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节

    41 求求你放过我
    走进花园，两人穿过甬道，慧突然发现穆向明和冯大志正坐在花坛的水泥台上。
    “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儿？”高扬惊讶地叫道。
    怎么可能这么巧？慧心里想。
    冯大志站起来，同高扬和慧说话。穆向明依旧坐在水泥台上看着前方出神。
    三个人说了几句话，高扬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大志，我忘了一件事。”
    慧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
    “哎呀！不行，大志你得马上陪我去一趟。陈儿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还未等慧说话，高扬已经拉着冯大志跑出了好远。
    慧现在彻底明白了高扬出来吹海风的真正目的。穆向明看了看高扬和冯大志的背影，嘴角竟浮起一丝嘲笑。
    慧索性在穆向明的旁边坐下来，一起看远处的大海。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都不说话。
    慧看到远处的海面倾斜着同天连在一起，没有尽头。海浪哗哗地拍打着沙滩。虽然偌大的沙滩空无一人，但海面是那么的不平静，独自发泄着胸中的愤懑。而月亮却温柔地陪在大海的上空，宁静地聆听着大海的诉说。尽可能的用它的光辉抚慰着海面和沙滩。
    慧看着大海浮想联翩。冷不丁一侧头，发现穆向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慧望着穆向明的眼睛，眼睛里有无奈、有企盼、有愤怒、有哀怨，那目光是那么的深，就象夜色中一望无际的大海。慧的心徒然一坠。慧感觉自己象掉进了大海里，正在被海水淹没。
    穆向明慢慢地伸出右手，轻轻触摸着慧的脸庞。指尖从慧凉凉的、滑滑的皮肤上经过，慧感觉自己象是在做梦，她的眼神变得散乱，迷失在穆向明海一样的目光里。
    穆向明轻轻地捧起慧的脸，缓缓地俯下身去，吻住了慧的嘴唇，慢慢地吸吮，柔柔的捕捉慧的舌尖。慧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承受。
    两个人静静地吻着，穆向明伸出双臂把慧紧紧地抱在胸前，慧的两只胳膊绕到穆向明的身后，扳祝蝴的脊背。拥紧的身体、动情的热吻使两个人无法自恃。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当穆向明温暖的手从慧冰凉的后背移到胸前的时候，慧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了穆向明，站起身来。
    “不可以，我们不可以这样。”慧颤抖着声音对穆向明说。
    穆向明站起身一把抱住慧，“慧，我想你都快想疯了，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慧推开穆向明，转身向回跑。没跑几步差点撞到一个人，慧吓了一跳，停下看是魏菲菲。慧不由得愣住了。原来有一个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穆向明，你简直是鬼迷心窍，这么一个傻女人就这么让你动心？”魏菲菲歇斯底里地冲穆向明大吼。
    慧感到无地自容，咬紧嘴唇向宾馆方向跑去。
    “我忍了你很久了，你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身后是魏菲菲的吼叫声。
    慧冲进房间，一头扎在床上用枕头紧紧地唔起嘴大哭起来。
    高扬和冯大志正在开心地庆祝他们的胜利，却看到穆向明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怎么了向明？出什么事了？”高扬迫不及待地问穆向明。
    穆向明什么也不说，皱着眉头拿起桌上的香烟点起火来。高扬立即转身出了房间。
    “怎么了？”冯大志问。
    穆向明还是不说话。
    《月亮代表我的心》响起来，穆向明看了一眼，接通了手机，不等对方说话就气急败坏地吼道：“对不起，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电话，我们结束了。”
    “谁呀？”冯大志问。
    “你的白天鹅。”穆向明没好气地把手机摔到床上。
    高扬又转了回来，直问穆向明：“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她一个劲地哭也不说话。”
    穆向明扔掉香烟，看也不看高扬，冲出了屋子，高扬跟着穆向明来到了慧的房间。穆向明对高扬说：“我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高扬看了看穆向明，又看了看慧，转身走出了房间，带上门，又不放心，左右看了看拿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慧的门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穆向明拎过一把椅子，坐到慧的床前。伸手拉住慧的手，慧抬起头，坐正了身体。穆向明握着慧的手，仰头看着慧：“不哭了好吗？”慧抽抽嗒嗒地不理穆向明。
    “慧，我跟你解释菲菲是怎么回事。”穆向明耐心地说。
    “我不想听。”慧厌恶地摇头。
    “不，你必须得听。”穆向明不容拒绝地开始他的诉说：
    “菲菲是前年到我们公司的，来时做大志的秘书。大家经常在一起玩，玩着玩着就玩到一起了。菲菲跟你们不一样，她出来工作是想傍个老板，或者交个有钱的男朋友，她的朋友也非常杂。”
    穆向明低下头艰难地说：“去年年初的时候我和她确实在一起了，但就一次而已。大家天天在一起玩，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当时谁也没多想。后来她暗示我想跟我结婚。我根本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而且我们俩在一起——不太谐调。”
    穆向明咽了口口水，接着说：“所以明确地告诉她我们之间没有可能。她也就不再提这事。照旧跟一群狐朋狗友瞎混。再后来她驻在义乌，直到四月份调回来。不知道怎么又来找我。但当时我已经没心思理她了。”
    穆向明见慧不说话，低下头说：“慧，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不可能没有过去。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已经结束了，给我一点时间，你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你俩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不感兴趣。”慧冷冷的回答。
    穆向明点点头。停顿了一下。
    “慧，你看到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很努力，我在认真地谈恋爱，我尽量不让自己看到你，但我实在做不到，只要一见到你，我的心就会发颤。我没办法忘了你，你也没办法忘记我是不是？”穆向明认真地说。
    慧的眼泪又流出来。穆向明心痛地伸手擦掉她的眼泪。
    “我们并不是真的无路可走，只要你……”穆向明欲言又止。慧抬眼看着穆向明，明白他想说什么。慧摇摇头。
    “你舍不得他？”穆向明问慧，慧没有回答。
    “你还爱他吗？”穆向明又问，慧不知该如果回答，依旧不说话。
    “你舍不得孩子？我们可以一起扶养他。”穆向明锲而不舍。慧流着泪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公公婆婆不会把唯一的孙子交给她带走。
    “那你舍得我吗？”穆向明紧盯着慧的眼睛。
    慧终于忍不住，眼泪喷涌而出。
    穆向明站起身把慧搂在怀里，慧呜咽着。
    “慧……”穆向明泪光闪闪，哽咽地说：“不要再拒绝我好吗？”
    慧推开穆向明，哭着说：
    “不行啊！我做不到。你让我感觉我是个坏女人，一想到你，我的心里就充满犯罪感。我只想本本分分地做个好妻子，从来没想过要背叛自己的丈夫。我真的做不到！我不能因为贪图我自己的幸福让丈夫蒙受羞辱，让孩子失去母亲，让妈妈和奶奶没脸见人。我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更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我宁愿守着一个不快乐的家，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慧一口气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穆向明看着慧，吃惊地无言以对。
    “我真的做不到，即使我那样做了，我也不会快乐。你明白吗？”慧摇着头边哭边说。
    穆向明急着说：“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
    “你不了解我，我不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真的做不到。”慧哭着摇着头，“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慧哭泣着把脸埋进枕头里，再不抬头。
    穆向明看看慧，仰起头，长长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无奈地说：
    “我明白，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让你这么痛苦。”说着转身冲出房门，对高扬投过来的问询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出宾馆门外。
    慧抱着自己的头不停地抽泣着，耳边传来刺耳的汽车刹车声。
    冯大志站在窗前看着穆向明驾车而去，自言自语：“明明，我得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