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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第9章
    袁翼赶到三剑山庄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切如故,集市上人来人往,走路的,骑马的,坐轿的,卖早点的,卖花的,卖水果的,卖杂货的,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但是,三剑山庄变了,原先的三剑山庄的威望和声誉消失了,只留下了凄凉。
    偶尔有一两个人路过,指指点点述说着事情的经过。
    袁翼下了马,牵马推开业已生锈的大门,里面灰尘满天,大厅内的破桌子,破椅子,到处扔着,而且几具死尸仍在地上躺着,恶臭使人倒胃口。
    袁翼又到了其他的房间和其他的地方,都是一样的情景,一样的遭遇。
    袁翼来到袁家的祠堂。只见袁氏列祖列宗的牌位被人扔在地上,供品也是非烂即坏,蜡烛也已经燃尽。它是否象征袁家已到了尽头?
    袁翼把地上列祖列宗的牌位按辈分一一摆放上去,并且说着“对不起”,然后,他不顾地上的灰尘,弯身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着响头,震的地都咚咚作响。
    但是,当他磕到十几个的时候,他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他拔门出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衣服蓝缕,满脸的污垢,很明显是一个捡破烂的乞丐。他这时正在拿一根木棍四处找一些比较值钱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袁翼怒了。
    “干什么?”那个人瞟了袁翼一眼,说,“这儿荒废很久了,我进来找一些值钱的东西。又没有犯王法,你管我干什么?”
    “袁家不许你胡作非为。”袁翼说。
    “袁家?”那个人不屑的说,“什么袁家?早就不存在了。”
    “找死。”袁翼说。
    那个人竟拍着胸脯说:“小子,你别闹事,这儿可全是我的地盘。”
    袁翼冷笑一声,一扬手,竟把一棵树打烂了,他说:“快滚。”
    “啊!妈呀。”那个人知道他是个高手,早已吓的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三剑山庄。
    袁翼又回到了祠堂,跪在那儿,口中念叨:“袁家列祖列宗,袁翼让祖上受难,罪该万死。”说完,他又在地上磕起了响头。
    大约磕了一百多个响头,把额头都磕出了鲜血。他跪在那儿,呆呆的看着袁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一动也不动,是在反思。
    就这样,他一直在这儿跪了三天。这三天里,袁翼不吃不喝,不睡,是在反省,是在悔过。
    夜深了,只有月儿陪伴着他。
    祠堂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悄悄的。
    袁翼现在是又饿又渴又困,但他似乎也听到了动静,说:“你是谁?”
    对方没有开口。
    袁翼又问:“你到底是谁?”
    对方仍未开口。
    袁翼再问一句“你为什么不说话?”
    对方还是不说话。
    袁翼忍不住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扭头一看。他愣住了,是罗缃。
    “你来干什么?”袁翼咆哮的说,“要杀人灭口?来呀,袁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来呀,杀了我,让我和我的家人见面。”
    袁翼太困了,太饿了,于是泥一般的瘫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等到袁翼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里已经被人整理过了。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袁翼下了床,挣扎着来到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一碗粥,碗下面压着一张纸。他抽出来一看:
    袁翼:
    大错已铸,后悔不已,保重身体,才能报仇有望。
    罗缃。
    袁翼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功夫,想要报仇,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必须练就高深的武功。”罗缃从门外进来。
    罗缃也不知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的,自从见了袁翼一面以后,自己竟然忘不了他。她本该回教内向教主复命,但是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让她想知道袁翼在干什么?于是,她来到了三剑山庄,她看到袁翼的憔悴,心是痛的。
    袁翼看着罗缃,目中有恨有爱。他心中也多次问苍天,为什么苍天如此折磨自己?为什么相爱的人对立,对立的人相爱。他目光中含有泪光。
    “扑——!”爱恨交加,让袁翼喷出一股鲜血,倒了下去。
    “袁翼!”罗缃大惊失色,扑上前去,让他倒在了自己的怀里。她一摸他的经脉,心中一颤,忙把功力传入他的体内。
    袁翼再次渐渐醒来,他睁开双目,发现自己躺在罗缃的怀里,心中的仇恨也消失了,存在的只有无奈,他自言自语的说:“袁翼,袁翼,你应该杀了她,因为她是你的仇人,他们是你的灭门的仇人。你为什么下不了手?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她了?她不能让你爱,她是你的仇人……”他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感觉到有东西掉在了脸上。凉凉的,是罗缃的眼泪,她哭了。
    袁翼抬起头。见她仰起头,泪水已经划过面颊,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的掉在了袁翼的脸上。他心中是痛的:这是大名鼎鼎的五行教的“月影使者”罗缃吗?她是为自己流泪?还是为她流泪?
    是呀,“月影使者”罗缃也会流泪,也许一个女人毕竟是脆弱的,表面的坚强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无奈。她有恨,但也有爱,自己心爱的人。
    袁翼断断续续的说:“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让我受这种……爱与恨的折磨?真是……生不如死。”
    罗缃眼中有泪,口中却很硬:“如果你也死了,你们全家的仇让谁来报?”
    袁翼不说话了,因为他被罗缃说中了。
    罗缃接着说:“一个男子汉,如果因为失败而流眼泪,那不是你的作为。”她口气中含有讥讽。
    袁翼有些恼了,说:“那你呢?”
    罗缃一愣,忙争辩道:“那是因为我眼睛里进了沙子,我们是不会流泪的。”
    袁翼这时才发现自己现在尚在人家的怀里,脸一红,忙站了起来,说:“但你同样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你有恨也有爱。”
    罗缃有些恼了,说:“我不会流泪的,也不能流。如果你想报仇的话,你先练好你的武功再说。”
    袁翼说:“那你告诉我,杀害我全家的是谁?”
    罗缃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急切,看出了他的仇恨,也看出了他的无奈。
    袁翼也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她的无奈。他心中也暗暗的说:“千万别说是你,千万别说是你,苍天,你已经捉弄了我一次了,我求你别再捉弄我了 。我不能和她兵戎相见呀。”
    “是‘火灵堂’的通尘道人。”罗缃口中一字一字的说。
    袁翼心中微微一畅,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罗缃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说:“这是你们三剑山庄的东西,被我无意中发现的,现在还给你。”她递给袁翼。
    袁翼接过一看,竟是他们三剑山庄的精妙剑法《怒龙剑法》,他心中一喜:“谢谢你。”
    《怒龙剑法》属于三剑山庄中最精妙的空剑式。对于这本武功秘籍,有一个传说。
    那是在很久以前,天上有两条龙相斗,一条火龙,一条水龙,二龙在天上打斗了十天十夜,不分胜负,后来,火龙有一个猎人相助,水龙负伤逃走,它临走时说:“三百年后,我会报仇的。”
    时光飞逝,转眼三百年时间到了。火龙和水龙尚在人间,而猎人早已投胎几世,成了一个书生了。
    此时的这个书生正在院子里朗诵《诗经》,而他的背后是几间茅草屋。
    突然,天上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只听到天上一阵吼声:“书生,拿命来!”
    一眼望去,云中出现了一条银白色的龙,伸爪吐须,怒冲牛斗,在天空中怒视书生,好象要一口吞了他似的。
    书生大惊,他何时见过这种场面?早已浑身瘫软,倒在地上,手指指着水龙说:“你……你是……何人?”他话刚出口,才发觉自己说错了,又改正说,“你,你……你是,什么……妖怪?”
    “哈……”水龙yīn道,“三百年了,我说过,我要报仇,我来了。三百年前的仇恨转化成三百年的修炼,今天你死定了。”她话刚说完,口中喷出一股水柱,水柱的威力很大,把书生的几间茅草屋都冲掉了。
    书生惊魂不定,说:“你,你……你这个妖孽,……为何……冲坏我的房子?”
    这个书生家境也不怎么好,也只是那几间房子,这一下他不禁大怒,说:“你这个妖孽,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冲坏我的房子?”
    水龙笑道:“你去阴间便会知道了。”说着,他张着两只大爪,从天上直扑书生。
    书生刚才一时气怒,也站了起来,但他这时见水龙扑向自己,骇然大惊,慌忙躲闪。可惜,只有缚鸡之力,根本毫无还手之了,只能拼命躲闪。
    这,一龙一人,一功一躲,一强一弱,竟把天空都照的通明。
    可是,书生毕竟弱小,一会的工夫,已让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而水龙的攻击越来越猛,越来越快,只见它一爪又功过来,书生眼看就要丧命了。
    突然,一团火球打在了水龙的爪上。水龙大惊。
    “水龙,休的无理,我来也。”来得正是火龙,只件金黄色的龙鳞,闪闪好看,四只龙爪又大又猛,犹如钢爪一般,两只龙眼炯炯有神。
    “哈……火龙,”水龙冷笑道,“今天我要你死在我的爪下。”
    “那你可以试一试。”火龙毫不退缩。
    两条龙在天空中大干一场,一股水柱,一团火球,一银一金,远远望去,犹如银白金黄两条绸带在夜幕中舞动。
    书生看着这两条龙在空中打斗。自己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根两米长的木棍,用劲全身得力向水龙抛过去,可是没有到水龙的身边就掉在地上了。
    水龙苦练了三百年,法力比火龙高强。没有三百回合,火龙已显败势,它身上被水龙抓伤多处。
    书生叫道:“火龙,我如何才能帮你?”
    “啊!”火龙又被抓伤了一处,它叫道,“你快把那本书双手举向天空。”
    “好的。”书生照做了。
    水龙好象看出了端倪,说:“你这会永世不得超生的。”
    “为了人世间的太平,我无悔。”火龙的火光一闪,冲进了书生的那本书里,便化作《怒龙剑法》。
    书生翻开书一看,里面根据龙形来表示剑招,他很快便记住了所有招式。
    “你也拿命来吧。”水龙吼道。
    书生拿起那根木棍,以此代剑,说:“我要为火龙报仇。”
    书生手中的普通木棍竟发挥了无穷的威力,让水龙大大的惊讶。书生与水龙大战三百余回合。最后,书生喝道:“这一剑,为火龙报仇。”只见一条火龙从木棍中飞出,把水龙炸的粉碎。
    后来,书生看淡官场,退居山林了。
    罗缃向窗外一闪,已不见了人影。
    袁翼准备了几天的粮食,便躲在房间里练功了。
    再说蓉儿。
    第二天清晨,蓉儿又去找余叶的时候,仍是敲了半天门,没有丝毫动静,她正准备推门而入,却想到昨天早上的情形,她便叫道:“余大哥,你再不开门,我可要进去了。我数123。”
    “1、2、3。”
    蓉儿推门进去,见房中空荡荡的,心中十分奇怪。但她看到余叶留下的信,不禁又气又急,忙三步化两步找爹娘去了。
    乔瑞林见女儿慌慌张张的跑来,问道:“蓉儿,你一个大姑娘家的,大清早乱跑什么呢?”
    蓉儿拿出那封信,说:“爹,娘,余大哥他走了。”
    “什么?”乔瑞林和夫人一愣,接过那封信。
    乔庄主、乔夫人、蓉儿:
    我现在有事,需要先走一步,没有和你们亲自告别,在这里表示深深的歉意!
    蓉儿,你不是说《幻形变影》的武功很好看吗?那我把《幻形变影》的步法画在了一张纸上,如果你努力学的话,一个月时间便可以小有成就,到那个时候,江湖上的一般人是追不上你了。而至于你那个故事嘛,我定会去找你,让你把那个故事详详细细的讲给我听。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余叶
    蓉儿急的都哭了,说:“他走怎么也不说一声?”
    乔瑞林尚未回答,只见周朋义手中也拿着一封信跑了过来,说:“乔庄主,乔夫人,蓉儿,袁兄弟走了。”
    “什么?袁兄弟也走了?”乔瑞林又是一愣。
    蓉儿又气又急,说:“余大哥和袁大哥怎么都一声不吭就走了?”
    “什么?”周朋义一愣,“余兄弟也走了?”
    “是呀,”蓉儿从母亲手中拿过那封信,递给周朋义,说,“你看,周叔,这是他写的。怎么都这样?是不是有意气我?”
    周朋义看了看那封信,突然哈哈大笑。
    乔夫人不解,问道:“周大侠,你为何发笑?”
    周朋义说:“余兄弟是因为蓉儿才这样做的。”
    “因为我?”蓉儿不明白了,说,“如果他是因为我,就不会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怎么也要跟我说上一声才对。”
    周朋义哈哈一笑,说:“乔庄主,乔夫人,蓉儿,既然这儿的事也结束了,那我也该走了。”
    蓉儿问道:“周大叔,你要去哪儿?”
    周朋义说:“我嘛,四海为家,到处漂泊,不过,蓉儿有事,我一定赶到的。”
    相继,各位掌门,门主都向他们辞行了。
    蓉儿看着整座山庄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空荡荡的,心中好生寂寞。回想起那几天和余叶、周朋义、袁翼一起战敌的情形,心中十分的怀念。她好想再次偷偷的跑出去,但是她知道现在不能跑出去了,因为余叶给她留下了《幻形变影》的步法。
    “余大哥,我一定会练成《幻形变影的》。”蓉儿下定决心,于是她把自己关在房中练功。
    乔瑞林与夫人见女儿如此专心武学,与以前大不一样,心中也明白是余叶的缘故,所以更加喜欢余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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