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族（下）

    第十二章家族（下）
    陈姨娘回到小院后，方才得知昭姬与建文媳妇在一起，未回小院子。不知怎么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看了陈姨娘的神色，环儿道：“姨娘，可是为姑娘的婚事忧心么？”
    “环儿，昭姬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情，你也是了解的。这婚事是夫人看好的，可有更改的余地。”陈姨娘叹道。
    听了陈姨娘的话，环儿忙安慰道：“姨娘放心吧，四姑娘会理解您的。环儿虽是个小丫鬟，可也知道公府的尊贵的。再说，四姑娘通情达理，好日子还在往后呢。”
    听了环儿的话，再想了想蔡夫人之前的话语，陈姨娘这才道：“佛祖保佑吧。”
    还未回小院子的昭姬自然是不知，关于她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此时，昭姬正与大嫂在花园里聊天。二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昭姬的婚事。听着大嫂的打趣，昭姬倒是想起了卓文君的白头吟。于是，便道：“大嫂，我前些时日在一本书上看了一首诗，非常喜欢。便记了下来。”
    “哦，昭姬妹妹且吟来，大伙儿一起鉴赏一翻。”
    昭姬也不掬，便吟出了那首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曰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杆何袅袅，鱼儿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听了这首诗，建文妻叹道：“这女子好才情。”说完，久不语。
    听了大嫂的话，昭姬愣了愣才明白大嫂话里的意思。是啊，好才情。却不是好性情。这是三从四德的社会，又有几人会在意小女儿的心思呢？一心人，也只是在才子佳人的故事里才会有吧。
    看着昭姬，建文妻明白丈夫的这个小姑子的心思，心里关心，便有心劝道：“昭姬妹妹，嫂嫂说话却是不中听。你听了，听得，便放与心上。听不得，便当嫂嫂未讲过。可好？”
    听完大嫂话里的重意，昭姬忙道：“大嫂这话何意。昭姬自是知道，大嫂关心昭姬方才说与真心话。只有感激，何谈其它。”
    “昭姬妹妹是个灵俐人儿，这也是有了才情方扰了心思。就咱们蔡府这种世家大族里，哪不是为了家族开枝散叶，多子多孙啊。这‘七出’里，单单一个‘妒’字，可不就毁了一生吗？”
    听了大嫂的话，昭姬道：“大嫂，我……”
    “嫂嫂明白，今个儿这里的人都是府里的奴婢，方才的话倒也不胜在意。只是，将来你要是做了媳妇子。上面的公公婆婆可是希望后宅和气的，以后这话就不要想了。想了，说不得，空添心事。”建文妻对昭姬劝道。
    听了大嫂的话，昭姬心里一酸，知道大嫂的好意。心里却更多的对后世的向往，那个时代多好啊。只是，在这个时代的一生里，便是如大嫂所说的，在一个小四方天地，再到另外一个四方小天地里，过完这一生吗？她骗不了自己，心，不甘啊。
    昭姬想着，低下头，掩住了脸上的神情，柔柔的回道：“我往后会注意的，嫂嫂放心吧。”
    听了昭姬的回答，建文妻笑了，拉起了昭姬的手，便转了话题。不一小会儿，花园里又是欢声笑语。
    这一日，回到小院子后，陈姨娘与昭姬提起了蔡夫人的话。听了姨娘的话，昭姬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这是问她的意思吗？嫁给一个儿女成群，大她这具身体二十岁的老男人，她能愿意吗？只是，她还有得选吗？如果，她说‘不’，便可以不嫁了吗？
    罢了，罢了。想起了大嫂的话，反正她也没有心上人。在这个思想有代沟的时代，嫁给谁，不是嫁呢。想了想姨娘的话，嫁过去后，整个府里除了汉国公外，后宅她最大。得，就当他是老师，咱是班长吧。想来，那个府里也不缺干部啥的。她也就得过且过吧。
    对于昭姬平静的接受了这门亲事，陈姨娘的心里反而有些难受。原本想好劝慰的话语，可不全都堵在了她的xiong口，说不出啊。虽然，事儿能这么顺，她应该是开心的。可是昭姬这么淡淡的接受，总是让她的心里有了那么一丝的不确定。女儿总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这般无反映，可不是一种无力抗拒吗。
    谁让她在这事上，做不得主啊。愿，只愿，将来昭姬的日子好吧。转念一想，昭姬出嫁后也是一家主母，想来也是无人能为难的了。这一想，陈姨娘的心里方才好受了一些。
    京都蔡府，在秦贵人生于皇嗣后，蔡老爷就是官场高升，做上户部尚书的主位。虽不说是春风得意，可也是位高权重不是。这与汉国公的联姻，那自然也是强强携手。对蔡老爷而言，这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地主实力派与京都清贵的合作。地方有兵权，京都那自是舆论的喉舌。两两相加，可就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了。
    蔡府与汉国公府的亲事订下后，算是为京都平静的湖面下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荡起了一圈圈小小的波纹，然后，归于平静。只是，这真的是一件小事吗，谁知道呢？也许只有上天知道。总知，这门婚事，蔡府是欢喜的。汉国公府是乐意的。
    不过想来，天下事十之八九。对于这门亲事，总会有人不乐意的。比如，京都后族一系里，可就是大有人不满。
    京都，椒房殿内。
    皇后，是母仪天下。她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父亲，问道：“最近蔡府与汉国公府的婚事，父亲听说了吧？”
    这楚朝的前宰相，点了下头，回道：“回娘娘，臣好像听人提起过。”
    “那父亲的意思是？”皇后的话里带着探询。
    “无事，只是下面的人在嚷嚷。陛下的意思，老夫明白的。”前宰相大人回道。这位刚刚还老若无力的老人，在那一瞬间，眼里一丝精芒闪过。
    听了前宰相大人的话，皇后笑道：“有父亲的话，本宫自是宽心了。”听了父亲的回答，皇后放下了心。对于陛下的心思，她自是非常清楚的，后族独大，历来是帝王忌讳的。她的孩子，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国之储君。这中间的度，可不好拿捏啊。太子，未来的天子。可它与天子，总是有差距。
    太子，在帝王的心思里，不能重，不能轻。帝王能给，帝王自然也是能拿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