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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篇 第二十八节

    无厘头式的风波就这么被一句话灭了下去。校长自是不死心,仍在努力,但正如大多数人一样,他除了商业眼光是有的外,相对应的能力就不足了。
    重雷反而心里不舒服起来,不是为叶霖铃,而是又兰馨——他不明白当年她“看不上”自己时大家还能相处得那么融洽,看来确实是把自己当作了一般朋友来处理;但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会有先在叶霖铃处胡言,后在公共场合蔑杀自己的言行?难道现在态度有所转变,由一般朋友改作仇敌了吗?
    他真的弄不懂又兰馨的心思。她完全不像叶霖铃那么简单,爱恨分明得泾渭般,让人一眼就能看透。从这个角度来说叶是失败的,她有点儿贪慕虚荣却没有成为想成为的——或是父母想她成为的——那种心计深沉的人;似乎除了相貌外,她就没有一个地方是成功的。又兰馨则恰与她相反,似乎除了相貌外一切都是成功的。
    但两者谁更虚些?
    竟然长思后,重雷决定抛开与她相关的一切。现在不懂,以前更是不懂——这才该是她那么快就和自己分手的原因吧。为什么会一直纠缠这么久?他认定那是初恋的原因,每个人对初恋都该有特殊的感情吧?
    不过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自己无法看透的,他想着。
    为了彻底避开再有流言让人误会,他此后再也不跟叶霖铃联系。诚然,这并非最好的法子,但就目前而言的重雷,那已是能做到的极限。
    时间匆匆过去,转眼间秋深冬至,又是一年将尽。
    重雷准备离开学校。因为翻译的精准度无可比拟,藉着网络这事物的传播特性,他在网络翻译上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并且还在继续扩大中。单只这一项赚来的花费已经远远超出学校的工资和资金,足够维持他和西芸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何况他在杂志和文学翻译方面的稿费还更高一筹。离开后才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深造,照着眼前的状态和发展进度,三十岁前不愁成不了小富。
    他有一些小小的梦想,浪漫的,虚幻的,却不是不可实现的。到那时他会实现它们,这样才觉得人生没有缺少什么。
    校长百般留难,最后终于屈服放人,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他为学校留个条幅,好留给后人“瞻仰”——就算重雷以自己写字太难看为藉口都没用,反正可以拿去重新修整裱糊。在好笑和无奈的情绪杂合下,重雷写下六个字。
    成功源于挫折。
    他不知道这是否完全正确,只知道自己确是由这几字来的。
    次年一月正是学期将结束时,在经过数十好友轮番饯行后重雷收拾行李回家。临行前正整理行装时,叶霖铃出乎意料地来了。
    重雷不知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对她好,有点局促地让座倒水,两人沉默对沉默地坐了会儿,终于女士先发了言:“我……我帮你收拾吧。”明亮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稍有点复杂的光芒,重雷莫名地想起那次气哭了她,后来去给她道歉的事。记得当时自己要为她拭泪,却被对方以行动拒绝,如果将场景换作是现在,结果会怎样?
    忽然间他明白过来,从那时自己就完全绝了一颗花心,对这美女再无半分绮念,感情完全系到西芸处。
    重雷在这刻找到了该怎么处理两人间事情的应有态度,如释重负地一笑:“好啊,求之不得呢!”逃避绝不是好方法,他该用的是另外的、更坦然和真诚的
    一场辛劳下来免不了请客,重雷请她去了西芸每次来看自己必去的一家餐馆。彼此都食不知味时叶霖铃终于鼓足勇气问:“你还会把我当朋友吗?”重雷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会,而且会当作最好的朋友,有麻烦时找我罢,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帮助你的。”想了想又添了句,“而且不要任何报酬。”
    这是绝对真心的话。又兰馨是初恋,可是在那之前自己已经在暗恋叶了——单凭这一点他就觉得自己有义务无条件帮助叶。自己的低潮期其实比她短得多,只有那么短短的几个月,而她却从那次阴影到现在都还是,而且如果没有醒悟,恐怕她这辈子都是。
    极少在叶霖铃脸上出现的复杂神色现了一瞬,她说道:“谢谢你。”
    一个新的开始和旧的结束在这三字后展开。重雷很是满意这结果,离校时全无缺憾。
    或者……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车上脑子里掠过那优雅的身影,重雷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但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春节又到,重雷禀明父母后带着西芸平生第一次出了四川,直奔苏杭,彻彻底底地放松玩乐了一番,浓情蜜意渐至融合无间的程度。寒假将尽时两人回到了宜宾,依依不舍地分别时,西芸如常般送他到车站。
    “记着自己要保重身体,尤其你连饭都不会做的;还有,别老是穿那么厚的衣服,虽然天气有点冷,也不至于那样呀……”西芸带着浅浅的微笑叮嘱一一他。重雷耐心地等她说完,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头:“不要。”看着恋人微怔时才握祝糊柔软的小手,柔声道:“我这辈子以后都得由你来照顾,我可记不得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西芸白颊微红,佯嗔道:“谁会照顾你!”重雷无赖道:“你啊——要是你不肯那我找个全方位服务的保姆好了,不过……”他故意压低声音,“我不会让她霸着你的床的,嘿。”西芸骂道:“无耻!”
    这班车人少,上车后隔窗看见西芸孤孤单单立在月台上向自己挥手,重雷心中涌起莫名的暖意。这种幸福,已经有了妻子和丈夫的家庭感觉。
    那不是最美、最快乐的人生吗?
    重雷把脸贴在车窗上,无声地动着嘴唇,用心地“说”:“我-要-娶-你!”窗外的人儿脸颊上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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