能见到娘总是件好事，孙巧云心想。
    “你娘，当然在家呀！嘿嘿，人家都说我傻，我看妹妹你才傻，嘿嘿……”
    “那你快带我回家……”
    “好啊……”
    孙巧云站起身，可还是觉得腿发软，走不动路了，憨牛见状，俯下身，“还是我来背你吧……”
    “你背我？”
    “是啊，小时候，我不是总背你的吗？嘿嘿……”
    孙巧云这才反应过来，这憨牛一定是认错人了，他总叫自己春儿，一定是把自己当春儿了，呵呵，先不管那么多了，去春儿家也好，好歹混碗饭吃……
    想到这儿，孙巧云乖乖地伏在了憨牛的背上，肉乎乎的，挺舒服的嘛……
    见孙巧云已经伏好，憨牛站起身，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一路见到的都是低矮的茅屋，孙巧云觉得奇怪，自己怎么来到农村了？
    走了一会儿，憨牛推开一户柴门，张嘴就喊，“婶，婶，我找到春儿了，春儿饿了，快给春儿盛饭……”
    “哎哟哟，憨牛啊，大早晨的，你又犯什么傻呀，春儿都失踪十年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说着话，从屋里走出来一位白发老婆婆。
    “婶，我这回真的找到春儿了，嘿嘿……”说着，憨牛蹲下身，孙巧云双脚着地，还好，这回站稳了。
    那白发老婆婆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孙巧云，看了一阵，一把把孙巧云拉进怀里，大哭起来，“我的春儿啊，你真的回来了，想死娘了……”
    “喂、喂，老婆婆，别这样，我不是你的春儿……”孙巧云急忙辩解。
    “你不是我的春儿？”老婆婆双手扶着孙巧云的肩，再次打量孙巧云，“春儿啊，你怎么连娘都不认识了？这十年，你去了哪里呀？”老婆婆又搂着孙巧云哭起来。
    “老婆婆，我真的不是春儿啊，你再仔细看看……”
    老婆婆不看了，只是搂着孙巧云哭：“不用看了，不用看了，怎么看，你都是我的女儿钟离春啊……”
    “钟离春！”这回轮到孙巧云惊骇了。
    “是啊，你就是我的女儿钟离春！”
    “这是什么地方？”孙巧云环顾四周，太让人吃惊了，这里好像真的不是农村，而是古代民居呀！
    “这是无盐邑，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啊，怎么，你不记得这里了？也不记得妈妈了？”
    “我是钟离春？我怎么会是钟离春呢？无盐邑？我怎么会到了无盐邑？”
    孙巧云看向自己，一身唐代贵妇装还穿在身上，只是——衣服黑乎乎的了，自己的肤色怎么也黑乎乎的？听雨没有改变自己的肤色呀！
    眼见前面有口井，井边有桶水，孙巧云扑向桶边，看向水中倒影，天哪！这还是自己吗？
    学历史出身的孙巧云脑子里闪出老师讲过的，自己记忆中的钟离春的相貌特征：极丑无双，臼头深目，长指大节，昂鼻结喉，肥项少发，皮肤若漆（意思是头如石臼那么大，额头前突，双眼下凹，鼻孔向上翻翘，头发稀少，颈部的喉结比男子的还要大，手指大骨节，皮肤黑红）。
    皮肤黑黑的，真的是“若漆”了；倒影中的自己，头的确是大大的，额头也确实是前突的，双眼也确实是下凹的，鼻孔已经向上翻翘着了。拽过自己的头发，黑发呢？怎么变黄了？好像头发真的也不多了呀！伸到面前的手指，天哪，自己的纤纤玉手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大了？喉结？只有男人才有喉结呀，自己好好看看——倒影中，自己的颈间，竟然真的有个瘤状的东西！天哪！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真的成了钟离春吗？我该怎么办？
    如果说，听雨改变自己的面貌的时候，已经让孙巧云吃惊了，可是孙巧云知道得清清楚楚，那面貌是可以变过来的呀！可是，现在，自己的面貌，已经又与听雨化过妆时的面貌大不相同了……
    钟离春，钟离春，这真的是钟离春的相貌！
    孙巧云觉得天转地转，很快就转得她不醒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