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独角戏 第十七章 梦回江湖

    北京的春天，真没什么可以夸耀的，大风夹着柳絮，让人要多烦有多烦。唯一带给人希望的是，漫长的冬天已经过去了。
    我开车回公司，先在车库停好了车，然后在街上信步走进一家饭店，准备先吃了中饭再回公司。早餐只喝了点豆浆，这会儿早就饿了。
    我刚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有一位年轻男子也从门外走进来，直奔我的对面坐下说：“这位小姐，你想不想算命？”
    我没好气地把手一招，“服务员，点菜！”
    “哎！来嘞！”
    “鱼香肉丝，红烧茄子，一碗米饭。快点儿！”
    “好嘞！”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摆上两副碗筷，然后倒上两杯茶。他错把对面的人当成我的同伴了，我懒得解释。
    “小姐，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关联的，你心中所想，必然也会在现实中反应出来。你看你面前的这两副碗筷和两杯茶水，就已经反应出你现实中的爱情一定不太顺利，你在想念他，却见不到他。”
    “你是个江湖骗子吧，你的口才虽然不错，但是你的分析却错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惊讶他说的竟然很准。
    他拿出一副牌说：“你只要从这副牌里随便抽出三张牌，我就能算出你的现在、未来和爱情。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看看他手里的牌，从它的厚度就可以知道那是一副塔罗牌。上次在电视台旁边的饭店里吃夜宵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在给人用塔罗牌算命，怎么现在很流行这种算命吗？
    那天，少峰在我的身边，对我讲了一些塔罗牌的知识。他说世界上所有偶然发生的事情都存在着一种必然，而塔罗牌的算命，就是在揭示这种必然。
    “你算一次多少钱？”
    “我算这个都是凭自己的喜好和感觉，并不是以此为生。所以我不收钱。”他把手里的牌拿出一部分，说：“这里是二十二张大牌，你抽吧。”
    “好吧。”反正也是在等菜，没事干，我从他的手里随便地抽出三张牌，不经意地放在桌上，看他说些什么。
    他谨慎地把三张牌按我抽出的顺序和摆放的位置背着放在桌子上，先揭开第一张牌说：“这第一张牌是反应你现在的情况，这是一张倒立的隐士，当隐士牌倒立时，说明你现在的心境，处于一种非常寂寞的状况。你每天的工作很繁忙，这并不是你所希望的。你用每天过长的工作时间打发自己的生活，是为了避免和别人有真正的社交接触。你拒绝别人接近你，因为你害怕放弃某些东西，我猜你想念的可能是远离你的爱人。”
    他这番话说得我心服口服，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他看到我表情中的认可，面露得意，就接着翻开第二张牌说：“这第二张牌反应的是你未来的情况，这是张倒立的教皇，你这个人心胸开阔，你的人生道路会由着你自己的想法去走。你拒绝一些流于俗套的观念，你会照着自己对生命的理解而生活。”
    我暗想他怎么好像对我很了解似的，不过他对我的未来也没说明白什么吗？这种抽象的话，放在谁身上都没错。
    他拿起桌上的最后一张牌说：“这张牌是说的你的爱情。”他翻开牌说：“这张牌代表着力量，说明你对爱情的态度是积极的，你有足够的力量去控制爱情的趋势，发展出真正的有亲密感的爱情。也许你很快就要和你的爱人见面，你会倾听他对你的爱慕之情……”
    在他解说的时候，菜饭都已经上来了。而正在这时谢明从饭店门口跑了进来，一看见我和那个算命的在一块儿就大声说：“张总，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了，他蒙你呢！”然后对着那个人说：“耙子，你怎么游说到我们张总身上了，你仰慕我们张总，也不能用这么低级的手法吧！”
    我惊讶地问谢明：“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他叫耙子，也是我们神风战斗队的成员之一。这小子上次在网吧里看见你，就惊为天人，对你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总想接近你，苦于没有机会，这不，他想出这样的招术，我说他怎么老问我你的情况，原来是在这儿埋伏着呢。”
    我眼睛一瞪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被揭了老底儿的耙子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张总，我看你这些天闷闷不乐，就想出这个法子来为你开解，没有别的意思。”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耙子，你还真能唬人，我都被你蒙了。还以为你有真本事呢！不过你刚才的话说得挺有道理，真为我解除了心里的一些郁闷。还没吃饭吧，来，我请客，谢明，你也来一块吃。”
    “张总，光顾说话了，忘了说正事儿了。风华娱乐公司的老板来了，已经签好了合同，但是他说要见见你。”
    “好，咱们走。耙子，这饭你吃吧，反正已经要了，不吃就浪费了。”
    “谢谢张总了。不过你还没吃饭，把这饭打包带走吧，办完正事儿再吃。”
    “谢谢你的关心。工作要紧。算我歉你一顿大餐，以后找机会一定给你补上。”
    “那太好了！”耙子的脸上顿时光彩照人。谢明则是一脸鄙视。
    我们走出饭店，身后还传来耙子的叫声：“张总，我把饭菜打包给你送去，你呆会儿忙完了再吃。”
    我一边走一边笑着问谢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嘻嘻，我才是神算诸葛呢。我已经向天盛集团那儿打了电话问了你的秘书，说你来公司了。我就站在玻璃窗等候着……”
    “这也叫神算？”
    谢明笑着说：“你现在老在天盛集团那儿忙乎，总也见不到你。”
    “哼！工作不用心，看来要扣你的薪水罚你二斗红高梁！老实交待，这个耙子，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你们两个演双簧，逃不出我的法眼！”
    “嘻嘻！”
    看谢明那副尴尬样儿，就知道我猜对了。
    在楼梯口送走风华公司的老板，我心里一阵怅然。看看风华公司的老板亲手交给我的那张终身游戏金卡，制作精美的卡片上一个英武潇洒的大侠与一个长发舞动白衣飘飘的美女并肩而立的形象，勾起我那么多的回忆。
    这个游戏《梦回江湖》的原型就是少峰写的玄幻校旱《奇梦》改编的。人物的名字都没有改变，男主角叫秦觞，女主角叫雪舞。
    这款游戏的发行在整个网络游戏界引起了轰动，因为是用的国际上最先进的3D引擎，画面的流畅以及故事新颖独到之处，引起了广大游戏玩家的关注。游戏的发行量很不错。
    与风华娱乐公司的合作正式签约，是我们大华公司涉及的一个新的业务领域。公司为风华公司的网络游戏建立了超一流的安全防护网，可以杜绝一切外挂程序，保证玩家在良好的游戏环境里放心地玩，这也是吸引玩家的一大卖点。这在风华公司春节后游戏运行测试的一个月时间里，已经得到了证明。
    丁坤、王兵、赵奇等一干人，在门口等着我。看到我送完风华公司的老板回来，围上我问长问短。
    自从白玲DNA检测证明了和我妈妈的血缘关系后，白玲整个人都改变了。她本来已经被无罪释放结束了拘留，可是她又主动投案，交待了自己做过的违法事情，被依法判了七年徒刑。
    临走时，她把自己名下的天盛集团股份全部转到我的名下，然后把自己的所有存款捐助给希望工程。她的这此做法让我改变了对她的不良看法。
    昨天我去监狱里看她，虽然穿着囚犯服，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华贵之气，但是却让我感到了另类的美丽。她对我说：“妹妹，我现在才感到，在这个世界上有自己的亲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儿，我不再孤独了。我会争取早日服刑出来，从新开始自己的新生。”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说：“我最后悔的就是郑浩的死，这是我事后才知道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副手竟然会下令杀了你们！都怪我。”
    我无语。
    这段时间我带着金炎到天盛集团，熟悉那里的情况，把天盛集团下属的几个公司重新整合。一些曾经作恶的管理层的头头该判刑的判了刑，该辞退的辞退了。重新任命了一些新的领导，加强了集团管理的力度。金炎被聘任为集团公司的总经理。
    看到王兵，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王兵，你瘦了。要注意身体啊。”
    王兵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然后他有些激动地说：“张总，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刚才唱片公司来电话了，丽丽的唱片发行已经突破了十万张。唱片公司为纪念丽丽，要特别制作一版白金唱片限量发行，作为公司的永久纪念。”
    “是吗？太好了！丽丽的愿望实现了。”
    丽丽录制完唱片后，病情开始急骤恶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去世了。她临走的时候并没有悲哀，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如果她的唱片发行超过了十万张，让我替她召开一个庆祝歌会，让她所有的亲戚朋友们来听她的歌。
    “王兵，庆祝会的事情全权交给你办了。”
    “张总，你放心吧，我会办好的。”
    我转身走了，耳边响着丽丽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姐姐，愿佛祖保佑你。”她把那尊小佛像交到我的手上。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耙子送来的饭菜已经凉了，我没有了吃的胃口。推开饭盒，那张镶嵌在相框里的和少峰在游戏公司照的相片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拿起相框，用手轻轻地触摸着少峰的脸。
    少峰，你在哪里？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跟我联系吗？你说让时间来考验我们的感情，四个月了，还不够吗？
    “张总。”门敲了一下，人已经进来了，是谢明。
    “谢明，你在这里实习得还好吧？”
    我一边问一边把相框放好。
    “好！不是一般的好，丁哥他们对我特别照顾。我是来向你汇报一下我的实习情况的。”谢明难得的一本正经地说。他顺着我摆相框的手看去，嘴里“咦”了一声。
    看他的脸色一变，眼睛仔细盯着那相框看了一分钟，我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谢明变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说：“有！当然有问题！这个相片上的男的是你什么人？”
    “嬉皮笑脸，你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我可有这个人的最新情报，你要是不告诉我他是谁，那就算了。”谢明作势要走。
    “别走！”我马上叫祝蝴：“你说什么？你认识他吗？”
    “企只是认识！先给你透露点情况。”谢明面露神秘地说：“我不是在你舅舅家旁边租的房子住吗？”
    “嗯！”
    “我是和一个人合租的。”
    “嗯！”
    “那个和我一块儿住的人，就是他！”
    “是真的吗？他现在呢？在哪儿？是不是回来了，还在那儿住吗？你见到他了吗？”我一口气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别急别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谢明，你还来劲了你！你再不说我马上不让你在公司实习，我……”
    “别—别！我服软了，我不敢了，张总你饶了小弟吧，我招，我马上招！”谢明马上没了脾气，一五一十地说：“陈少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他一直都和我有联系。但是我没有他的电话，谁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也不买手机。我们联系是在网上的，一般他也不上QQ。那个测试的游戏
    《梦回江湖》你知道吧，呸！张总您能不知道吗？他几乎每天都在上面玩儿……”
    我马上打开电脑，游戏的客户端秘书早已经给我安装上了，可是我因为一直心中烦乱，根本就没有正式地在上面玩过。我启动游戏，拿出那张金卡，把卡号输入，马上进入游戏。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就忘了，当初少峰跟我说过，如果这款游戏制作出来了，我们就一起上网，去玩那个游戏。他说如果我们能在完美的虚拟世界里笑傲江湖，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我怎么把这些都忘了呢！
    “张总，我还没有说完呢，他现在肯定不在网上，他一般都是晚上8点钟以后才上网。他的游戏名我就不告诉你了，我想你一定能猜出来。”
    我根本没有听谢明在旁边唠叨些什么，自己起了个网名“峰”，然后选择了一个男的侠客形象。
    谢明在一边咯咯地奸笑。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快走。”
    谢明一伸舌头要走，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看了看，糟了！忘了大事儿了，展鹏坐今天的航班回国，让我去机场接他的，我怎么给忘了。还好昨天接到电话时怕自己忘了，在手机上设置了小秘书备忘提示。
    我赶紧关了电脑说：“谢明，我得去机场了，你刚才说少峰什么时候上网？”
    “晚上8点以后。”