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节

    43 不要再做梦了
    九月中旬，冯大志遭抢受伤住院。因为这位“大款”每次外出身上都要带足万元现金，好像不这样结账时就很没有面子，别人就不知道他有钱。这次终于招了贼，一出酒店就让人暴打了一顿，直接被庄严的人民警察警车开道呼啸着护送到医院里。
    慧让高扬陪她去医院看望冯大志，买了些水果送过去。慧前脚刚走，穆向明就走进了病房，冯大志看着专程从东营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兄弟，第一句话就说：“就差一步，陈慧刚走不到十分钟。”
    “十一“黄金周，公司通知放十天假。东阳欢天喜地地张罗去珠海同网上老婆见面，仿佛是要去旅行结婚，幸福的表情让公司所有男士羡慕不已。慧看着东阳上窜下跳的兴奋劲，不禁怀疑这个世界真的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吗？人们的生活方式已经如此潇洒？放假了，穆向明该回来了吧。
    六号这天慧真的接到了高扬的电话，问她能不能出来吃顿饭，向明回来了。慧当时正坐在医院走廊的候诊椅上打点滴，近段时间感情的折磨和心理的压力让慧的身体承受力达到了极限，“十一”放假就病倒了。慧跟高扬说抱歉自己过不去。慧想问一声“他还好吗？”但看了看身旁正在看报纸的家华，慧什么话也没说就合上了手机。慧说家华你过来让我靠着你，家华疑惑地看了看慧，挪动身体坐过来，慧靠在家华的身上，感觉自己还是很喜欢家华身上温暖的感觉的，虽然家华已经好久不给自己温存，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是把自己从女孩变成女人的第一个男人，慧的眼泪忍不住又要落下来。
    节后回到公司。慧感觉穆向明离开的一个多月，自己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公司没有了穆向明似乎安静了许多，尽管大家依旧按老样子生活着、工作着，但在慧的眼睛里一切都是静止的，就像无声电影没有色彩的画面——黯淡无光。穆向明清晰的印象也随之逐渐远去，慧说不清是记忆褪了色，还是心麻木了。
    慧经常在午饭后一个人走出云天大厦，站到三好街上看人来人往。三好街上过往的行人大多数是年轻人，手里不是拿着书就是计算机方面的宣传资料或者是电脑配件。偶尔走过几个气质优美的女孩子，慧猜想她们一定是附近音乐学院唱歌的。有时三三两两的学生高声谈论着从面前经过，慧猜想他们应该是从西面的东大出来的。慧认真地聆听马路上人们的三言两语，悉心感受着现代都市里IT一条街上的现代气息。努力让大脑活动着，不留空间给穆向明。
    晚上回到家里，果果睡下后，慧就在灯下绣“十字绣”。慧第一次从林琳那里看到这东西就喜欢上了。让琳琳帮她买一件回来，每天晚上飞针走线，认真地数各种颜色的格子，强迫自己聚精会神地绣好每一个图案，不让脑子里出现穆向明。
    慧的决心和毅力也并非总是这样的坚强，穆向明的影子总是会在她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突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她的心在思念和忘记中倍受折磨，也时常让她感到无法承受。每当心里脆弱不堪时，她就会打电话找凤儿，凤儿总会毫不留情地给她泼一头冷水，让她痛上加痛。
    在仙踪林里，凤儿问慧还记不记得林姨。慧点点头。林姨是她们在工厂时检查科的。八十年代起就同厂里的一位副厂长相爱，保持了近十年的地下情之后终于拼着命各自闹离婚。那位副厂长的发妻找到厂里，把办公楼的玻璃砸碎了好多，一次一次地找厂长哭闹，一次一次地来羞辱打骂林姨。这件事当时轰动了全厂。最后儿孙满堂的副厂长众叛亲离，背了一个行政降职的处分，一个人净身出户和林姨结了婚。但真正生活到一起后两个人才发现并没有实现他们想象中的幸福生活。两个人眉来眼去相互爱慕是一回事，真正生活到一起却是另一回事。林姨经常一个人躲在更衣室里抹眼泪。给当时正在车间里实习的慧和凤儿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让她们认定了婚外恋是不可靠的。
    现在，一看到慧忧郁的目光，凤儿就狠着心拿林姨的遭遇警告慧。
    凤儿毫不留情地对慧说：穆向明昨天能够和魏菲菲上床之后绝情而去，今天对你也就同样是心血来潮，新鲜劲儿过后照样是义断情绝，不要太天真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一个整天在公司里沾花惹草的老男人会是什么好东西？人家魏菲菲比你年轻、比你漂亮都留不祝蝴，他凭什么会真的喜欢上你？不要再做梦了！
    一个习惯了花天酒地、纵欲狂欢的男人，一个可以用眼睛准确测量出女人胸围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要抱什么幻想了！
    凤儿的话让慧的心中隐隐做痛，她不愿意相信穆向明对自己是心血来潮逢场作戏，但又不得不承认凤儿的话是有道理的。慧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但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却是另一回事。
    尽管凤儿不断地给她往伤口上洒盐，慧还是会在凤儿的面前毫无顾忌地暴露自己的脆弱和伤感，以求在凤儿那儿得到一点点的宽慰和温情。
    慧就这样努力着、矛盾着、忍耐着、坚持着。她还是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只要自己坚持下去。
    慧知道穆向明并没有走远，东营离S市不过二百公里。而且十一月份工程竣工他就要回来了。自己还是应该离开这里，否则见了面自己又会陷入到“危险”中。慧拿定主意还是得离开蓝星。可是最近刘韬的父亲患病正在医院住院，公司的事刘韬已经照顾不上，嘱咐慧照应着。慧辞职的想法一时说不出口，只盼着刘韬快点回来。
    慧正在抓紧时间收集资料编写蓝星公司人力资本管理制度，从公司的人力资本规划、职员级别管理、员工聘用离职到薪酬福利管理、绩效管理等等囊括十个方面的人力资本管理手册。慧希望尽量把内容写全写细，公司人力资源管理一旦形成了固定的流程，很多工作就好做多了。刘韬和林琳他们就会轻松很多。公司的人力资源工作也就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受到太多影响。
    慧这样想着，一刻不停地忙着。用超负荷的工作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十一月中旬，东营项目如期完成。洪总指示公司组织一个慰问队到东营庆祝一下。慧不想参与这件事，也不想去东营，就躲着不出头，慰问队最后由行政部的黄经理来牵头组织。
    慰问队临出发的头一天下午，刘韬找到慧：“明天去东营，你一块去吧！”
    “不了，刘总。我留下来看家吧！我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去吧！向明走了三个月了，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慧心里一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