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节
刚分到连队的我,无暇去顾及该怎么去找到厦门大学,然后找到了妞妞了。因为我发现,现在我是一点点的时间都空不出来。作为对台作战的第一线,我们无时无刻不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而且对于我们的专业技术要求的也更加的严格了。可以说,这里就是战场。虽然没有烽火硝烟,没有枪林弹雨,但这是一个无形的,错综复杂的区域。任何细微的一点小小错误都有可能造成天大的纰漏,我们的连长和指导员天天在给我们灌输一种思想,那就是:如果战争爆发,那么我们将是第一批感受到战争残酷的人们。
转眼间,分到连队已经有快半年了。这半年里,我一次 都没有出去过,因为自己是新兵,在没有能单独担当战备值班任务之前,是不允许外出的。
因为连队里有了那种IC磁卡的电话机,所以我可以给家里人打打电话了。当然,我也给叶子和何清打了电话。当他们两知道我现在在厦门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认为,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我在心里也是如此的想法,但却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有外出的机会。而且我现在连自己在厦门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因为当初来连队,指导员带我又是转了汽车,又是做了轮渡的。把我都转晕了。自从上了连队所在的这座山,就没下来过。更加不知道厦门大学在哪里。我曾经问过自己的班长,厦门大学离我们的连队远不远,班长告诉我说,要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才能到。天啊,鬼知道我现在是在厦门市,还是在厦门市旁边的小山村里。
叶子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又收到了妞妞的来信了。仍然是只言片语,仍然是没有在信中提到我。叶子感觉到很奇怪,就问我是不是妞妞在离开合肥之前和她闹了什么矛盾了。我仔细的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在妞妞离开之前,我曾经和她有过什么矛盾或者是争吵。于是叶子又在电话里问我,从我当兵了后给妞妞写了多少封信,我立刻就告诉叶子,我在新兵连里一共给妞妞写了28封信,一个月四封,正好是7个月的时间。到了现在的这个连队,我也已经给她写了封信了。可就是没有一点点的回音。叶子听说我写了这么多封信给妞妞,却一直没有等到她的回信,也不禁感叹我对于妞妞的痴心。对于我现在的情况,她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看着这样发展,如果能找到妞妞的电话号码,她就会立刻告诉我。
………………
我也给妞妞的家里打过电话,但就如同叶子所说的,没有人接。我在到了连队后写给妞妞的信里把这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并告诉她,我很想她,希望她能给我打电话。可是每次当连队里的战友们喊到有我的电话的时候,我总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电话不是家里人的,就是朋友们的,要不然就是新兵连战友打的。而妞妞仍然是,没有消息。
转眼间,我到这个连队已经有5个月了。该退伍的老兵们已经都退伍了,而我也算是成了一个有了一年兵龄的新兵了。离开家已经整整一年了,而和妞妞也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没有联系了。我算了下,现在这个时候,大学应该都要放假了。估计妞妞也会回到合肥去了。
新年就要到了,厦门的冬天一点都不冷,都不需要穿很厚的外套。老爸打电话告诉我说合肥已经下了岁末的第一场雪了,冷的厉害。他和老妈都看了天气预报,知道我们这的天气不象合肥那么差,也就放心了。我也叮嘱他们,要他们多保重身体,不要太累着。老爸和老妈都感觉到,我去了部队后,开始变的成熟了。我好象也有点这样的想法。
叶子从合肥打了个电话给我,告诉我说她已经放假了。并且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了妞妞家去看了看。这才发现,妞妞家至少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人住了,看看防盗门上沉积的灰尘就能知道。她现在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搞的了。我又失望了,原本以为叶子回合肥后能找到妞妞,谁知道就连妞妞的家人也走了。这样,也让我放弃了也许在大学放寒假的时候妞妞回到合肥能被叶子或者谁找到的念头了。
………………
后天就是旧历的大年三十了。这天的天气不错,太阳光很足。我起床后就把被子拿到了操场上去晒了。在我们这鸟地方,山上的潮气大,如果遇见有好太阳的天,大家都会把被子拿出来晒晒的。
已经有一年半多没有妞妞的消息了,我渐渐的习惯了。已经把对于妞妞的思念埋在了心底了。我暂时还是不能请假外出,因为连长和指导员商量着,一定要等过完年后,我们这批新兵才能独自请假外出。所以我也暂时不急于在这个时候想着厦门大学了。必定,现在想也是没有用的。只能等到自己能请假外出的时候再去想该怎么去找厦门大学,然后再在她开学后去想着该怎么在厦门大学里找妞妞了。
出完操,吃了早饭。因为就要过年了,连队的训练任务已经完成了。除了战备值班的守在岗位上,其他的战友们都看电视的看电视,打牌的打牌了。我到电视房里看了会电视,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就跑到了楼下看了看几个战友打牌,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搬了个靠椅到走廊上,然后又拿了本书。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书。
我从连队的图书室里借了本《基督山伯爵》,泡了杯铁观音。这别的不多,茶叶还是不少的。每年地方都要送好多到我们的连队。
我就这样靠在椅子上,翻着书,品着茶。现在我也能正大光明的抽烟了。连队没有规定不给抽烟。而我的烟瘾也在慢慢的大着,从三天一包到两天一包,现在已经有了一天一包的迹象出现了。津贴费只刚好够我买香烟抽的。因为我抽的烟档次不高。
正看着书呢,就安在走廊上的IC磁卡电话响了。我正好就坐在电话机的旁边,伸手摘在听筒,用着标准的普通话说了一句:“您好!请问您找谁?”
电话那头隔了有十秒钟才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也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还带着点京片儿的味道:“您好,麻烦您找一下何风。”
我正靠着椅子一晃一晃着呢,听到这句话,我立刻站了起来,脑袋里飞速的转着,“这是谁的声音?找我,这女孩子是谁啊?”我想着。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声音,非常温柔的说道:“请问何风在吗?您能帮我找一下他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听筒说道:“哦,我就是啊,你是哪位?”
“何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明显的带有一种不信任的口气。
“是的,”我回答着,并且在脑海里飞速的搜寻着,想着这个找我的女孩子是谁。
“你的声音变了,连说话都是一嘴的普通话,没有一点点的乡音了。”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温柔,很成熟,却又是显的那么的平静。
“请问,”我顿了一下,因为我实在想不起来这电话的那头到底是谁。“您是哪位,我是何风。”
“唉,”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我能从这里面听出,这个女孩子很失望,因为我没有能听出来她是谁。这声叹息,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但我不敢确定是她,因为我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但在听到她说的下一句话后,我终于确定了。这女孩子在电话里说:“何风,你忘了我吗?”
“妞妞?”我轻声的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会是妞妞呢。也许是因为这一年半的时间以来,我没有一丝妞妞的消息,而没有奢望妞妞会打电话给我。才会没有去想,这个打电话给我的女孩子会是妞妞。
“恩,是我,何风。你还好吗?”妞妞的声音比起当初在合肥的时候,变的太多太多了。以至于我一开始都没能听出来。
“真的是你?”当我确定是妞妞的时候,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因为我朝思暮想的人,终于给我打电话来了。“妞妞,你知道吗,自从你上大学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为什么你没有给我回信?你不是在走的时候答应我要给我写信的吗?难道我写给你的信你没有收到?”我一下子就问了这么多。
“何风,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你一直在找我。叶子姐也写信告诉我了。你的信我也收到了。一共是29封信。我都收到了。请原谅我没有遵守当初的诺言。”妞妞在电话里非常平静的对我说着,从她的声音里,没有听出来丝毫象我这样在接到她的电话后所表现出来的激动。
“那为什么你不给我回信呢?你过的还好吗?”我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我有种感觉,那就是一种疏远。我从妞妞的话中能听出来,这和我和叶子打电话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过的还好啦。我现在在北京。”妞妞好象在刻意的回避着我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到现在她没有给我写信。
“那你知道我现在也在厦门了?”我问妞妞。
“知道。”妞妞仍然是保持着那种温柔而又平静的语气。“你在信中已经说了。而且叶子姐给我的信中也提到了这事情。忘记祝贺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厦门?到时候我来接你。我现在可以请假外出了。如果不是刚来到这连队不能请假,我早就去厦门大学找你了。”
“不用了。”听妞妞的语气,好象对于我要接她的请求很不愿意。“其实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不用再给我写信了。而且,你也不用到厦门大学来找我了。”
“什么?”我听到这话,犹如一记闷棍打在了头上,有点晕晕的。“为什么?”
“没有什么。我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这事情。还有,你过的还好也就行了。我要有事情了。对不起。我挂电话了。”
“妞妞……”还没等我说完,妞妞就挂上了电话。我拿着听筒,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