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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西风 第五十九章 为多情揽下风流祸

    那假道士落脚的地方居然还真是个道观,而且还是个相当有名的道观,当地人都唤作“琼花观”的。
    琼花观古称“后土祠”、“后土庙”,建于汉元延二年,唐时增修,名“唐昌观”,宋徽宗赐“蕃厘观”额,遂易名“蕃厘观”。相传后土庙有琼花一株,洁白可爱,天姿国色,时人有诗云:“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天下无双独此花”。欧阳修守郡时,还曾于花旁建“无双亭”。此观因琼花而得名,所以俗称“琼花观”。观中有门前牌坊、三清殿、弥罗宝阁、文昌祠、深仁祠和无双亭等建筑,规模宏大,景色优美。后来还有某任扬州知府吴秀在观里建了玉皇阁,阁高三层,高大壮丽,登阁可以俯视全城,又有人称 “此花只应扬州有”的琼花可观,因此每日里前来游览观光的人不在少数。
    晚上的道观没有了白日熙来攘往的喧嚣,显得分外的安静。上官彦等人来到琼花观的时候,观门已经关上了,守在门口的丐帮弟子一见到宁小风和白辰巳,连忙从暗处走出来参见两人。宁小风点点头,让除了白辰巳领着丐帮弟子在门外接应,自己和上官彦、了空各显神通,悄无声息地进到了琼花观中。
    三人落地后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觉观门至三清殿大殿的正中是一条甬道,甬道东西侧都是两层楼结构的廊房,根据盯梢的丐帮弟子所言,那假道士住的正是西侧靠观门这边的第四间厢房。
    此时观里的人似乎都已经歇息了,月光透过甬道中的那棵老榆树,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却是极好的掩护。上官彦和了空便让宁小风留在这树影里望风,两人便一左一右地摸到了假道士的厢房门前,对视一眼,猛地踢破房门一齐闯了进去。
    房间里空空如也。正中的八仙桌上居然还放着一封留书,封皮上写着“下药人亲启”五个字,象是早已料到他们要来。上官彦和了空不由得面面相觑,只得回身又把宁小风叫了进来。宁小风见着桌子上那封信的时候,也愣了愣,随即却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来,在信上仔细地探了探方才动手去撕那封口,只抽出里面的字条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
    上官彦和了空见他变了脸色,都等着他的下文,不料宁小风脸上兀自阴晴不定了好一会,仿佛在犹豫什么,却又一言不发。剩下两人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都猜到必定是那封信有古怪。宁小风犹豫了一会,终于将那信收起揣在怀里,跟着便往外走去。
    上官彦和了空终于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一闪身双双拦在了宁小风面前,还是上官彦开口问道:“小风要去哪里?”宁小风咬咬牙,说道:“救人。别的不要问了,我不能说。”
    上官彦和了空对望一眼,居然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宁小风。宁小风大惊失色,连忙挣动道:“我真的要去救人,不然就麻烦了。”
    上官彦摇摇头,说道:“就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救人,只怕连自己都要搭在里头了。” 了空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宁小风见状一呆,随即又皱眉道:“不去不行,我不能见死不救。”说罢又挣动起来。
    上官彦和了空却不管他的话,各自伸出一只手来抵在他背心,竟将自身的真气送到他体内。宁小风立即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却是一愣,随即心中却是一热。他与这两人相识的日子其实不过数日,对方居然就不惜耗费自己的真力来替他疗伤。他知道运功的时候必须平心静气,连忙收敛心神。他也是高手,一敛心神,很快便进入了无物无我的境界。
    功行几周天之后,宁小风再度睁开眼睛时已是神采奕奕,一扫先前的病态,反观上官彦和了空的额头都冒出了细汗,略略显出疲态。宁小风心中感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冲两人一抱拳,说道:“小风若是有命回来,必定不忘今日之事!”
    上官彦和了空闻言却都是一笑,也不再说话,只对宁小风点了点头。宁小风也就不再多话,转身便跨出门去了,留下上官彦和了空两人在厢房中各自调息不提。
    宁小风依旧顺原路来到琼花观外,提气跃过院墙的时候只觉身轻如燕,功力竟似比受伤前还略有进益,心中对上官彦和了空更是感激。宁小风出来之后见到仍旧守在观外的丐帮众人,便交待他们替还在观中调息的两人护法,随后再也不敢耽搁,按着字条上的指示匆匆得往南而去,丐帮弟子见他走得甚急,也不敢多问。
    那字条上其实只写了一句话,“自己一人拿解药来换裴依依的命”,下面画了一副简易的地图指示交换地点。
    算起来宁小风和裴依依认识还不到一天,他和他身边的人与裴家也素无交情,对方的实力又是那样高深莫测,这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可怕的陷阱。江湖险恶,自保为上,是所有刀头舔血的人的共识,他即便不跑这一趟,别人也不能责怪他什么。就算裴依依真的遭到什么不测,冤有头,债有主,裴家要报仇也自当去找那假道士,这笔帐也算不到他宁小风头上。
    偏偏他就是没有办法不去。
    也许是为了道义,也许是顾虑以后丐帮和裴家的关系,又或许仅仅是为了心头那一点似有若无的感觉,总之他就是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走这一趟,以后一定会不停地后悔。对方是不是早已瞧破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拿裴依依作赌注?
    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无关的人看得比较清楚?
    想到这里,宁小风的心有些乱了,可是他马上就控制住了自己。现在绝对不是可以心乱的时候,他告诫自己,这时字条上所说的茅屋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天上的月亮也已被几片飘过来的乌云遮住了,四下里一片漆黑,只有茅屋里一点摇曳的火光在闪耀。在那里面等这他的,究竟是死亡,还是爱情?
    宁小风深吸了口气,走上前推开了茅屋的门,然后他立刻就看见了裴依依。
    他没有想到裴依依安静不动的时候是这样子的。长而微翘的睫毛在她的脸颊上投下了阴影,有种难得的温柔的感觉;她的呼吸轻柔匀细,仿佛睡得很香甜。事实上宁小风一眼就看出她是昏过去了。
    裴依依当然不是自己昏过去的。打昏她的人就站在她身后,仍旧是白面长须一身道袍,却没有了上回的仙风道骨,而是一脸极力忍耐和愠怒的神情,时不时地还动手在身上各处抓几下。宁小风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心里却是乐不可支。也许是他的开心表现得太过明显,那道士看着他的时候是一副很明显的想要杀人的神情。宁小风知道眼下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又要从他手中救人,连忙收住笑意,摆出一脸严肃的样子来。
    那道士抓挠了半天,见宁小风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怒道:“到底有没有解药!”说着将手放在了裴依依的头顶上,作势就要往下拍。“慢着!解药我带来了。”宁小风见那道士发狠,连忙伸手往怀中摸去,随即掏出一只小瓷瓶来。他将瓷瓶的塞子拔去,从里边倒出一黑一红两颗药丸来,想了想,又将那红丸放了回去,只把那黑丸抛给那道士,说道:“这颗内服。”
    那道士伸手接住黑丸,看着宁小风,却并未将裴依依头上的那掌撤下去,说道:“这药若是有假,这女子立即没命。”宁小风道:“如假包换。”那道士这才放了心,仰头将那药丸吞了下去,过不一会,果觉身上的奇痒之感大减。他这几日被宁小风下的这怪药折腾得寝食难安,此时终于解脱,正待要将裴依依和宁小风一齐杀掉来泄忿,宁小风见他目中凶光毕露,知道不妙,忙道:“方才给你的只是解药的一半,只能解你一时之痒,另外还有一颗外敷用的药丸在我手里,只有将两丸并用才能真正去除这痒症。你要是敢动手伤人,我就立即将这药丸毁去,让你痒一辈子!”
    那道士闻言不禁一呆,果觉身上又渐渐地开始痒了起来。他心中恨不能把宁小风大卸八块,脸上却丝毫不带出来,反倒慢慢将手掌从裴依依头顶撤了下来,口中说道:“你把另一半解药给我,我自然不难为你们。”
    宁小风心道,“我信你才有鬼了!”脸上却也是笑嘻嘻的,说道:“你这样的高手自然不会骗人,不过……”他眼珠子转了转,却又指着裴依依说道:“我进来以后她就一直这样,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妥,必须要先确认她无事才能把解药交给你。”
    那道士心中暗骂宁小风狡猾,无奈只得一掌拍醒裴依依。裴依依醒来之后却是一脸茫然,敢情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直到看见宁小风方才叫道:“是你!”先还是一副欢喜的神情,随后却又变作了一副怒容,竟一跃而起,向着宁小风飞扑而去,十指蜷曲如勾,摆出的却是裴家另外一门有名的功夫“飞凤爪”的架势,口中喊道:“淫贼,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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