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我要的比多还多 比好还好
比痛苦还痛苦
月亮今天没有出现在窗外
是因为今天下雨了吗
不得而知的心情
也许只有等待等待等待
女孩的包里的美宝莲和Red Earth
闪亮口红和睫毛膏 上网和粉底液
我在听反旗
他们好听得厉害
年轻得厉害
让我嫉妒
因为年轻不仅仅是年龄
那一把迷人的嗓音
绝对让我不忍心吃饭和睡觉
这一个抽烟的晚上
每一个如此这般的晚上
就这么一首歌就唱了过去
我和李小枪又泡在了一起。每天我在睡梦中,会被楼下隔壁临院的军营里的解放军唱歌、喊口号的声音吵醒,睡到中午,我起床,去找李小枪或李小枪来找我。如果是去找李小枪,我就在他那里看张片子,出去溜达。我们天天无所事事,虚度着青春。我很少去李小枪家过夜,我只喜欢我自己的小屋,那里有我熟悉的气息。我的墙上贴满了海报,我经常躺在床上看书、听音乐。有时候爬起来在电脑上写诗。一天之中,除了和李小枪以及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在一起,我基本就是半躺在我自己的小床上度过。
写诗成了我的新乐趣。我经常和李小枪交流一下我对某首诗的感觉或给他读读新写的诗。说实话,那时我还没上网,我的周围除了他也没别人会纵容我读诗了。慢慢的,李小枪也适应了,他已经和我一样把诗提高到神圣的高度上了。就比如我说,我今天写了一首新诗,前几句叫“我要的比多还多,比少还少……”李小枪就迅速接下半句:“结果你就比痛苦还痛苦。”我发现,在语言方面,他真是一个天才。我们坐公共汽车时还会玩这样的游戏:看着长安街路边上的路况警句,先严肃地读出来,再把它们解构一番。有一句叫做:“争抢,抢出飞来横祸/退让,让出海阔天空。”我们就读:
“前进一步海阔天空,后退一步飞来横祸。”这些标语中,最傻的一句叫做:“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有一次我奇怪的问李小枪为什么这些标语这么傻?听说还是一个著名作家写的。他的脸上洋溢着像秋天一样幸福温和的笑容:“这你都不懂,因为要压韵啊!”我二话没说,立刻为之折服。
我还差点没当了兵。那时我刚丢了工作,也没上学,我妈就鼓动我干脆当兵得了。被我当即否决。现在想想,也许应该去当兵。我一直长在军队大院里,当兵会让我有个感性认识,何况我一直对军人有种好感,也许以后嫁人也会选择个军官嫁。我是一个头脑很晕的人,虽然聪明,但一直丢三落四,价值观和一般的人都不一样。就比如,我现在都会被老电影感动的唏里哗啦,我所说的老电影,就真的是老电影,《苦菜花》、《小兵张嘎》什么的。深夜里盘腿坐在沙发上,我更希望看这种老式的爱国电影,而不是什么法国或意大利的什么后现代、新浪潮。
第一次上“诗江湖”网站是大约7月份,我在那里除了沈浩波、阿斐、阿丝和蛮蛮外几乎谁都不认识。是阿斐带我去的阿丝家,他说有一个诗写的很好的女孩蛮蛮也在。她看起来很娇小,红色的长发,衣服颜色鲜艳。阿丝戴着眼镜,看上去很高贵,有种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阿斐则留着小平头,他刚从理工大学毕业不到一个月。我一进阿丝家就跑去上厕所,当时蛮蛮和阿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没来得及和他们打招呼。后来我和阿丝、蛮蛮都成了好朋友,蛮蛮说刚看到我,觉得我像英国女孩,阿丝则说我那天穿着的白色圆领套头衫和宽大的牛仔裤像个男孩。我听着他们谈论诗,觉得很新奇。
你是李旗以前的女朋友吗?蛮蛮突然开口问到。我有些尴尬:“也不算是吧。怎么了?”她说她现在是李旗的女朋友,听说我和李旗交往过,本来不想告诉我,但现在很喜欢我,她问我李旗是个什么样的人。
鸟人。我说。蛮蛮立刻笑起来,“你真可爱。”她说。我问,你真的在和李旗交朋友吗?他有女朋友,你知道吗?“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经常生气。但李旗说那个女的离不开他,他也不想这样。前一段他女朋友还为此自杀过,她一直想和李旗结婚。”
我说:“你真不应该搅这趟混水,他们估计分不开。那个女的是傻了点,不过也够勇的。”
“你不会因为我爱李旗而李旗又是你的仇人而不高兴吧?”
“不会。另外我要纠正一点,他不是我的仇人,我不恨他了。没必要。另外他的一些诗我挺喜欢的。”
过了一会儿,我问她:“他对你说过‘我爱你’吗?”
“说过啊。”
我楞了一会儿,没有开口。
当时我还不写诗,看到诗江湖上有个“诗人相册”我就对阿丝说,我也贴张我的相片怎么样?阿丝笑着说,哈哈,你是谁呀?你又不写诗,凑什么热闹啊?我听了大受刺激,他的话还真给了我激励和启发,从此以后我就写诗了。我在诗江湖贴的第一组诗是我一天之内写完的,同时还贴了两个短篇校旱。除了沈浩波给我回了帖以外根本没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