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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九章 铸刀(3)

    正在这时,崔起龙、王长命和李啸远三人从后院回来了,居然每人提着一把刀。只不过,李啸远手中提的刀很短,当然是比张天翼的刀略微短一些,约的二尺八寸,与普通的宝剑差不多。那刀没有刀鞘,刀身也很窄,但刀背很厚,刀刃已开,光芒自刀身上流泻。
    他们都把刀放在小桌上,让池铁城观看。
    对于张天翼的刀,池铁城一直都很好奇,一直想看看他的刀却苦于没有机会,所以看得很仔细。只见两把刀长、厚、重都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把刀刀身上隐隐有红光,另一把则泛着青色光芒。
    而那把短刀上面,则是青红两色隐隐透出,闪动着异常诡异的光芒。
    “阿金,来--!”王长命喊过那少年,把那短刀递给他,“这是我们专门为你打造的,是用打这两把刀的下角料。你记住,让你用它,不是为了闯江湖,也不是为了要你和我们一样,我们希望你用它来保卫自己的家!”
    张天翼也走过来,笑呵呵地拿起桌上地刀,脸上的神色在那一刻突然变了,握刀的手轻轻直抖。他看到了刀,也在刀身上看到了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
    “看来,师父的药起作用了!”池铁城见状高兴起来,“不过,想完全恢复还得靠张爷自己,你们看,张爷似乎在努力地去想。”
    张天翼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池铁城,脸上浮起一个微笑,“是!我正在想刀上的这个人是谁!”
    “嘿!”池铁城听完一拍大腿,“那是你自己,你是张天翼张将军!你想想看,在孟婆茶馆,还有古枫桥所发生的事,还有那个神密的揽月山庄庄主,想起来了吗?”
    张天翼静静地听着,眼神中却露出困惑的神色。
    “张爷,您和啸远在大牢中时,您装痴骗过了徐尽欢和张太真,也骗过了所有的人,在大堂上那么多大刑之下,您都忍了下来,没让任何人瞧出破绽。您好好想想,一定会记起来的。”
    崔起龙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张爷,你还记不记得狼侠?还有桃林要塞的祠堂,哪里面有多少灵位?你不是都记得吗?你为了替所有的亲人报仇而投身军营,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不……不记得了!”他摇了摇头,很无奈地道:“你们所说的,我都不记得了。”
    王长命看到池铁城施给的眼色,知道是想让继续启发,想了想又道:“张爷,您还记得老黑吗?老黑驮着小玉走了后,再没有回来,被人用乱箭射死了,一百多支利箭射死了您最心爱的战马,您不是想替它报仇吗?”
    “老黑……黑马?”张天翼低喃着,脑海里浮现出老黑的样子,浑身插满了利箭。可是,他想起了这些,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却又不知为何难过。那匹黑马好像是他的,也只记起了这一点而已。
    眼见的中午了,众人轮番启发也无多大起色,也只好放弃了。崔起龙早嘱咐了家人,这时已带了酒菜来到摆下,几人团团围坐了,一边喝一边商量对策。
    这一次,张天翼醉了。
    他本来是不容易醉的,这一次却抱着酒坛狂饮,酒顺着脖子直淌。
    “张爷!”崔起龙拍着他的肩,调侃道:“这样喝会伤身体的,你不疼你自己,我还心疼这几两银子一坛的酒呢!”一边说着,一边又命家人搬上来。
    王长命边喝边与大家闲聊,还不时看张天翼,心中感慨万千。
    从跟随张天翼的那一天起,就没见他喝过一次酒。他说,酒这种东西,可以使人和意志软化。
    酒壮英雄胆这句话,对某些人来说是对的,但对少数人来说,却末必正确。
    张天翼就是这样的人,他的胆量是无法测量的,也不是酒这种东西可以壮大的,他从不知害怕是什么。
    他是一名将军,在叛军中更是威名赫赫的黑虎将军。但是,在大唐却是知之甚少,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他没钱也没有女人,更没有其它将军一样有显赫的家世和惊人的后盾。
    他这个将军是杀出来的,所拥有的只是双刀匹马和五百子弟兵。
    现在,却只有啸远和自己了。
    他是反对喝酒的,说一个军人酒喝多了,心就会软,最可怕的是手也会软!
    他第一次喝酒,是准备弃甲归田的时候,就在桃林庄后的祠堂前。那时,他的心没有软,手也没有软!
    现在,他成了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的人,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还有,他现在的眼神……
    王长命一边想着,一边喝酒,心中忽然一动,这眼神他太熟悉了。沉思一下笑道:“这种安静的日子,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来!啸远,咱二人敬张爷一杯!”
    李啸远闻听一怔,便看到了王长命的目光,那苍老的额头上被风沙刻出的皱纹很深,闪现着无奈的忧伤,脸色如常。但眼神中却有光芒闪动,这种眼神他读得懂,也只有他明白什么意思,当下站了起来,“好!今天我们不醉无归!干!”
    渐渐的,崔起龙觉得快醉了,见二人仍不断相让,便推说还有事务要除理,拉了池铁城互相搀扶着,与家人告辞走了。
    阿旺嫂只喝了一小杯,便觉得头上一阵阵晕眩,就不再喝了,只是帮着倒酒。后来,她还是倒酒,不过酒坛里倒出的却是水了。阿金负责把酒坛抱到一边,灌了凉水再搬回来,坐在一边看三人喝得醉眼蒙胧的样子,偷着直笑。
    天完全黑了下来,阿旺嫂正想让三人到屋里去,也不想让他们再喝“酒”了,却突然看到七条人影缓缓从天而降,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院子里。
    “啊呀!”阿金惊叫了一声,伸手抄起桌边的那把自己的刀,挡在桌前喝问:“你们是谁,为何闯到我家里?”
    七个人都没有就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快醉的不醒人事的三人。
    阿旺嫂也拿起了一把大笤帚,和儿子并肩站在一起,“你们想干什么?不要乱来……”
    七个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俊丑各异,胖瘦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人腰间挂着一把宝剑。每人的衣服也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玄色劲服,腰扎牛皮大带,脚穿薄底牛皮快靴。“我们想带这三人走!”其中一个说道。
    “休想!”阿旺嫂吼了起来,挥舞着笤帚道:“如果你们不走,我……我可要喊人了!”
    领头的汉子叹了口气,“我们七兄弟不想杀人,你最好不要逼我们!”说着,猛然一抖手。随着他的手势,犹如平地刮起了一股狂风,扑向阿旺嫂身则的一面墙壁,发出一阵“扑扑”声响。阿旺嫂扭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吓得身子发软,只见那墙上面,密密麻麻镶嵌着几十枚飞蝗石,并深深地陷在里面,几乎与墙面相平。
    她哪里见过这种奇异的景像,不由得颤抖着问,“你们……你想怎样?”
    “我们只想带这三人走!”另一汉子说道。“如果,今天来的是别人,他们会先杀了你母子二人的!”
    阿金走前几步,一举手中的刀,道:“我是家里的男人,想带他们走,至少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七个汉子见他那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都不禁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魄,将来一定不是孬种!”黑脸汉子笑道。
    “不必夸我!”阿金脸上毫无惧意,“我知道有人派你们来的,我也知道打不过你们七人。可是,如果就这样让你们随便把三个醉汉带走,岂不是让人笑话我阿金太窝囊?所以,我要和你们打,打不过也要打!等你们打败我之后,想怎样就怎样,我无话可说。”
    一个汉子笑了,慢慢走上前来,“好!我看看你凭什么和我们打!”说着,伸手就去抓他的肩头。
    阿金哼了一声,猛然将刀一横,左脚斜踏,反削其手。那汉子轻笑一声,手腕一缩一转,施出空手夺白刃的功夫,五指疾伸,一下捏住了刀背夺了过去。“怎样,服是不服?”
    “不服!”阿金见刀一招被夺,不禁吓了一跳,脸上却很坦然,“你年纪比我大,练武功的时间比我长,能打败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你至少再让我试一次!”
    那汉子见他倔强的样子,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喜欢,转过刀柄递给他,笑道:“好!再给你一次机会!”
    阿金提刀在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复将刀在手中掂了几掂,觉得熟悉了它的重量,才突然动了。他的左脚迈出一步后,刀不是砍而是刺,接着右脚踏步跟上,手腕一震下压,闪电般地上削。这两下迅捷无比,变化也出人意料,那汉子不禁倒退一步。突见刀芒一转又圈向自己的脖子,不禁又后退一步,退了四步后才疾伸手捏住刀背夺了下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中暗惊:这少年刀法好怪!若不是人小力薄,这几刀还真难应付。
    他却不知道,阿金一是不熟悉刀的重量,二是刚练了几天而已。就是这样,就令他连退数步,也够惊世骇俗的了。
    “你还要不要试?”他问。阿金摇摇头,慢慢后退一步,“不必了!”
    那汉子叹了口气,将刀还给了他,“你真的这样让我们带他们走?”
    “是!”阿金点点头,“我拚了性命也拦不住你们,又何必强拦?送死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为首的黑脸汉子笑了笑,“即然如此,我就指给你一条生路!我们走后,你母子二人尽快搬家,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能有办法现在出城,就不要等到天明,走了就不要再回头!”
    “为……为什么?”阿旺嫂颤声问。
    那汉子叹了口气,“因为有人要杀张天翼,凡是与他有牵连的人,也要死。如果,你们不远走他乡的话,不久,你们的人头就会摆在张天翼面前。”
    “你们江湖中人真是不可理谕!”阿金叹道。“有仇有恨,直接面对面决斗岂不是更干脆,何必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黑脸汉子深深一声叹息,“这并不是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了#狐已成了国家与国家,胡人与汉人的一场恩怨了。你年龄还小,不理解这些事。对了,我这里还有一百两银子,就送给你母子二人做盘缠用吧!不要这样看着我,就算是张天翼给你的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给阿金。
    看到这里,阿旺嫂心里乱了。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子。看着坦然的儿子,再看看醉的一塌糊涂的阿痴和长命、啸远,眼泪不觉流下来。“阿金,他们被带走的话,还……能活么?”
    阿金揣起银子,走到她身边,“娘!我们阻止不了这一切,他们可以杀了我们,再将他三人带走。刚才那‘黑叔叔’不是已经说过了,您说,我们怎么办?”
    阿旺嫂怔了怔,抱着儿子失声哭了起来。她怎能知道怎么办?自己可以拿命一拚,可儿子呢?
    “你们打算怎么把人带走?”她听儿子问。
    黑脸汉子笑了,“我们准备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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