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三十宴
爆竹声齐响,象征着一年又过去了,而新的一年在红红火火、团团圆圆、热热闹闹中即将到了。
姚家一家人就在爆竹声中开始了团圆饭,只是这团圆饭多出来俩人。一个不消说,当然是唐豫东,另一个嘛则是方啸,方家人中午团了年,于是晚上就把方啸赶到姚家来了。
方啸也是无奈得很呀,他也乐意在家里好好待着,一年到头他就没几天着家的,竟然还被赶出来了。不过当方啸看到唐豫东时,又乐了起来,心说不单咱在这混着,还有一个呢,敢情这孩子是没有半分危险意识的。
姚家的饭桌上,总是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响儿的,只不过方啸来了就只能听到方啸吃吃喝喝的声音了。姚正山瞪了方啸一眼,方啸免疫,压根不在乎姚正山的眼神,打小人人都怕姚正山,就他不怕。
倒是唐豫东家里向来的好教养,自是筷不碰碗,勺不碰盘的,吃起来也是细嚼慢咽些微声都没有。姚晋希看了眼唐豫东然后看了眼方啸,心说:“姐夫,您老人家就不能争气点,瞧瞧人家吃饭,再看看你简直叫抢饭。”
这时一看又觉得唐豫东更合自家姐姐了,实在是方啸和自家的气场太不一样了,每回来都能把家里的气氛给破坏个彻底。当然了,刚开始时还挺欢迎的,叛逆嘛,可到底骨子里的教养在,久了也就不待见了。
食不言,寝不语,姚晋希也没法说话提醒提醒。倒是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忽然发现自家那姐姐竟然视若无睹,瞬间姚晋希就觉得自家姐姐真是大智慧,这时候理他们做什么,有嘛事自有自家老爹搞定。
来者是客,这样的贵客当然归户主招待!
吃过了饭,姚正山招了招手叫方啸:“啸子,过来。”
于是方啸就乖乖实实地过去,然后就坐在姚正山对面叫了声:“叔。”
“靠近点。”姚正山继续招手。
方啸不明就里啊,就靠近了坐着,带着点疑惑地看了眼姚木槿。见状姚木槿当然是摊手,她可啥也不知道,就算知道这时候也不是说的时候。
只见姚正山喝口茶,然后狠狠地一掌就拍在了方啸脑门上,打完了方啸还懵着呢,就趁着方啸没反应这会儿,姚正山问:“服不服?”
这下方啸就更糊涂了,心说我又怎么了,您咋问上服不服了:“不是,叔,您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又惹着您了?”
“没规矩。”姚正山这一手漂亮,唐豫东的心思,姚正山这做父亲的要是看不出来,那就枉跟上上下下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当着唐豫东的面儿教训方啸,就像教训自家的儿子女儿一样,意思就是告诉唐豫东,现在这有一个,你还是靠边站吧。
虽说姚正山也不待见方啸,可有一点他对方啸有信心,那就是方啸不敢欺负姚木槿,打小就照顾惯了,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那还不是捧着跟易碎品似的小心翼翼。可唐豫东做不到,唐豫东要是能做到,他才不管小儿女的事,他只管女儿将来能不能过得痛快。
方啸可以让女儿痛痛快快地活着,而唐豫东不可以,这就是唐豫东出局的原因。
聪明人说话,总是三字两句就能说透的,这一出下来,唐豫东怎么会不明白,但是他嘴角却带了笑,心想:就连姚正山都知道自个儿心意了,姚木槿总不该不明白吧。他这人总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一旦决定了目标就很明确。
这时候,唐豫东忍不住看了眼正在那摆弄着紫砂壶、汝窑杯的姚木槿,温温净净的眉眼在灯光下,低垂着,安静而宁和。唐豫东看一心说:这叫一个波澜不惊,真是够淡定。
他可不知道姚木槿这是压根不拿他当回事,和方啸一样,她也压根不拿方啸当回事,睡衣睡袍地就敢让方啸看见,压根还没体会到什么叫“女为悦己者容”。
“豫东啊,来,喝茶。”姚正山看着唐豫东,不用说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聪明人不多说,说多了反而无益。
“姚叔,您请。”
这是老狐狸和小狐狸的碰撞,姚晋希看一边装啥事都不知道的姐姐,心说:“姐,您果真是大智慧,装傻充愣比什么都有效果,看老、小俩狐狸斗可真好玩得很。”
这时姚木槿迎着姚晋希笑了笑,那笑里的内容当然是不言而明,跟自个儿弟弟心知肚明过眼后,她又忍不住看了方啸一眼,摇了摇头心说:“这人是个没神经的,也不知道都长哪儿去了,还是我没触动过他的神经?”
姑娘,你觉得你没触动他的神经,你得先问问自个儿,他触动了你的神经没?
这时候老狐狸又说:“豫东,知希挺好的吧?”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点姓只说名,意思是咱心知肚明你那点小情史,所以别来招惹我女儿,自个儿都择不清的人,没资格碰咱家闺女儿。
小狐狸哪能让老狐狸给为难住,放下茶杯了才说道:“说到这事,姚叔怕还不知道,开春您就能喝着知希和安源的喜酒了。”
童知希急着找下家,因为不相信他在发生了那事儿后还会伸手帮她,童知希这样的姑娘错就错在,只相信利益的结合,不相信人还有所谓的旧情。急急地找上了孩子他爹,他打小一块长大的哥们——陈安源。
有时候想想,小狐狸觉得自己挺悲剧,自个儿以为得缠一辈子的人,转眼就许了一个大院儿里的哥们。末了,他估摸着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就是人生……
而老狐狸一听童知希要结婚了,顿时间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噢,要结婚了啊,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话也透亮,内容也丰富得很,唐豫东一听琢磨了琢磨回得特干脆:“那还能怎么,准备贺礼呗。”
噗……姚晋希喷了,他实在受不了这老、小俩狐狸了。
姚晋希一喷,姚木槿就瞪着他,姚晋希用手微微比划了比划,皱着脸心说:“姐,这真不能怪我,实在是这俩太能干了!”
其实姚木槿都想喷,心说:家里有爸这样一个了,再来一个谁也受不了,物价越来越贵,茶叶蹭蹭往上涨,喷一口都是钱,你们俩还是各自凉快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